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经过多少轮激烈的思想斗争和不断的心理挣扎,她才终于说服自己同意跟殷无命去远游。外面天寒地冻,枯枝败叶一片萧索,虽然看不上什么风景,但是她正好可以借机窝进殷无命温暖的怀里饱吃豆腐;殷无命的破马车虽然简陋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但是想到可以整天跟他腻在一起没事偷个小情,拉个小手,啃啃嘴巴,还是觉得值得。两个人甜蜜的充满奸*情之旅…厚厚…
但是,但是!杨不凡无奈地发现,梦想跟现实之间永远是有差距的。就仿佛她刚刚对着上天许了个心愿,就有某大神啪地飞来一巴掌,让她更清醒地面对残酷的现实。
“姐姐!快点上车啦!”
她用空洞茫然的眼神看了看跳上马车兴奋地招呼她上车的苏离,心里泛上一丝苦涩。她是绝对不会带着他这个拖油瓶上路的…要不是他一边冷冷地瞄着她一边晃悠着手里的小药瓶子向她暗示正好缺一个人来试试改良版的七步倒的话!他根本就是看透了她这个外强中干的教主很好威胁。
罢罢罢!她是成年人了,不能跟小孩子较真,更何况还是个全身都是杀伤性武器的小孩子。
“姐姐,快点上车啦!”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艰涩地转动脖子向左前方看去。一辆又大又宽敞,选料上乘,装潢讲究的豪华马车正停靠在殷无命的破马车的前面,一个娇俏的粉装少女正从马车的车窗里探出头来,对她盈盈浅笑。出于对于中原物产风光,风土人情的强烈的好奇心,这位突厥小公主一得知她要去江南远游的消息,就马上表达了要同行的强烈意愿,并极力地邀请她共乘一辆马车。
杨不凡抬起手来揉了揉有些偏头痛的脑袋,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应该一看到设施齐全温暖舒适的豪华马车就丧失立场的,她不应该一看到剽悍的突厥大汉就腿软的,她不应该…
“还愣着做什么?快上车吧。”带着笑意的温和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缓缓地抬起头,看见殷无命暖暖的笑脸。“外面冷,多穿点。”
身体猛地一沉,她看着他伸手将一件狐皮披风披在她的背上,拉拢了两襟,紧紧包住她的双肩和胸腹,两条带子在长指上缠绕扭转,最后变成一个漂亮的结垂落在胸口。绕着脖子的狐毛柔柔暖暖地磨蹭着她的皮肤,让她的脸升上一股热意。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披风,灰色调的狐毛隐隐透出墨绿色的光泽。“唔,怎么是这种颜色?不是纯白的狐皮才会显出女人的气质么?”
“纯白色?不耐脏,穿在你身上太糟塌了。”他笑容里的讽意和调侃一闪而过,目光带点深意,“怎么?不开心?”
“我哪有?”
“不开心的时候就到处找碴,乱发脾气乱抱怨,明明喜欢的也说不喜欢,你向来如此。”
“走啦,走啦,出发啦!”她推开他,转身向豪华马车走去。
“被人说破心事就恼羞成怒,找借口转移话题,这也是你一贯的所作所为。”殷无命看着她的背影,仍不放弃地笑着戳穿她的伎俩。
哼,他以为自己多了解她!自以为是!
她忿忿地登上马车,撩起车窗上的布帘,想要对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飞去一个眼刀,却在视线接触他身影的那一刻怔怔地愣住,无法移开目光。殷无命瘦削修长的身形配着一件灰中透着墨绿色光泽的狐皮大氅,挺拔清俊,气质翩翩。
真是的!想跟她穿情侣装就直说嘛,居然比她还会找借口。
她想嗤笑地冷哼一声,却不小心牵动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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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下车了。”混沌的梦境里传来殷无命的声音。
“唔…”她发出一声轻吟,意识仍然沉浸在睡眠中不愿清醒,翻了个身,将软绵绵的靠枕抱在怀里继续呼呼大睡。
殷无命无奈地笑了笑,示意恰娜先下车去到客栈里等着。他钻进车厢,靠近了那个睡得四仰八叉毫无顾忌的女人,重新整理过她滑落一旁的披风,将她的身体紧紧地包住,抱下了马车。
外面的冷风让她渐渐找回了意识,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温暖的车厢里了,而是紧挨着一堵散发体温的肉墙。她眨了眨眼,略略抬头,对上殷无命墨黑的眸子。
“醒了?要下来走么?”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正被殷无命抱在怀里,赶快坚决地拒绝他的提议,“不要!”她已经肖想他的怀抱一天了,现在总算有机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弃。想到殷无命这厮有可能又会假正经,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不合规矩地亲密接触,她连忙伸手紧紧地攀上他的脖子。
谁料她竟小看他了,他并没有急着跟她撇清关系装不熟,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客栈门口走。
这样的安静和无动于衷反而让她不习惯。“你确定你真的要这样抱着我进去吗?里面可能很多人哦…”
他笑着挑了挑眉,“你喜欢的,不是吗?”
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就配合,哪怕是他不熟悉的,不习惯的,不了解的事情。只要是他能够做到,他就愿意去尝试,哪怕别人会有异样的眼光。他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么?
嘻…她的嘴巴咧得老大,伸出手指头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划了个心形。
“这是什么?”他感觉到胸口的异样,低头看着她手指的动作。
“这是我的回答,就是——喜欢。”期待被爱的心很容易满足,她喜欢他的配合,喜欢他毫无顾忌地向她展露爱意,喜欢他温柔对待她的方式,喜欢他对她和对别人的不同。
“你喜欢就好。”他俯首在她额上轻啄。
呃…一次也不要给太多啦,在古代的大街上亲吻还真的满异类的…她满面晕红地缩进他的怀里,暗暗地想。
客栈里面真的很多人,很多不认识的人,和认识但见了面却很尴尬的人。比如说,萧氏兄弟。
她本想大家没有很熟干脆装作不认识算了,但是萧二公子已经早一步看到了她被殷无命抱进来的情景,于是她装不熟绕路走的计划破灭了。
她又想,不如大家远远地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但萧二公子显然不认为这样一笑而过合乎他所认识了解的礼数,已经抢先一步走过来,迎着她施了礼,附送一阵寒暄。
她还想,吃完饭大家各自回房睡觉,明天一觉醒来又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耽误谁,却没想到一阵寒暄过后,萧二公子发现目的地一致,于是建议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她偷偷瞄了一眼殷无命,这厮从容镇定,没有对这个建议提出抗议。她又瞄了一眼对面的萧大公子,这厮除了她刚进门的时候狠狠地盯了她两眼外,一直都一脸凝重一言不发地摆弄手边的茶杯,对自己弟弟的提议不置可否。
一顿饭吃得还算热闹,恰娜和苏离吵吵闹闹地点菜,为要吃烤鸭还是香酥鸭争论个不休;殷无命和萧瑜客气有礼地聊些人文地理,风土人物;杨不凡偶尔插两句嘴,大部分时间在老老实实地吃饭;萧大公子偶尔吃两口饭,大部分时间在制造寒气逼人的冷迫眼神。
她老实的奉守低调做人的原则,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引发什么尴尬的话题,却仍旧免不了落单的时候被萧瑜堵在了厕所门口。
“杨姑娘…”他开口叫住她,神色里诚惶诚恐,欲语还休。
“…嗯?什么事?”
“你…真的不打算泡我大哥了吗?”
“噗——”这个字难为他居然还记得…“…你大哥那么优秀,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姑娘,我不够好。”
“…在我心中,杨姑娘是极好的…我真的希望你能嫁入萧家。大哥他…似乎也并非对姑娘毫不挂怀,我看他心里必定是放不下你的。”
“可是我心里没有他,所以真的没办法,对不起…”她讷讷地说完,并不停留,旋身回房。
作者有话要说:
我悲哀的发现,我真的看不下去正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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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关于通篇都是对话的问题,其实我最初的设想是把此文写成看起来好像很多个小剧场组成的那种轻松风格…这样看起来很奇怪,很难以接受么?
众:(鄙视)丫怎么不说自己是场景描写无能?!丫怎么不说自己太懒又赶进度故意避开细节?!
呜…大家干嘛这么了解我涅…
45
45、殷无命的秘密 ...
不对劲!
只要他们每在一个大的市镇或州县落脚,就会有形形色*色(形形色色这个词都会变口口,我倒…)的人络绎不绝地出入殷无命的房间,年龄层次分布相当广泛,衣着品味举止气派也迥然不同,有的空手而来,有的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一进了房门,就跟那厮攀谈很久才出来。
殷无命他…不会是加入了什么不良帮会吧?
嘣——一个爆栗儿敲在她的头上。“别瞎想,那些都是有生意往来的朋友。”殷无命绕过抱着脑袋夸张地呼痛的她,走到对面坐下,伸手推给她一个盒子。“这个给你。”
“什么啊?”她伸手接过来打开,一阵眩目的金光登时从盒子里迸发出来,“哇!这…都是纯金的么?”
“此地盛产金矿,而且有很多技艺超群精擅制作金饰的工匠,我在这里跟人合伙有些黄金生意,这些都是金匠师傅们刚赶制出来的新样子,我特意让他们带过来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呜…好喜欢好喜欢!”她眼花缭乱地翻捡着盒子里的首饰,有镶嵌翡翠的金项链,有饰以珊瑚的金耳环,还有造型别致匠心独具的金簪和金步摇。“这些肯定很贵吧?”不仅原料珍贵,而且做工精良,看得出来不是寻常货色。
“你喜欢就好,管它贵不贵。”他满足地看着她笑逐颜开的脸,眼底的笑意里闪过一丝深情。
杨不凡看了看手里的首饰,又抬头看了看他,狐疑地眯眸。“喂,你怎么最近这么大方?经常送我价值不菲的礼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无事献殷勤?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仔细的回忆最近一段时间献殷勤的动作。他知道她喜欢奢华精致的东西,就找些漂亮华丽的衣服首饰讨好她,取悦她,爱极了她因为一件小礼物绽放笑脸的样子,明知道这女人很市侩不能纵容,却还是忍不住费心费神地哄她开心,只要她对他一笑,就仿佛心里所有的空虚都被填补地毫无缝隙。不管是什么礼物,只要能吸引得她在他身边停留,对他多倾注一些目光,就物超所值。他不刻意地讲究排场,对自己的吃穿用度也并没有过高的要求,舒适即可。“你说过,你很难养的,荆钗布裙怎么满足得了你?”
“那你不怕养不起我?”
“我慈悲为怀,救人济世,不想留你再祸害别人,所以只好牺牲一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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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杨不凡对此趟枯燥乏味无聊透顶的旅行有什么抱怨的话,那就是她不得不抱怨礼物太多让她收到手软。
殷无命的脑袋是被什么砸到了咩?这几天里什么珠宝首饰,吃的用的,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就能搜罗些稀奇的玩意儿送给她,呃…虽然她真的很爱财很虚荣没错,但是他也不需要这么拼吧?她可不希望有过劳死的案例发生在自己身边。
今天送的又是什么?
桌上的精美的丝绸包裹被一层层打开,一件白色的棉衣出现在杨不凡的眼前。白色缎面提花的布料,袖口和领口都镶有雪白的狐毛,白色腰带上绣着金色的花纹,简单而精巧。
不是说她穿白色太糟蹋了么?干吗又送白色给她…不过,好漂亮,嘿嘿…这厮虽然每次都对她的要求嗤之以鼻,可是却总将她的话记在心里,这个言不由衷的家伙…
她喜滋滋地将棉衣穿在身上,系好腰带,却发现没有穿衣镜可供自己欣赏。唔,生活在古代就是这么不方便,算了,还是去找一个能发声的“穿衣镜”吧。
出了门,向右走,第三个门就是殷无命的房间。一,二,三…
吱呀——就在她正要推门的时候,左边的门突然打开,从门里跨出一个人来,与她相对无言,面面相觑。
她把门使劲地推下去,想赶快夺门而入装作没看到他,却发现一推之下房门纹丝不动,一把铜锁很不给面子地把持着房门重地,给她摆出一张“主人不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冷脸。
“他不在房里。”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左边的方向传来。
沉默被打破,她只好讪讪地转过脸去迎向那冷迫的目光。“呵呵,萧公子,这么晚还没睡啊…”
萧瑾没有接话,淡淡地看着她,目光向下稍移,在她身上一阵流连。
糟糕!撞衫了!她暗叫不妙,赶紧为自己辩解,“萧…公子,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撞衫的,那个…”
“…很好看。”莫名其妙的话说出口,他不由得心里一阵苦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注意力开始被女人牵着走?玉珠再美,也没能让他动心,她愿意跟他,他也不介意生活里多出一个女人,两个人痴缠了数年,却始终冷冷清清地都没有对彼此付出真心,玉珠走得洒脱,他也没有留恋,这样多好,谁对谁都不亏欠。可是天意弄人,让他遇见了杨不凡这个女子。美貌不及玉珠,德行不及任何一个大家闺阁,却只是无休止地对他围追堵截,让他习惯她的存在,让她的容貌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清晰。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会觉得她出现的时候,空气里都充满了愉悦的味道?他的审美到底出现了怎样的偏差,会觉得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看起来似乎和俏丽动人沾上了那么一点点关系?穿红衣的她,秀眉明眸,神采飞扬,穿白衣的她,亦是红润娇美,惹人怜爱…
“咦?”她讶然,没想到他会吐出这么一句赞美的话来,“…是殷无命送的。”
他如她所料地黑了脸,别过目光不去看她。她非要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她已心有所属,不可逾矩么?真可笑!他萧大公子的情绪何曾被别人所左右过?可是,他该死的就是很介意她欢天喜地地收别人的礼物,却对他送的东西敬谢不敏。心中的不甘带着点苦涩泛上了心头,“那个人…你到底了解多少?”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想脱口而出的话到了舌尖,又被生生地咬住,一时间竟怔怔地不能言语。殷无命么…她在他家里蹭吃蹭喝,所以知道他早上什么时辰出门晚上什么时辰回来;她在他的怀抱里恣意轻薄,所以知道他抱起来是什么感觉;她在他的拥吻里沦陷沉迷,所以知道他的气息有多么灼热嘴唇有多么柔软;至于其他的…她的认知仅限于“他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
“为何是他?” 见她沉默不语,他又追问。
她对殷无命的了解,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可是却从没有执意要去深究什么的,大概是…“没有特别的原因,即使他是个平凡的小商人,只要是他就好了。”
“哈,”他笑了一声,目光放空,喃喃自语,“还以为你知道了什么,原来你根本不知道…输了,我真的输了。”
什么?她应该要知道什么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我需要知道的?”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殷无命这个人很不简单,表面上看起来平凡无奇,不具备任何威胁力,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叱咤商场的经商奇才。我派去暗中探查他的人了解到,他来京城之后短短几年时间,就迅速地积累了大笔营收,虽然名下的产业只有几间茶庄,酒楼,绸缎店,可是暗地里入股的生意却不计其数,各行各业均有涉猎,就连我家的生意里,也有一些入股是由他幕后操控的,每年所得的红利相当可观。再过几年,怕不与我萧家在京城并驾齐驱…不,我家的产业主要集中在京城一带,而听说他的生意遍布全国,想必身家早已不是萧叶二家可望其项背。”
咦?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杨不凡瞠大了双眼,艰难地消化着这个讯息。原来殷无命不是个穷酸,而是个富可敌国的大财主?原来他住旧房子用旧马车穿旧衣服只是他个人品味比较怪异而已,并不是因为他买不起新的?而他小气吝啬也是真的小气吝啬而已,并不是家境贫寒所限?原来,萧瑾说他真的输了,是因为他以前以为自己是输给钱,而现在才发现他其实是输给了人…
原来,他送的这些礼物都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她并不需要担心他会因为赚钱太辛苦而过劳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非轻松文不看,非喜剧不看,遇见主角受苦受难就赶紧转台的人,所以希望能写出一部看起来比较轻松,读者又不需要调动很多脑细胞,也不需要情感纠结到心力交瘁老泪横流的文。貌似那种恩怨情仇,情节离奇,爱得死去活来的文比较受欢迎,但是我写不来,我有限的脑容量无法制造出那么曲折的爱情故事。席绢说,不要管现在流行什么,就写自己喜欢的故事就好。嗯,我喜欢温馨一点的。
洋洋洒洒写了十几万字,倒过去看其实也没有写什么东西。下次再不要写这么长的文了,害人害己,就写那种言情八股文吧,男女主角认识个两章,别扭个两章,缠缠绵绵个两章,再打翻醋坛子两章,最后剩下两章,一章留给床,一章留给礼堂。厚厚…
今天怎么罗里八索说这么多?大概是蜘蛛纸牌没打过关又没有看到新的评论,所以心情比较低落,就连自己照镜子也觉得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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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46
46、吃饱了撑的综合症 ...
如果一块石头突然被发现在它不起眼的外表下包藏着一大块优质翡翠,石头的主人会怎样?
情绪失控,内分泌失调,患得患失,这就是杨不凡目前的惨况。
“啊——不要!”一声尖叫在客栈二楼想起。
正要跨出房门的殷无命被突然传来的尖叫声惊了一吓,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扑上来,用力将他推回房里。他看清了来人,急忙扶住她的两肩,稳住身形,笑着揽她入怀道,“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看来我这辈子迟早要因为惊吓过度而早夭。”
杨不凡在他怀里挣扎着伸出两只手来,慌慌张张地在他脖领处一阵摸索。
“凡儿,你做什么?”殷无命大掌按住她不规矩的两只手,微皱着眉头。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有她这么多花样。
“解衣带,脱衣服哇!”她挣脱他的掌握,继续和他的衣带努力战斗。
“凡儿!”他倒抽一口冷气,再次握住她的双手,稍稍用力让她无法动弹,凝眸注视着她的眼,目光变得幽深,“我不认为大白天做这种事是个好主意,况且我们还要赶路。如果你真的想,而且准备好了,我会好好疼你,但不是现在,你明白吗?”他知道她一向胆子大得无所顾忌,更是视那些纲纪伦常如无物,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做些闺房之事,她怎么会胆大如此?她的随性,她的任性,他都由她,可是有些事,他必须让她明白分寸。
“不可以!现在一定要脱!不脱不许出门!”她回瞪他,不由分说地坚持着。
“为何?”
“你这个大氅看起来太骚包太扎眼了,不适合穿出门的。显摆风流卖弄姿色摆阔气装孔雀的事情就让萧大公子那种家伙去做就好了,你还是那个朴实无华默默无闻毫不起眼的殷无命,好不好?”她哀求地望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求证。“你是说让我换衣服?”而不是脱光…他松了一口气,眼光垂向身上的大氅,这件黑色的貂皮大氅是今年刚刚缝制的,他才是第一次穿。
“是啊是啊,你穿这件衣服好看得不得了,不可以穿出去啦!外面的女人都会盯着你看的,我…我不许…”这件大氅毛色乌亮,映得他面色如玉,浓眉星眸,挺鼻薄唇,更加衬出身材挺拔,气质不凡。想到殷无命穿成这样出去,看见的女人们会大捆大捆地送秋天的菠菜(秋波),外加芳心乱许,她真的好没有安全感…
原来这小女人吃的是无名飞醋…喉头逸出一阵低笑,他握紧了她的手,“这件衣服保暖又遮风,你总不忍心看我冻着吧?不过我答应你,我会老老实实地躲在马车里,不给别的女人瞧见,好不好?”
“那…好吧,不过我要跟你乘一辆马车,监督你!”
“嗯,好!”他看着她闪亮的眼睛,笑着将一个好字烙在她的眉心,以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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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达玉州城的时候,并没有在客栈下榻。殷无命说他在城里有座宅子,一直有人打理,尚算舒适,力邀萧氏兄弟同去落脚。
这座宅子依旧是很“殷无命”的风格,古朴而不事雕琢,没有繁复的装饰,没有雕梁画栋,不管是石墙还是梁柱,都有一种简单的厚重感。但凡是木制品,一律保留原色,不上重漆浓彩。宅子很大,有前,中,后三庭,但是却没有修建小桥流水,花园鱼池,方方正正的格局仅有一些树木做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