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这风凉话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顾秋澜正要起身给她一掌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玲珑那柔柔弱弱的声音:“少夫人,可歇息了?”
顾秋澜一腔怒火,顿时被这声音给化的柔肠百转,眼神柔的能掐出水了。巧云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赶紧地将屋里收拾了一番,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去。
玲珑端着一碗虾籽汤,配上虾仁鸡丝做得浇头,木盘里摆放着虾饺,酸脆藕带、三鲜混沌等小吃。还未进屋,顾秋澜已经闻着香味了,本来郁结的心情待看到玲珑那娇娇的笑脸后,又消散了一半。
“少夫人今晚读书肯定饿了吧。奴婢做了几样广式的点心,这汤却是扬州的。少夫人您尝尝奴婢的手艺,看好不好吃。”
顾秋澜含着泪,被秦慕川伤害的小心灵得到了一丝治愈:“玲珑,你真好。瞧这点心精致的,费了你一番功夫吧。”
玲珑摇摇头:“少夫人喜欢就好呢。”说罢,挽起长袖,白嫩的手腕,亲手替顾秋澜盛了汤,又夹了几块虾饺放在碟子中,贴心地吹了吹热气。
闻着香味儿,顾秋澜倒也是真饿了。此时红袖添香,虽然在大美人那里碰了壁,还好现在还有小美人肯安慰她。
顾秋澜咬了一口虾饺,那弹爽滑嫩的馅儿立刻蹦在了味蕾之上,不由地对玲珑笑着点头。
玲珑心中大喜:“少夫人喜欢就好呢,只要少夫人想吃,奴婢随时就去做。”
秦慕川黑着脸从书房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烛火摇曳下,顾秋澜和玲珑两个说说笑笑,别提多开心了。在践踏了他男人的自尊心后,这个女人竟然又在左拥右抱,寻欢作乐。
秦慕川重重了哼了一声,顾秋澜惊得立刻朝门外望去,谁料秦慕川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顾秋澜心中叫苦不迭,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少夫人您别伤心啊。”玲珑赶紧安慰:“您这样子,玲珑看着了心里也不好受。”
“真的?”顾秋澜颇为委屈地抬起头。
“真的。”玲珑也用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她,一本正经道:“少爷就是那样一个人,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少夫人为这个生气太不值当了!”
顾秋澜闷闷地应了一声,心中多少还是记挂着秦慕川那点别扭劲儿。
秦慕川气的一宿没睡。脑海里全是脸蛋,身材,脸蛋,身材…他娘的,小爷除了脸蛋和身材就没有别的能拿出手值得称道的吗?!
秦慕川想了一宿。
沉默,是金…
直到天大亮,秦慕川还在书房的床上翻烙饼。最后气鼓鼓地坐起身,换了衣裳,决定出门透透气。刚走出屋子,迎面来的几个丫鬟顿时低下了头行礼。直等他微微走开,竟然在背后悄悄的指指点点。猛一回头回头,那几个丫鬟又恢复恭敬的模样。
秦慕川:…
难道有什么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过?
一大早,不仅他明月轩的丫鬟,甚至远如落英阁里新来的小丫鬟见到他都是一脸的诡异模样。秦慕川心中不快——“这到底是怎么了?!”
乐山打了个一个寒颤,犹犹豫豫地说道:“小的打听到,少爷您又少夫人闹别扭了?”
“什么叫又?我和她闹过别扭吗?闹过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闹别扭了!”秦慕川现在一听到顾秋澜,或者少夫人这三个字就炸毛。
乐山赶紧道:“是是是,您没有闹别扭,是少夫人跟您闹了别扭。”说罢,不免小声嘀咕道,“少夫人人挺好的,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你说什么?”秦慕川一个眼刀扔过去,“赶紧的跟小爷说实话,那些丫鬟是不是一大早的都吃错药了!你还不说?再不说信不信小爷让你也吃一顿板子!”
乐山哭丧着脸,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能硬着头皮道:“少爷,小的说了您可别生气。那些话都不是小的说的,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就是…大家都在说,您又欺负少夫人了,昨晚少夫人一个人在屋里哭的可伤心了。”
“我…!”秦慕川气的浑身发抖。
乐山见状,不由问道:“难道不是…?少爷没有欺负少夫人,那是…什么?”乐山颇为不解,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秦慕川的解释。
难道要秦慕川说,昨晚顾秋澜如此这般地夸奖了他?
秦慕川抱着脑袋,委屈的恨不得流下两行清泪。他才是受伤的那个好吗!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章 狗友
“这下该如何是好?”
乐山皱着眉无可奈何地站在书房外的大树荫下。远远瞧见顾秋澜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顿时急的满头大汗,左顾右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乐山,少爷呢?”玲珑问道。
“这…”乐山低着头,眼睛用力盯着鞋尖,“少爷在书房用功呢。”
“夫君还在读书?”顾秋澜温和的笑了笑。
乐山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这样的。”乐山心中七上八下,话还未说完,便见巧云朝着书房门走了过去。乐山大为紧张,立刻道:“这几日少爷说身子好了不少,之前落下的功课也该补回来了。这段时间要用功读书,所以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还望少夫人多包涵。”
站在房门外的巧云突然出声道:“少爷,少夫人亲手做了点心请你尝尝。”
屋内寂静无声。
巧云不由挑了挑眉,回头望向顾秋澜。——啧啧,这位容貌京城第一的大美人似乎又不安分了,这下该怎么办呢?
顾秋澜抱着手臂,眼神淡淡地扫向乐山,目光深远又充满了探究,乐山一个不稳,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行了,我也不难为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书房说吧。”
乐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顾秋澜已经越过他朝书房走去,乐山立刻便爬起,顾不得身上的灰,赶紧追上。
而此时,秦慕川正大摇大摆地在街上乱晃。宁大夫药到病除,秦家公子的屁股如今好了大半,几乎无事。
“竟然敢说小爷的优点只有…只有…哼,那个衰婆娘,果然不是省油灯!口蜜腹剑,小爷怎么就认为她贤良淑德了呢!装,你倒是继续装啊!”秦慕川闷声嘀咕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闹市,周围的市井叫卖声,一时间倒让他只得亲切无比。
在府里也憋了好几日,看书又看不进去,看顾秋澜他也看不进去,府里的小丫鬟们一个个看他也都透着诡异的样子,连月儿和玲珑都不理他了。
真真是孤家寡人啊!
“你们不理小爷,难道小爷就没去处了吗?”秦慕川负着气,思量着去哪儿玩耍。正走着,突然脑袋被一个硬物弹了一下,顿时气得嚷了起来:“是哪个瞎眼的不识好歹!”
二楼木窗处,一个白衣男子凭栏下望,正是当日与秦慕川一道在那烟花之地厮混的孙大学士的儿子孙若思。
孙若思手上端着一盘花生米,朝着楼下笑了笑,见秦慕川还在那傻愣着,便又扔了一颗下去。
“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在你秦爷爷头上动土!”秦慕川一阵风似的旋进了酒楼,一脚踹开了二楼雅间的大门。正要破口大骂,突然见里面莺莺燕燕,孙若思竟将那教坊司的姑娘给带到这儿来寻欢了。
“呵呵呵,这就是秦公子?”那女子掩面娇笑,“还真是个傻子呢。”
孙若思用折扇微微抬着她的下巴:“这傻子刚娶亲,可不就是被自家娘子给管傻了么?”
“的确呢。那些女人各个都古板的厉害,哪有我们姐妹们这么贴心呢。”
孙若思哈哈大笑,顺便在哪女人脸上亲了一口。
秦慕川只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般被人戏耍了,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瞧瞧瞧瞧,还真是被管傻了!”孙若思指着秦慕川大笑起来,周围的莺莺燕燕也是一阵轻笑。
“我见你在街上走的魂不守舍的,作为兄弟,请你上来喝杯酒,听个曲儿,看看这些小美人!啧啧,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说秦兄,如此良辰美景,不来饮上几杯吗?艳儿,快去伺候秦公子。”
“得令。”唤作艳儿的姑娘顿时朝秦慕川抛了个媚眼,施施然站起身,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拉住秦慕川的衣袖:“秦公子,不来陪我们姐妹喝一杯吗?”
自上次芊芊事件留下的阴影,以及上上次醉香楼的茵茵姑娘的破口大骂,让秦慕川对这种“娇滴滴”的腔调产生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你这身上什么香,熏死小爷我了!”秦慕川扯出自己的袖子,一脸嫌弃地往旁走了几步。
艳儿微蹙柳眉,颇为委屈:“这是凝露香呢,秦公子不喜欢吗?”说罢,又要扑上去。
秦慕川眼尖手快地一闪,立刻冲到了木窗旁,对着窗外新鲜的气息做吐纳状。
艳儿:…
“看来艳儿姑娘不入你的眼啊。”孙若思招了招手,艳儿气鼓鼓地回来了。孙若思沉吟了片刻,突然笑道,“难不成你这傻子当真娶进了一门国色天香的夫人,所以在看其他女子时,便成了胭脂俗粉?”
秦慕川微愣——顾秋澜,国色天香???
“夫君,你的优点…恩,脸蛋呢。”
轰隆,魔音穿耳——“脸蛋,脸蛋,脸蛋,你是一个只有脸蛋的男人…”
“怎么了?”孙若思见秦慕川脸色不佳,不免有些担忧。
“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泡在女人堆里。”秦慕川努力将那两个字赶出自己的脑海,“除了跟女人打交道,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除了那张脸,她们还有什么啊!”
孙若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连脸都没有!就这些个胭脂俗粉?你要招待小爷,好歹也要拿出几个花魁来,拿这些个野花野草的,当是打发叫花子呢?”
孙若思看着自己周围的这四五个小美人,各个脸色顿时不善起来。
秦慕川却还嫌不够似得,一脸嫌弃地指着方才的艳儿:“这个,你不知道凝露香是用来做点心的吗?竟然拿来擦在身上,真是蠢得连玲珑都能把你比下去!还有那个…”又指向其他小美人,“面相太刻薄,那个声音太难听,那个那个,说的就是你啊,这么胖,要压死人吗?你们好歹也是在楼子里混的姑娘,好好打扮一下再出来,免得砸了楼子的招牌。”秦慕川叹口气,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你——”艳儿气的咬牙切齿。她虽不是什么头牌,但也是楼子里当红的。那些寻欢客,那个不是温言细语地哄着她,如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秦公子,竟然说她用香用的不对!到底是谁不对啊,谁家做点心会放凝露香啊!
孙若思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秦慕川这是吃枪药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挥挥手,让身边的女人们暂时退出去,免得被无辜牵连。
秦慕川冷冷哼了声:“既然你无心请客,那我就走了。”正要离开,孙若思赶紧上前道:“别啊,好不容把你给盼了出来。你说你这一成亲,把兄弟们都抛下了。若不是今天突然见着你,还不知你什么时出来。”
“你找我不知道递个帖子去国公府,拦谁的帖子也不会拦你孙若思的名帖。”
孙若思摸了摸鼻子,示意秦慕川走近一些:“这不是…国公爷的脾气那是满京城都那什么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再不说我可走了啊。”好不容易从府里溜出来,什么没干,尽在这儿陪孙若思聊天去了,想想都觉得郁闷。
孙若思搓了搓手,做出摇色子状:“城东来了个高人,听说是十把九赢,想不想去试试?秦兄你不是号称赌术京城第一嘛,有人来砸场子了,去会会?”
秦慕川心下了然地笑了笑,轻轻哦了一声:“说吧,你小子输了多少?”
“咳…”孙若思唰的打开折扇,不住地摇了起来。
“那算了,我走了。还是回家读书好咯。”
“别啊!”见秦慕川真要走,孙若思死死拽住了他,一脸苦闷地说道,“我输的不是钱!”
“不是钱?”
孙若思犹豫了半会儿,见秦慕川又要走,一咬牙一跺脚,干脆豁出去了——“是我娘的嫁妆…”
“你——”饶是纨绔如秦慕川也被震得半响回不了神,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兔崽子竟然连你娘的嫁妆都敢动,你不要命了!!”
“嘘!!”孙若思一把捂住秦慕川,“爷爷,别嚷!我这条命还想留着呢。”
秦慕川没好脸的推开了他:“你卖嫁妆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命没命。我说你胆子够大的啊,你爹怎么没打死你呢。”
“我爹又不像秦国公是武将。”孙若思突然好庆幸自己老爹是当朝大学士,走的文官路子。谁料刚一说完,见秦慕川的脸绿了,连忙赔礼道歉,“无心之过无心之过,夸你呢,虎父无犬子。”
秦慕川哼了声,不去理会。
“我那也是鬼迷了心窍,那赌坊不赌金银,只是以物换物。我娘不是有套前朝的玉石吗,所以就…”
秦慕川都听不下去了,这个败家子,他竟然还有脸说!
“好兄弟,只有你能救救我了。”孙若思一脸惨痛,“我爹娘现在还没发现东西不见了,要是被她们发现…”
“打死你更好。”秦慕川道。
孙若思:“兄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这次要是救了我,以后你要做什么,只要招呼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孙若思指天发誓…”
“得了得了。”秦慕川让他赶紧打住,“不就是一赌坊嘛,小爷会会去。你这怂货,赶紧跟小爷爬起来。”
而国公府,明月轩的书房内,顾秋澜坐在秦慕川的书桌前问道:“夫君他又偷溜出去了?”
乐山赶紧点头。
顾秋澜:“去哪儿了?”
乐山迟疑地摇头:“少爷说只是出去转转散散心,很快就回来。”见顾秋澜笑容越发深,乐山连忙道:“不过少爷和孙大学士府上的小公子交情一直很好,总是一块结伴出游。”
“孙公子?那个…是不是叫孙若思?”顾秋澜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
顾秋澜满意地点了点头,立刻起身走了。
乐山看着她的背影,一脸迷茫。
玲珑毫不客气瞪了乐山一眼:“看什么看,竟然帮着少爷一起隐瞒,以后可小心着点!”
乐山欲哭无泪,这又不是他乐意干的,少爷逼他,他有什么办法。哎,跟着少爷当小厮真是难啊,还不如在少夫人身边混个差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章 纵火
秦慕川随孙若思一道来了城东。本以为会是一处人声鼎沸之地,没想到随着孙若思七拐八绕的,竟来到了一处颇为幽静的民宅处。四周栽植着竹林,曲径幽深,一条青石板路,通向宅院那扇红木小门。
“倒是个好地方。”秦慕川四处打量了一眼,这里虽然清幽,但四周皆有路来,一看便是以防万一好跑路,四方通达,哪里也都能去。
正要大步走去,突然胳膊被孙若思给拽住,回头一看,孙若思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两个面具。只听他道:“这个赌坊以茶室为名,不赌金银,只以物亦物方显得赌筹贵重。来往之人里有你我这般官宦子弟,也有那大江南北的豪富商贾。里面鱼龙混杂,每个人皆以面具示人。”说完便将面具带上。
秦慕川之前虽无多大兴致,但一路上听孙若思讲这赌坊说的奇奇怪怪的,倒也让他生出几分好奇。“这就叫入乡随俗?”秦慕川笑了笑,便随孙若思一道走去。
赌坊外悠然静谧,甫一进屋,一阵人声热潮迎面而来。屋内光线如昼,小小一方地界,人多的竟然摩肩擦踵。正要问上两句时,孙若思已经朝着二楼走去。
原来竟别有洞天,不过隔了一层,这二楼中虽也小有喧闹,与一楼而言已显得十分安静。秦慕川看了一下,这里的布置与那食肆雅间一样,外面见不着一个赌徒,想必人都是在屋内了。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来,笑呵呵道:“二位爷想来玩点什么?”
孙若思摇着扇子:“大小通吃。”
小厮心中了然——眼前来的二位爷是什么都要玩上一手的主。得,这样的主顾最是庄家喜欢的,便又笑道:“不知二爷带的赌筹如何?”
秦慕川理直气壮地指着孙若思:“问他要。”反正看着面具,也不管孙若思那张哭丧的棺材脸。
孙若思幽幽叹口气,见秦慕川一副铁公鸡的模样,只好自己在钱袋子里掏来掏去:“夜明珠,够了吗?”
“当然!”小厮也是识货的,立刻将二人领去了头等雅间。
秦慕川跟在后面,小声嘀咕道:“你这小子混得不错啊,又把你娘的嫁妆给偷了?”
“别乱说!我可是把老婆本都拿出来了!”
“啧啧…”秦慕川蹙着眉,“你也真够狠得,一条退路也不给自己留。”
“谁说我没留。”孙若思理所当然道,“若是我哪一天流落街头,一个去的肯定是你们国公府。兄弟,到时候记得给我碗饭吃。”
“瞧你这出息!”秦慕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有小爷在,肯定把那玉石给你赢回来。”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地方。推开房门,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虽然带着面具,但其中一个身形看上去颇为壮硕。秦慕川细细打量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四人玩的是麻将。
作为开场活跃一下气氛,麻将那哗啦啦的声音是最合适不过的。
“赢了。”秦慕川打了个哈欠,第三次推牌。
若不是碍着还有其他人在场,孙若思恨不得笑出声来,只要秦慕川能帮他把玉石赢回来,他堂堂大学士府的公子哥就算给秦慕川端茶倒水捏腰捶腿,那都认了!
第四圈后,秦慕川懒洋洋地问道:“还来麻将?”
“不来了。这位兄弟火气好,下在认赌服输。”说话的是秦慕川的对家,声音倒是挺斯文的,身形也是高高瘦瘦。
作为秦慕川下家的壮硕男子却重重哼了声,语气颇为急躁:“换牌九!爷爷我就不信了!”偏偏四局里他是输的最惨的一个。
“那咱们先说一下规矩!”秦慕川到底还记得要帮孙若思赢回来他娘的嫁妆,此刻道,“这里的规矩是以物换物。但我也知道,若是有人输了东西却又想赢回来得,只用和庄家说一声,之后以四样物件去换便成。方才麻将我赢了,咱们还是先算清楚账,再来牌九如何?”
“他奶奶的,你还怕老子跑了不成!”壮硕男子突然站了起身,整个麻将桌竟然都移动了几分。
秦慕川脸色不善:“愿赌服输才是好赌品。”
那文静书生见状,立刻出声打圆场:“不就是先将东西拿出来吗,也不是什么大事。难得出来玩,二位兄弟别坏了兴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是啊是啊。”孙若思也赶紧劝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继续吧。”
秦慕川虽心中有气,但也知道自己这次是来帮兄弟赢东西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男人,必须要学会忍耐!
只是那壮硕男子运气一直不佳,换了牌九后,又是连输两局。朝着小厮挥了挥手,用方言喊道:“满转!戗儿的戗今天算是遇到了两个海翅子,得好好补补!”
秦慕川满头雾水——这是哪里口音,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了。
不过赌局还在继续,正要开局时,秦慕川突然指着孙若思道:“我的这位小兄弟火气不够旺啊,点几个火盆过来放着,旺旺他火气!免得他这一身的晦气到处散最后还传给了我。”
“你——!”孙若思气的发抖,有这样说话的吗,现在他们可是一个战壕里蹲的,对面那个大个子今天是输定了,手又臭,牌也烂,看那模样脑子也不灵活的。
小厮还是照办了。
凡是赌徒,各个都有些癖好,比如有人随身带着财神的小象,有的无论赌什么都要先算上一挂。如今拿个火盆来实在不算什么,毕竟这种要求在赌坊里还是经常有人提的。
秦慕川脑子活,他本不好赌,可偏偏在赌术上造诣颇深。不出半个时辰,便将四件宝贝悉数赢了回来,正要让孙若思拿去换回他娘的玉石时,突然对面之人猛拍桌子:“你小子出老千!”
秦慕川顿时也站了起来:“血口喷人!输不起就别来赌!”
那壮汉手呵呵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罢,直接掀了桌上的牌九,里面竟然多出了几张。“这是什么?!”
“分明是你遭脏陷害!那东西是你刚才自己放进去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孙若思气的发抖。他的东西眼见就要到手,临了竟然出了这种恶心的事。想他堂堂大学士之子,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还要在骂几句,突然眼前一黑,一个拳头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