林洛桑:“……”
于是第二天一早,担心牙疼影响自己夫妻生活质量的裴寒舟,迅速将她带去了医院拔牙。
她一开始很抗拒:“拔牙会脸肿的,你想让我下次像个发面馒头一样上台表演吗!”
“你想下次高音唱到一半牙疼到崩表情吗?”
林洛桑沉默了一会。
“好,我拔。”
于是接下来,她就像是被录入了重播系统的小喇叭,一路都在他耳边嗡嗡嗡个不停,询问着各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打麻药的针粗吗?打的时候痛不痛?”
“你拔牙用了多久?艰难吗?”
“会大出血吗?晚上会睡不着吗?”
……
“牙科医生帅吗?”
男人忍无可忍地合上书:“有这个时间你不如闭上嘴适应一下等会的生活。”
“拔完之后就没法说话了是吗?”她目露坚定,“那我更要现在说个够呀。”
“……”
而后一直到打麻药之前,她都孜孜不倦地向外输出着。
拍完片子之后,男医生夸奖道:“你的智齿都长得挺正的。”
她笑吟吟地背过手,“是吧,和我本人一样。”
裴寒舟:?
男人伸手将她拉到身后,“今天又有什么好事?”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她心情一好,话就会直线增多。
“没什么,”谈下一个优质代言的林洛桑漫不经心地热络敷衍,“看到你就心里高兴。”
……
即将躺平被拔的林洛桑开始前,警惕地看向双手插兜站在一侧的男人:“你不出去吗?”
医生先替裴寒舟解释道:“想看可以看的,只要站远一点不打扰我们就行了。”
林洛桑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等会张大嘴肯定很丑。”
麻醉的女医生笑着戴上手套,了然道:“你怕破坏自己在老公心里的形象是吧?”
“不是,我怕他偷拍之后传到网上。”
“……”
于是,正当外面的护士讨论着“裴总真体贴啊居然还陪老婆拔牙”时,只听得伴随一声催促的“快走”,男人被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护士们:……??
十分钟之后,拔牙完毕的林洛桑终于咬着止血纱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左脸颊,试图遮挡可能会因拔牙肿起的轮廓线。
然男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旋即云淡风轻地扣住她手腕,“我看看肿没肿。”
男人的目光较为真诚,不知为何让她产生了一种就算肿他也不会嘲笑自己的错觉,于是顺着他的力道缓缓放下了手臂。
“还好,”他低声道,“过两天上台应该看不太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松懈,男人便流畅而又自然地举起了手机,神色依然带着股懒散的坦然,因此直到他将镜头对准她拍摄的时候,她都忘记了制止。
男人按下拍摄键,拍了两张照片之后,愈发理直气壮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反应过来的林洛桑:???
由于咬着纱布,她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咬着牙咕哝了几句含糊不清的音节,还挥起了拳头,示意他识相就赶快删掉。
其实她脸没怎么肿,但由于塞了两大团纱布,导致看起来非常像在腮帮子里藏食物的松鼠,鹅蛋脸鼓鼓囊囊的。
绷了许久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在这一刻扬起了唇角,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鼓起来的那块儿看了许久,毫不留情地贡献上了连眼尾都在愉悦的嘲笑。
然后他就并不意外地收获了林洛桑的三连捶,拳拳到肉攻击凶猛,他好心提醒:“用力会出血,不能剧烈运动。”
她愈发愤懑地说了句什么,虽然听不清,但男人很肯定,她在骂自己。
半小时后林洛桑吐掉了止血棉球,但半边脸的下方仍是麻的,到了晚上才稍有缓和。
麻药褪去之后,伤口处果然开始隐隐作痛,睡前她吃了颗止痛药,捂在被子里冰敷。
头可断血可流,脸蛋门面不可丢。
冰敷完毕之后,作为失血过多的患者林洛桑打算躺下早点睡。
一躺下就看到男人淡然阅读的侧脸,方才被嘲笑的画面仍在心头挥之不去,为了报复,她也不打算让他好过。
他凭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正人君子的样子?
林洛桑计上心头,蠕动到他身侧不远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只穿了件肉粉色的吊带裙,此刻暴露在空气里的肩胛骨弧度漂亮形状完美,灯光将她的皮肤照得愈发白皙细腻,肩膀往前微顶时,锁骨的凹陷似是布下的陷阱,危险中却带着几分甜蜜诱人。
她眨眨眼睛,纤长手指勾了一缕头发划向耳后:“你不觉得冷吗?”
男人像看傻逼一样地看了她一眼:“冷就回被子里去。”
“不是,我说错了,你不觉得热吗?”
而后她用手背拂了拂自己肩上吊带,扇风时似有若无地蹭着他,真丝睡裙在乱动间徐徐上叠,堪堪遮着腿根皱成一团,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他。
撩拨得到了顶,察觉到男人放下书且眼底一暗,林洛桑明白计划通,然后飞速拉下裙子蒙进被窝里,沾沾自喜地提醒:“医生说了我不能剧烈运动!”
男人眯了眯眼,磨着后槽牙:“是吗。”
第二天,当林洛桑趴在床角,酸痛不已的双手如同废了般挂在床边时,她终于明白了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深层含义。
并且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34
为裴寒舟开了一场手动挡的车, 林洛桑双手快报废,只能倚借腰肢力量从床上坐起,然后踏上了觅食之旅。
大概是由于昨天打了麻药又流了太多血, 加上被无良资本家狠狠地压榨了一番,导致她直接睡到了十一点多,起来的时候都该吃午餐了。
虽然有一边牙齿可以进食, 但还是只适合吃一些流食,这样牙齿比较没什么负担。
今天她的午餐是一份煮到软烂的汤饭,米饭入口即化,汤汁完全入了味儿,又鲜又香,每一口都有裹着满满汤汁的米粒在唇齿间游走。
正当她用没力气的、颤颤巍巍的手握着勺子, 一小口一小口地缓缓抿着米饭时,裴寒舟“恰巧”路过, 且波澜不惊地打开了一包坚果, 然后就当着她的面——
用自己健康且上佳的牙齿,一口一口地将杏仁咬得咯嘣脆响。
林洛桑:“………………”
她现在真的好想一鞭炮炸得他遍地开花啊。
或者一刀砍得他满地找头也行。
她舔了舔唇珠,抬起头。
“显摆你牙口好是吗?”
本以为男人会稍微谦虚或美化一下,谁料他竟直接颔了首,泰然自若地承认——
“是的。”
林洛桑磨了磨后槽牙,忍辱负重地继续……用木勺将碗里的饭捣得更碎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勾践尚且卧薪尝胆三年,她忍这区区一两周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自己吃流食的时候丈夫在旁边嚼坚果吗, 她没事,她很好, 她没什么不能忍的。
但男人似是不打算放过她,未过多时又在一旁边研磨着咖啡边提醒:“等会记得把药喝了。”
林洛桑身子一抖。
她的智齿发炎得有点厉害, 按理来说,炎症没消下去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拔牙的。
但由于再拖下去就要拖到表演前再拔了,加之医生水平好,所以她也就直接把牙给撬了下来,但是后续要跟上消炎药。
不知是不是她症状有些严重,开的消炎药也是冲剂,很猛,昨晚她是睡前喝的,苦得差点没睡着。
看来这男人确实跟她有仇,但凡能折磨她的都记得特别清楚。
林洛桑安静地吃完饭,打算降低存在感,而后悄无声息地逃之夭夭,尽量不让他发现自己没喝药。
谁知她刚提着呼吸从卧室走出,还有几步路就能开门溜走时,一直背对她的男人伸手将她捉回了吧台前,搅拌过后放下了杯子。
男人不近人情的声音响起,宛如梦魇般:“喝药。”
她手腕点了点额头,无奈地叹息一声,勉强地伸出了手,捏着杯把转了一圈。
她自诩不是味觉十分挑剔的人,但这个药确实苦得她感官都快失灵了,甚至都不给人缓冲时间,第一口就用又涩又腻的药味儿杀死所有的快感,紧接着舌尖连同舌根陷入麻痹,第二口就会让人隐约觉得喉管开始变形,最后一口则直接上头,一杯下去脑子都有种缺氧的混沌感,睁眼的某个瞬间会忘记了自我,眼前的世界仿佛根本不存在。
正当她深呼吸过后打算闷掉这苦药时,咖啡豆的香气在周身弥漫开来,做好一杯香醇咖啡的男人在她手边悠闲地加着炼乳。
一包又一包,甜甜的炼乳。
她舌尖不自觉往上顶了顶,觉得自己面前这杯药好像更苦了一点。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痛苦不是来源于痛苦,而是来源于你的丈夫在你身旁向你展示他的快乐:)
林洛桑攥紧双拳,背对着他飞快地仰头喝下消炎药,杯子重新落在吧台上时,她觉得自己被神佛超度了。
实在是被苦得不行,她忍不住砸了咂嘴,结果刚张开嘴,被喂进来了一勺东西。
她下意识含住。
投喂成功的裴寒舟镇定地抽出了勺子。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昔日阴影在脑海中浮现,她理所当然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正要骂他,软糯细腻的奶油在舌尖融化开来,紧接着是软绵绵的和风蛋糕口感,味觉层次很丰富,甜甜咸咸的。
“这什么?”她舔了舔唇角,“再给我尝尝。”
“豆乳盒子,一口五十大卡,”男人淡声问,“还尝么。”
五十大卡??
林洛桑往后退了两步,“不吃了不吃了,吃不起。”
///
余下的两天她在家写歌,交歌过后便投入排练,过了头三天智齿也不再痛,血也止住了。
除了吃东西还是要注意,其它生活都能恢复正常。
这期的歌曲由一种昆虫的名字命名,叫蜉蝣。
蜉蝣的幼虫期在水下度过,有两到三年的时间,可一旦成虫后便不饮不食,朝生暮死,因此有句话是说:浮生一日,蜉蝣一世。
它们的生命极为短暂,命运也不能挣脱。
这首歌的词是她前阵子写的,这两天翻出来一看,意外发现还不错,稍作修改后便定了下来。
应该能算是一个会有不少共鸣的主题,毕竟蜉蝣天生带着大家最爱的悲剧色彩,戏剧化的处理之后又极易产生冲突感,曲调方面也可以做得磅礴夸张些,以衬托短暂而又遗憾的消亡。
舞台的编排方面,她打算来一段合成器solo,再加一个专门唱女高音的老师,烘托壮烈又悲情的氛围。
那天她去彩排的时候,排在她前面的正好是倪桐。
她本来准备去休息室等着,结果有工作人员和她说:“倪桐大概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你可以稍微等一下。”
于是林洛桑就坐在了台下,顺势看了看倪桐的表演。
不得不说,倪桐唱歌确实还不错,舞台表现力也挺好,加上脸蛋漂亮清纯,走邻家女孩路线,唱的歌又带点颓的感觉,营造出的反差很吸粉。
但倪桐其实有一个很大的硬伤,那就是她的歌在表演的当下会觉得好听,却耐不住细品,因为歌曲没有灵魂。
她很擅于学习和模仿,表演中有许多优秀歌手的影子,她可以根据歌曲去选择自己想要的技巧,从经典歌曲中提取唱腔模板进行学习,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好就好在经典歌曲都是通过市场检验的,她相当于踩着前人成功的脚印走捷径,快速又讨巧,观众接受度高,喜爱度也高。
劣势则是她根本没有自己的风格,任何一个有能力的歌手都能通过学习取代她。像她这样的歌手缺少生命力,没有自己的声音,保质期最多只有一年,只要有条件更好更年轻的歌手出现,她就会立刻被淘汰。
而圈内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女孩和好嗓音。
用泥沙堆筑的高楼,哪怕模样再漂亮,看起来再壮观,可一旦内里是空心,只要有海浪袭来,不消片刻便会轰然倾颓。
正当林洛桑出神间,倪桐也排练完毕下了台。
倪桐今天的唱腔模板来自于某个实力歌手,虽然感觉不到诚意,但在各种技巧和高音的堆叠下,初次收听的观众肯定会很惊喜。
看到林洛桑起身朝自己这边走来,倪桐也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无所适从的尴尬,但很快,又调整好表情朝她笑了笑:“桑桑来了啊,来得好早。”
她没想到倪桐还会和自己打招呼,随意颔了颔首便不再看倪桐,等着道具老师搬好东西再上台。
排练完的倪桐也没有立刻离开,就那么站在她身边,似乎是在酝酿什么。
反复欲说还休几次后,倪桐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个……之前音源的事,不好意思啊。”
“我知道你是信任我才给我发那些,我不该利用你的不设防。就算再想拿到那个代言也该靠自己的本事才对,怎么能为了名次想去把别人拉下马呢。”
“代言给你了也好,我还挺为你高兴的,这样我才能长长记性。实在是对不起,当时说谎也很抱歉。”
林洛桑看着舞台一角,不知倪桐这番话中有多少是真心话,但她也不需要知道。
很快,倪桐又跟道:“我也不会脸大到要求你原谅我什么的,你也不用装作心无芥蒂,我只求自己不再愧疚就好啦。”
“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排练顺利哦。”
正在倪桐转身时,音乐总监也走下了台阶,同林洛桑道:“合成器已经搬上去了,洛桑这边可以开始排练了。”
林洛桑还没来得及应声,只听得倪桐问:“合成器?那个需要放上舞台吗?”
“没有硬性规定,这是她自己设计的。”音乐总监说。
倪桐:“设计”
“是的,等会她会有一段合成器solo,”音乐总监为倪桐解释,“我光看想法觉得还蛮酷炫的。”
倪桐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噢,原来是这样。”
林洛桑的排练也是一丝不苟的,负责唱女高音的老师也配合着她走了好几遍,遍遍都在尽最大的努力。
她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没注意到,排练完之后才发现,原本说要走的倪桐并没有离开,守在台下看完了她的排练。
第二天,林洛桑抵达时又撞上倪桐先一步排练,她已经看过了倪桐的舞台,自然再没什么兴趣,抬腿要去往休息室时,听到了独属于女高音的声部。
她心情复杂地犹豫了几秒,心道昨天倪桐不是没有女高音么?
于是她收回了步伐,走向候场区,将倪桐的新舞台一览无遗。
昨天的倪桐还只是简单的舞台效果,今天不仅有女高音,还有和林洛桑一模一样的合成器表演。
甚至连solo的风格都差不多。
林洛桑站在原地顿了几秒,禁不住地蹙了蹙眉,莫名其妙地看着倪桐的表演,愠怒之余更是觉得讽刺又好笑。
合成器是可以实现自动化编曲的电子设备,除去黑白琴键还有各种功能按键,囊括了很多音色和效果,现场演奏时很容易调动观众情绪,气氛也会更好。
有不少歌手都会在现场表演中使用合成器,可看倪桐昨天听音乐总监说起后的反应,应当是对这玩意根本多少经验和了解,今天却如此迅速地加上了,很难不让人怀疑点什么。
更何况,倪桐确实是看完她舞台之后再添加的高音和合成器,而倪桐的曲风其实根本不适合添加这两样东西,除了她自己决定,应该不会有老师会这样建议她。
岳辉这个半内行半外行也发现了:“我操,这不会是在偷你的舞台创意吧?!”
林洛桑垂眼笑:“昨天道歉道得那么诚恳,我还以为她多少会有点悔改。”
“不是就有那种人吗?”岳辉凑近道,“我错了,我道歉,但我不会改。”
“这也算是我们的亮点之一吧?说剽就剽,也真够不要脸的。不过她好像在我们表演后面?所以应该不要紧,吃我们吃剩下的,红利都是第一个人拿。”
“不是,她在我前面。”
岳辉瞬间睁大眼睛:“……真的假的?你没记错吧?”
“没记错,她第二个,我第五个。”林洛桑轻叹,“你记错了。”
岳辉不信邪地非要再翻一遍节目单,结果的确如林洛桑所说的那样,林洛桑在倪桐后面。
同一期舞台表演里,相似的形式被人玩过一次就不再新鲜,效果会对半打折扣,而且这种情况下拿不出丝毫剽窃的证据,毕竟在表演里加高音和合成器也不是她独创。
倪桐比她想象得,要更聪明,也更有城府。
回到休息室的一路上,二人都异常沉默。
岳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怎么办啊,按照上次那样换套路?”
“没有合适的套路能换,”林洛桑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着,一个个解决方案出现又被否掉,“不是每首歌都适合做plan B。”
“那要不把那两个环节删了,免得别人说你学她?”
“不用了,身正不怕影斜,先排着吧,”林洛桑咬了咬唇,“后续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当天晚上她一直忙到凌晨三点,看各种舞台找灵感,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裴寒舟就看到有人往家里送了一套架子鼓。
紧接着,他的妻子就站在他对面,颇为嚣张地拆开鼓槌的包装袋,眼神挑衅地用棍子敲了敲桌子,直视着他:“好久没打了。”
“……”
“想打我?”
“哪能呢,”她笑眯眯地摸了摸鼓槌,在鼓面上敲了两下试音,虚伪道,“打鼓而已啦。”
男人敛了敛眉。
“如果你听力太好的话建议还是离我远点,”她抬手稳住吊镲,“不然等会你可能会聋。”
裴寒舟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演播厅练?”
“必杀技是不能暴露得太早的,这都不明白啊?别说演播厅了,我连靠近演播厅在房车里都不敢练。”
林洛桑稍作思索后道:“如果你实在嫌吵的话,我就——”
男人抬了抬眉:“怎么?”
她理不直气也壮:“我就建议你出去。”
裴寒舟:???
于是当天,无论裴寒舟身在何处,都能听到客厅传来的激情澎湃的架子鼓声。
她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好像根本不需要休息,身体里有用不完的能量。
好不容易等到她休息下来的间隙,曾祖母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他最近的情况。
聊着聊着就说到他的婚姻状况:“桑桑在家吗?”
他喝了口咖啡:“在。”
“那就好,她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又瘦弱,你千万别欺负人家……”
对面话正说到一半,客厅内激昂的架子鼓声再度奏响,休憩后的林洛桑力度更强,鼓点密集而直穿耳膜,晃得整栋楼似乎都在震。
男人被呛得掩唇咳嗽了两声。
曾祖母:“怎么,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没有,您说得对,她太瘦弱了,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下午应付完了曾祖母,临到晚上时,开视频会议的罗讯也发现了不对劲:“你在哪呢你?看演唱会还是在蹦迪,怎么这么嗨?”
裴寒舟:“她在打鼓。”
“谁?林洛桑啊?悖原来你在家,”罗讯瞬间没了兴致,“我本来还在想让你带我玩玩呢,算了,没意思,一个无聊的已婚男人注定跟不上我单身贵族轻快的脚步。”
“我,罗讯,著名富二代,现在正独自在酒吧风……”
罗讯本来想显摆一下,让男人羡慕自己的快意生活,谁料男人毫不嘴软地回损:“我知道,因为叶娴拒绝了你的交往请求。”
罗讯:?
“那他妈只是暂时的!老子没有受伤,老子正在风流快活,老子好得很,也不会买醉!”
裴寒舟继续低声地,娓娓道来:“你也知道我在交往被拒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所以安慰不了你。”
罗讯:??
男人勾了勾唇角:“毕竟我,结婚了。”
“哦。”
罗讯气得把电话挂了。
男人走出屋子,正巧能看见她在楼下打鼓的背影。
许是因为打得太久有些热,她脱了外套,正在通过视频研究自己刚才的那段打法。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她今天的练习时长已经超过12个小时。
她的极限,好像总是超出他的想象。
///
由于医生说五到七天拆线都可以,于是林洛桑在表演当天就把智齿的线给拆了,下午去进行最后一次排练。
直到最后一次排练,除了乐队老师,没有人知道她还打算表演一段架子鼓。
就连岳辉也只是收到在某个节点要去找灯光老师给某处打光的消息,其后无论他再怎么问,林洛桑都没有开口。
那个架子鼓静静地摆在角落处,仿佛只是一个用来积灰的道具,毫不起眼。
一切都在沿着既定的轨道发展着,倪桐第二个上台,表演里混了合成器和女高音的元素,这两个流程甫一出来时,台下便传来阵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