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穗一惊,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揽进了他的怀里,这下活动范围又大幅缩水了,等确认贺霆舟的人是醒着的以后,她才又小声地问道:“贺先生,你这是没睡还是醒了?”
见他没有回答,裴穗难得好心地回抱着他,手绕到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语气就跟哄小孩似的,接着问道:“你又睡不着了?”
说完后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呵欠,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小,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力气,拖长了语气说道:“我吃了感冒药……现在困得要死……就先睡一步了……嗯……你也加把劲……争取快点睡着吧……”
只可惜裴穗又忘了,在贺霆舟的面前,哪有这么容易蒙混过关的事,所以他还是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回答她。
“……”她是真的很困了啊我靠!
裴穗的脑子里已经说了无数句拒绝的话了,却因为太困而说不出来一个字,眼皮都在打架了,浑身软绵绵的,完全没有力气去推开他,所以只能任其自由发挥了。
不过在正式开始之前,她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似的,忽然间清醒了一瞬,连忙问道:“对了贺先生,刚才那叔叔……真的是你爸爸?”
裴穗心里很清楚,对于贺霆舟的事,她最好不要随便妄加猜测,反正她也永远猜不对,所以还是亲自问一问比较保险。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水准,可谁让她想再亲自确认一下呢。毕竟之前她还不知道那位叔叔的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和景心这个组合有点奇怪了,更别提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
如果一切属实的话,她觉得就算自己颠倒了整个世界,也摆不正他俩的身影了。
裴穗一边等着他的回答,一边开始着手准备旁敲侧击有关于景心的事了,下一秒却听见贺霆舟“嗯”了一声。
他的语气很冷淡,事不关己得就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
“……”看来他和他爸的关系好像真的很不好的样子啊。
裴穗一时间也忘了问景心的事了,可是面对这样的回答,她倒也不意外,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大概都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吧,要不是娘不疼,要不就是爹不爱。
关于娘疼不疼这一点,她暂时还无法考证,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反正她知道爹不爱是肯定的,要不然就是爱得不明显。
只可惜裴穗作为一个外人,这些事她又插不上手,也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
她觉得“安慰”这东西就像是限时品尝的食物,一旦过了最佳赏味期,也就失去了它本该有的味道了,更何况她并不认为贺霆舟会需要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不过她好像总应该说些什么吧?
所以在深思熟虑后,最后裴穗语重心长地劝了劝:“所以啊,贺先生,以后你一定要成为一个好爸爸,不能扔下一个精子就撒手不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让我抖一两个包袱就完结
感觉完结那天我要写三千字的作者有话说了……你们怕了吗:)
谢谢【花椰菜】【帅气的小琳琳】【我是大白大白大白白】砸雷

☆、第59章 Chapter59

本来在国庆小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裴穗应该在上午的时候去叶孟沉的公司报道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下床活动了。
让她变成这样的,除去昨晚贺霆舟的因素,最大的罪魁祸首还是要属感冒了。
裴穗原本还以为吃了一包感冒药后,不说药到病除,但至少情况应该能有所好转吧,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感冒居然来得气势汹汹,吃了药和没吃差不多,好像不折腾掉她半条命就不甘心似的。
于是趁着早上还有点力气的时候,她赶紧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把下午的课都请好了假后,就一直这样在床上躺着,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
说得夸张些,裴穗觉得自己可能都快成神仙了,因为她丝毫感觉不到一点饿意,只是越睡越沉,就算中途迷迷糊糊醒来过几次,精神和**也仿佛已经分开了似的,不管意识是如何的清醒,眼睛就是怎么也睁不开。
就在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变成睡霉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好像突然间就消失了,双手双脚也似乎有了一点的力量。
裴穗试着动了动眼珠,发现沉重的眼皮终于恢复了正常后,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现在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视野里模糊黑暗,看不清什么东西。
在这一片安静之中,她先是躺在床上再回了会儿神,而后四肢并用着爬了起来,把被子披在了身上,东倒西歪地走出了卧室。
于是当贺霆舟回到家里的时候,便正好撞见她裹着一床被子,朝着客厅的方向走来。
不过裴穗暂时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仍埋着脑袋认真而又缓慢地走着,脚步因为双腿发软而变得有些虚浮不定,似乎只要此刻来一阵风,就能将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吹走。
而且由于被子太长了,她为了不拖在地上,便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把自己活生生裹成了糖宝2.0,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又滑稽。
而在看清行走的被子里藏着的人后,贺霆舟皱了皱眉头,站在玄关处没有再动了,视线一直固定在客厅里的那坨不明物体上。
幸好在缓慢的移动过程中,因为感冒而变得迟钝的裴穗终于有了一点反应,隐隐觉得好像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她觉得没对劲,便停了下来,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等看见站在玄关的人后,耷拉着眼皮,一边继续循着原有的路线走,一边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贺先生,你回来了啊……”
裴穗的鼻子被完全堵住了,一点气也出不了,所以声音听上去有些瓮声瓮气的,甚至有点听不太清楚,浑身也全是汗,头发都湿了,看上去就像是刚经历了什么生死劫。
而随着这道话音刚落,她也正好走到了自己想去的位置上,说完后就正面朝下,“扑通”一声,直挺挺地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短暂的失重感带来的刺激让裴穗好受了那么一丢丢。
她就这样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又害怕贺霆舟看不惯自己这么邋遢的样子,于是赶紧支起身子,对着玄关里的人解释道:“贺先生,对不起,你别介意啊……我只是想看看换个位置睡觉会不会舒服一点……”
这话裴穗倒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才这么说的,每个字全是真的,因为她想着或许换个地方呼吸一下空气,说不定就没那么难受了。
可她坐起来以后才发现贺霆舟已经走了过来,正半蹲在沙发的前面,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这种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裴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撑着身子的手一软,于是又只好趴了下去,侧着脑袋和他对视着,小心翼翼地说道:“贺先生,你也看到了,这次真不是我在装病了吧,今天晚上你就委屈一下吧,忍忍就过去了,别再一意孤行了啊……”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贺霆舟的手伸了过来,她还以为他又要动手不动口了,被吓得立马闭上了嘴巴,还往后躲了躲:“贺先生……”
他微凉的掌心贴在了裴穗的额头上,再一次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弄得她的视野里这下便只剩下了他西装的袖口,映着衬衣的白,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可裴穗还没在心底感叹完,额头上的手就已经撤了下来,而后眼前的人把她连同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开始往卧室走去。
“……”我靠,难道刚才摸一摸额头就是为了确认她发没发烧,然后看他今晚还能不能做?
虽然裴穗知道贺霆舟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但她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这样的人,重新躺在床上后,身上又变得软绵绵的,眼皮也不受控地一直往下垂。
于是她一边闭上了眼睛,一边好好劝着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就算没有力气也要说:“贺先生……你这样做是在杀鸡取卵你知道吗……要是……”
裴穗难得身残志坚了一次,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却发现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光是语言上的,就连身体上的都没有。
她觉得奇怪,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
裴穗不再自讨没趣,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见有人说了句“今晚最好输一次液”,吓得她身子一抖,瞬间清醒了过来,这才看见卧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休闲服,看上去和贺霆舟的年纪相仿,就连五官也不输分毫,只不过眉眼间多了几分的温和,嘴角随时挂着笑。
不过他俩都生得高大挺拔,就这样站在床前,对于裴穗而言,就像是两座巍峨的大山似的,而且……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医生吧?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再一想起刚才听见的“输液”两个字,头皮有些发麻不说,更瘆人的是脑子里已经开始慢慢浮现出冰冷的针头插.进自己皮肤里的画面了。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比贺霆舟还可怕呢。
裴穗不敢再往下想了,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画面从脑袋里甩出去,同时觉得自己可能即将面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了,毕竟在场的能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的,除了她应该就没有别人了吧?
于是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出声打断了正在交谈的两个男人,语气里满是期盼地问道:“请问医生……我不能选择打针吗?”
虽然都是一针扎进去的事,可是输液的时候,针头一直插在血管里,这样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打针的速战速决,至少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而来自床上的这份细微的动静引起了床边的人的注意,房间里交流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一听见裴穗的声音后,贺霆舟就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把她额角渗出来的汗擦了擦,声音和平时无异地问道:“还有哪儿难受?”
卧室的主灯没有开,只有几盏小灯是亮着的,光线温柔不刺眼,却又足够照亮屋内的景象,他冷硬的轮廓也仿佛被这样的灯光抹去了锋利的棱角,只剩下了春夜般的柔和。
裴穗出神地望着贺霆舟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也忘了回答他的问题,还在坚持地问着自己刚才的问题:“贺先生……我必须要输液,不能打针吗?”
在这种身心俱疲的状况下,挤两滴眼泪出来对她而言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而且还可以随时从小雨转换到中到大雨的模式。
所以也不等贺霆舟回答,裴穗又费力地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握住了他的手,可怜巴巴地耍着赖:“我不想输液……可以不要输液吗……”
大概是由于在被窝得睡得久了,她的手掌里还有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温度偏高,烘得掌心的肌肤温热柔软,熨帖着人的心。
贺霆舟眼底的眸光微闪,却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在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后,宋泽川除了感到一点意外之外,倒也没有说什么,开始着手准备打针需要的东西了。
谁知道他才刚打开箱子,结果又听见身后的人说道:“换一个人。”
“……”
虽然作为一名医生,职业操守遭到质疑的严重程度丝毫不亚于一个男人被怀疑性.能力,不过要是能因此卖贺霆舟一个人情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亏本买卖。
于是二十分钟后,玄关门口多了一位正靠在墙上喘气的女人,胡乱披着的头发还没有干透,显然是被人刚从家里紧急叫过来的。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后,她心情不太爽地瞟了一眼里面站着的人,又低头看了看手表,话里带刺地说道:“现在是晚上九点三十八分,距离你批准我放假才过了不到五个小时,麻烦你下次说的话能不能再稍微持久一点?”
抱怨完后她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以后再像这样占用员工假期的话,真的很容易失去我的。”
耐心地听她一字一句说完后,宋泽川“嗯”了一声,嘴角弧度不变,似乎很认同她说的话,好像也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不对,所以最后给出了解决办法:“为了不占用你的私人时间,看来我只有收回下午的批准了。”
“……”她要是武松的话,绝对打死眼前这只笑面虎。
还在喘气的人懒得接话了,气冲冲地把宋泽川推到一旁,一边走了进来,一边问道:“病人在哪儿呢?”
当裴穗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后,循声望去,想看看给自己打针的人是什么样的,好以此来判断一下待会儿疼的程度,却在看清来者后,大吃了两惊道:“怎……怎么是你?”
她万万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医院里的那位小护士,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好像火气很大的样子,看上去刚和人吵完架似的。
裴穗生怕她因为怒火而变身为容嬷嬷,那她等一下只有惨死在乱针之下了,于是又赶紧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
不过见到生病的人是她后,小护士的火气也消了一点,回答着她的上一个问题:“怎么不能是我?”
“……”难不成她也背井离乡打工来了?还是有缘千里来打针?
裴穗还是觉得十分意外,全程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
毕竟国庆节之前她还在医院里,这才几天的光景,居然就来到b市了,跳槽也没那么快啊,能不让人意外吗。
虽然小护士见到裴穗也有点吃惊,但是没她吃得那么久,因为直到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她的嘴巴还是没有闭上。
见状,小护士一个没忍不住,握拳在她的下巴上一敲,替她合上了嘴巴,顺便说了一句:“至于这样吗,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不过这一动作引得一旁的贺霆舟眉头微皱,抬眸看了她一眼,平静的眼底隐隐透着一丝不悦。
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小护士犹如芒刺在背,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她暗自咋舌了一番,而后行为有所收敛,不再和裴穗开玩笑了,就算替她打完针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宋泽川配好药后就跟着他离开了。
而裴穗也没什么机会说话了,在打了一针后又吃了一包药,然后就被独自扔在了卧室里。
贺霆舟本以为她吃了药后,应该又会睡上一觉,可洗完澡出来后,这才发现她还睁着一双眼睛,似乎没有一点睡意。
“睡不着了?”他上了床后又习惯性地拥着她,低声问道。
闻言,裴穗摇了摇头,头头是道地解释着:“趁着现在药还没有发挥作用,我要再好好享受一下这种最高规格的待遇。”
她都不知道原来生病的待遇会这么好,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惹贺霆舟生气似的,她得把握好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一一觉醒来后她的病全好了,那多划不来啊。
随着裴穗的话音刚落,贺霆舟圈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下颌虚枕在她的头顶上方,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道:“你这算是在明示还是暗示?”
“……”唉,她还是睡她的觉好了,有些东西果然只能是昙花一现。
在药效的强势进攻下,裴穗终于又睡了过去,不过半夜的时候突然被渴醒了,一个劲儿地嘟囔着要喝水,等被身边的人喂着喝下一大杯温开水后,又开始吵着嚷着要吃豆沙包了。
她的眼睛还紧闭着,嘴巴里说的话却没停下来过,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吃还是在说梦话而已,反正她的精神好像在半梦半醒间有点失常了。
因为见迟迟得不到回应后,裴穗那毛绒绒的脑袋又在贺霆舟的颈边蹭啊蹭,最后干脆大哭了起来:“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吃豆沙包,如果吃不到豆沙包的话,我觉得我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
贺霆舟皱了皱眉头,可十分钟后,当他又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的人却早就重新进入了梦乡。
他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还冒着热气的豆沙包,眼睛里全无半点阴霾,甚至还漾着几分的光彩。
原来这就是甘之如饴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万万没想到,我也有见鬼的一天
早上说的话都收回,继续照常更新:)
谢谢【帅气的小琳琳】【花椰菜】x2【19604436】【十八】砸雷

☆、第60章 Chapter60

说实话,裴穗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因为一场感冒而创下这辈子最长的睡觉时间记录,一睡就睡了整整至少有二十个小时之久。
所以就算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这一觉是睡得前所未有的满足,以至于当她终于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的迹象。
此时此刻距离她平时正常的起床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
虽然这样早起的日子对于裴穗来说并不陌生,可是这些都是当年勇了,因为自从她开始在这张床上睡觉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自然状态下醒得这么早,久违得让人难免有点兴奋。
等确认自己没有吵到身边的人后,她先是舒舒服服地伸了个大懒腰,而后又把手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不想起床,也懒得动了,就着侧躺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几步之遥的落地窗看。
只可惜事实上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因为窗帘还没有被拉开,把窗户遮得密不透风,只有偶尔随风舞动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条窄窄的缝隙。
而这条缝隙便成了裴穗看向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
尽管视野范围有些狭窄,不过她还是能够模模糊糊看见,缝隙间的天空呈现出的仍旧是深邃的蓝色,幸好不远处还点缀着几颗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为这素净的天空平添了几分的活力。
半透明的月牙在这块天然的蓝色幕布映衬下,变得稍微明显了些,表面还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白雾,色泽像极了刚刚凝固成冰的牛奶冰棍。
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清晨时分,窗外窗内的一切都是静谧而祥和的。
裴穗一边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呼吸声,一边望着缝隙间那幅时有时无的景象,安安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
等到月色变得更淡了些后,她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好像没咳嗽了,脑袋和嗓子也不疼了,手和脚仿佛被重新注满了力量,除了鼻子还有点不通气之外,其余的都通通好了似的。
“……”折磨了她一整天的病魔就这样被打倒了?会不会也太不给力了一点。
裴穗撇了撇嘴,心想昨晚那一针确实还挺管用的啊,只要再接着吃几次药,应该就能全好了,不过……她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好不容易才战胜了感冒的人在心底叹了叹气,似乎不太希望自己这么快就好起来,觉得果然是天算不如人算,看昨天她怎么说来着,就说这一觉睡不得吧,要不然第二天醒来后,身体状况铁定会变好许多。
其实裴穗也不是巴不得自己成天都生病,只是这病一旦痊愈了吧,也就意味着她为所欲为的日子就要到头了,所以心里不可避免地有点点遗憾。
毕竟这福她还没有怎么享受呢,结果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换了谁都会觉得不甘心的吧。
不过这下好了,最后还真让她这张乌鸦嘴给说准了,今天她的生活注定又要回到解放前了,早知如此,她昨晚无论如何都应该坚持通宵的。
追悔莫及的裴穗把头埋在被子里,懊恼地捂了一会儿,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一时间忘了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裹着被子无意识地随便翻了个身。
谁知道她这随便一翻,倒差点一脑袋撞在旁边人的鼻梁上,还好她及时刹住了车,才没有造成什么擦挂事故,除了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以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为了避免又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大事件,裴穗暂时不敢再随便乱动了,只能背对着窗户,就这样和贺霆舟面对面地侧躺着了。
尽管如此,凭借着多年来练就的观察力,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窗外的天空似乎又亮了几分。
落在屋里的光线不再是单调乏味的惨白,逐渐染上了一点初升太阳的暖橙色,而这种色调的光线又像是一款纯天然的滤镜,把人凌厉的五官也柔化了许多。
看样子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后,裴穗又自发性地把身子往上慢慢挪了挪,用自己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替还在睡觉的人挡住了时不时晃眼的光。
不过她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了,这么做全是为了报答贺霆舟昨晚的照顾之恩……嗯对,她的目的就是这么单纯无公害。
在心底默默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番后,裴穗遮起光来也更卖力了,小心翼翼地左挪右移了好几次,想看看到底哪个位置的遮光效果最好。
只可惜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刚才那阵明暗交替之间,原本还在安静睡觉的人眉峰微动,似乎就快要醒过来了。
所以等裴穗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佳位置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大堆的无用功,因为她的保护对象好像已经不太需要保护了,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