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又是熟人,但好在这位熟人以前和她关系不错,还经常互帮互助来着,这么久不见,能再这样遇上,她当然是高兴的。
可是这位熟人显然不太乐意被这么调戏, 不满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口吻十分嫌弃:“去你丫的,老娘不卖艺也不卖身。”
闻言,裴穗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却没有还嘴,光顾着笑去了,谁知道下一秒又听见对方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既然是命运的安排,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你能帮我把这个送到‘西河’么?”
“……我……我?”一听这话,傻乐呵的人瞬间恢复了理智,一边瞪大了笑成一条线的眼睛,一边用食指反指着自己的鼻子,被这个请求弄得一脸懵逼。
“我男朋友急着回家拿一个重要的文件,结果忘了带钥匙,现在正在外面等着我送钥匙过去,可这酒客人也急着要。”汪俐似乎真的有点赶时间,连忙解释道,“本来我都打算弃爱情保工作了,没想到这时候老天爷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所以……”
经这么一说,裴穗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只是同情归同情,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你傻啊,我这身衣服怎么进去?”
“这又不碍事儿,反正里面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你直接放在最外面的吧台上都成,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保证快去快回!现在除了你,就没人能救我了!”
“……”
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裴穗要是再不同意帮她这个忙,好像就显得有些铁石心肠了,毕竟现在时间还早,也不急着去和八卦小分队的人汇合。
于是她只好答应了下来,接过汪俐手里的托盘,不忘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到时候被惠姐知道了,你担全责啊。”
“担担担,我担我担!”
她都已经愿意帮自己这个忙了,汪俐高兴都来不及,还有什么可介意的,一口答应了下来,感激地熊抱了她一下,而后立马朝门口飞奔去,徒留裴穗一人站在原地,和托盘大眼瞪小眼。
“西河”是会所里最普通的一类包厢,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不太成熟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就出来挥霍玩乐。
以前裴穗最常服务的就是这种级别的包厢,所以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便不再耽误时间,来到指定包厢门口后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还是熟悉的浓烈的酒精味。
诚如汪俐所说,包厢里光线很暗,确实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本打算按照计划那样,把酒放在吧台上就离开,谁知道刚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被人突然叫住了。
“喂,门口那个,把酒端过来。”
“……”
随着这道话音一落,裴穗的身子也跟着僵了僵,万万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居然偏偏漏算了这一最危险的可能性。
她没有急着给出反应,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发现别无他法,只能被迫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调了个头,转而朝包厢中央走去,心想只要还是把自己当成空气,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包厢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推搡着空间里的每个人,男男女女们沉浸在热闹的狂欢中,正忘我地舞动着年轻的躯体,为裴穗的送酒工作增添了不小的难度。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热舞的人群,好不容易安全抵达目的地,却在看清一团乱的桌上摆放着东西后,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托盘。
酒瓶悉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足以盖过音乐声。
这样大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包厢里的人注意,纷纷停了下来,朝她投去好奇的目光,然而裴穗好像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将里面的液体全倒在了那几堆不明白色颗粒上,最后再通通扫到地上,没有留下一丁点残留物。
原本就已经搞不清楚状况的年轻男女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一脸震惊地望着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还是沙发上坐着的人最先反应过来。
他显然是被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惹恼了,随手便扔了一个空酒杯过去,暴跳如雷道:“谁他妈找来的神经病!”
大家面面相觑着,还以为是谁的朋友,可是半天也没人出来认领,最后还是裴穗自己主动站出来,有模有样地解释道:“先生,不好意思,会所里不能出现这些东西,要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后台够硬的缘故,这家会所总是给人一种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的感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不管你玩得有多疯狂都好,只要不要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就没事。
这也算是会所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一直没有人打破过,裴穗之前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玩意儿带进来的。
只是她现在这么做显然有些不明智。
正常人可能还会听听她的话,可她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喝了酒又磕了药的非正常人,哪儿还会管什么规不规矩的,只知道她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她的解释并没有让情况有所好转,反而火上浇油。
“发现狗屁,老子看你是活不耐烦了,敢多管闲事管到老子的头上!”
这下沙发上的男人是被彻底激怒了,随手拿起一个玻璃酒瓶便往桌角砸去,只留下一截尖锐的瓶颈,接着伸手去拽裴穗,一副要好好教训一下她的架势。
如果换作以前,恐怕裴穗早就已经抱大腿求饶了,可是现在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似的,也不闪躲,只是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
幸好在场的也不全是不怕惹事的人,少数人尚存理智,知道这件事他们确实不占理,要是传出去了,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赶紧把他拦下来。
一些人劝说着火冒三丈的男人,一些人在旁边煽风点火,还有一些人正想着办法,想要给双方都找个台阶下,提议道:“行了,这样吧,我们也不追究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你赶紧道个歉,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
按理来说,这个解决方案对双方都是最好的,然而裴穗不知道还在坚持什么,并没有爽快地顺着这个台阶下,而且竟然还不依不饶:“道歉可以,不过你们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么?”
“……”靠,这是猴子派来的圣母么,这么关心他们干什么。
劝架的人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不识趣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男人怒火重燃,确定她就是在挑衅自己,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挣脱着旁人的束缚:“放开,老子今天非要她点颜色看看!”
眼见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想了另外一个办法,让人赶紧出去找人帮忙,要不然到时候场面可真就控制不了了。
肩负起找人任务的人运气很好,刚一打开门就正好撞见了送完钥匙回来的汪俐,于是立马把她拦住,说道:“赶快把你们经理叫来,里面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汪俐还以为裴穗已经功成身退了,被这话说得吓了一跳,不安道,“该不会是刚才进去送酒的人闯祸了吧?”
现在没有太多时间解释,对方只能挑一些重点讲,另外一位同行的男服务生越听越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这间包厢不是归你管么,怎么还有其他人进去?”
“我刚才有点事,又正好碰见了穗穗,就让她帮我把酒送进去,可穗穗不是会惹事的性格啊,不知道为什么会出事……”
一听这话,男服务生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打断了她的话:“快去叫惠姐来。”
汪俐立即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拔腿就去找人,而男服务生重新询问着里面的情况,刚想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间却感觉到有一团黑影在靠近。
他抬头一看,没想到又是一位惹不起的贵客,心里苦得直冒冷汗,停下来问候道:“叶先生。”
“嗯。”
叶孟沉最近沉迷工作,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这几天公司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才又无聊得过来找消遣,结果正好从他们的对话中听见了“穗穗”两个字。
所以他一如既往地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瞥了一眼紧闭着的包厢门,问道:“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不知不觉变成了月更……:)
时刻铭记我的承诺……不完结这篇……不开新文……
大家再坚持两三章就可以解脱了……
☆、第69章 Chapter69
打完电话后, 叶孟沉就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丝毫没有要进去控制一下场面的意思, 反倒是男服务生和汪俐时不时往包厢里探头张望, 生怕又出什么状况。
最后, 汪俐实在是放心不下, 犹豫了一会儿后, 壮起胆子问道:“叶先生, 你真的不再进去看看么,只留穗穗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不太好?”
“不好? ”叶孟沉抖了抖烟灰,难得有心情和他们废话这么多, 可惜语气还是那么不痛不痒, 似乎没太当回事儿, 甚至还有些落井下石, “既然她有能耐惹事,难道没能耐收场?”
“……”收什么场, 和那群人玩干瞪眼就算收场了么?
汪俐和男服务生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位大爷到底是什么意思,莫名有一种他是要让裴穗自生自灭的意味。毕竟他自己不进去帮忙也就算了,还让赶过来的惠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不是明摆着和她过不去么。
只不过矛盾的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选择立即离开,而是在门口等着。既然如此, 他们只好同样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好在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叶孟沉一根烟还没有抽完,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被昏黄的灯光和夜色交织着包裹,轮廓逐渐清晰。
见状,他的眉梢一挑,站直了靠在墙上的身子,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等对方走近后,调侃道:“哟,你是用飞的么,怎么这么快就……”
遗憾的是,还没等他说完,贺霆舟便从他的面前径直走过,好像压根儿就没有看见他似的。
妈的,又被彻底无视了。
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望着没了人影的空气,叶孟沉的脸还是一黑,狠狠抽了一口烟解气,而后跟着走了进去。
不过多亏他刚才进来过一次,包厢里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混乱,灯光依然不停地变换着,却没有了音乐声,以至于气氛显得特别诡异,就像是开了静音似的。
而一片狼藉的地上跪了一群人,唯有孤军奋战的裴穗站着。这样一来,他们的关系在视觉上便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因为那画面看上去活似教导主任训学生,
虽然她也确实想好好教训教训这群玩过头的年轻人,可惜凭她一个人还办不到,只能等救兵,所以在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后,她还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却在转身的瞬间吓得直接倒退了一步。
谁能想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居然就这样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裴穗一下子什么气势都没有了,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反复确认着,惊悚道:“贺……贺先生,你怎么来了?”
只是对方还没有说话,她就已经自动得出了问题的答案,狠狠瞪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叶孟沉,气得又攥紧了拳头。
都说了让他不要告诉贺霆舟,没想到这人居然又在背后捅她刀,嘴上说是出去找人过来处理,结果居然是去偷偷找这尊神了。
你说明明就是一件小事,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把简单问题复杂化!
就知道情敌是信不过的!
叶孟沉倒不怎么在意她那不友善的眼神,还颇为失望地叹道:“唉,你好歹也在这家伙身边待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天真,真以为我不说,这件事就不会传到他那儿去了?”
“……”道理她都懂,但她还是有句……想讲。
裴穗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却在此时察觉到了身边人投来的视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立马收起了那些无关紧要的思绪。
她重新望向贺霆舟,知道自己现在没时间再和叶孟沉废话什么了,赶紧为自己辩解:“贺先生,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误会而已,你根本不用跑这一趟的。”
然而他好像没有听裴穗说话,只是将她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神情淡漠,不带感情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扫,见没有受伤的地方,这才不咸不淡地开口,语气有些危险:“嗯?什么误会?”
“……”
由于跪在地上的人刚才被叶孟沉泼了一身的冷水,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清醒了,自然听得出这口吻很明显是要好好算算这笔账的意思,抱头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今天他们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第一次玩这些被发现就算了,还偏偏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也不知道她没事扮什么服务生。
不过幸好裴穗不是什么喜欢仗势欺人的人,虽然她在无意间已经不小心仗势欺了一点人了,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事情的起因太复杂,一两句话很难解释清楚,再加上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做错,所以决定使用拖延政策,又用一些小伎俩岔开了话题:“唉,这事儿吧,说来话长,不如等我晚上回去再说?”
一听这话,跪着的人纷纷默默点头表示支持,贺霆舟似乎也信了她的鬼话,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身对叶孟沉说道:“这里你看着办。”
说完后,便牵着发呆的人走了出去。
其实裴穗真没想把这群人怎么样,顶多就是让会所把他们拉进黑名单,又或者送到警察局好好教育学习一番,可惜现在看来,就算她不想也没办法了,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
不过她还以为这件事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谁知道出了包厢后,贺霆舟不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一直往前走,看方向貌似是去门口。
后知后觉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出声制止道:“诶贺先生,我说的是待会儿回家,不是现在啊,我这会儿还得去参加聚会呢,放人鸽子这种事……嗯……确实很像我会做的事!”
原本大义凛然的话在贺霆舟侧头的瞬间,硬生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学校里打架被请家长。
做错事的人是她,认怂的当然也是她,所以只能跟着回去,于是难得的一次聚会就这样被扼杀在了开始。
坐上车后,裴穗忐忑地系好安全带,心里生出无限感慨,依稀觉得距离自己刚才下车也不过一个小时的光景,彼此之间的气氛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车子启动的同时,她也清了清嗓子。
虽然在会所里已经应付地解释过一次了,可她还是害怕贺霆舟误以为她是故意去砸场子的,想了想,又给出了另外一个差强人意的解释。
反正回去以后也要说,而真诚的道歉永远是成功的第一步。
“贺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一般都不会多管闲事的,刚才只是一不小心精神错乱了,还以为自己是在会所上班呢,所以才会一时间头脑发热。”
不得不说,和贺霆舟在一起的时间里,裴穗别的没学到什么,胆子确实变大了不少,“以卵击石”这种事居然都做得出来了。
只不过她今晚的反常真不是因为正义感爆棚,也没有拯救社会边缘人士的伟大志向,更何况那些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做出改变,之所以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也不过是因为——
“我爸当年就是因为沾上了这些东西,被弄得半人不鬼,现在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所以现在我一看见这些东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着要是当时有谁能这样拉我爸一把,该有多好。”
裴穗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话一说出口,贺霆舟的神情发生了微不可察的变化,随后她也跟着一怔,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而后又低头轻轻笑了笑。
原本她一直觉得这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所以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却没想到如今竟能在他的面前这样自然说出来,看上去似乎已经跨过去这个坎了。
也仅仅是看上去罢了。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虽然把伤口捂上以后就看不见了,但它也永远不可能痊愈,只会腐烂得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总归需要这样的倾诉。
不过没多久,裴穗就生出了迟来的悔意,不想让贺霆舟以为自己是在卖惨,于是收拾好心情,望着他,半开玩笑道:“你可千万不要安慰我啊。”
虽然是玩笑话,但她说得很认真,因为太过贴心的安慰反而只会让她觉得难堪。
谁知道等她说完这句话,车子突然停在了路边。
这里不是什么繁华街道,更不是住宅附近,周遭冷清,时不时驶过一两辆车,加重这份冷清。
见状,裴穗不解地盯着窗外,顺便反省了一下刚才说的话,还以为是自己拆了他的台,让他没面子了,于是立马转过脑袋,苦着一张脸,改口道:“对不起,我撒谎了,我现在特别需要人安慰,你能安慰安慰我么?”
其实除了安慰,贺霆舟能为她做的事情很多,比如帮她找到她那下落不明的父亲,又或是将她这些年来受的委屈全都一一还回去,任何一样都远比单纯的口头安慰好得多。
然而他什么事都没有做,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睛却望着宽阔空荡的马路,没有再看她,为她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可就是这样一种近乎原始,甚至有些像是举手之劳的安慰方式,却莫名的,让裴穗那些在何蓉面前也不敢流露分毫的难过瞬间翻涌上喉头。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来掩饰即将溃堤的情绪,可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无法抑制地哭了出来,同时带着内疚,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自私。
正是知道贺霆舟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她才这样毫无保留地把伤口揭给他看,就为了有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毕竟长久以来,她想要的都只是一个能够安安静静听她说话,而不会安慰她的人。
或许这世上最珍贵的永远不是他能给她什么,而是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什么,幸运的是,这个人刚好是他,这个念头让裴穗既高兴又难过,那些朦胧的情愫破土而出。
此时此刻,她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贺霆舟了,然而自不量力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结果,于是她更难过,从默默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只差悲伤到呕吐了。
这样惊天动地的动静让贺霆舟的眉头微蹙,收回了视线,从来没发现她这么能哭,正想着应该怎么哄她,却忽然听见她抽噎着问道:“你看我妆都哭花了……是不是很丑…… 丑?”
看样子应该是不需要哄了。
贺霆舟的眉头舒展开来,一边替她理了理被吃进嘴巴里的头发,一边毫不委婉地应道:“嗯。”
“……”
不过裴穗不愿意利用他的同情,并不意味着他不愿意,相反,他还会用得淋漓尽致,重新启动车子后,开口道:“我还没吃饭。”
“还没吃饭?”还沉浸在自己丑貌中的人回过神来,一脸自责,揩了揩脸后,振作道,“再过几条街就是我学校了,那儿附近有一家小餐馆味道还不错,就去那儿吃吧。”
小餐馆在大学对面的一条小巷里,他们把车停在附近,打算走过去。
现在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刚好是外出散步的行人最多的时候,裴穗身材娇小,能够随意在人群中穿梭,可惜贺霆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走得不是太快。
于是为了避免被人群冲散,她主动伸手牵住他的手,就像是一条导盲犬似的,领着他走,可是走着走着,却突然松开了,就连人也往旁边站了站,和他拉开距离。
见状,贺霆舟的视线先是下意识望向空荡荡的手,接着才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正望着不远处,神色慌张,支支吾吾地说道:“妈,你……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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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蓉当然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自家女儿。
本来她这次就不是专程来b市找裴穗的, 只是顺道路过学校这里, 便想着进去看看她, 谁知道会在双方都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撞上。
现在还真是谁怂谁尴尬。
好在不管何蓉再怎么严厉, 也不会在外面直接教训女儿, 多少都会给她留点面子,更何况现在旁边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男人。
所以和裴穗见了鬼的模样比起来,她的反应冷静得多,收起意外的表情, 如常回答道:“也没什么事儿, 就是路过你学校, 正好来看看你。你今天晚上没课么, 怎么还在外面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