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东桥愣愣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
“小姐要午睡了。”东桥倘若无人般自言自语地走到床边,铺好被子,“小姐,你好好睡,奴婢也休息一下。”然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歪着脑袋打呼噜。
青梅淡淡笑了下,迅速换了一套干净利落的衣服,带着十字弩出门往后山奔去。如今别庄人心惶惶,大家注意力都在崔靖和崔管家身上,青梅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偷溜出去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青梅上山不是去找崔靖。深山老林,要找一个人太难了。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杀了老虎,剩下的就不用再担心!
丛林,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它都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青梅走进深山,顿时倍感亲切感,就像一只流浪在外多年的鼬鼠终于回到熟悉的黑暗之中。那种激动之情,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理解的,一个性格微变态的雇佣兵的世界,需要神一样的逻辑去看待。所以,请不要试图对她说,‘这里很危险,你还小,千万不要来’这种白费力气的话。
阴暗,复杂,密闭,危险,随时丧命,这样的环境才是她所熟悉的,她所钟爱的!在别庄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始终难以习惯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人类脸上难以捉摸的情绪变化。
青梅深深呼口气,猛地吼了一声:“啊——”
哈哈哈,她终于又回来啦!!
她像是重生了一般,贪婪的呼气深山老林里每一寸空气。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因那未知的危险兴奋地舞蹈。曾经与她搭档的每个雇佣兵都曾感叹,林青梅这个女人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命!同时也有个最大的缺点——别人的命她也不当回事。
身上十字弩的箭都已用古老而原始的方式淬了剧毒和麻药,青梅小心翼翼地寻着老虎的痕迹。俗语说虎有虎踪,鸟有鸟道。跟所有猫科动物一样,老虎也会在所经的路上留下痕迹,而且喜欢沿着固定的路线觅食。
但她找了一圈始终没有发现有任何的老虎留在树上或者地上的挂爪,以及粪便的痕迹,青梅开始怀疑这座山上或许没有老虎。她拍拍脸,让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老虎不是老鼠,它的食量非常大,必须要有充分的食草类动物作为食物源,否则它很难存活。刚才寻了一圈,这种小型食草动物遇到的并不多。
话说回来,这后出了有老虎的传言,应该是钱娇放言谁打下虎皮就嫁谁后才渐渐传出的。青梅脸色有些发黑——如果后山根本没有老虎,自然谁也打不着虎皮,这样钱娇就能名正言顺的拒绝那些人,哪怕拒绝的次数再多,也不会对她的名声有什么影响。这也恐怕也是钱娇能那么确定崔靖能够平安归来的原因吧!
青梅冷哼一声,开始下山。
茂密的丛林,遮挡了炎炎的烈日。四周阴阴暗暗,青梅的脸色却是更加阴暗,走到一处小路时,突然听得一个斯文的声音从旁传来:“前面那个小娘子,麻烦等一等。”
青梅打眼一看,是两个年轻男子,身上都挂着长剑和弓。穿着十分简练,但袖口的做工非常讲究,这可不是别庄四周镇子上能够买得到的布料,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
那男子见青梅停下来了,连忙小跑过来,先是有礼的打揖,然后微微笑着问:“我们兄弟二人从外乡来,听闻此山中有吊青大虫,便过来瞧瞧。”
青梅默默翻个白眼——又是两个被钱娇小美女忽悠来的。
“若要打虎便往深山山脊处走。”青梅往后指了一个方向。
“不不不。”男子有些尴尬地摆手,“我等现在是…是…”
青梅心领神会:“迷路了?”
男子:“…”这小娘子太不留情了!
“迷路就跟我走。”青梅也不多说废话,直径往前方走去。
那男子许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干脆的小娘子,连忙跟了上去,“再下王岑,这位是谢云昭,有劳小娘子带路了。”
青梅点个头没接话,就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王岑有些尴尬地笑着,他身旁的谢云昭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十二章 狐狸
三人一路往前走。突然,青梅不动了。
王岑有些不解:“小娘子,何故突然停下?”
青梅淡淡地扫了眼身旁二人——他们真的有能力打虎吗?
王岑见她不说话,越发好奇,正欲抬步走去,青梅抬起手臂挡住他的去路,“别动。”
静谧的山林里,四周都潜伏着危险。
少顷——
“嘶…嘶…”
草丛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王岑脸色一惊——蛇?!
一条花斑毒蛇在他们脚下不远处弯曲滑过,若不是青梅提前出声提醒,此刻他们恐怕就不知不觉地走了过去。
危险解除,青梅继续往前走,脸色依旧。
王岑突然来了兴趣,连忙追上,“莫非小娘子是这山里的猎户?没想到,这么细小的声音你都听得到。”他正絮絮叨叨说着,发现同伴谢云昭似乎有些安静过头了。王岑顺着谢云昭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青梅手上的十字弩。
“果然是猎户!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王岑感叹,“没想到竟然会遇上一位漂亮的女猎人,看来我王某不虚此行啊,哈哈!”
“哦对了。”王岑是个话篓子,关不住,“不知这里哪户人家有空闲的农舍,我等想要借宿一宿,川资定不会少。”
“等会儿你可以问问。”此时三人已走到山下,青梅指着不远处的田地,“往那边走就行。”说完,便转身闪进另一条小道,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岑还没反应过来,那一袭青衣便在树林中隐隐闪闪,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有些失望地叹口气:“真冷淡啊。”
谢云昭白了他一眼,“怎么着,你还打算住在别人姑娘家里去?”王岑立刻勾住了他的脖子,挂着坏坏的笑意:“知我者,谢兄也!”
谢云昭额头冒出了一根青筋,将自己肩膀上搭着的爪子一根一根掰开。王岑见好就收,嘻嘻哈哈地笑道:“得了吧你!好不容出来散心,别整天摆着一张阎王脸,活像谁欠了你八百吊似的!刚才那小娘子肯定是被你吓的,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赔?”谢云昭微微蹙眉,“赔你什么?”
“赔我一个活色活香的小美人啊!”王岑耍着无奈,谢云昭这次没理他,冷哼了一声,便一个人往田野方向走去。王岑见他真的走了,无奈地叫道:“跟你开个玩笑,这也能生气?我的天,你这人心眼怎么小,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喂喂,等我一下啊…”
青梅走在山林小路上,揉着耳朵,突然一个人自顾地笑了起来。刚才那个叫王岑的还真是呱噪,没人理他竟然还可以一个人说的那么开心,不禁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搭档。
——一个呱噪啰嗦还有些洁癖的狙击手。
青梅走得很快,她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在山上。特意与那二人走不同的路下山,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回到别庄,东桥竟然假戏真做,真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青梅一直觉得东桥这个小姑娘一定能够长命百岁,她的生活态度真的是太乐观了。哪怕下一刻天塌下来,她依旧是照吃吃照喝喝。
“小姐,你睡醒啦。”东桥揉着眼睛,此时青梅已经换回了衣服,将东西都一一藏好。
“嗯,崔靖回来没?”
东桥摇头,“不知道。”
青梅见她依旧是副没睡醒的模样,不由道:“去洗脸,等会儿该吃饭了。”
“吃饭!”东桥眼睛一亮,一蹦一跳的出去打水洗脸了。
——看吧,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过了晚饭,崔靖还没有回来。不过青梅已经不担心了——山上都没老虎还怕个什么!丫鬟们却在窃窃私语,而且脸上还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
青梅走到葡萄架子旁坐下,这个时候她基本是被无视的。
“知道么,刚才有两个年轻公子来借宿!长得真好看,那个灰色衣服的还对我笑了呢!”
“切,别自作多情了,那位公子对谁都笑呵呵的。”另一个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听说也是来打老虎的!”
“啊?怎么会这样!”
“我看未必,难道就不允许别人有打虎的爱好啊!”
“哎…算了,大家洗洗睡吧,基本上没咱们什么事了。”
青梅微微打个哈欠,聊得真热闹啊。
到了半夜,由于去了一趟后山兴奋过头,青梅睁开眼睛,她兴奋的没有丝毫睡意。窗外的月光皎洁,别庄里一片静谧。青梅从床上坐起,披了件衣服便往外屋走。东桥那小丫头睡得正香,嘴里呼噜噜地念着梦话。青梅绕过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月亮高悬在空中,地上清辉一片。虽没有路灯,但四周倒也看的清楚。青梅揉揉肚子,她有些饿了。
轻车熟路地往厨房走去,刚到门口,听到里面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青梅微微挑眉——小偷?
厨房门也被人打开了,里面有些烛光发出的微亮。突然“哐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啧,这小偷也太不专业了!
青梅摇摇头,直径推开门,就看见一张脏兮兮地脸对着自己傻笑。
“崔靖?!”饶是青梅再怎么淡定,此刻还是小小惊讶了一番。
崔靖依旧嘿嘿傻笑,只是笑容有些扭曲,眉头微蹙,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妙。青梅走进去,刚才发出“哐当”声响的木盆正砸在崔靖的脚趾上。
——可怜的盆…
青梅如是想着。
“快帮忙把这个盆挪开!”崔靖额头冒出微微细汗。
青梅照做了,将盆放好后转身回头静静打量着崔靖一番——啧,本来挺帅的一小伙子,现在硬是成了丐帮帮主。
她朝着崔靖走过去,崔靖似乎有些害怕,正准备往后退几步。
“别动。”
简单两个字,便让崔靖立刻定在那里,一步也不敢走,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的女子:“青梅,你要做什么啊,你别乱来啊…不要啊,啊——”
“你想把崔管家吵醒么?”
一句话,崔靖委屈地闭上嘴,眼角渗出晶莹的小泪花。
青梅看了一眼他的肩膀:“你手脱臼了,我给你接上,不许叫!”
“嗯!”崔靖点头,青梅猛一上手,崔靖忍着一声闷哼——“嗯~~~~~”瞧这小颤音,小脸顿时煞白一片。
“行了。”青梅缓口气。
崔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真的好了!”当即高兴地一跃而起,“青梅,你果然什么都会!”
崔靖笑嘻嘻地走过来,“不介意再帮我炒个鸡蛋饭吧,我快饿死了!”
突然,青梅笑了笑,月光一照,她本就泛白的脸越发有些阴森起来,崔靖喉咙哽咽了一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以为我为什么帮你接骨?”丢了这句话,青梅便大摇大摆地坐到一旁去了,顺便朝着灶台处的鸡蛋指了指,“多放点葱花和肉丁,不用谢。”
崔靖嘴巴一撇——他就知道会这样!正撩起袖子准备动手时。
“等等——”青梅突然道。
崔靖连忙转身,他就知道青梅最善解人意了!
“去洗手,你太脏了。”
“…”
待崔靖终于将两碗鸡蛋饭端过来,青梅接过后,他便拿起自己的一碗大吃起来。想来,怕是没有几个人见过一向少言寡语的高手崔靖,也会有这么狼吞虎咽的一面。
“你几天没吃饭了?”
崔靖拍了拍胸——吃太快呛着了。
“快两天了。那只该死的狐狸,抢了我的干粮,差点没把我饿死!”
“狐狸?”青梅有些好奇,“你不是去打老虎了吗?”
“什么老虎?”崔靖往口里塞了一口饭,莫名其妙地看着青梅。
“你…”青梅也有些糊涂了,“崔管家说你上山替阿娇打虎皮去了,你怎么又遇到什么狐狸?”
“这谁造谣啊!”崔靖猛地搁下筷子,“谁说我去替钱娇打老虎了!我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青梅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就算传言错了,至于这么大反应么。“你急个什么劲。传言嘛,错了就错了呗。”她将筷子递给他,崔靖气呼呼地接过,继续吃饭。
“那你去山上到底做什么了?”青梅端起自己的一碗饭,顺便夹了块酸萝卜放进崔靖碗里,“猫在山上快三天,你不会是去钓鱼吧。”
崔靖腼腆地笑了笑,“其实…跟打老虎差不多!不过对方比老虎更加狡猾,奸诈,简直就是这世上里最阴险毒辣的动物!”
“嗯?”青梅纳闷,“是什么?”
“狐狸。”
“狐…狸?”
“嗯,狐狸!”
“狐狸?”
“嗯,狐狸!”
“狐…”青梅嘴里突然多出一块鸡蛋,崔靖抬着筷子无奈地看着她,“是的,狐狸!我上山是为了抓狐狸,你没有听错!”
“为什么?”青梅嚼着被崔靖塞进来的那块鸡蛋,“你想养一只狐狸吗?”
崔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垂直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结果只听得青梅道:“其实我觉得你去养一只狼比较适合,狐狸太秀气了。”
“…”
青梅见他这幅模样,瞬间明白了什么,轻声道:“不会吧…你不会…”
“就是这样!”崔靖不让她犹豫,“我就去抓来送你的。”他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别处,“下个月不就是你生辰吗,养只狐狸挺有意思的,比什么阿猫阿狗有趣多了。”
崔靖一口气说完,脸上涨红了一片。好在他的脸现在脏兮兮的,加之月色深沉,倒也不怎么扎眼。
可沉默了许久,却没有等到身旁之人的回应。崔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正对上青梅看他的眼神,不由得背脊一绷。
“原来…”青梅有些受伤地看着他,“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只狐狸精?!”
崔靖:“…”
“崔靖!你用不着这么含蓄的暗示吧!”
“……………………………”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周二
十三章 偷听
崔靖一口把饭吃到了鼻子里,手足无措地看着青梅,一时间他真的很想一头撞死算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不对,青梅只有十三岁,她还小,崔靖只能如是安慰自己。
青梅收了碗筷,,“如果真的要养一只狐狸的话,必须从小开始养。你要抓,只能抓狐狸幼崽。”
崔靖连忙道:“我去帮你抓一只来。”
“但是被人养过的狐狸崽长大后如果遇到了其他狐狸,会被他们撕咬,至死方休。因为它们沾上了人的气味,从此以后是狐狸但又不是真正的狐狸。”青梅淡淡说着,“所以,还是让它们好好呆在山上吧。”
“啊?”崔靖被她绕晕了。
青梅微微勾起嘴角,“比起抓狐狸,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向崔管家解释吧!我很期待你们崔家的家法是什么样子的,哈哈。”
“呵呵…”崔靖眯起双眼,意味深长道,“迟早让你见识!”
青梅感情控制区为零的大脑没有听出这话里意思,只是因不甘示弱便也笑了两声,与崔靖一起将厨房给打扫干净后便各自悄悄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青梅起床后在院子里做深呼吸时差点闪到腰。往日里像小家碧玉一样规规矩矩的丫鬟们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简直就是桃羞杏让,燕妒莺惭。腰间素带轻束,盈盈细腰不足一握,胸前两只白兔起起伏伏,简直就是引诱男人犯罪的大凶器。
东桥走来,嘴里塞着一块芝麻饼,嘴角还粘着几粒芝麻。手里端着一碟糕点,眼睛还不住地往盘里瞅瞅,看来只有东桥正常一点了。
“今天是乞巧节吗?”青梅疑惑地问道。
东桥正舔着粘在手指头上的饼馅儿,“小姐你好笨哦!乞巧节在七月,现在才五月呢。”
青梅揉着眉心。
东桥又道:“小姐,你其实是想问今天院子里的姐姐们为什么打扮的那么漂亮吧!你可以直接问啊,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那你说吧。”每次与东桥聊天,青梅都会感到一丝丝的无力。
“昨天不是有两个公子来别庄借宿么,崔管家就把他们安排到东厢房那边。其中一个穿灰衣服的王公子脾气好好哦,对谁都一幅笑脸的模样,说话也风趣,丝毫没有因为我们是丫鬟就瞧不起人。别庄里的姐姐们都争着去东厢那边,昨天晚膳的时候,王公子说今天要替大家画丹青呢,所以大家一大早就起来打扮啦。只有小姐你起得最晚,你好懒哦!”
“…”她不与东桥这小屁孩计较!
不过话说回来,王岑与谢云昭竟然来别庄借宿了。
青梅静静想了会儿,东厢离她住的院落很远。他们应该住不了几天就会离开。这段时间里,她还是尽量小心一点,不要与他们照面。免得私自上山的事被戳穿,凭白惹些麻烦。
“可和王公子一起来的另一个就不怎么讨喜了。”东桥嘟着嘴,“趾高气扬,不苟言笑。好几个姐姐好心给他送吃的,向他介绍这里有趣的地方他理都不理的!”
东桥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青梅却已经起了身,将自己打理干净后便出门了。东桥回过神来,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二人照例朝着黄夫子家走去。别庄与黄夫子家隔得不算太远,大约走两刻左右,中间要经过一片草坡与湖水。青梅今天觉得很头疼,因为东桥这丫头从在庄内就开始说,一路嘴巴就没有歇息过。而她说的无外乎就是来到别庄借宿的王岑与谢云昭二人,似乎要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全部告诉青梅。
青梅深深感到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是为什么要对东桥说那句“那你说吧。”
“小姐,你说他们是为了钱小姐来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他们也要去打老虎呢?那个谢公子真的是很讨厌啊。靖哥儿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但靖哥儿就不像他那样,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东桥正欲往下说,却见青梅突然看着她,东桥心底一颤,安静地闭上了嘴巴。
“听着!不许去招惹那两个人,尤其那位谢公子,我不想说第二遍。”
东桥怔怔地点头。虽然小姐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可现在她依稀感到小姐的态度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可青梅的威慑效果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东桥又笑呵呵地走到她身旁,“小姐,你说不许招惹谢公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招惹王公子啊?”
“…”
东桥见好就收,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想了想,终究是壮着胆子问道:“为什么谢公子就特殊些呢?”
青梅看了她一眼,道:“他是一个权贵之人,不是你们能够惹得起的。”
东桥一惊,万分好奇:“诶?小姐,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权贵?难道不可以是一个富商,求学的举子之类的吗,今年的科考也近了啊!”
青梅轻轻叹口气,东桥这种执着精神有时候真的让她很困扰。东桥不依不舍,“小姐,你说嘛。你是不是又嫌我笨了?我就知道,小姐你嫌弃我…我…”
眼见东桥的泪珠就要哗哗流下,青梅又认命般地叹了一口气。
“首先,他去山上打虎,可以看出功夫不错。但又没有丝毫实战经验,定是大家族里请来名师指导圈在家里教的。其次,他袖口上的花纹,商人会用貔貅等物,但他却是绣的麒麟,太过霸气的图腾会伤财,这不符合商人的特征。他也不是赶考的举子,你见过那个赶考的举子一本书都不带的。只有一种可能——权贵。出身权贵世家,出门不带侍从,独自与好友来到咱们这种乡野之地,借宿了一天一夜还没有走的打算。这一切都证明他们并不是赶路,而是出来散心。”
“综上所述,这位谢公子是一个心情不好的世家公子,与好友一起出门散心。但其为人傲慢,散了这么久心结依旧无法解开,所以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暗。而他的好友王岑,如果不是脾气非好好,定是自身地位不如此人,所以一直陪着他。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若想要活的长久一点,就不要去招惹这种身份背景的人,懂吗?”
她说完,东桥却呆呆地站在一旁,双眼失神,嘴巴微张。青梅一愣,伸手拍了拍她:“东桥、东桥?”
“小姐!”东桥猛地回神,一把抓住青梅手,神情万分激动,“小姐!”
青梅被她这一惊一乍弄得莫名其妙。
“天呐!”东桥继续惊叹,眼角的泪珠不住留下,“原来小姐你也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