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婢女们绕过屏风,继续忙去了。司宝灵换了衣服,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面容久久不能平静。
勾魂笑腿上有伤,从她走路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即使这样她还是愿意用轻功帮那群女娃去拿球。而那群女娃明明会爬树,却一声不吭。就算男子当面戳破了那群女娃隐瞒的事,勾魂笑却依旧没有动怒,还不停替自己的玩伴辩护。
“圣母啊!!!”司宝灵觉得自己面部很是扭曲,就算将她的脑袋转一百八十个弯她也无法将圣母的标签和勾魂笑联系起来。
难道每一个变态女魔头都有一段善良的过往么?司宝灵趴在铜镜前,话说那个男子感觉挺眼熟的,看起来很维护勾魂笑的样子,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间厢房里的镜子很是精致,本以为铜镜里的人影会模糊不清,没想到这面镜子居然和现代镜子有的一拼。司宝灵伸手摸着镜子里的颜容,这张脸——真别扭。明明挺好看的,为什么晚上会那么诡异?弄得她都有一种想砸了镜子的冲动。
等等,砸镜子?!
司宝灵缓缓坐直了身子,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占据了她的脑海。几近是僵硬地打量四周——白狐毛毯、骨花三弦,珠帘罗帐,山水花鸟…厢房内的摆设依旧,无一不是勾魂笑喜爱之物。可此时勾魂笑的浅笑已被司宝灵自己的恐惧所代替了。梦里的那个男人,虽然容貌有变,可是,那个声音——
风清月!

【步阴谋,猜疑】

“使者大人,龙渊酒出窖了。”
门外一声唤,让司宝灵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禁拍了拍脸,告诫自己要镇定。推开门,见婢女们已在外恭候,信步往酒窖而去。
风清月已在酒窖内恭候多时,还是那张温和的脸此刻司宝灵竟不想多看一眼,便微微别过头不在看他。对司宝灵突然转变的态度,风清月有些疑惑,却也没多说。遣散了婢女,便带着司宝灵去存放龙渊酒的小阁。
沉默半响,司宝灵终是耐不住心底的疑惑,看着前面风清月的背影:“你一直都住在鬼府?”
风清月伫足侧目:“是啊。”
“不曾去过别处?”
“不曾。”
二人无话,继续往里走着。刚过拐角,司宝灵又问:“你之前说还有半年就能解开的蛊毒…”
风清月回头,静静道:“可惜,并不是情人蛊。”
司宝灵郁闷了,她就是想知道能解的到底是什么蛊啊!
见她垂眸不语,风清月缓步走来。不等司宝灵作出反应,却被他拥入怀中:“给我半年,解开你身上魔教控制人心的蛊毒。到时候,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多么美好的字眼,多么温柔的话。如果你能早一天说,也许勾魂笑就信了,也许她真的义无反顾的跟你走了。只可惜,现在被拥在怀中的是司宝灵,是那个心底对你充满恐惧的司宝灵!
许是感到怀中人的颤抖,风清月松开她,轻声道:“抱歉,失礼了。”又接着举步往前走。
“好假。”司宝灵心中默念,泪水圈在眼中,只是不知是她的还是勾魂笑的。几番挣扎,终是咽回肚中。
第二日,天未亮。司宝灵便牵了马匹准备离开。风清月并未出现,据婢女说公子从不与人道别。使者以前来过,应该能够理解。
司宝灵翻身上马,并不多话。扬鞭落下,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她曾想永远留下来的地方。
风清月倚在阁楼的窗沿,婢女弄月一直静候一旁。直到马上的红影消失不见,才听得一丝幽幽的声音——
“她发现了?”
弄月低头,一脸恭敬:“奴婢不知。这些日子奴婢们还是同以前一样。”正说着,感觉眼前一黑,刚准备跪下,却被风清月扶住:“别怕,我没打算罚你,退下吧。”
“多谢主人。”弄月稍稍松了口气:“奴婢告退。”
风清月椅子靠椅中,把弄着一面银色的面具,上面画着诡异的红色花纹。到底是哪里露出的破绽呢?风清月闭目长叹,听得啪的一声响,面具四分五裂…
司宝灵策马疾驰,只是跑了近一个时辰后她才发现——自己这究竟要去哪里呢?勒了缰绳,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走着。
心细如风清月,他记得勾魂笑喜欢三弦,喜欢白狐,喜欢山水,竟然不知道勾魂笑讨厌镜子么?妖媚如勾魂笑,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晚上的那副尊容。厢房里,那面精致的铜镜,还真讽刺!
风清月,梦里的那个男子,他与勾魂笑早就相识,只是改变了容貌摇身一变成为鬼府公子。若他相识,怎会不知其实勾魂笑心性善良,为何还要赠送锁魂鞭这般阴险毒辣的利器。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温柔的面容,温和的声音,嬉闹的婢女,有如桃园般的院落,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勾魂笑放松戒备,为了让她…爱上那个人,而做的精心准备!
“啊啊啊啊——”司宝灵仰天长啸:“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勾魂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惨!!!”
山谷中回荡着——“惨惨惨惨…”似乎连山神都要告诉她,你就是一个大杯具!
抱着一坛酒,一种沧桑的感觉漫上心头。突然间就想起一首酸诗——古道西风瘦马。突然之间就觉得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突然之间就觉得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了,竟然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各种废物,这么久了居然一件事都没闹明白过…
许久,她木然开口:“呵,谁来唠叨两句,让我恢复一下。”
四周空无一人,自然没有人来与她唠叨。司宝灵叹口气,她要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就从与勾魂笑勾勾搭搭的几个人开始吧。
第一个,教主。没见过,但凭勾魂笑那已经负的不能再负的人品来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
第二个,宋平。这个八成是真心实意地对勾魂笑,要是自己实在混不下去了,找他帮忙估计没问题。
第三个,风清月!温柔是假的,但他说要为勾魂笑解魔教控制人心的蛊毒,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现在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替勾魂笑摆脱魔教,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网住勾魂笑的心,究竟要让她做什么,是要她摆脱魔教后会自己效命吗?
勾魂笑武功不错,却喜欢感情用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江湖中行事张扬,树敌过多,也不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暗卫。风清月就算将她从魔教挖了过,又能做什么呢?
等等,似乎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漏掉了。
司宝灵拖着下巴,脑海飞快的思索——勾魂笑中了情人蛊,这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管她最后喜欢谁,只要拥有雄蛊的人将蛊毒发作,那么勾魂笑就会对那人死心塌地。
这一点,风清月再明白不过。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下了那么大的局让勾魂笑喜欢上他,或者说是对他充满好感。这就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情人蛊,根本不会发作!否则,他所作的这些等于是白费啊!
最后一个问题,不管是魔教还是风清月,他们都很重视勾魂笑。勾魂笑到底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作用?
司宝灵紧咬下唇——情人蛊可以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完全听令与那人;魔教控制人心的药物却死死困住了她的自由,若两年内不拿缓解的药物,就会毒发身亡。现在,这两种毒都没有发作,就意味着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不一样的蛊,却起着同样的作用——限制勾魂笑的自由。
“呵,你终究是块香饽饽啊!”司宝灵一脸苦笑。想通了这一切,心底顿时开朗了些。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步入了何种阴谋中,但起码现在,她不会有事。
“船到桥头自然直。”司宝灵不断念着这句话。当务之急,还是将酒送回教中。顺便仔细观察一下那位神秘的教主,说不定到了魔教她能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可司宝灵明显是将试剑山庄灭门一事抛到了脑后,也将江湖中人已将凶手定位魔教的事实抛到了脑后,更将前几天偷看某瞎子洗澡时遇到的岳家堡暗卫扔到了九霄云外。所以说,忘性太大容易引发悲剧,尤其是对于司宝灵这个人品也好不到那里去的人来说,这杯具已经开始往餐具发展了。
看着四周突然冒出来的正派人士,司宝灵只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勾魂笑,今日且让你血债血偿!”
说话的是那日树林里的岳家堡暗卫,也是因为他,众人才明白眼前马上的红衣女子正是魔教的妖女。
此情此景,司宝灵觉得,如果将自己换成一个披头散发双眼失明的大叔,倒是有一个很贴切的词语——屠狮大会!
是束手就擒还是拼死一搏?
正当司宝灵纠结着,那暗卫已欺身而上。锁魂鞭出手,跟着纵身下马,她双足还未落地,鞭梢已向那人卷去。暗卫翻身避开,手中长剑猛攻而去,却都被司宝灵的鞭子挡了回来。
但听得一峨眉弟子轻呵一声,一道拂尘袭来,司宝灵连连收鞭截住,大开招数,足尖轻点乎的旋身直上,待到最高点,一道犀利的鞭影砸下,跟着手中的拂尘,那峨眉弟子硬生生的被司宝灵甩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司宝灵以一敌二不见弱势,那厢的正派人士见状也不讲究什么大道理了,又出了五人去擒她。这下司宝灵陷入了困兽之斗,左脚不甚被锯齿刀拉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急喷。
见她下盘不稳,那群正派人士更是斗志高昂。却听得人群中一个急促的惊呼:“姑…”还没喊出来,就被身旁的男子用大手捂住了嘴巴,低声呵斥:“别嚷,除非你想让她现在就死透彻。”
木莲咬着牙忍泪点头。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找到了姑姑,为什么这些人在围攻她。难道没有人发现姑姑的腿受伤了吗?难道中原人喜欢以多欺少吗?
而一旁的白惜容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心下百感交集——勾魂笑,居然还能遇到你!
“你以为勾魂笑是什么好东西,欺骗人心,玩弄对方一直是她的常用手段。她让你躲起来不过是怕你死的太快不好玩。如果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怎么会让你躲起来?!那个女人来这里一月有余,将试剑山庄摸了个透彻,不然你以为,仅凭我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地闯入这里?呵呵呵,白小姐,你居然会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那日的雨特别大,那个尖锐的女声一直是她的噩梦。白惜容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勾魂笑,真的是你出卖了我吗?!

【胖方丈,审讯】

尼玛老娘没出事的时候,一个个都围着身边转。这会儿需要搭救了,连根毛都没有!烈呢?宋平呢?教主呢?风清月呢?尼玛其实你们早就想炮灰了我,然后好去搅基吧…看看看看,刚好四个,可以凑一桌麻将了。司宝灵一边在心中咆哮一边默念着:“我心目中的男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然后踩着五彩祥云牛B拉轰的来救我!”直到念到了第一百零八遍,武林正派人士对她的声讨还没有结束。
“大德元年三月,魔教妖女勾魂笑掳拐林家小姐。同年六月,残害卫三公子,致其手脚具断。”
“大德二年一月,勾引君子剑南天玮未遂。”
“大德二年四月,杀害赵家兄弟三人。”
“大德三年一月,掳拐孙家姐妹,大德三年七月,掳拐惊涛雷家大小姐;大德三年十月,杀害乾坤掌门下六名弟子。”
“大德四年二月,残杀…”
听了这么半天,其实勾魂笑笼统就干了两件事:一、杀男人;二、掳女人。就这么两件事,这群武林正派人士硬是聚在一起快两时辰还没声讨完。就差被绑成粽子的司宝灵万般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她这人就这点毛病,明明是火烧屁股生死攸关的时候反而不急了。着急有什么用,如果着急能将踩着祥云的盖世英雄盼来的话,那着急还有些价值。反正现在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汉子,呃…女子。
正当她准备打第二个哈欠的时候,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让人群中浑水摸鱼昏昏欲睡的人士也清醒过来了。
司宝灵蹙着眉头,嘴角倒抽一口冷气,自己的左脸估计是肿了。抬头瞧了瞧身前的女子,呲牙咧嘴的模样到有几分庙里夜叉的神韵。
“勾魂笑!你残害我夫君,今天我让你偿命!”说着,那女子又是一道耳光下来,却被一旁的正派男子拦了下来:“切不可因私仇胡闹,退回去!你夫君的事定有大家给你住持公道。”
说罢,几个看客将那女子架了出去,只这一路上她仍吼的大声:“勾魂笑,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为娼为妓!!!”
“啧啧,好毒。”司宝灵小声咕噜着,突然眼神明亮起来,颇具玩味地看着那个手舞足蹈的女人,冲着她喊了一嗓子:“喂,你的夫君是那个,那什么来着…”司宝灵偏头想了想,陷入思索中。她这有如无事人般得神情让四周的武林人士都一头雾水。
“哈!是第一条的那个卫三公子吧。”司宝灵总算记起来的,还扬了扬下巴示意身边那位念罪状的小哥将写满她罪行的小册子翻到第一页。
“啊…”也不知怎地,小哥立刻翻回去查看,连连点头:“是的。”
“唔,这就没错了。”司宝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对那女子道:“你家夫君娶你之前,流连花柳之地。更是在外包了俊俏的小妞。那什么劳什子的花月楼得花魁好像也是卫三公子捧的场。”
司宝灵自顾地回忆着,完全不在意四周已开始躁动的人群。有心细的早就知道那个卫三公子其实也不什么好种,只是碍着卫家在江湖的名声皆不好说。如今被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妖女说出口,实在是颜面扫地。此时,最难堪的莫过于那位扇了司宝灵一耳光的卫三夫人:“你胡说什么?妖女,你…你这是血口喷人!快要死的人的嘴还这么硬!”若不是两个汉子拦着她,八成又要冲过来好好几道扇耳光以泄气。
司宝灵笑的没皮没脸:“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若我记得不错,你那相公早就染了一身花柳病。唔,莫不是这位夫人也染了吧。啧啧,好一个夫妻同心,有难同当。”
“妖女,莫要口出秽语!你作恶多端,倒是生的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
“瞧这位师太说的,花柳病也是秽语?那大夫岂不是整天都满口秽语了?”司宝灵又笑了。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死之前好好噎死这群人——她不亏。见大家又沉默了,司宝灵偏着脑袋看着身旁的小哥:“这位小哥,我看你仪态偏偏一表人才,我猜等下你一定会给我留个全尸的哦。”
又转过头看着另一边的小哥:“这位兄台也是生的玉树临风,一枝梨花压海棠,等下我死了肯定一定不会让我暴尸荒野,会很慈悲的发我一个棺材的哦!”
最后抬头直视着眼前神色有些放空众人,很好心的提醒道:“咳,我的遗言交代完了。”
“好!既然这样…”
那师太正要往前一步,却被一爽朗的声音拦住。
“啊哈哈哈,这位女施主倒是个看透生死之人,老衲佩服佩服。”
少林方丈?!
司宝灵眨眨眼——我心目中的男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然后踩着五彩祥云牛B拉轰的来救我!
是男人吗?可男人了,还是纯的。似乎少林寺没女的。
牛B吗?可牛B了,少林寺的方丈那绝对是泰山北斗式的人物!
司宝灵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那个牛逼拉轰的男主…她情愿被更年期的峨眉师太一剑捅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命中注定的良人是个慈眉善目体重绝对过两百斤的胖子,还是个和尚,还是个年龄可以当她爹的胖和尚!!
这是一段多么惊世骇俗的爱情…这种狗血题材,倒贴都不见得有人去写!
“方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师太上前一步,对少林寺这个时候插一脚很是纳闷。
“我佛慈悲。”胖方丈双手合十:“这位勾姑娘…”话未说完,司宝灵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勾…姑娘…
这货真的是少林方丈吗?
显然,胖方丈对司宝灵那副便秘模样很是不满,但他是得道高僧也就不跟小辈计较,继续道:“这位勾姑娘虽恶贯满盈,但她所杀之人皆是品性恶劣之徒。所掳的女子也是因魔教指使。擒贼擒王,如果要对这位勾施主行刑的话,最好是等到抓住了魔教教主,然后一起动手较好。”
“哼,我先杀了这个妖女,再去杀了那个魔头!”
胖方丈嫌弃的看了一眼峨眉师太,早听说师太脾气暴躁、月信不调看来传言不假。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我都是佛门中人,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谓…”
佛门果然博大精深,胖方丈已经从善道讲到渡人,从渡人讲到生死轮回,从生死轮回讲到众生平等…
讲得一干武林人士皆两眼金光兼吐血三升,唯有司宝灵越听越熟悉,越听越带劲。这种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不管别人耳朵死活自顾自己说个痛快的做法,简直就是某个算命瞎子的翻版啊!!!
最后,胖方丈以世外高僧的模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完美收尾。
过了半响,总算是有人清醒过来,试探的问道:“所以说,方丈…您要说的是什么?”
“咦,我没讲明白吗?”胖方丈一脸生疑,他明明讲的那么精彩,大家听得那么入迷。看来他要再讲一遍了,遂走到那位兄台面前:“阿弥陀佛,你我都是佛门中人,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谓…”
又来了…
“好了!”说这话的许是一个有身份的,在胖方丈第二遍的口水后实在是扛不住了:“我们先将这魔女押下去,之后的事情…再议!”
刚说完,见胖方丈拾起司宝灵掉落在一旁的面具,又好心的给她戴上。众人不解,胖方丈慈眉善目的回过头:“若众人豪杰能如我少林寺僧,见美色有如白骨,老衲便将此面具摘下。”
“…”这真没什么好比的。
待众人散去,司宝灵被押到一处小屋。趁押解的小哥方便去了(审讯勾魂笑这大会的确是有够长的),不动声色地走至一旁。
“勾姑娘”
“我姓司。”
“哦,勾施主…”
司宝灵已无力吐槽了,任凭胖方丈怎么称呼。
“勾施主,你东西掉了。”说着,伸出肉呼呼的手掌,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平安符。
司宝灵定眼一看,正是那日与相司晨道别时受他所赠。定是之前打斗的时候掉了出来。
等等等等,这个胖方丈莫不是,莫不是…
正待司宝灵激动的想要挣开绳索,去大力撕扯胖方丈的脸,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人皮面具的时候,胖方丈不急不忙地从袖里拿出一物:“不巧,老衲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想必与勾施主的是同一人所赠。”
“哈?!”司宝灵目瞪口呆的看着胖方丈手中之物,这种平安符难道不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地摊货吗?难道现在流行人手一个平安符?
对着方丈眨啊眨的小眼睛,司宝灵顿时悟了——莫非他也认识相司晨!

【半夜访,故友】

看着胖方丈远去的背影,若不是自己还被五花大绑着,司宝灵就差扑过去握着方丈的胖手嚎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啊!
可此时此刻,她被封住了穴位,坐在没有窗子小屋里,与世隔绝。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味包也被那群武林正派人士当成稀世毒粉拿去研究了,不过好歹手中还有一个平安符不是。相司晨啊相司晨,你这个瞎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司宝灵叹口气,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直到晚上,除了有人送了饭菜进来,审讯一事也没了后续。司宝灵也不多想,该吃吃该喝喝,刚打了个哈欠准备该睡睡时,总算是有人找上门了。
“司女侠,还记得我吗?”
司宝灵一愣,这声音听得熟悉。待那人将面罩摘下,惊得她顿时合不拢嘴——白惜容!
“你果然还活着。”司宝灵万分感慨,但这话听在白惜容耳里却产生了些许偏差。
“你好像很遗憾?”
司宝灵摊手,示意自己没怎在乎:“没想到你居然可以绕过门口的护卫。奇怪了,我记得你不会武功啊。”天生的练武废材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了,还是看守她的人都是菜鸟啊。
“没什么,给外面的护卫下了点药,等会儿他们就醒了。也不会记得被下药一事。”
听的白惜容冷冷的声音,司宝灵又叹了口气,她十分怀疑自己在这么下去迟早未老先衰。白三小姐,你居然还敢玩下药这招…
“你想找我问什么?”
司宝灵坐在桌旁,又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白惜容一切坐下说。白惜容蹙眉,明明已是困兽之斗了,为何她还是如同无事人一般?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正常人所拥有的感情和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