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那么大的瓶罐,江筱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如火烧般烫了起来。
鬼迷心窍?
这就是了。
顾予临把她一路送到了楼底下。
他甚至还准备亲眼看她进家门。
但是考虑到高中的男女关系十分敏感,他只是给她打了电话,按下接通:“你到家了再挂。”
“嗯,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她指指楼道,“那我上去啦。”
顾予临晃晃手里的手机,往前踏了两步,又退回去,冲她勾了个清浅的笑出来:“好。”
到家吃了晚饭之后,她却鬼使神差地,一直没有挂断电话。
那道接通的电话好像有莫名的安全感,让她不至于空荡荡地在卧室里踱步。洗完澡之后,出于某种好奇心理,她对着电话“喂”了声。
顾予临很快回答她:“怎么了?”
她奇道:“你一直把手机贴在耳边吗?”
“我用的耳机。”
她被自己蠢笑了,半天才说:“那什么,你有没有订套餐啊?”
“嗯?”
“就是那种,流量啊短信费的套餐…”
“订了,”他说,“每个月电话时长都用不完,你可以不用挂。”
就是这样,每次她所想,不用全部说完,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这样的默契,好像足以抚平所有的伤痕。
江筱然睡了很长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虽然回想起有点可怕,但是其实怎么算,他们都不大可能伤到她的。她虽说不上多成熟,但也是痴长他们好几岁,面对着这群小孩子,她还是能相对平稳地处理好事情的。只是在学校里呆了太久,又猝不及防看到那么多人,这才一下子有点慌。
再不济,资历上她也担得上一声“学姐”,面对他们的时候,底气也稍许足了些。
这么想着,她就完全不后怕了。
早上去的时候,发现桌上摆了一个奶油蛋糕,抹茶味儿的。
她正踌躇着,看到顾予临翻了一页书,淡淡道:“我买的。”要不说,东西可能就又被她扔了。
“今天有什么好事儿?”她放下书包,把蛋糕盒打开,看着里面精致的小东西问。
顾予临看她一扫前一天的阴沉,整个人又由内而外恢复了生机,这才挑眉道:“没好事就不能给你买蛋糕了?”
却接着说:“不过确实有好事。”
“什么?”
“后天艺术节复赛,比完了陶老师请大家去唱歌。”
复赛前两天,他们把《朽》又合了好几遍,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柳轻轻和夏阮那边的舞也顺利进行,话剧的现场情绪酝酿也很到位。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复赛比完,陶老师请大家去唱歌。
包间里气氛热烈,赵嘉映坐在包间里跟李嘉垣发消息,江筱然坐在一边,看夏阮买了一大堆果酒和啤酒来。
“今天不醉不归啊!”有人说。
有人应和:“这气氛,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陶老师正拿着话筒,一听这话,立马笑着接:“怎么,要干点什么啊?”
陶老师年龄不大,跟大家也玩得来,此话一出,包厢里又是一阵热热闹闹的起哄。
每个人都拿了酒,江筱然自然也不例外,看一瓶酒包装极好看,颜色也漂亮,就径直拿了过来。
顾予临就坐在她旁边,软软的皮质沙发里,大家靠的很近,又陷进沙发里很深。
她想了想,把那瓶酒递过去,问他:“你要不要喝?”
他欲言又止,扫了一眼酒瓶,眼下突然酝出柔软的笑意,手指无意识在大腿上敲了敲,摇摇头:“你喝吧。”
“好吧,”她应了声,又随便在桌上给他找了瓶别的,“你也别干坐着嘛,喝点别的。”
从她手上接过酒瓶,触到她温热的手指,他手下意识一颤,有股子眩晕的感觉从指尖荡漾开,一路袭上大脑。
奇怪,什么都没喝,怎么像醉了似的。
江筱然喝了点儿,胃热热的,头也有点晕晕的了。
有女生眼尖,发现了骰子和一大堆玩的,非要转瓶子玩游戏。
一阵大笑。
“江筱然!又是江筱然!喝喝喝!”
“筱然今儿点背啊,怎么全是她喝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又见江筱然!”
江筱然运气背,玩游戏喝了好几杯。
喝到最后,跟顾予临合唱的时候,整个人都往他怀里倒。
大家正聊到兴起,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他们坐在靠门的沙发上,江筱然的头几乎要倒进他颈窝里,软软的发丝骚动他的皮肤。
她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果酒气息,被微热的空气一蒸腾,扩散开,漫到他鼻腔里。蓝莓的果酒,清甜跟浓烈相混杂,刺激着他的感官。
她抬起脸,闭着眼笑问他:“你热不热?”
他看着她,哑着声音说:“热。”
“那咱们出去透透气。”
她今天也化了淡妆,但好像跟之前的任何一晚的妆容都不一样。
今晚的她,美得很魅人。
透了一会儿气,她抓着他往包厢里走,结果她整个人都是晕着的,房间都进错了,两个人钻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小包厢里。
她关上门,整个空间暗得不像话,她低低“咦”了声:“怎么没开灯?”
说完就去敲墙上的开关,开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灯。光圈投到地板上,来回碰撞和打转。
她往沙发的方向去,他就含笑着看她。
她陷在沙发里,酒意在她的眼里铺开一篇朦胧柔软的雾,也在她的脸颊边染上淡淡的粉红。她唇薄,但被酒精熏陶得又红又丰满,像小番茄。
他很爱吃番茄。
他坐过去,小小的沙发里,两个人很快紧紧挨着,像是并蒂而生的双生花。隔着两层衣料,他还是能感受到她滚烫的体温,透过皮肤渗到他身体里,他蠢蠢欲动。
左手边有个扶手,他把手肘搭上去,撑着自己脑袋,就这么侧身看着她。房间里光怪陆离,五颜六色的光流转在她眼角眉梢,显得她有种别具风情的美,却又美得并不艳俗。
她闭着眼醒了会儿酒,睁开眼往四周看了一圈儿,发现这个房间里就他们,咧开嘴角,笑了。
他凑过去,唇贴在她温软耳垂边:“笑什么?”
她也不答,水光潋滟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他不恼,大大方方同她对视。
“你别这么看我呀…”她终于不好意思,垂下眼睑,将脖子往里缩了缩,“你这样看,我…”
“嗯?你怎么?”
她不说话,头越来越低,他几乎快以为她睡着了,这才听到她细如蚊蝇的诉求。
“顾予临,我有点想亲你,怎么办?”
他笑,鼻尖抵过去,蹭到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别想了,做吧。”
她像只惊到的兔子,睁大眼茫然地看着他,唇瓣也轻轻启开。他顺势贴过去,吮吸她带着股香气的嘴唇,蓝莓味儿混合着她的气息,一并涌入他口中。
他手滑过来,扣住她后脑勺,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好让他能攫取得更深。无师自通地,他把握住机会,趁她被吻得七荤八素时,舌长驱直入,更亲密地品尝她。
他的半个身子几乎压在她身上,这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她下意识伸手往上抓,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襟,气若游丝地喘。
不知是蹭到了他哪里,他再次发动进攻,这次有些凶狠,牙齿在她唇上一遍遍咬。
她手搭在他脖子上,无意识地来回磨蹭,他腾出手,抓住她正作乱的指尖,往自己后背处放。
他的吻逐渐下移,最后停在她脖子上,她感觉想被什么刺了一下,有点疼,但很快,又被软软的东西抚摸着,像是安慰。
他的头伏在她颈间,她伸手去碰他柔软的发丝,刺刺的,像是刺猬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筑起的城墙。城墙里有什么呢?她想,会有她吗?
他直起身,目光深沉,盯着他刚刚亲过的那块,这才如释重负地叹口气。
“幸好没有。”
“…什么?”
他不回答她,拿起一边的啤酒喝了两口,又去亲她。
“没人告诉你,这种时候说话,是会被堵住嘴巴的吗?”
她挣脱出来,舌尖从嘴唇里探出来,缩了缩,苦着脸道:“一股酒味儿。”
他好笑地看她,但是没过多久,终是抵不住诱惑,再度凑了上去。
他在她唇齿间含糊不清地问:“江筱然,你喜欢我吗?”
“喜欢,”她也说得含糊,却想把这句话说得很清楚似的,推开他一点,点点头,认真地说,“我喜欢你,最最最最喜欢你。”
他笑:“知道了。”
聚会散场,已经是晚上了。
赵嘉映这才发现江筱然不见了,站在门口张望了好半天,这才看到她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
赵嘉映目瞪口呆地看着顾予临跟着她走了出来。
怎么感觉江筱然有点衣冠不整?怎么感觉她今晚的口红好红?怎么感觉她脖子上被蚊子咬了个包?
赵嘉映问江筱然:“你们刚刚在里面干嘛了?!你们俩**共居一室…不会瞒着我…在里面唱了一晚上的歌吧?!这可不行!太不够义气了!”
她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却还是勾起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
“你们太过分了!”赵嘉映指控,“单独开包间唱歌!”
“就是,太过分了。”江筱然点头。
搞得她现在嘴唇好麻啊,像吃了十斤辣椒。

顾予临回到房间,发现李嘉垣发来的短信:“赵嘉映说你们俩开房了?”
“好好说话。”
“赵嘉映说你们俩开房唱歌了?!”
“嗯。”
“不止吧?”
“嗯。”
下一秒,李嘉垣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他好像正在吃苹果,在那边嚼的嘎嘣脆:“说说看,你们还干了什么?牵手了没有?哈哈哈哈你这么怂,是不是连牵手都…”
“我们跳过了这一步。”
“拥抱了?!”
“也跳了。”
“…………”那边传来痛呼声,“嗷!等等我苹果砸到脚了,那什么,你…”又传来一声闷响,“等下,我手机又掉了。”
半天,李嘉垣才说:“厉害啊,一出手就是大招。不错,很快。”
他挂了电话,对着窗外的夜色,愣愣地想——
快吗?他真的觉得很慢了。
很慢很慢了。
楼底下有人在放歌,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他耳朵里。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是这样了。
江筱然一大早就被赵嘉映拖了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要坐车回学校了!”
她对着面前的床头柜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昨天复赛完毕去唱了歌,唱完已经很晚,就留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上。
啊,昨晚她好像做了一个很羞耻的梦来着,梦到她把顾予临关到KTV的小包间里,然后他们酱酱酿酿…
她用手腕顶了顶太阳穴,又来回揉了一下,这才下床去洗漱了。
洗完之后算是清醒了很多,她光速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问赵嘉映:“我昨晚喝醉了吧,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赵嘉映翻了个白眼:“有啊!”
“我干嘛了?!”
“你跟顾予临单独开了个包间,唱了一晚上的歌!”赵嘉映仍在发指,“趁我聊天的时候你们俩偷偷开溜,根本就没叫我嘛。”
江筱然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失落。
外面传来敲门声,江筱然以为是顾予临,开了门才发现是陶老师。
陶老师笑着说:“复赛的奖品发下来了,我现在要忙着联系车子,你和嘉映谁有空去拿一下?”
“嘉映她还在收东西,我去吧,”江筱然回头嘱咐道,“我东西清好了,你到时候记得给我带上车啊。”
赵嘉映答应了。
下了楼,才发现底下还等着夏阮:“走吧,去拿奖品。”
无独有偶,陶老师居然派她跟夏阮一起去拿东西?
于是整个过程里她都不怎么自在,好不容易熬到了奖品分下来,她两手抱满了东西,正准备抄起桌上的手机,却发现顾予临的电话打了过来。
夏阮眼明手快,及时帮她把电话摁了,还笑道:“你没手接。”
江筱然笑了笑,把手机拿了回来,就往车子那边去了。
赵嘉映又被分到了另一辆车,她理所应当就跟顾予临坐一块儿了。
顾予临看她跟夏阮一起上车,问:“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我还打算帮你抱东西。”
她实在不想挑起两人的战火,只好道:“没有手接了嘛,我那时候也快到了。”
“嗯。”顾予临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头还晕吗?”
“还好。对了,我昨晚…没干什么吧?”她还想再确认一次。
“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他倒没说话,只是好像在暗暗打算着什么。
他们这趟车,为了等拿礼物的江筱然和夏阮,晚出发了很久,结果碰上了堵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顾予临低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送她了,但以前他都没这么问过,这么一问,一切都无缘无故暧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顾总太会玩了!!
椰奶贴额杀!蓝莓果酒杀!
啊,我死了。
甜不甜:)明天更甜噢:)闷骚的顾总告起白来也是很厉害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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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一下我朋友的预收文:十月凉唐《声控的公鸭嗓同桌》前一世欺负过的公鸭嗓同桌成为歌星,这一世重新抱大腿。搜文名可直达。
对了,昨天忘记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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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扎~
第26章 告白
两个人走到了那条昏暗的小巷,盯着他的背影, 江筱然莫名其妙想起那个梦。梦里的触感柔软而真实, 她贴着墙壁, 一边走一边回忆。
顾予临脚步忽然一顿, 转身就往她这里走, 给她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壁咚。
?!
她突然一懵,吓得整个人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
“江筱然,我给你个机会…”
听到顾予临在头顶上这么悠悠来了一句, 江筱然瞬间感觉汗毛倒竖。他知道电话是夏阮挂的了?现在这是…严刑逼供, 给她个改过自新讲出实情的机会?
万一讲了实情, 他会不会气到去找夏阮干架啊?
她摇头, 宁死不屈:“不行, 我不要!”
他捏住她的下巴,停止她这个晃脑袋的动作:“这个机会很宝贵…”
她伸手想去把他的手掌拿下来, 无奈他力气大,她掰不动, 就只能不痛不痒地打了两下他的手背:“不行, 再宝贵我也不要!”
他扣住她一只手的手腕,高高举起, 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她还不安分, 他索性把她两只手捏在一块儿,一并按在了墙上。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是,江筱然双手高举, 被他挟制住。她身后是冰冷的墙,身前是少年血气方刚的**。
这样的动作让她没了安全感,感觉这就是那种片子里猥琐大叔要施暴的前兆,下意识缩起脖子。
他果然伸手,指腹贴上她喉头,一路滑上她小巧的下巴,这个动作让她下意识抬头去看他。
路灯光线微弱,一切都不如这个人来得更为鲜活和亮眼,他的双眼在表达诉求,是渴望压抑和期待。他倾身而下,遮住她所有多余的视线,让她的视线范围内只剩下自己的面容。
他声音喑哑,带着蛊惑人心的语调:“现在有一个成为我初恋的机会,江筱然,你想不想要?”
诶?!
江筱然睁着眼看他,连眨眼都忘了,呼吸也不自觉停了。
好半天,他失笑,叫她:“江筱然?”
“啊?啊…”她呆呆点头,“是我。”
他又问了一遍,薄荷味儿的气息盈满她鼻腔:“你要不要?”
江筱然花了一秒辨认这不是梦,花了一秒想起自己穿来的原因,花了一秒盯着他的唇瓣看。
反应过来,她用力点了点头:“要。”
他笑了一声,闷闷的,却好听至极,撩拨又禁欲。他侧着头,循循善诱:“想亲我吗?”
江筱然想,不想不是中国人啊!
于是她就上了。
两人牙齿相撞,双唇也相贴,江筱然决心不能浪费这好时光,免得日后顾予临反悔,自己便宜还没占够。于是她伸出舌,勉强地往他唇齿里撞了一下。
准备退回来的时候,却被人含住了。
心尖随着这个动作微微发颤。
她睁开眼,看见顾予临低垂下的长长的睫毛,似一把小扇子,在她的痒肉上来回轻刷。
她闭上眼睛,背脊离开墙壁,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扑进他怀里。她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吻技也不大熟练,亲了一会儿两个人有点喘不上气,就分开了。
她唇上有齿痕,面颊一点嫣红,眼底敛着一层水雾,显得清灵而娇俏,她掀起上眼睑看了他一眼,竟然沾上一丝媚和艳,看得他挪不开目光。
她不好意思地开口,声音还有点哑:“我们这算在一起了吗?”
他笑,温柔又宠溺:“当然了。”
江筱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连给自己的标签都想好了。
就叫“史上夺走爱豆初吻第一人”。
越想越沸腾,她重新埋进被子里,笑出了声音。
到学校的时候,顾予临已经在了,她桌上还摆着一杯奶茶——似乎是刻意为了和夏阮送的东西分开。
她放下书包,坐到位置上,抽出吸管,把塑料的包装袋捅破,戳进奶茶里吸了一大口。
顾予临今天难得地没看书,就坐在一边,眼睛里压着满满的笑:“好喝吗?”
像是有手在她心上揉了一下,她抿着唇笑了,又转头去看他,学着他挑眉:“还可以吧。”
她不知道什么是谈恋爱的正常方式——上一世虽不乏追求者,但或许是她眼光太高,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后来想起总是后悔,没能够正儿八经地早恋一次。
但是早恋的感觉啊——真到这一刻她才说得上来,就像是有人往你嘴巴里喂了一颗薄荷味的糖,舌尖一压,又清凉又麻,还很甜,那股感觉从口腔里扩散开,好像直直往四肢百骸里钻,凉却又炙热。嘴角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平不了,只能那么往上勾着。
莫名其妙,很高兴,像是焕然新生了。
想变成一只树懒,挂在他身上。
顾予临把手垂下来,在椅子腿上拍了拍,拍完之后立即朝她平摊开,道:“那牵一下。”
江筱然觉得此刻只有脏话能表达她心中所想:好他妈的刺激啊!
偷偷摸摸地谈恋爱真是非常有意思了!
她把带着汗的掌心在裤子上蹭了一下,然后伸出食指,勾住他的手指。那只手指很快曲起来,弯起来的时候指腹蹭在她手心,特别软。
她盯着两个人的手指,说话的声音也变软了:“好吧,就一下。”
他动着手指,去挠她的手心,动作不正经,问的句子却感觉非常正派:“你作业写完了吗?”
“嗯,写完了。”她说,“你呢?”
“我也写完了。”
她侧了侧脑袋:“那你…”
“麻了隔壁的!给老子住嘴!”李嘉垣生气地回头,表情恶狠狠地,“说的都是什么没营养的对话!听得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咋的,欺负我对象不在啊?!”
江筱然觉得好笑,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又把头抬起来,忍着笑说:“那你去找嘉映呗——不过,你们当时还不是很腻歪,干嘛说我们啊!”
李嘉垣表情忽然一变,眉头一抬,眼神变得暧昧氤氲:“哎我说,江筱然,你那脖子上——”
她立刻把脖子一捂,眼风着急地一转,死死看着顾予临,眼神在说:什么,你昨晚还给我留下印子了?!
“中计了,”他伸手把她的手扒下来,换了个姿势握在手里,忍不住笑说,“他骗你的,什么都没有。”
李嘉垣笑眯眯:“没做亏心事,别怕小草莓!”
“完了,你被嘉映带坏了,污段子信手拈来啊。”
李嘉垣挥手:“算了,你们这里一股恋爱的酸臭,老子不闻了,老子要沉溺于学习无法自拔了。”
李嘉垣正转过去开始写作业,江筱然看到老师来了,在后面装着叫了声:“诶嘉映~”
他头抬得那叫一个快啊,立刻把笔一扔,有种“周公吐哺”的豪迈感,然后他把那只手高高举起:“嘉——”
抱着一大堆参考书的语文老师冷漠脸,仿佛在问:Excuse me?
于是那一秒,江筱然听到那个“嘉”字抑扬顿挫,转音连贯,像是断了的片儿终于找到地儿接上:“家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说完他豪迈地伸手一抓,像是音乐总指挥收音了似的,然后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