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绣也是这般的想法,这段日子一直到薛锦瑜出嫁,她姐姐薛锦颜的神经恐怕都是绷着的,能让她轻松一点也是好的。
姐俩正说着话,丫鬟们已经端着银耳莲子羹送来了。突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只听得薛锦兰惊讶道:“阿蓉你怎么了?”
薛锦蓉连连摆手,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顺过气来:“没事儿,一不小心呛着了。”
许是大家都很久没有见到她了,薛锦兰关切道:“听说妹妹病了,现在看起来脸色的确有些不好,看起来像是体虚之症,可吃了什么药吗?”她自幼体弱,可算得上是久病成医了。
薛锦蓉微微点头:“大夫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就好。”
二人说了几句,薛锦兰的鱼竿动了动,便又没了聊天的兴致,赶紧起身捞鱼了。薛锦蓉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那半碗银耳羹却是再也吃不下了。让丫鬟递了一碗水,从怀中的小盒子里拿出一粒药丸,化开喝了。过了会儿,许是胸口平顺了许多,薛锦蓉长长舒口气,突然感到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薛锦蓉猛地抬起头,不远处的薛锦绣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湖面——难道,是她多心了?
薛锦绣紧张地看着湖面,她的脖子啊,差点就被扭断了。不过话说回来,总感觉薛锦蓉有些怪怪的。
众人均是满载而归,许是钓鱼正能平静心神,临告别时,薛锦颜倒是对薛锦林说:“改明儿得了空,不如开个全鱼宴,也别请别人,就咱们姐妹几个来,你看如何?”
薛锦林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应了。
往二房院子走时,薛锦绣似有无意道:“我见阿蓉姐姐有些精神不振,她吃的是什么药啊?”
这个薛锦兰在行,立刻道:“我看了,的确就是安神的药丸。”说着,略一迟疑,“阿蓉原本可是个活泼性子,不过就是病了一场,今儿见了倒是转了性了。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和阿林一起要了咱们阿秀的…”
“够了!”薛锦颜扫了她一眼,“过去的事休得再提,姐妹之间有些小吵闹都是常事。”
薛锦绣暗暗呵呵了两声,薛锦兰用的是“要”还是含蓄了。
回到院中,二人便与薛锦林分开了。薛锦绣想了想,决定还是与薛锦颜说出那次在假山后遇见薛锦蓉的事好了。
果然,薛锦颜也有些诧异:“这倒真是奇怪了。阿蓉一直都很得大伯的喜爱,有时候连阿瑜都会被她比下去。”
薛锦绣反正没有任何思想包袱,干脆就是漫天想象:“我今天瞧她脸色苍白,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呀?我做噩梦后,就会这样。”
“惊吓?”薛锦颜冷笑,“还有什么能吓着她的。”她虽然不让薛锦林说出来,但不代表她忘了当初大房两个庶出欺负薛锦绣的事!
45四五章 习武
关于薛锦蓉的异常姐俩也没去深想,估计八成也是大房里的一些阴私之事,相较起来,姐俩还是更关心今晚的鱼汤味道如何。
在贯彻薛锦颜的指导方针下,小厨房里的厨娘在鱼汤里不断加了醋,又加了糖。薛锦绣喉咙处咕噜了一下——这还能喝吗?终于待鱼汤煮好后,薛锦绣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勺,视死如归地珉了一小口进去,待鱼汤滑过舌尖,薛锦绣很是惊奇:“味道还不错啊。”
薛锦颜得意的哼了声:“醋掩盖了鱼的腥味儿,糖让鱼的鲜味儿更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呢。”
薛锦绣吐了吐舌头:“阿姐,不带这么吹嘘自己的哦。”
薛锦颜瞥了她一眼:“吃鱼的时候不许说话!”
薛锦绣:“…”哎,暴力啊暴力。
用过晚膳,趁着方氏心情好,薛锦绣将赵妈妈手里的茶抢了过来,颠儿颠儿地递到方氏跟前:“阿娘喝茶。”
方氏唇角微扬,笑道:“你这机灵鬼,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薛锦绣讨好地站在她跟前:“阿娘,你看我和阿姐今儿钓了这么多的鱼,还剩了许多。唔…我想送几条给俞姐姐也尝尝。”
“你倒是有心了。”方氏放下茶杯:“红袖,你让厨房里的娘子挑几条肥嫩的,送去吧。”
薛锦绣一愣,连带着一旁装作绣花样的薛锦颜也抬起了头。姐俩皆瞪着大眼,嘴巴微张,模样有六七分的相似,只是大小型号上有所区别。薛锦绣立刻就不干了,连忙到方氏跟前:“阿娘,你说过了,这送礼要得亲自上门才显得有诚意嘛。”
方氏忍着笑,仍旧是一本正经的神色:“我有说过这话吗?”
薛锦颜道:“那就是爹爹说的!”
“对对对!”薛锦绣连连附和,“就是前阵子爹爹带我去外面逛铺子的时候说的。爹爹说,这亲戚朋友呀,就要多走动才亲近呢。”
说完,姐俩一起可怜巴巴地望着方氏。方氏微摇着团扇,笑盈盈道:“得了得了,不就是想出去玩么。便准了你们了,否则和你们爹爹比起来,我这个做娘的反而成了恶人。”
“怎么会呢,阿娘最好了。”薛锦绣赶紧拍马屁。
方氏本意也想让薛锦颜松快两天,毕竟这段日子她也发现自己将女儿逼得有些紧了。
得了假,姐妹俩便给冯府递了帖子,俞淑君也闲着快要发霉了,正打算要请她们来了,如今看到了名帖,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早早的就在府里收拾起来。
去冯府算是轻车熟路了,薛锦颜对这样的散心方式感到很满意,薛锦绣却坐在马车里琢磨着下次能不能去更开阔点的地方。古代大家闺秀就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是活生生把人给逼成了宅女。虽然薛锦绣穿越前也算是个半吊子的宅,但那是属于随心所欲型的,她想出门就出门,想逛街就逛街。以前攒攒钱还能出个远门玩,如今成了富二代,连出个门都要打报告!如今…哎,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冯府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多大变化。只是这一次,安哥儿却没有跟在俞淑君身边。薛锦绣有些好奇,俞淑君大约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道:“安哥儿就在府里呢,不过现在要跟着师傅学武,怕是不能像以前那样陪着阿绣你玩了。”
薛锦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什么叫陪着她玩啊,安哥儿一直都是属于自娱自乐的好么!以前一个小玉球能让他玩上个半天,后来一个九连环同样如此。唔,薛锦绣摸了摸腰间的小荷包,脸上浮现出一抹贼贼的笑意,这次她带来了一个新玩意。
“安哥儿要开始习武了么?”薛锦颜倒是有些诧异,“他还小吧。”
俞淑君一副就属你懂我的眼神看着她,同样感叹道:“可不是吗!不过师傅说就是要从小练才行,我见他好像也学的挺开心的,就随他去吧。”
薛锦绣脑中已经开始浮现各类不着调的武功: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六脉神剑,凌波微步,癸花点穴手…
“能去看看么?”薛锦绣眨着大眼睛,颇有些好奇。
俞淑君大方道:“跟我来。”
四月份的天,还不算太热。不过安哥儿已经在太阳下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了,汗珠顺着额头滑向下巴滴落在地上的…宣纸上?
“那是做什么?”薛锦眼颇为纳闷。
俞淑君神色有些扭曲:“这是规矩,要等地上的张纸全部被汗水打湿了,才能休息。”
“啊?!”薛锦绣嚷了一声。谁料声音太大,惊动了那边的师徒二人,安哥儿身旁那个高大个子侧目过来,薛锦绣连忙又窜到假山后面了,透着假山的小洞,悄悄看着。
薛锦颜颇为无语地看着她,单手又将她从旁边拽了出来。薛锦绣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两声。俞淑君已经走了过去,对那高大个子说道:“陈头儿,今儿难得有贵客到访,不如让安哥儿随我去换身衣裳吧。”
陈头儿目光深沉地看着不远处的姐妹二人,两个锦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慢了好几拍。那是一张怎样的脸,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蔓延到了下巴颏,如蜈蚣一样爬在半边脸上。饶是薛锦颜再镇定,也不由地偏过头了。而薛锦绣更是将什么礼数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早早地就将目光移开了。
陈头儿却毫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人们看见他的模样后的反应。只是看着烈日下的安哥儿,什么话也没说。奇怪的是俞淑君竟然一点也不怕他那张脸,依旧站在那里:“安哥儿,跟我回去吧,阿秀她们来了哦。”
安哥儿沉默的眼眸突然微动了下,不由抬头朝假山那边望去。的确是薛府的小胖妞,为了护短,睁眼说瞎话。她以为当初那番话可以糊弄过去,可别忘了,她舅舅家的老周头是不可能真的用三斤陈米去换一斤新米,否则他还赚什么呢?
“阿秀,你怎么了?”薛锦颜觉得薛锦绣有点不对劲。
“啊…”薛锦绣抬起头,略有尴尬地笑了笑,“这花真好看,入神了。”是她的错觉的吗,为什么她看到安哥儿那双清澈的眸子时突然有些心虚。对了,上次与他说起舅家粥棚的事,她的确是存了私心,难道被他发现她在言辞间偷换了概念?不过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以安哥儿的年纪,应该不会记得吧。况且这种枯燥乏味的事,小孩子怎么可能感兴趣呢…
俞淑君又在安哥儿身边站了一会儿,见安哥儿根本就不为所动,便知道这小子是个死心眼,不到时辰绝对不会离开的。俞淑君长长叹口气:“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练着吧。我与阿颜她们回屋了。”
离开了假山那边的空地,薛锦绣轻轻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别去胡思乱想。便仰起头,好奇问道:“冯大哥呢?他不跟着一起学吗?”
俞淑君突然掩面笑了:“他?他就算了吧!陈头儿来的第一天,他就被吓着了,这几天窝在书房里真真是足不出户呢!就怕舅舅一时起了兴致,让他跟着一起学。那胆子,还不如阿秀呢!”
“表妹,此言差矣!”
“表哥?”俞淑君惊奇地回过头,“你倒是舍得出来了?”
冯意先向薛锦颜她们微微抬手一礼,继而才回道:“术业有专攻,这武功也不是能随随便便的去练得。我若是不出来,颜妹妹送的鱼岂不是就进了你一人的肚子!”
薛锦绣很配合地感叹了一句:“哇,俞姐姐你这么能吃呀!”
俞淑君:“…”
薛锦颜无奈望天:“俞姐姐,阿秀是童言无忌,你别往心里去。”
俞淑君大气的摆手道:“我就喜欢听小孩子的话,可惜安哥儿是个闷葫芦。”
冯意趁机打趣她道:“有个这么活泼的姐姐,安哥儿的话可不都被你说完了么。”
原本薛锦颜还对上次的事情有些别扭,不过此刻见冯意神色坦荡,倒是她若继续计较下去,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便笑道:“俞姐姐不是说有事要与我商量吗,怎么这会儿倒是站在门前不动了?”
俞淑君仿佛被点悟一般,拉着薛锦颜便往屋子里走,又回头嚷了一声:“你也来,可不准再说我不分鱼你吃了!”
冯意乐呵呵地跟了上来,嘴里还在念叨:“做鱼汤么,记得放点糖。”
薛锦绣顺口就道:“还要加点醋,当然姜丝也不能少,要将鱼汤煮到奶白色才是最好的。”
冯意微愣,不由问她:“阿秀如何知道?”
薛锦绣微微摇头叹气,活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待她一脚跨过了门槛,脸上顿时换上了一个大笑容,冯意心头一喜,谁料那豆丁悠悠道:“你猜?”
“嘶…”
“什么声音?”俞淑君纳闷回头。只见冯意一脸扭曲地站在门口,俞淑君不由抽搐了下嘴角,声音颇低:“这…真是让妹妹你见笑了。”有个连走路都可以踢到门槛上的表哥,真丢人啊。
薛锦颜双眼弯弯如月牙,掩面笑了笑,并未做声。
作者有话要说:冒个泡,以彰显俺的存在感,并在此为大家高歌一曲:安哥儿的心思阿秀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46四六章 萌动
冯意突然觉得身旁的这位小胖妞一点都不傻。淑君不是说她与安哥儿一样都是话不多的么,为什么他觉得这小胖妞比安哥儿要活泼许多?
俞淑君她们则早就在窗边的圆桌旁坐下了。窗外种着四季海棠,杏红色的花瓣随着风袅袅落在窗沿之上,房里的青花瓷瓶里也插着两三支桃花儿,虽无薛府奢华,却显得一派闲适。
薛锦颜顺手拿起桌上绣到一半的荷包,仔细瞧了瞧。俞淑君不由摸了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安哥儿有陈头看着,舅妈说我也不能这样闲下去,便让我绣个荷包给她。我想了想,干脆就拿着这窗外的海棠描个花样,但你看这里,花蕊处怎么也绣不好,拆拆绣绣好多次了。”
薛锦颜笑了笑:“这里应该用打子绣。”说着,便直接绣了起来。银针翻飞,好似一位身姿轻巧的武林高手,展现自己高超的轻功。俞淑君看得有些入迷,薛锦颜绣的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将那绷面上的花蕊一一绣好,递了过去:“落绷后记得将它埋在花瓣里,这样既少了熏香的浓烈,亦有清淡的花香,正是适合夏天来佩戴。”
俞淑君接过,轻轻抚着秀面赞叹:“你这手是怎么弄的,怎么可以这么巧!”
冯意本是站在壁前赏着那副游春图,听得声音不由侧目看去,薛锦颜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嘴角扬起,露出两个浅浅的笑靥:“姐姐谬赞了,我也是闲着无事,就爱摆弄这些。”话语间,窗外簌簌风声,那海棠花瓣片片飘落,冯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竟不知原来真正的春景就在眼前,又何必往画里去寻。
“咳!”一个煞风景的声音不适时宜的响起,薛锦绣摸了摸鼻子,“不是说要吃鱼么,还是赶紧想想今儿这鱼是烤的好呢,还是炸的好呢,还是红烧呢?”
薛锦颜是真拿她没办法了,俞淑君倒是开怀一笑:“阿秀说的是正理!不过这鱼既然是阿颜和阿绣两位妹妹钓来的,我呢,又拿出珍藏的果子酒来宴客。所以啊…咱们这顿饭是不请不出力之人的。”俞淑君顿了顿,朝着冯意故意拖长了调子:“你说是吧,表哥?”
冯意猛地回过神,爽快道:“那我就去厨房给杨妈妈打打下手好了。”
“咦?这会子不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了?”
“民以食为天,若人人都这般言说,这世上的君子怕是都要饿死了。”冯意说完,便挽了袖子朝小厨房那边而去。
薛锦绣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发了半天呆,总觉得有句诗挺应景的,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俞淑君已经拿了一块花饼递给薛锦绣:“阿绣来尝尝。我那表哥看起来笨笨的,倒是对吃食上十分有心得。这饼子是用桂花与栀子花汁和的面,又加了蜂蜜和香油,里面的馅儿则是玉兰花。”
薛锦绣开心的接过,刚咬了一口,突然眼前一亮:“我想起来!”
薛锦颜正拿起一块,纳闷道:“你想到什么了?”
“素手调羹汤,含羞侍君尝。”呼…总算是想起来了。
薛锦颜觉得喉咙处一紧,嘴里的花饼噎的她灌了好几口茶,半响,终是顺过气了。薛锦绣觉得这次玩笑好像开的大了些,怯怯地看着她。薛锦颜拍了拍胸脯,半眯起眼:“看来阿娘说的不错,开春了,是该让赵妈妈来多教教你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诗啊!
俞淑君笑的合不拢嘴:“阿绣真是太逗了,哈哈,哈哈…含羞侍君尝,哈哈哈…”
薛锦颜默默别过头——她可以说她不认识那个胖豆丁么!
“阿绣啊,”俞淑君笑够了,“这句话是形容女子的,以后别乱用了。”
“知道了。”薛锦绣老实的点点头。她总是会选择性忘记她姐姐虽然只有初中生的年纪,但到底是正宗的古代淑女,又出生在薛府那样的大家族,对规矩是极为看重的。这种玩笑,万万开不得。
等了半个多时辰,门外的丫鬟进来通禀:“小姐,午膳已经备好了。”
俞淑君愉快的笑了起来:“快去看看,表哥素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那花饼虽说是他琢磨的,但也只是写了做法让厨房里的人去做。难得这次亲自去了厨房,可要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进厨房和进厨房动手做饭是两个概念好么。薛锦绣张了张嘴巴,心中一转,到底还是闭上了——这个时代男人能进厨房已经很不错了。
厅堂里,冯意已换了一身蓝边白底的衣裳。他生的清秀,却是身姿挺拔。俞淑君闻着鱼汤的香味儿,不免又要与他嬉闹:“到底还是君子。不过转眼的功夫,就换了身衣裳,难道是方才在厨房挨着碰着了?”
冯意正色道:“我只是怕身上的油烟熏了表妹你的鼻子,你却不识好人心。”
俞淑君连忙道:“是我错啦。不过表哥今儿这一身,倒是让我想到了一句古诗…”正准备说出来,可话至嘴边偏偏忘记了。这种感觉,颇为难受,让俞淑君不由地蹙起眉,轻咬着唇瓣。
冯意唇角微扬,笑道:“前阵子还笑话我背不出书,如今,嗯…”
俞淑君哼了声:“我,我是这段时间读书读得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要用那一句话来说!唔,那个什么松,什么风的…嗯,那个就不错!”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对!”俞淑君立刻恢复了常色,感激地看着薛锦颜,“妹妹果然是我的知己。我就这么随口编的一个谜面,你就能猜出来了。”
薛锦绣默默擦汗,俞淑君童鞋,你是有多好面子啊。
冯意却很是欣喜,目不转睛地看着薛锦颜:“真的吗?”
“假的!”俞淑君截过话去,“阿颜就是跟你客气客气罢了。”
冯意淡淡一笑,温然道:“表妹又何必打趣我,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哪里又能和那魏晋的名士嵇康相比呢。”
“嵇康狂傲,对朋友仗义执言,可最终却是死于友人之手,岂不讽刺。”
冯意微怔,没想到一向娴静的薛锦颜竟会有这样的话语,可此刻他却也顾不得这话中的尖刺,只那双漂亮的眸子沉静如海。
“那些所谓的名士往往只能独善其身,有时候连这点都无法做到。名士一词,不觉太过容易了吗?所以,公子不必妄自菲薄。”
“那颜妹妹以为,这世间何人才能当得起名士之称呢?”
薛锦颜笑了笑:“依我之见,只有做到自知之明与识人之明这二者的人,才能称得上是名士。能够自知便不会困惑,能够识人才会交到知己,看清小人。不过我也只是读了几天闲书,做不得什么学问,今日说的这些话,公子只当玩笑听听就罢了。”
冯意连连摆手:“妹妹见解独到,令人佩服。方才妹妹还让我切莫妄自菲薄,如今看来,妹妹也是一样啊。”
“你们再这样聊下去,这饭菜可都要冷!”俞淑君见不得这般文绉绉的话,刚巧屋外的丫鬟来说安哥儿得了空,现正换了衣裳往这边来。众人入了座,俞淑君道:“他倒是来的是时候,正挑着饭点来。”
安哥儿看起来有些累,精神却还行。俞淑君有些心疼:“这才学了多少天,便晒黑了。”又指着桌上的鱼道:“这是你颜姐姐和阿绣妹妹特地送来的,你尝尝。”
安哥儿点点头,尝了一口鱼汤,“好喝。”
冯意不由有些得意,又将自己对鱼汤做法的心得细细说了一通,安哥儿却再没有接话。冯府吃饭时可没有食不语这项规矩,无奈今天吃的是鱼宴,众人便也只是稍稍闲聊了几句而已。
薛锦绣对安哥儿学武功这种事颇为好奇,毕竟是从现代穿来,武功这种事物对她来说还是相当神秘的。用过了午膳,薛锦绣便尝试着看看自己能不能从安哥儿嘴里撬出几句话来。借着散步消食的由头,特意走在安哥儿身边,小声道:“我见你学武功这么辛苦,到底是学的什么武功呢?”
安哥儿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薛锦绣有些泄气,又道:“之前是在院子里扎马步吧,是跟着师傅学拳法?”
安哥儿依旧没说话。
薛锦绣无奈了,想让安哥儿说话,真可谓是一项艰巨的工程!
“你会钓鱼?”
“是啊…”薛锦绣顺口回道。突然,“嗯…?”
“你说过你喜欢喂鱼。”
“呃…”她什么时候说过!好吧,这已经不要紧了,关键是安哥儿说话了。薛锦绣差点就要跪下来,说一句:谢主隆恩!
“你喜欢吃鱼么?若是喜欢,改明儿可以去我哪里,我院子旁的池子里养了好多鲤鱼。”薛锦绣正说着,突然眼前多出了一个小玉石球,真眼熟啊…
“礼尚往来。”
“啊,啊?”薛锦绣有点懵。
安哥儿见她还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干脆就将玉石球直接塞到她手里,快步走开了。
薛锦绣呆呆地看着手里突然冒出来的小物件,喃喃道:“按照顺序,这应该是三星龙珠了吧…”说着,见安哥儿已经走远了,连忙追上去嚷道:“安哥儿,那个鱼不算,我今天给你带了,嗯…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