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绣不欲多说此事,将一些商铺的账本拿了出来,鉴于薛明博的能耐,薛锦绣简单明了的将铺子的收入项目只给他看。这些薛明博倒是知道,而且见薛锦绣拿出来的都是府里经营的当铺,金银这类的有大宗银钱入账的商铺,心道她还算识相。
一番讨论后,薛锦绣道:“大哥此举是替大伯分忧,先管着这三间铺子试试手。我这就吩咐人将铺子的详情还有账本送到大哥书房去。”
薛明博不过是想来多要些银钱,没想到薛锦绣直接给了他能下金蛋的母鸡,与其找别人要,不如自己有。薛明博很是高兴,并未做多纠缠,夸了薛锦绣几句后便走了。
连翘连忙走了进来,心有戚戚:“小姐,您…没事吧。”
薛锦绣纳闷的看着她:“我能有什么事,你家小姐福大命大,好得很呢。”
“那…”
“放心,大少爷心情好,不会来找咱们麻烦了。”薛锦绣清理着账本,将它们重新摆整齐。
少卿,薛锦颜也赶了过来,听了薛锦绣与薛明博得对话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薛锦绣:“你说的那些铺子,虽然银钱进项大,但同样一个不慎,赔得也是最多的…”
薛锦绣无所谓地摆摆手:“操那些心做什么,有些人就是喜欢不见棺材不掉泪。对那些狂妄自负的人何必多费口舌,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他们反而把你当做知心好友,反正那都是大房的家产,这样不更好吗?我知道你和爹爹是好心,见着府里遭此大难,想留下来,希望与大伯一起度过这次难关。可别人不把你当做亲人,何必作践自己!若是母亲的身子好些了,咱们就搬到庄子去!这个府,本来就是大伯的,咱们再留下去,小心留成了仇人!”
薛锦颜长叹一声:“爹爹常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兄弟一心,其利断金。如今却…”
“可爹爹却忘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薛锦绣冷静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咱们的好心在旁人看来或许还被认为是谋夺他们的家财,何不好聚好散呢。”
薛锦颜无言以对。她能理解薛永年的心情,毕竟是一个娘胎出来几十年的亲兄弟,可也知道薛锦绣说的有道理,再待在府里只会将二房给拖死。不由道:“宋大夫开的药,娘今天喝了感觉很好。我想再去问问他,看阿娘的病还有什么要注意的。若是阿娘身子好些了,等爹爹回来,就搬去庄子吧。”
“恩。”薛锦绣已经开始专心地看着二房名下铺子的情况,一时间算盘打的飞快。琼枝和连翘在旁边候着。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薛锦绣大致将二房这半年来的账务查清了,基于薛永年留下的经营方针,一道道的命令吩咐下去,开始传唤长陵各个铺子的掌柜娘子还有掌事们来薛府。
此时宋玉正在薛府的小药房里看着那些十分少见的珍惜药材,见得薛锦颜来,立刻道:“三小姐有何事?”
薛锦颜说明了来意,宋玉笑道:“令堂的病并非什么顽疾,虽然需要静养,不过再过七八日,下床走动一二也是可以的。”
薛锦颜连忙道了谢,见宋玉似乎十分醉心医术,立刻道:“薛府虽是商贾之家,但家父十分喜爱藏书,亦有不少关于医术的古籍。”
“不知能否有幸一观?”
“当然。”薛锦颜本意便是如此。
薛永年的藏书这些年来几乎都被薛锦颜搬到自己那边去了。薛锦颜一向风雅,小书阁就建在竹林旁,安静,清幽,的确是个看书的好去处。
“我曾听叔父说临溪烹茗,竹林抚琴乃是人间乐事,今日算是托小姐的福能读到好书,看此好景。”
薛锦颜淡笑不语。引了宋玉去书阁藏医书的地方,便不再打扰。谁料宋玉挑了一本书出来,见周围无人,立刻慌了一下神,连忙走了出来。由于薛锦颜一向喜欢清静,书阁这边的丫鬟都是在外面侯着。但宋玉却是不知道的,一个路痴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宋玉擦擦额头的汗,还好薛锦颜还没有走远,立刻追了过去:“三、小姐!”
“宋大夫还有何事?”
“额,那个…”宋玉觉得将自己不认识路这个理由说出来也太有损自己神医的形象了,便道,“关于令堂的病,还有些事想要与小姐交代一下。”
薛锦颜果然停下了脚步:“多谢宋大夫挂心!”
宋玉松口气:“既然来了书阁,不如就在这里说吧。正好也看看古籍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子。”
“好。”薛锦颜欣然点头。
103一零二章 婚事
二人一起坐在书阁的旁的木桌旁,宋玉惊奇的发现薛锦颜竟然还知道一些医理。
“原来宋大夫去过那么多的地方,我听说南边那里的冬天都没有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薛锦颜托腮饶有兴致地听着宋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宋玉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听众,当即口若莲花,硬是比那说书先生还要说的精彩。
“…长陵离凉州那么近,你应该去看看那边的戈壁,所谓‘大漠孤烟直’诗里说的真好啊。”
薛锦颜十分钦羡,听得此言,却也不得不说:“我不比宋大夫是男儿身,小女子抬起头便是这四方的天和四方的地。”
“谁说的!”宋玉不敢苟同,“王嫂也是女子,还不是一样走过那么多的地方!所谓巾帼不让须眉,你若想走,谁有能拦住呢?”
薛锦颜摇摇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王嫂那般洒脱。活在一个大家族里,一举一动都不能让族人蒙羞。”说着,不由笑了笑,“这些说的怪没意思的,方才听你得那道南方的吃食,不如今晚就让厨房试着做吧,看看味道如何。”
正说着,门外的丫鬟走了进来,在薛锦颜耳边说些什么,薛锦绣只好道:“宋大夫,我…突然有些事,不能久留了。这书阁里巧月都十分熟悉,就让她留在这里伺候吧。”
“无妨,既然三小姐有事在身,也不好多叨扰。”
薛锦颜欠了欠身,带着丫鬟立刻走了。路上小丫鬟道:“大姑奶奶带了教养嬷嬷来,说是…”
“说!”
小丫鬟心一横,赶紧道:“说是周家规矩大,要让教养嬷嬷来教小姐您规矩!现在绣姐儿正在前厅呢!”
“阿绣?菩萨保佑,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前厅里,薛锦瑜惊诧地看着失踪大半年的薛锦绣,过了好半响,总算是回过神。一如既然的拿出长房长女的气派出来:“阿绣,如今既回府,就应该在闺阁里好好呆着,如此冒头露面,成何体统!”
“大姐这话说得真好,我在薛府里也是冒头露面?那大姐姐已经嫁人,不在叶府好好呆着,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也不怕人说闲话!”薛锦绣嘴皮子快得很,丝毫不给薛锦瑜说话的几乎,立刻道,“大姐可是长房长女呀,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这下梁歪,大姐可要给咱们这些当妹妹的带个好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哼,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薛锦瑜甩了袖子安坐椅上,“我岂不知堂堂薛府原来已是阿绣当家了?”
“阿绣不知什么是当家什么是不当家。只晓得如今大伯病重,三叔家事繁忙,我阿娘卧病在床,爹爹外出收账,大哥管着外面的商铺,我做为薛府的女儿自然要帮着官家,替长辈分忧解难!我听闻,若心中存着善,看什么都是善,若心中存着恶,看什么都是恶!这府里明明一直都是大伯当家,再不济也是大哥当家,不知大姐姐心中存的什么,竟然看成了是我当家。”
薛锦瑜气的气的脸色发白,她身旁的嬷嬷当时气定神闲,悠悠开了口:“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喜莫大笑,怒莫高声。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六小姐性子急了些,可也万万不该如此对长姐说话。”
薛锦绣一脸无辜:“嬷嬷,我怎么对长姐说话了呢?我对长姐说了什么惹的您发出如此感叹?”说着,朝着自己身边的嬷嬷询问道:“嬷嬷,方才我可有高声失笑之举?”
“小姐说话一向温和,并未失仪。”
“我可有不敬长姐之举?”
“大姑奶奶关心府中事宜,小姐一一告知,并无不敬之举。”
“我可有出外庭?”
“小姐真是说笑了,您现在一直在府里呀。”
薛锦绣笑了笑:“那若是主子说话,下人插嘴,又该当如何?”
嬷嬷道:“这才是失了规矩!”
薛锦绣做出恍然大悟状,疑惑地看着薛锦瑜:“大姐,这位嬷嬷可是你带来的教养嬷嬷?”话音落,前厅里的伺候的丫鬟嬷嬷们顿时朝着那嬷嬷看去,目光灼灼。
薛锦瑜见自己被薛锦绣如此戏弄,心中早已不满,正好看见薛锦颜从屏风后走来,当即道:“阿颜,咱们可都有个好妹妹呀!”
薛锦颜一愣,打量了一下四周,当下了然——看来她这是在阿绣这里吃了亏。
薛锦瑜见正主来了,也不与薛锦绣多费口舌,“妹妹来得正好,过几日我打算在府里设一桌花宴,到时候周府的几位夫人也会去,上京的大宅的规矩与我们这里自不一样,这位嬷嬷乃是京城里一等一等的教养嬷嬷,你且跟着她多学学。”
“一个在主子说话还会插嘴的嬷嬷,真的是教养嬷嬷么?”薛锦绣凉飕飕地飘来一句。
“阿绣!”薛锦瑜终于忍不住了,“我与你阿姐之间相谈,岂有你说话得份!不过是念在姐妹情分上,见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罢了!你一个女子,在外面飘荡着大半年,你岂知道因为你让薛府蒙了什么名声吗!你岂知道,因为你失了女子的名节,让你姐姐蒙受了多少的非议吗?!如今竟不知反省,还在这里逞一时口舌之快,简直胡闹!”
薛锦绣面不改色,依旧悠闲地说着那句话:“我只知道这人心中想的什么所看到的便是什么,女子虽不读圣贤之书,也要闻圣贤之道。圣贤者,心中光明磊落,纵然一时身处困境,但君子慎独。小女子不求兼济天下,但也要独善其身。我才回来两日,大姐也不过今日与我相见,便断定我失了名节,我着实不知这是一家子骨肉血亲应当说的话吗?好啦,大姐你已经嫁做叶家妇,不再是我们薛府人,至于那周府,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堂姐插手的道理!来人,送客!”
“你敢!”薛锦瑜立刻起了身,身边的丫鬟婆子也围了过来,“我来这里是说正是的,劝你莫要义气用事!”
“送客!”
薛锦绣声如沉石掷地,屋外膀壮腰圆的婆子们顿时进了厅堂,薛锦瑜见他们人多势众,又加之这里是薛府,若真闹起来,也是对她自己不利。气的咬牙,重重哼了声,带着人走了。
薛锦绣默默朝天翻个白眼,嘴里嘀咕道:“老娘忙的要死,还要抽出时间来陪你这个贵妇人吵架,真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闲啊!”
薛锦颜道:“将她气走了,后面打算怎么办呢?小不忍则乱大谋,爹爹的五万两银子才是最要紧的。”
“阿姐,现在咱们与周府还没定亲呢,不过是相看而已。但也要仔细想想,薛锦瑜为什么急着想把你嫁给周府,这么着急的给你准备嫁妆。若你不嫁,周府不会帮薛府,一个失去娘家依仗的薛锦瑜,她在叶侯府的日子会好过吗?”
薛锦颜微愣。
薛锦绣道:“阿姐,你是当局者迷呀!你仔细想想,如今的局势,谁最怕咱们薛府出事?!是她薛锦瑜!商户女子嫁入侯门,已是不易,若娘家再出什么岔子,呵,叶侯府如今水涨船高,她又没有生下一个儿子…阿姐,可曾听过太平公主的故事吗?”
“你——”薛锦颜猛地醒悟,“她在担心…”
“大姐夫是个将才啊,深的太后欢心。如今宫里头可还有好几位未出嫁的公主呢。”薛锦绣拍了拍薛锦颜的肩,“咱们不必急。我说句难听的话,阿姐你不要见怪。薛锦瑜有句话是说对了,我失踪了大半年,名节早没了。阿姐你呢,当初为了拒绝江氏议亲,在雪地站了一夜,虽然没什么,可旁人会觉得这女子性格甚是诡异。”
薛锦颜笑了起来:“你干脆说咱俩就是两个破罐子,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是吗?”
“正是此理!”薛锦绣见薛锦颜已经想通此关节,顿时轻松不少。
薛锦瑜和周府以那五万两银子咄咄逼人,看起来好似占得上风,可实际上谁是稳坐钓鱼台的那个,还不一定呢!
薛锦瑜回到府中,越想越气。“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被歹人掳了大半年,若还有一丝廉耻,就该死在外面!她竟然还活着!”
“夫人别气,我瞧那位六小姐早就不知什么是廉耻了。”小丫鬟力度适中的给薛锦瑜捶着腿,小心回道。
“哼,她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生气!”薛锦瑜喝了口参茶,缓缓舒口气,“七爷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还要七八日吧,”
薛锦瑜点点头,一想到叶莫辞看着薛锦颜的那双眼睛,呵,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吗?薛锦颜摸着自己的肚子,自从那次小产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她在这侯府里费劲的心思,可没有儿子一切都妄谈!看看方氏就知道了!
难道真要迎薛锦颜倒叶府来做贵妾?她不甘心!与周府联姻,巩固薛府的地位,娘家有了保障,她一时间没有儿子也没什么。可如果真让叶莫辞娶了薛锦颜,那她的正妻位置…
薛锦瑜仰头倒在软塌之上。这几年为了显示自己大度,叶莫辞身边从不缺女人,她也用了手段,让那些女人只能生出女儿,男婴则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如果薛锦颜来了…薛锦瑜微微张开眼,她必须好好盘算一下后面该如何!
当天夜里,薛锦绣特意换了一身素色的衣物,又让琼枝将自己打扮的可怜些。对着镜子看了好半天,总算是满意的点点头。王嫂坐在她屋里,笑呵呵看着这一切:“今儿晌午,阿绣可真是舌战群儒啊!”
薛锦绣摆弄着头上的发簪,“哪有什么群儒,大家都是小女子。”说着,起了身,让屋里的丫鬟都过来看了看,“觉得如何?”
连翘道:“小姐难得变得这么温柔贤淑。”
薛锦绣:“…”
王嫂掩面笑道:“阿绣这是要去见谁呢,打扮的如此我见犹怜?”
薛锦绣眨眨眼:“你猜?”
王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猜,定是府上的大公子吧。”
薛锦绣冲着她点点头:“王嫂不愧是前辈高人!”
屋里的丫鬟们面面相觑,着实不是薛锦绣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还有这个王嫂,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大嫂而已,举止之间说得好听些是爽利,说的难听点则是带了几分粗鲁,可怎么看起来她们小姐很信服这个人?
此时屋外的丫鬟匆匆走来:“小姐,大公子回府了!”
薛锦绣眼前一亮:“好!”
104一零三章 搬家
薛明博今日去铺子上直接支了二百两银子,正得意,听到丫鬟说薛锦绣来了,连忙让她进屋。正打算夸奖她几句,却见着薛锦绣梨花带泪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薛锦绣是哭的真委屈,什么都没说,直接让琼枝将府里的账本都放在了桌上。薛明博看到那厚厚一摞的账本眼睛都晕了,顿时道:“这是怎么了?”
薛锦绣掩面小声抽泣着:“妹妹无能,这些东西还是大哥保管吧,也免得被人说闲话!”
薛明博挠着头,“六妹妹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这些事你和三妹妹打理的很好呀!”见薛锦绣还不准备说话,便对琼枝道:“你来说!”
琼枝便将晌午时薛锦瑜回府的事情说了。“…大姑奶奶说,小姐还没出阁,要好好学规矩。这府里那里是一个小姐能够管的,名不正言不顺,还连累了府里其他小姐的名声。”
薛锦绣哭得伤心,一抽儿一抽儿的:“我只是,只是想着替大哥分些忧,毕竟我也是薛府的女儿。是我思虑不周,不仅牵连了其他姐妹,还让长姐特意为我回了府。”
“胡闹!”薛明博顿时就恼了,“她已经嫁到叶家,回来是娇客,薛府里谁管事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薛锦绣薛锦颜不管事,难道要让他一个爷们管这些琐碎之事?
薛锦绣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其实…长姐也是为我好。她还替姐姐准备嫁妆呢。”
“嫁妆?”薛明博很清楚如果薛锦颜出嫁的话,嫁妆自然是由二房出,但是公中也要出一部分,而公中不就是大房管着吗!
薛锦绣点头:“恩,长姐很好的,从她名下的铺子里拿了些出来给我姐姐添妆呢,还说若姐姐出嫁,定然不能比她当年逊色,公中也要按着长房的规格来办婚事。”
“按着她的规格?!”若不是顾忌着礼数,薛明博就要叫出来了!薛锦瑜当年出嫁的嫁妆,那可是连天家公主都要侧目。公中怎么可能拿出这笔银子白送给薛锦颜!当初老夫人让薛锦瑜嫁到侯府,这几年来,也没见着薛府捞着什么好处!他薛明博可是她的亲弟弟啊,几次让她去给叶莫辞说些话,给他捐个官做做,每次都被搪塞过去!薛锦瑜还真拿自己是长房嫡女,侯府夫人的架子啊,一个出嫁的人回到娘家指手画脚的,当真可笑至极!
薛明博想了想,委婉道:“薛府一向以孝为重,如今二婶病重,这是提婚事的时候吗?!”
薛锦绣不说话了,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薛明博气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铺子,难道就要因为薛锦瑜那该死的长姐风范,就要拱手让给别人?正烦躁,薛锦颜也来了。
“大哥,今天晌午的事我也在场,长姐她为了我…”薛锦颜微微欠了身,“我知道她是好意,可阿娘如今的情况,身边也离不开人。再者,前些日子我也管了一阵家,府里虽然还有些银钱,但还是节约些为好。”
“对对对!还是三妹妹明理!”
“所以今天我也是这样对长姐说的。”薛锦颜叹口气,她本身就有些忧郁,不似薛锦绣是假装的。此时眼眸低垂,轻声道:“可长姐如此盛情,即便我说了,也担心她误会。长姐虽然关心府里,可毕竟出嫁了,想来对府里的一些事情也不太熟了。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你规规矩矩的待在府里何错之有!”薛明博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二叔二婶都没开口,她这是管的哪门子的闲事!”
薛锦绣道:“可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想来是长姐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才会如此。我们,我们还是搬去庄子上好了,女子名节为重,受不起这样的折辱。”
“妹妹要搬去庄子?!”薛明博大惊。
薛锦绣点点头。
“那府里怎么办?!”
薛锦绣道:“自然是要交给大哥了,”见薛明博要跳起来了,立刻补充道,“还有府里的大管事。”
“李良才?”
“以前李良才便很得老夫人喜欢,办事也有几分本事,后宅之事说多也不多,每样都是有条理可寻。李良才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些事他办的也顺手。”
“这…”薛明博有些犹豫。
薛锦颜道:“三叔已经搬走了,我们若继续留在府里也是于理不合。”
“二叔知道这事吗?”
“爹爹已经写了信回来,信中已经言明了。”薛锦绣抢着道,还不忘提了一句,“恕妹妹多句嘴,如今府里正是多事之秋,没有当家夫人也不行,而且大哥也到了要议亲的时候了,不如将大伯母接回来吧。”
薛明博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薛锦绣。正欲嘴里说着好时,顿时想起孔氏和他父亲的话,他就算再大胆,也不敢私自将秦氏接回府里。心中顿时百味杂陈。
薛锦绣可不管这些,她只负责起个头,秦氏这个罪魁祸首想要一直留在老宅享福,门都没有!
“阿秀说的没错,比起我的亲事还是大伯母更加重要些。”薛锦颜非常舍己为人。
薛明博有些感动了。虽然眼前两个是堂妹,可平日里接触起来远比嫁出去的薛锦瑜要多。当初薛锦瑜在府里时也是摆足了长姐气派,等嫁出去回府后又是一副不可一世的侯府夫人的模样,薛明博真是受够她了!她不过是个嫡出女儿,他可是正经的嫡出长子!想着给妹妹添妆,竟然没有想到将母亲从老宅里接回来,真是不孝!!
“府里之所以有这些流言蜚语,还不是因为大伯母不在!”薛锦绣好像挺气愤的模样,“当初大伯母还在府里的时候,哪里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人不信服大伯母…”说着,眼眶又红了一圈。
薛明博也跟着伤心起来,是啊,原来秦氏在的时候,府里多么热闹啊。哪里像现在,哎…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大伯母回来。”薛锦颜道,“我知道大伯对大伯母可能还有些…但是,那些事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当初大伯气在头上,有因着有老夫人在场。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府里一团糟,若没有大伯母回来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