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你回府这么些日子,像今天只有咱们自己屋里的人吃饭还是第一次吧。”徐氏笑呵呵地说着,身旁只坐着青梅与林远烨二人。
“母亲一向忙碌,儿子不敢打搅母亲。”林远烨不忘嘴甜卖乖。徐氏也宠溺地看着他,顺便给他夹了块菜,又给青梅夹了一块。
一顿饭下来,三人到显得其乐融融。
丫鬟端来消食茶,徐氏将青梅拉到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转眼间,我的梅儿都长这么大了。再过两年,你也该及笄了。烨儿,你看你姐姐漂不漂亮?”
“她漂亮个屁!”
林远烨当然不敢这么说,依旧是挂着笑脸,“青梅姐姐最漂亮!”
——那是不可能的!她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林远烨内心无力嘶喊。
“呵呵,我的女儿自然是要漂亮些。”徐氏招来了丫鬟,“梅儿,母亲给你新做了些衣物,你去试试可好。”
青梅不知徐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现在也不会害自己,便跟着那小丫鬟一起去里屋换衣服了。
林远烨却嘟起了嘴,“母亲,你偏心。给姐姐做新衣服,我都没有!”徐氏连忙安抚道,“你姐姐刚回来,新衣服没有几件。你要是喜欢,过几天我让裁缝到家里来,给你裁几件。”
这还差不多…林远烨满意地点点头。
不多时,青梅便换好衣物走出。一件粉白相间的高腰襦裙,整个人显得轻盈小巧。只是穿着的人一直都是一副面瘫模样,离赏心悦目的窈窕淑女还是差了那么半分。不过徐氏已经很高兴了,自己闺女虽然性子偏冷,但着实也生的明丽。
“来看看我的梅姐儿,多漂亮啊。”徐氏笑的合不拢嘴,青梅却觉得有些不爽,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猩猩被人参观。
“前日儿,我收到了长公主花宴的帖子,梅儿你回府有段日子了,也该出门走走散散心。明天跟母亲一起去公主府如何?”
虽是问句,却没有商量的意思。青梅自然听出这一点,反正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无所谓,点点头,“嗯。”
张妈妈得知青梅要随太太一起去赴花宴,却不那么高兴了。太太是不了解小姐,可她张妈妈能不了解小姐为人吗?不开口则以,一旦说话超过十个字,那就会把人活活给气死啊!
是以与青梅回屋后,便开始前后脚的嘱咐她,“公主府可不比家里,不能太过随意。小姐若是不喜欢与其他人结交,那也要适当笑一笑。众人知道小姐您不爱说话后也就不会过多来打扰了。这些日子,太太请的教习妈妈也教了您不少礼仪,到时候您可千万要记得。长公主身份尊贵天家女儿,咱们去了可要客客气气的,千万别失了身份!”
青梅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不由道,“那我不去了。”
“别!您看千万别任性!这次太太不仅带了您,还带了青悠与青然两位小姐,您若是不去的话,那二位小姐肯定也去不了。我们知道您是怕麻烦,可府里其他人保不准会传成嫡女因太太带庶女一起赴宴,心中不快,便称病不出!”
青梅看了张妈妈一眼,言语中有些赞叹,“张妈妈,你可真神了,连理由都编好了。”
张妈妈头一次被青梅夸,有点不好意思,“这术业有专攻嘛。不过话说回来,这花宴小姐您一定得去。”张妈妈严肃了神情,青梅却坐在圆桌旁喝茶,顺便吃着凉风端来的蜜饯,一副听说书的模样悠闲听着。
张妈妈擦擦汗,道,“这句话本不该奴婢唠叨,但小姐您也知道奴婢这人藏不住话,若有得罪处还望小姐海涵。”
青梅点点头,继续往口里扔甜嘴儿零食。
“这次长公主举办花宴,时间恰巧是今年新科结束金榜高挂之际。依照以往的经验,今年的新科状元也会出席花宴之上。此外还有王公贵族,京中官宦世家的子弟都会去。小姐您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京中二品大员。朝中有不少人想与咱们林府结段好姻缘。通常大户人家结了姻亲后,还要在等两年时间才会成亲。这两年里要准备嫁妆,下聘礼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一来显得婚事的隆重,而来显得待嫁娘身份的尊贵。小姐您如今是豆蔻年华,两年之后及笄之礼正是出嫁的好时节…”
“噗——”,青梅毫无形象的喷了张妈妈一身碧螺春。
“咳咳咳咳咳,张妈妈你刚才说什么?”自从穿越后淡定了十三年的林青梅终于暴走了,“出嫁?!十五岁就出嫁?!”
这难道就是林府接她回府后的原因吗?时间算的真准啊!
自从别庄见到青梅后,张妈妈还是第一次见着她如此失神,心中一面想再多看一会儿,可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安抚青梅。
“小姐啊,这也只是奴婢的猜测而已。不过女儿家大自然是要嫁人了。”
“嫁给谁?”青梅猛地停下脚步,厉声问道。
张妈妈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青梅问的是——谁要杀我?!
“这…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您是太太的女儿,这府里唯一的嫡女,能配得上您的自然也是身份尊贵的人了。对方的品行相貌肯定是京中一等一的好,您就安心吧。”
这话在青梅听来却是——您就安心去吧,阿门。
当天夜里,青梅再次失眠了。
上一次失眠时因为林府来人接她回去,因为那恐怖的人际关系让她彻夜难眠。可回府后青梅却发现,似乎这里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恐怖。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光怪陆离的面具,但大都与她无关。可这一次——徐氏带她去花宴的目的难道就是卖人?将她卖给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青梅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上辈子接触过的异性。上一次是在非洲大草原上,阴差阳错地从豹子的嘴下救出了一位某原始部落八十多岁的酋长;再上一次就是去阿富汗执行任务时,顺便教授一个八岁小男孩儿如何适应野地集中营训练;再上一次就是…
青梅努力回忆着。
她也不是没有与异性接过吻,人工呼吸三次,算不算?
这一夜辗转反侧,青梅怎么也睡不着,干脆从床上坐起,低声喃喃道,“结婚,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结婚就是和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睡一张床的人,简单得很!”
上辈子她搭档的一句话,猛地在脑海中闪现。黑暗中,青梅紧紧握住双拳,狠狠点头,“嗯!简单的很!”
二十八章 花宴
第二天,当青梅顶着两个黑眼圈,面色惨白,以一种极具哥特式美感的尊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丫鬟妈妈们均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姐这是因为要去公主府花宴太兴奋才导致没有睡好觉的吧…
大家不约而同的如是想着。连忙替青梅换好衣物,带到梳妆台前好生打扮起来,不多时那浓浓的黑眼圈总算是压了下去,脸上也被胭脂摸了些血色出来。
徐氏瞧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此时青悠与青然而来前来请安,看出来她们也是精心打扮过。青芳年纪小,这次花宴自然就不会带她出去了。一路前往公主府的路上,青梅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看的张妈妈心惊肉跳。
长公主与皇帝一奶同胞,当今太后一共育有二子二女,兄弟姐妹四人虽然生在天家,但四人间的感情倒是十分要好。长公主早已出嫁,在京中另立府邸。青梅对皇室的印象仅存于上辈子看的几集电视剧和对国外皇室的新闻报道而已。本以为这位长公主应该是一个花枝招展,引领京城时尚潮流的女子,可这会儿见了却是个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十分爱笑的人。
本朝民风开放,虽然男女不同席,但正宴过后还是有不少人过来给公主请安。男女之间公开场合见面谈笑易是常事。青然与青芳早已参加多次花宴,虽然此次的规格更高些,但花宴内容却是大同小异,因此二人在众小姐中依旧是游刃有余。张妈妈见青梅一直沉默不语地呆着一旁,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转念一下,以青梅的性子,她还是安静些比较好。
青梅坐了会儿觉得实在是困得难受,若一直这么坐下去她一定会趴在桌子上不管不顾地大睡,必须起来活动赶走那在眼前乱晃的小睡虫。低声咳嗽了一声,张妈妈连忙靠近,“小姐,有何事?”
青梅道,“去解手。”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法子能够暂时让她脱身了。
张妈妈点头,不知与旁人说了些什么,青梅便不动声色地从一旁的小门暂时离席。刚离开正厅两步,就听到里面突然传出阵阵笑声,似乎是来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青梅没有那个兴致,与张妈妈一起跟着领路的丫鬟往西阁走去。
“好香啊。”
迎面走来一个端着木盘的丫鬟,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青梅昏昏欲睡的脑袋顿时有些清醒了。
领路的丫鬟突然停下道,“你站住!”
端着香炉的小丫鬟莫名地停下脚步,“有事吗?”
“公主的正厅在前面,你往哪儿走呢。刚才公主还问新调制的香料怎么还没有送上去。”
小丫鬟一惊,“哎呀,我还以为这香炉是要送到驸马哪儿去的呢,多谢姐姐提醒。”
说吧,连忙端着木盘往前走了。
丫鬟回头微微颔首,“让林小姐见笑了。”
青梅笑了笑,“无妨,继续带路吧。”
待她再去回去时,众小姐都以三五成群的或在花园子里赏花,或是在前面听戏。青悠与青然见着她来了,连忙迎了过去。在这里她们代表的是整个林府,哪怕青悠与青然二人府中再怎么不合,可一旦出府,那就是情深姐妹的杰出代表!
“青梅,你也来啦。”不知何时,许久不见的钱娇竟然走来了。周围的几个小姐们纷纷侧目,青然道,“这是我的四妹妹,性子比较静。”
众人这才注意到青梅,四面八方涌来的目光让青梅顿时觉得自己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苦难耶稣…
“青梅,你刚才离开了一下,可少了眼福了。”钱娇笑道。
青梅纳闷问,“什么眼福?”
一旁青然看了钱娇一眼,心中有些不不快。这种事儿大家私下里聊聊就好,当众说的这么开心,难道她们林府的小姐都跟你这种不入流的远房亲戚一样没见识吗?青悠也有些不悦,但她本就打着要讨好嫡女的心态,便立刻笑着过来解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等会儿我与你说说。”刚巧又有几位小姐走来说笑了些刚听的趣事,倒也就把这页给翻过去了。
钱娇见青悠与青然一起维护青梅,心中大抵猜到青梅如今的地位了。她本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如今效果出来了,也就立刻恢复了常态,“瞧我见着青梅一高兴就把规矩给忘了!刚才是我疏忽了,咱给小青梅赔不是了。”
青梅被这三人说的有些头晕,刚才她就离开了一会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聚在她们周围的众人都三三两两地散开了,青悠这才道:“刚才妹妹离开时,正巧赶着状元郎进来给公主请安敬酒了。”
“哦。”青梅点头,这话在她这里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钱娇见她不甚在意,当即道,“据说他是当朝第一美男子,而且出身江南士族名门。”
青然不禁冷笑道,“当朝第一美男?这话未免太过了吧。不过钱小姐倒是对这些知道的挺清楚的。”
钱娇被她说的笑容微滞。
青然一向看不惯钱娇,不过是与礼部尚书沾着那么点远房关系,硬是上赶着跑到京城来,大小花宴差不多一个不落,看样子九成九的是想在京城攀上一门亲。
四人正说着话,钱娇的表姐方艾走来了。
“我说怎么都找不着你们呢,敢情是躲到这里来说悄悄话啦?”方艾走到小凉亭中,见着青梅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将她上下打量,仿佛见到的不过是个老朋友般自然地笑道,“有新人来了,就不闻我这个旧人了?”
两相对比,青然不免感叹——这才是在大家族从小熏陶出来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卑不亢,既不会让人觉得冷漠,又不会降了自己的身份。
青悠掩面道,“哪里敢冷落你啊,谁不知道你方艾是出了名的爽利!刚才你和柳小姐聊得正热闹,我们也不好打扰啊。”
方艾嗤笑,“就你嘴巴最厉害,还数落起我来了。”
柳小姐是当朝丞相之女,方艾的父亲最近在官场上有些事儿想要让丞相通融一下,她这个做女儿虽然不能为父亲做些什么,但柳小姐还是必须要结交一番,说不定能为父亲打探到一些消息呢。又转过身对着青梅赞道,“这就是四小姐吧,早就听说林府里的四小姐是个冷美人,如今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青梅微微点头,“方小姐你好。”
方艾客气地回了礼,既然早已知道青梅是个冷性子,自然也不会去与她多聊。方艾是礼部方侍郎的嫡次女,是个爱说爱笑爱热闹的性子,有她在的地方绝对不会冷场,是以各家小姐聚会都会给她递上一份名帖。一来是因为她的嫡出身份,二人她的人缘的确不错。
钱娇对表姐的感情十分复杂,时常想着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身份,肯定比她讨喜的多。若自己也像她这般说话,肯定会被说成毫无家教!但就因为她顶了个嫡女的头衔,这种肆无忌惮的性格在别人嘴里却成了开朗,活泼,浪漫。
因方艾的加入,大家顿时热闹起来。聊的话题也渐渐变得丰富有趣,青梅静静坐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个头或者嗯一声,以表示对说话人的尊重。但其他四个人却不像她这么悠闲了,她们还要分别揣摩一下对方的心意。方艾虽表面上对青梅不甚在意,但骨子里还是好奇的紧。心道,等到私下与青悠青然二人相处时再好好问问。
另一个院子里,正在与众人应酬的柳成绪就更加不轻松了。新科状元的头衔让他成为众人巴结讨好的对象。柳成绪一一回敬,心中苦笑不已——三叔,这下你把我给害惨了!
王岑坐在不远处的另一桌上,一脸不屑地看着在众人间周旋的柳成绪,低声道,“哼,还不知道这个新科状元到底有几分本事!小爷我把脑袋给压这里,他这个状元要是跟柳相没有一文钱关系,我这就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谢云昭白了他一眼,“这话你最好咽回肚子,免得到时候脑袋当球踢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喂!不是吧…”王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你也认为他是凭真本事考上的?”
“我看了他的考卷。”谢云昭静静道。王岑一脸期待他的下文,只听谢云昭续道,“简直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噗——”王岑立刻捂住了嘴,好不容易将这口酒咽下,“就这他还是状元?!感情今年的新科状元是论斤卖的吧?”
谢云昭不动声色往柳成绪那边瞧了一眼,“能将考卷答成他那样也不容易啊。”
王岑一愣,细细思索了一番,顿时恍然大悟,“你说…他是故意答成这样的?”
结果谢云昭突然不接话了,王岑不免着急,追问道,“到底是不是啊?”
“你猜?”谢云昭突然笑了笑。
王岑:“…”有时候他真想一刀宰了这个混蛋!
“故意不故意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来考就注定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谢云昭闷了一口酒,表情很冷。王岑知道这是自己兄弟不高兴的表现,不由感叹道,“哎,咱们的柳相还是这么的举贤不避亲啊。我可是听说柳相的女儿也来花宴了,你得注意了啊。”
“注意?”谢云昭冷笑一声,“那个老匹夫还想将她女儿塞到我这吗,他做梦!”
王岑拍拍他的肩,“就怕他去找咱们皇帝请旨赐婚。如今连科考都能玩弄于鼓掌之中,你的婚事…自求多福吧。”
谢云昭一口气堵在胸口。他堂堂一个王爷,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竟然要被一个臣子给要挟着成亲,只觉自己活得无比憋屈!但母后曾说,“这世上最委屈的人是你的哥哥!而你是他的亲弟弟,是他唯一的助力!只叹当初咱们孤儿寡母,若不是柳颜,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恐怕另有其人。”
王岑见他脸色不耐,连忙安慰道,“不就是个女人嘛。娶回去还不是听你摆布,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你就当是府里多了一个人吃饭,多添一张床给她睡不就成了。”
谢云昭微微闭目,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些。
王岑给他倒杯酒,“来来来,别想那些烦心事。今儿是长公主摆花宴,高兴点。”正说着,柳成绪便举着酒杯朝他们走来。
二十九章 心思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柳状元吗,怎么屈尊到咱们这里来敬酒了?”王岑笑呵呵地挑眉看着他。
柳成绪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还能谈笑风生,“王公子真是折煞柳某了。”说罢,便要敬酒,王岑却故意拦下,嚷嚷道,“当不起、当不起,我王岑不过是一介布衣,一没功名在身,二无长处可施,着实适当不起你柳状元的一杯酒啊!”
他这话一出,适才与柳成绪喝酒的人脸色都微微有些难看。
——你一个三朝元老的嫡孙都当不起,叫我们这些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王岑的爷爷本是两朝宰辅,新帝登基后不久便因年事已高为由而告老还乡,但其中更深的原因怕是与新上台的柳相息息相关。王岑现在虽暂无功名,但家里的底子在哪里摆着呢,加之众人都知道他与三王爷谢云昭颇有交情,这京中大小官员倒是谁也不敢小觑了他。
柳成绪见王岑这一桌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当即道,“是柳某疏忽了,王爷是何等身份,这杯酒柳某先干为尽!”
王岑见他仰头便饮,心中更是不爽。正要再次发难,却被一旁的谢云昭给拦下。谢云昭轻轻举了酒杯,算是应了这局酒。
柳成绪见好就收,知道这群人不太待见自己,这杯例行公事的酒喝完后便走开了。
王岑郁闷地坐回位置,“你也太好心了,爷就是看不惯姓柳的这幅伪君子模样!”
谢云昭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玩手里的酒杯,王岑实在猜不透他脑子里到底整天在想些什么东西。
柳成绪被众人灌了一圈后,终于偷到了一丝清净。趁着宴席上众人谈兴正高,便不动声色地离了席,往湖边清净之地走去。
“呀…”柳成绪揉着额头,“幸亏今天是花宴,准备的都是些清酒。”
随从柳荣点头道,“也多亏少爷明鉴,来之前就吃了些醒酒药。少爷,我还带了些,您要是不舒服我去厨房帮您熬一碗。”
柳成绪连忙摆手,“不用,我吹吹风这样休息一下挺好。”说罢,便靠在小花亭的石柱上稍稍放松。
少顷,柳成绪觉得清醒不少,身上的酒味也被这湖边微风给吹淡了,拍了拍身旁的柳荣,“走了。看看那边的酒席散了没,最好是早散早回家。”
柳荣揉揉眼,正欲点头,突觉一阵香味袭来,惹得鼻头奇痒难耐,“啊…啊…阿嚏——”一个大大的喷嚏偏头打出。柳荣使劲儿揉着鼻子,幸亏这里人不多,否则他刚才那副窘态,一定丢了少爷的脸面!
“好香啊…”柳成绪也闻到了这阵奇香,但香味太浓太腻惹得他也不禁蹙眉掩面。
不远处,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小香炉,香味正是从那里飘来。丫鬟走来,见着柳成绪微微欠身行了礼,又继续往前走去。
柳荣立刻挥手扇开四周余香,“这公主府用的熏香还真是…呵呵,果然别具一格,品味很重嘛。”
柳成绪无声地笑了笑,“别贫了,离席太久也不好。”
这边青梅在青悠她们的引见下倒是遇到了不少世家小姐。最光彩照人的还属柳丞相之女柳茹云,不得不说江南士族柳家是个出尽了美女俊男的望族。
柳茹云脾气甚傲,纵使在一众花红柳绿的小姐中,她始终都是最引人注目的。俗话说,自古这种傲视群芳的美女同性缘都不太好,柳茹云也不例外。在京众小姐中,大多人只是与她礼貌相待,若有亲近者八成是来巴结讨好,只有太傅府的千金徐琳琳与她交情甚好。
青悠青然二人虽是庶女,但论起与柳茹云的关系来还是要比其他府的小姐们亲近一些。毕竟徐琳琳要喊徐氏一声姑妈,其父是徐氏的亲弟弟,虽然现在只是京中一任小官,但徐老爷却是当朝太傅。
青梅虽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但要她与这些小姐们保持在一个频率上聊天依旧是一向酷刑。短短一个时辰,她已经借口去西阁两次了。
“长公主这次办的花宴可不同往常。那花是驸马爷上月接待西域来的使节时,由使节从西域国带来的珍品。皇帝陛下知道咱们公主素来喜欢花,便将这些花全部赏给了公主。”徐琳琳说道。
“是么…”身旁的一位小姐赞叹,“难怪我总觉得刚才看的些花儿不似往日里看的那些。”
小姐们坐在凉亭中,丫鬟们端来茶水高点,一时间谈笑宴宴,好不热闹。
青梅却一脸苦哈哈地望着张妈妈,张妈妈,我再去一次西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