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腕一痛,柳蛮被流云拉拉出来,二人凌空一转,流云朝着那抬轿子的四人一人一掌,众人竟都倒在地上。柳蛮还未来得及反应,亦被流云扔在了地上,倒在那些人中间。
这是要做什么?
柳蛮努力撑起身子,奈何四肢无力,虽是咬紧了牙关,可依旧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徐昭——”
是流云的声音。不对,这是她柳蛮的声音。太可耻了!柳蛮心里狂骂。
“柳蛮?”徐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他放了那把火后,就看见有三顶轿子从院内离开。前后追上了一顶,没有发现柳蛮,又立刻折返回来。刚到这狂野之中,就看见“柳蛮”站在大树下,四周碧霞宫的侍女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由诧异——这小妞的破坏力又提升了?
流云顶着燕凌君的脸,见着徐昭前来,一阵欣喜。“阿昭,你可算来了!”
喂,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肉麻的声音啊!柳蛮听得太想吐了。
徐昭没注意,他依旧留意着四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流云道:“是宫大小姐,她说她会救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后来也被碧霞宫抓了。直到临走时,她悄悄对我说,她已经给侍女们都下药了,须得过些时辰才能发作。本来他们要带我走,不曾想半路上药性发作,就成了这样。”说着,来引了徐昭走过来。
柳蛮之前被流云一扔,脸朝地。听到了脚步声,恨不得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可是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劲,依旧是趴在那里。
徐昭随意地扫了倒在地上的几个女人几眼,并未放在心上。又问道:“看来姓巫的追的那顶轿子便是宫柔的了。”
“巫老大也来了吗?”流云故作惊讶。
徐昭点点头。借着月色,眼前的女子没什么变化,看来被碧霞宫掳去的这几日过得还算不错。流云朝着他走近了几步,轻声道:“我们快走吧,也不知那碧霞宫宫主何时会来!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徐昭笑了笑,伸手扶着她的头发:“原来你还记得。”流云亦含羞的微偏过头。
趴地上的柳蛮都不想在听这对奸夫淫-妇的对话了。虽然看不见,凭借声音也够她脑补的了。
“碧霞宫的人可为难你了?”徐昭也放柔了声音。
流云摇摇头。
徐昭又道:“那旁边那个趴着像一条毛毛虫的女人也没有为难你?”
你才毛毛虫,你全家都毛毛虫!诶?!柳蛮顿时瞪大了眼睛。
突然一道暗器破空之声,徐昭侧身避开,流云见一击不中,转身要去将地上的柳蛮抓起。徐昭脚踢了地上的沙石,流云暗道不好,连忙收手,却还是被几可石子打中,顿时一片淤青。趁她疼痛之际,徐昭已经地上的柳蛮给捞了起来。定眼一看,还是愣了一下,笑道:“怎么变得怪里怪气的?”原来柳蛮趴地上趴的久了点,脸上沾了不少灰尘,活像个小乞丐。
柳蛮却呆住了。她是第一次见着大版徐昭。想到那个七岁正太,又看到面前这个差不多二十多岁的青年,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是啊,他一早就知道流云是假冒成她!
众人皆以为徐昭要找的是燕凌君,可只有她知道,徐昭要找的其实是柳蛮。柳蛮只知道一个七岁的徐昭,从未见过大版的,更不可能见着这人就和徐昭联系在一起。流云虽然容貌声音都做了改变,可她易容的对象,是燕凌君,而非柳蛮。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被本长老的英姿所折服的说不出话来了?”
柳蛮:“…”呕——,你还能再自恋一些吗?
徐昭见柳蛮对他翻着白眼又吐了舌头,顿时不高兴了。这小妞被下药了,还能如此精准的表达情绪,真是…太可恶了!一群七歪八倒的侍女里,就属这个趴着的,一双手一点都不安分。一会儿抠土,一会儿又将中指伸出…(柳蛮:那叫鄙视!)
徐昭见人已救出,也不再此地多留。谁料流云竟然又缠了上来,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刺来。徐昭抱着柳蛮闪过,那流云竟然一步不让。
柳蛮见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寒光森森,吓得将徐昭的衣衫抓的更紧了。
徐昭一边躲流云,一边觉得自己的衣领子快要不保了,不由道:“柳蛮,宽衣解带不是这么个解法,还是说你是碧霞宫的暗探,其实是要勒死我是吗?”
柳蛮脸一红,稍稍松了手。
流云听到柳蛮二字时已知不妙。为何那女人的名字是柳蛮?柳蛮,燕凌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宫主大人,还有公子他们都知道吗?
徐昭本是将柳蛮横抱着的,可这样一来只能疲于逃命。奈何柳蛮又被下了药,全身无力,徐昭想了一下,大力搂住了她的腰身,谁料柳蛮一抖,那长怪异的脸无声的笑了起来,全身抖动的越发厉害了。
徐昭忍不住地瞪了她一眼:“你怕痒?”
柳蛮笑着点头。
徐昭:“…忍着!”
柳蛮知道这种时候笑场是不对的,但是…她天生怕痒痒有什么办法嘛。
徐昭一头黑线,碧霞宫的那群白痴竟然还会想易容成柳蛮,就这女人的德性,就这种奇葩的性格,那是易容就能易的成的吗?
柳蛮虽然浑身无力,但怕痒痒导致肌肉不断收缩,硬是抖得像条蛇。徐昭不由越发大力将她搂着,又恶狠狠地吼道:“你再动,我就把你扔过去!”说着,又一愣,笑了,“别说,就你这重量,说不定能将对方给砸死。”
柳蛮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又蹙眉,又嘟嘴,十分不乐意。
流云见眼前二人竟然还能打情骂俏,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心中大怒,剑势越发凌厉。
第41章
柳蛮一张脸憋得通红,虽然痒的厉害,但也知道此刻不该乱动。流云亦不愧是老妖婆身边的得力侍女,一柄长剑舞的是眼花缭乱。
徐昭却直蹙眉头。这缭乱的剑法正是他看不起那些江湖上一些欺名盗世之辈原因。比武嘛,说穿了就是斗殴,打架讲究个稳准狠,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有个屁用啊!流云一剑刺来,徐昭侧身而过,却没有后退。依着惯性,流云到了徐昭跟前,徐昭当即擒住了她的手腕,猛一发力,流云整个人竟然就那样被他掀翻了。
柳蛮看的目瞪口呆。据说,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是女子的五倍左右,女人打男人,果然是天生劣势。难怪家暴什么的,遭到那么多人谴责,简直是太禽兽了!不过为什么现在徐昭如此“禽兽”,她却觉得挺好呢?
悄悄捂脸,谁让流云扔她不好好扔,故意让她脸着地!那是脸啊,是脸!不是屁股!从高空脸着地,是想让她摔成棒子大饼脸吗?其心如此险恶,徐昭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流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徐昭也不想杀她,更何况此地不宜久留,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还是尽快脱身为妙。虽说他对自己的武功极其自负,但对待碧霞宫的那个老妖婆从不敢轻敌。
低头看了一眼柳蛮,脏兮兮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还好奇地往地上的那些侍女望去。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如此不安分。想到以前这小妞没少趁着比自己高的时候揉捏他的脸颊,徐昭突然就觉得手痒了一下,毫不客气给她的脑门来了个弹指。
疼!
柳蛮顿时打了机灵,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太无耻了,竟然趁她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的时候偷袭她。有本事等她恢复了一对一单挑啊!有本事别用武功啊!有本事你再缩小一次看看啊!
“看你的眼色好像有点不服气?”徐昭挑眉。
柳蛮:“…”我什么都没说…不对,我本来就什么都没说!
徐昭摇摇头,一脸的不屑。表情要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忽而柳蛮觉得身体一轻,又被徐昭打横抱住了。耳边风声掠过,柳蛮知道这便又是轻功了。
“想来你在碧霞宫这边已经知道了一些关于燕凌君的事。”徐昭不忘在路上嘱咐她,“我现在也不追究你为何会出现在圣山,不过你与燕凌君的长相相似,已有不少人将你当做她。燕凌君乃圣教圣女,江湖上想杀她的人可以从明月山庄一直排到圣山了。所以,若你不想死,就老实听话。”
连威胁在恐吓,徐昭不由低下头想瞧一下怀里人又会是什么表情。
柳蛮:呼呼呼zzz
半响,徐昭无奈地自言自语:“…算了,还是我来对付吧。”
柳蛮醒的时候是被活活痛醒的,那股自脑仁里传来的钻心刺骨的痛楚,短短一天内经历了两次。惨白的脸,一身的虚汗。又看着徐昭手中那一根近乎小指长的银针,顿时两眼一黑,吓昏了。银针自风池穴中取出,柳蛮也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凡是练武之人,可用内力将水凝结成针刺入穴道,如此受的痛苦会比银针刺穴要小许多,且内力散后,容貌也就渐渐恢复了。奈何柳蛮穿的燕凌君这具身子,武功被废,只能忍受银针之痛。之前被易容成了宫柔,在碧霞宫是由老妖婆取出的。她知道那是危险之境,自是不敢抱怨,也不敢放松警惕。如今徐昭在身边,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人一放松,疼痛感顿时占了上风,活活疼晕了。
徐昭只见过活蹦乱跳的她,就算当初二人在圣山里躲避神剑山庄的追兵时,她也从未露出疲惫之色。
果然老妖婆那里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燕凌君那么狠的女人往碧霞宫走一趟就能刮掉一层皮,更何况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柳蛮了。
不过,这么安静的她,倒也少见。以前在南屏镇,若他不睡,柳蛮定然也不肯睡。有一次他睁着眼睛到了近乎寅时,柳蛮竟然也陪着他那么干躺着。他不知道的是,那时柳蛮还以为他是个小孩子,哪有孩子不睡大人就先睡的道理?
徐昭知道她这一天一夜受了不少苦,特地点了一根安神香。听到门外动静,便知道巫老大也回来了,便轻轻带上门,出去了。也不走远,就在隔壁屋子,两间屋子中间隔着一个大屏风,徐昭就坐在屏风后的厅堂里。
巫老大一脸倦意,叶远修等人也在。不见宫柔,便知道追丢了。
巫老大也爽快,直接就道:“属下办事不利。”这种场合,他还是挺尊重徐昭的,“本是将人抢到手了,也不知从哪里杀出个程咬金,比我还要略高些,内力非常深厚,兵器只是一柄普通大刀,就连招数也不过是些基本样式,看不出师承何派。趁我与白行云打斗时,将宫柔给劫走了。”
白行云便是老妖婆的真名。老妖婆一生情人无数,唯一一个儿子自然是跟着她姓。
此时叶远修也上前一步,回道:“属下彻查了明月山庄,在一处僻静假山山洞里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小厮。那小厮也算有些功夫,但脖子上依旧有明显的淤青,乃是被手刀砍晕。且除了脖子外,再无其他伤口,想来那人是一击得手。我们找到他时,身上衣衫已然不见,从脖子处的伤痕来看,也应该是男子所为。”说着,望向巫老大,“以我之见,砍伤小厮之人与长老所遇的怕是同一人。”
坐在上位的徐昭听巫老大汇报时还不觉得,此刻见着叶远修,虽然他和宫家的这门亲事多是利益关系,但是吧…
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一股绿油油的帽子在叶小伙子头上盘旋着。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都有些尴尬起来,大家都是男人,太懂了。倒是叶远修,心理素质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硬是没有露出一丝不悦,依旧勤勤恳恳的汇报工作。
“宫家那边倒是一切如常,只是…也太过平常了。虽然当初我们发现宫柔不见时便立刻让人封了口,但拦不住游真真和尉迟凤仪将此事告诉几家前来的宫家长辈。我本以为少不得要领上一顿责骂,没想到他们只是催促我们尽快找到宫柔,其他事情一概不问。”
“物反为妖。”徐昭道,“继续盯着他们。”
“依着今晚的动静,白行云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宫柔。”巫老大道。他与徐昭一同救人,可老妖婆偏出现在宫柔这边,意图不明而喻,“那男子应该是想让人易容成宫柔的模样,以瞒天过海。依属下之见…”想了想,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柳蛮,她的性格结合她的那张脸,便是一种尴尬的存在,摸不准徐昭到底留着她作何用时,含糊不清的略过了称呼,“…醒来后,或许会知道一些内情。”
徐昭点点头。众人也是累了一天了,他也不强留:“都歇息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屋中都是耳目聪慧之辈,听到隔壁屋子里传来一些声音,顿时都心照不宣。老板宣布下班,除了工作狂,没人想继续加班,立刻退下了。
徐昭回了里屋时,柳蛮将自己弯成了一个虾米。她的睡姿从来都不雅,要么就是摆成一个大字,要么就是斜着身子,总之不管怎样,都要霸占一张床的大半部分才肯甘心。所以徐昭心里总有些感觉,其实柳蛮…还是个挺霸道的小妞。
不过现在她将自己缩成了虾米,睡着了,还紧紧握着拳头,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徐昭看了一会儿,还是坐在了床边。伸出手将她给板直了。
“要不是看你吃了苦头的份上,本长老才懒得管你。”嘴里说着,却又帮她盖了上被子,见她手握的紧紧的,突然也想掰开一点。谁料此刻的柳蛮如婴儿一样,见着有东西伸来,迅速握住了。
徐昭一抽手…
没抽动。
再抽…
柳蛮整个人竟然被他带着悬空了一点,吓得徐昭又连忙将她按下去。
如此反复,柳蛮像个树袋熊一样,死死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松了。徐昭看着自己的右手,现在已经快成为柳蛮的右手了。
这小妞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好不容易能睡了,竟然还这么不老实。徐昭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的,竟也就那么干坐在床沿旁。突然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黏糊的,有些迷迷蒙蒙的呓语。
“爸…爸…别走!”柳蛮紧紧抓着她身前的手臂,“爸,别…别出院。我有钱了,真的有钱了。爸…”
爸?
这是喊得谁?
徐昭没听过这个人,也没听过这个字。正思索着,只觉得手背上有些冰凉。低下头望去,不知何时,柳蛮竟然哭了。没有一丝声音,可不知为何,眼泪却好像绝了堤一样,静静地流了出来。
第42章
徐昭见她哭的这么伤心,没来由的生起气来。柳蛮是个坚强乐观的姑娘,这一点他从不否认。哪怕是在圣山那样后有追兵,又前途未卜的时候,她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如今不过是被老妖婆抓去一趟。
可恶!
他都还没有将柳蛮欺负的哭鼻子,那老妖婆竟然抢先了一步!徐昭用着空着的一只手替她擦了眼泪,不免又碎碎念:“你哭什么啊。你不是一向自诩自己知书达理吗,有知书达理的姑娘哭成你这样的吗?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哭成这样!”
谁料柳蛮哭的更凶的,似乎在抗议徐昭说的话。她没有闹,也没有出声,就是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伤心事才会让人哭的如此凶?徐昭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了,碧霞宫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殊不知,柳蛮正在梦里和自家老爸打电话呢。她依旧站在学校的电话亭里,电话那边是老爸熟悉的声音。
“囡囡,快放寒假了吧。放假了就赶紧回来吧,爸给你做好吃的!”
“爸,我还要打工,这边人走了很多,许多地方都是三倍工资呢。而且春节的票也难买,等错过了春运的高峰,我再回来。”
“那…那不是就错过春节了吗?”
“春节不就是个日子吗,等我回来一样过。爸,我还有事,先挂了。你要是觉得闷,就去老年活动室打打麻将,或者去广场跳舞什么的。”
“囡囡!!囡囡??”
嘟嘟嘟嘟——只有一阵忙音。电话那头的人看着手中的话筒有些发愣,呆呆地占了半响。“早点回来吧,爸一个人在家也没人说话,静的慌…”
柳蛮哭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见徐昭竟然就靠坐在床边,吓了她一跳。一动身,才发现自己怀里好像抱着什么,连忙松开了。
徐昭得了动静,便揉了揉自己的臂膀,被柳蛮扯着一整晚,着实有些吃不消。低头一眼,愣了半响。柳蛮见他神色诡异,顿时有些不妙。连忙跳下床跑到镜子前面。
——天呐,这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睛还是她的吗?
“徐昭,你趁我睡觉的时候揍了我?”柳蛮猛地转身,指着自己的眼睛质问。
徐昭本来还觉得她哭了一整晚挺心疼的,听到这话,那点心疼顿时烟消云散,咬着牙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柳蛮揉着眼睛,小声咕噜:“谁知道呢。”
突然啪的一声响,屋里的桌子顿时散了架。徐昭冷笑:“我若想打你,何必趁着你睡着?”
柳蛮惊得像只兔子般跳了起来:“原来你真想打我?”
徐昭:“…”
“我就知道你才没那好心救我呢。”柳蛮又哭了,明明徐昭一根手指都没动她的,现在活像一幅受了家暴的样子,“呜呜呜,先是装小孩骗我。一路狂了我到这里来!我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嘛,又没武功,又没钱的!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担惊受怕,我招谁惹谁了啊!老妖婆欺负我,宫柔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呜呜呜呜——”
一通指责,让徐昭尴尬不已。讪讪地走了过去,轻轻拍了她:“我…我没想骗你。”
“信你才怪!”柳蛮不领情。
“再说了,你那眼睛明明就是你自己哭的。”
柳蛮愣了一下,哭声戛然而止。慢慢仰起头,鼻尖也哭红了,声音还透着沙哑:“那…那你知错了吗?”
“恩。”徐昭正欲点头,立刻刹车了,眼睛一瞪,“柳蛮,你绕我话呢!”
柳蛮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徐昭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看着她,这小妞,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她那性格,还会伤心?果然都是有所图!
下一刻,却又不自然起来。柳蛮那眼睛就好像黏在他身上一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饶是他脸皮也厚了些,但也架不住如此火辣的目光。伸手放在嘴下虚咳了一声。
柳蛮也是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如今清晰地看到徐昭的样子,颇有些不真切感:“你…你真是阿昭?”说着,比划了一下原来徐长老的一米四的身高。
徐昭见着她那动作就生气,顿时道:“你再比划,就形同此桌!”
柳蛮立刻收手了。是了,这种锱铢必较,脸皮又薄的性格,的确是徐昭无疑。
“你怎么突然…?”柳蛮还是难以理解。
徐昭也不隐瞒,不过他所遭遇的事细说比较复杂。便简单道:“练功时出了些岔子,现在内力恢复,自然也就好了。”
“就像天山童姥?”柳蛮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那是何人?”
“一位江湖前辈。”柳蛮道,“练了一门八荒**唯我独尊功,每隔数年便会缩小身形,需要连饮七七四十九日鲜血,方的恢复。”说完,立刻狐疑地看了徐昭一眼。见她这小眼色徐昭就知道她脑袋瓜里想什么了,顿时负手而立,“本长老不练那种邪功,更不用饮什么鲜血!”
“你果然是执剑长老。”柳蛮想起白梓卿的话,不由叹息了一声。
“可你却不是燕凌君。”徐昭道。
“你很早就知道了吗?”想到此事,柳蛮就很郁闷,“为什么不戳穿我?哦对了,你练功失了岔子,又不知我的底细,一动不如一静,先把我诓到明月山庄来再动手是吗?”
徐昭有些尴尬,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被说出来了,的确是有些小人之举。谁料柳蛮道:“若是我,我肯定也会这样做。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让徐昭又不知该为她的坦荡说些什么。只好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昨晚…说梦话了。”柳蛮没什么心思。徐昭却好奇的紧,“一个劲的喊一个人。”
柳蛮眼前一亮,只听徐昭道:“叫什么爸…?这是何人?”
柳蛮听到这个字,心头一紧,一时间五味杂陈。过了半响,才小声回道:“那是我家乡的方言,也就是爹爹的意思。”
听得此言,徐昭也知此乃她的家事,便不好再问。
正好下面的人端来的早饭,只是屋里的桌子已经被徐昭杀桌儆柳了,便端到隔壁厅堂中。柳蛮埋头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徐昭见她一下子安静老实了,又觉得别扭起来。她不说话,于是他只好提醒:“接下来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柳蛮正往口里塞着饼子,顿时噎了半响,又努力灌了几口粥,拼命拍着胸口,这才得了空。一脸迷茫:“什么怎么办?”
徐昭见她这副傻模样就生气,语气也不由加重了,“到底是让你来冒名燕凌君的?如今不少人都将你当做她了,你还想要你这条命吗?!”
是谁让她来了?那该死的阎王!
说是找到有缘人帮他实现愿望就能回去了,可时至今日,她连有缘人的边边都没有摸到!
柳蛮摇摇头:“其实,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圣教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什么?”徐昭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