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你是女人,我让着你,不同你计较’的蔑视,更加搓火!
宋采唐长眉凛起:“我会游水!”
“呵,真了不起呢,”男人拍了两下掌,声音里挟着讽刺,“有句话说的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宋姑娘这么能,没听说过?”
宋采唐目光一直没离开男人,看到他说起水时目光过于幽深;看到他鞋底明明没沾多少水,还试图全部甩掉的厌恶,以及刚刚——
武功那么高,来去捞个人明明是小菜一碟,根本不需要飞的那么快那么急,还时时注意避着水……
上来就跟她一个小姑娘翻脸较真,更是没必要。
结论并不难猜。
“你怕水?”
男人目光陡然一寒:“女人蠢不要紧,少说多听可圆世事,自作聪明,可就不好了。”
不必再看其它,宋采唐眉眼一弯,话音里满是笃定:“你怕水。”
男人往前两步,身体欺近,面色可怖,压力十足:“你总是这般,喜欢挑起别人恶感么?”
“你呢?总是喜欢装英雄,口是心非,对害怕的事物避而不谈么?”
宋采唐一点都不怕,还微笑晏晏:“你这是病,得治。”
这男人嘴很坏,但心地不错,怕水,还愿意冒险救人,似乎很嫌女人麻烦,会恶言相向,却不曾过火,被怼的再气,也没有什么过分举止……
宋采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意思。
有点大男人,又有点不服输的中二劲,还跟她挺有缘。
她喜欢水,他就怕水……
“越是害怕,它越是会缠着你,让你越陷越深,正视它,面对它,方才有路可走哟。”
她真心实意给建议,心理病也是病,真的。
男人却嗤了一声:“女人就是麻烦。”说完转身就走。
好像她在演独角戏,各种表现自己,其实别人根本不在乎。
宋采唐笑容更大,这小孩太有意思了!
其实男人不小,看起来该是弱冠之年,但她宋采唐上个大学出来都不止二十岁了,工作几年更是自认心态修炼到位,这男人在她眼里,还真不算大。
“等一下!”宋采唐想起一事,叫住了男人。
男人啧了一声,似是十分不耐烦:“你要投水就去,我保证不再多管闲事。”
“不是,我想请你帮我拿个东西。”宋采唐指着不远处树枝上挂着的东西,“看到了么,那个布条?左右你都‘多管闲事’了,再管一桩,也不算多。”
这个小布条,她过来就看到了,职业敏感作祟,立刻想起了案件。无奈布条挂的太高,她只能看,拿是拿不到的,准备回去后通知温元思,现在既然有个武功高手可用——就不用费两回事了。
男人眉头皱的很紧,看宋采唐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未知的,不懂的生物:“你这女人知不知羞?随便就接近指使男人做事?”
“没办法,我是女人嘛,得有自知之明,不该自大自作聪明,做不到的,就得求助。”宋采唐眨眨眼,“你方才不是这么教我了?”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半晌,憋出一句话:“你这是……在撒娇?”
宋采唐:……
她这哪像撒娇了?这男人的脑回路好生清奇。
不过么——
“你说是就是喽。”
她眉眼带笑,笑颜明媚灿烂。
这男人太有意思,不逗白不逗啊!
男人似是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迅速蹿上树枝,拿下东西甩给宋采唐。
“别随便对男人撒娇。”他双眼微眯,眸底似有幽光闪烁,“很危险。”
34.神一般的观察力
“害怕被女人撒娇?”
宋采唐拿起布条,对光细看,嘴里还不忘挤兑面前男人:“一般情况下,男人对此是受用的,不喜欢,只有两种可能。一,你不被女人喜欢,或者不喜欢女人;二,遭遇太多,心里有阴影。阁下是哪一种?”
男人眯眼:“我是哪一种,姑娘很感兴趣?”
宋采唐一怔,眼梢笑意荡开。
这是真生气了,故意换方向应对,不想再给自己留面子。
“并不,”她转身看他,神色认真,“观察力太好,不是我的错。”
男人眉心狠狠一跳,没说话。
宋采唐笑笑,指着他脚上水渍:“你怕水,却仍勇于救人——别摆脸色,你装的再凶,也掩盖不了你内心柔软的事实。你可能会嫌女人麻烦,但不会恶意欺侮,刚刚揽着我的腰在半空中时,你的呼吸略快,说明你对女人并非没有兴趣。”
男人目光越发危险,看起来真的想杀人了。
“男女生理因素作祟而已,不必害羞。”
宋采唐温柔大方的安慰他:“你一落地就将我放开,非常迫不及待,看你这说话行事的样子,并非推崇谦谦君子那一套,所以——”
“你应该是被女人纠缠太多,有了习惯,任何与女人打交道的时候,都会注意分寸距离,下意识提防,不想招惹女人,也不想被女人沾身。”
“你怕我——缠上你。”
宋采唐眉眼里闪着慧黠:“可惜,我这人眼光有点奇怪,别人喜欢的,我不一定喜欢。”
男人冷笑:“我该觉得荣幸?”
“或许。毕竟我这样的女人,”宋采唐笑意真诚,“天生小家子气,与豪门格格不入,少有人能消受的了。”
“豪门?”
“难道不是?”
宋采唐长眉微扬,面上笑意更深:“自古以来,想得女人喜欢,众美环伺,无非两点,一是你长的好,二是你家世出身好。你这脸么——”
“啧,”她微微耸肩,露出一个遗憾表情:“所以肯定是家世出身异常出色。”
男人开始磨牙。
“我栾泽不是什么大地方,惹众女春心动的豪门公子少有,你必是外来人。”
宋采唐语速加快,不再气人:“外来人,非富即贵,来到这命案发生地——我若没听错,你之前唤过我一声宋姑娘。知道我姓宋,不是对我有过调查,就是看到了我方才剖尸。”
“我自认升斗小民,没什么可让人注意的,所以阁下一定是对这天华寺命案感兴趣。”
综合以上所有,结论并不难猜。
“我说的可对,赵挚赵观察使大人?”
宋采唐眉眼平静,微笑徐徐,说出来的话却重于惊涛。
赵挚很难不惊艳。
这个女人,太聪明。
宋采唐一直仔细观察看着他的表情,见此,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方才多有得罪,”她福身行礼,神色秀雅恭敬,“乡间小民见识浅薄,没第一时间认出观察使大人,大人有大量,莫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赵挚看着宋采唐,慢条斯理道:“方才不是还很厉害,恨不得把人挤兑死?”
现在装猫学乖,是不是有点晚了?
宋采唐继续微笑:“大人心胸豁达,怎会与小女子为难?且孤男寡女,彼此无意,自是正好,若揪着一件事不放,纠缠过多——”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暗示够够的。
女人没心思则已,一旦起意,有多难缠,赵挚有太多经验教训。
更何况不是别人,是聪明透顶的宋采唐!
见一面就能知道这么多信息,真要起了什么心思,怎么躲?不管躲到哪,干了什么,她定然都能揪出来吧?
这女人在威胁他!
赵挚一口气憋回去,按了按眉心,懒的再跟她废话嚼舌头:“行了,你要的这布条,可是证据?”
宋采唐眼梢微抬,笑了。这位观察使大人,心思也很灵透么。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她将布条展开,给赵挚看,“这布条边缘断裂痕迹明显,该是猛力撕挂所致,看那颗树的高度,位置,很可能是有人极快速的从上面跃过,不小心衣服被枝条撕挂,留下来的。”
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武。
“大人看这里,”宋采唐指着边缘极细微的一点,“是不是血迹?”
痕迹非常少,也不重,不仔细看看不清楚,凑到鼻间闻,味道也不明显。
但宋采唐嗅觉比一般人灵敏,非常确定,这是血。
赵挚是有段时间常在战场拼杀,回京亦多任武职,血腥场面见的多,对血味也不陌生,也能闻得出来。
宋采唐凝眉:“碰巧的可能性,有,但案发之地,发现这个,不能轻忽。”
若真与案子相关,这块小布条,很可能是重要物证。
“那你努力。”
赵挚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走了!
宋采唐怔住,良久没回过神。
她又是挤兑又是表现,让赵挚又生气又意外,话都说到案子了,这人就这么走了?
真不关心案子,还是真放心她!
宋采唐突然觉得,这位观察使,看不透的地方还多着呢!
等等,对方如此,是不是故意的?
别以为你了解我什么的……
有意思。
宋采唐眯眼看着赵挚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她同这个人,好像不只见过一次?
前天打铁铺子外救死,与李老夫人见面后下楼,匆忙间好像撞过一个人,与这背影很像。这逆天身材,高大强壮不失美感,就算刻意去练,也少能达到这效果……太好认了。
宋采唐沉吟片刻,没留多久,拿着布条,缓步离开。
她开始觉得,这个古代,也不是那么没意思。
她离开不久,水潭上竹筏突然发出声响,绳子断裂,散了开来……
一刻钟后,赵挚回转,视线不离地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很快,在与宋采唐共同站立过的位置,他捡起了一枚玉佩。
羊脂白玉,透雕蟠龙,做工精致,寓意着皇家宗室的身份。
不同的是,这枚玉佩龙爪间缠绕着一缕浅紫丝绦,阳光下折射着耀目微光……正好是宋采唐今日所佩禁步流苏的颜色。
玉佩为何掉落在此,不言而喻。
肯定是抱宋采唐的那一下,不小心挂下来的。
宋采唐太能气人,他一时不察,没有发现。
赵挚把玉佩收起,眸底间划过沉沉墨色。
宋采唐……
聪明,慧黠,有一手剖尸绝技,不笑时千里之外,笑起来春光灿暖,对水似乎很着迷。
这个女人,不一般。
顿了一会儿,赵挚并没有走,而是把现场重新看了一遍,尤其那棵树,他观察的尤为仔细。
那布条挂的方向,卷起的模样,他已然记住,怎么跑,哪个方向来,才能出现那样的效果?与那桩案子,有没有关系?
亲自跃上试了两次,他落地回转,桀骜鹰眸突然看向水面。
他眼睛微微眯起,眉头紧皱,拳头握起,似乎在抗拒往水边走,可最终,还是长长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站到岸边,他就看到了散开的竹筏间,切面整齐的绳子。
大半整齐,边缘杂乱,并非竹筏本身不结实,浸水时间长了绳子崩断散开,是被人有意割开的!还是故意让其保持能看,却不能长久站的状态。
是针对谁的?宋采唐?
刚刚他若不伸手,宋采唐在上面站一会儿,就会掉进水里。可宋采唐说会水……
赵挚啧了一声,眉锋锐利,眸底似星空深远。
“这女人,果然很麻烦。”
35.我还擅长推理
宋采唐拿到布条,并没有回院子,而是去找了温元思。
温元思正在和张府尹吃饭。
“这时候才用饭?”
宋采唐有些意外,她解剖验尸过程很顺利,结束的一点都不晚,回来吃饭时间刚刚好。她自己就是,慢悠悠把饭吃了,慢悠悠出去散步消食,走完一大圈回来,时间已经过去非常久,这俩人怎么才吃饭?
回话的是温元思身边的大丫鬟,叫榴红,人如其名,貌如五月榴花,非常漂亮,就是现在脸非常红……
“公子和张大人心系公务,姑娘剖尸结束后,他们并没有休息,立刻去寻案件相关人员说话了……”
说话声音有点不对,眼神还有些闪躲。
宋采唐心下一转,明白了。
恐怕不只是心系公务,还有现场难看尸体解剖的副作用。
从未参与过解剖工作的人,突然现场围观……不管视觉效果,还是味道,都很难承受的住。看完解剖就吃饭,也只有她这样的老手了。
张府尹当时还吐了,一时半会儿哪能有胃口?
宋采唐对二人有些同情:“饭菜里可准备了荤食?”
榴红摇了摇头:“本是有的,但婢子听闻前边动静,自作主张换成了寺里的菜斋。”
“好姑娘,做的对。”
榴红意识到被看透了,低头笑了下,没再替自家主子遮掩:“两位大人胃口还是不太好,婢子瞧着不大能吃的下去……婢子这就为姑娘去通传?”
“不用,”宋采唐摆摆手,微笑道,“还是让他们多少吃点,我先不打扰,去旁边坐等吧。”
“多谢姑娘体恤,”榴红福身行了个礼,将她引至一旁偏厅,“姑娘稍坐,婢子去泡茶来。”
结果并没有等多久,一刻钟后,温元思和张府尹就来到了偏厅。
“这么快?”
宋采唐眨眨眼,看看温元思,又看看张府尹,怀疑这两人没吃饱。
温元思叹了口气。
张府尹面色也不大好,摆了摆手:“正事要紧,饭食少一两顿又不会死,有什么关系?”
端是一派大义凛然。
“宋姑娘此来,可是有事相商?”
宋采唐也不戳破,微笑着将布条拿了出来:“方才我去北面山中散步,看到了这个。”
“北边?”
张府尹低吼一声,下意识看向温元思,二人对视,眉凝目沉,神色非常古怪。
宋采唐把布条放在桌上:“怎么,这天华寺北侧山间,去不得?”
张府尹面露思索,似有些犹豫,温元思却眯了眼,指尖轻敲桌面,冲张府尹微微点了点头,眸底略有坚定之色。
张府尹眉头紧皱,末了,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目光如剑一般,投向了宋采唐:“我听温通判说,宋姑娘决定以剖尸手法确定死者身份,是因昨晚问讯过本案相关人马三娘。”
宋采唐:“正是。”
“姑娘在丝毫不知案情的情况下,能迅速从与案人员身上寻找方向线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姑娘不仅剖尸技艺纯熟,验尸精准,还很擅长推演案件?”
张府尹问话神情太严肃,宋采唐微微偏头,看了眼温元思。
温元思正对她点头,目光内有鼓励之色。
宋采唐眼睫微闪,明白了。
这是来自张府尹的考验。
验尸一事,她已经让对方信任自己的仵作之能,可接下来的案子不一般,张府尹不敢放不靠谱的人进入。
她微微笑道:“方才我到之时,听榴红说,两位大人破案心急,顾不上休息吃饭,直接去问讯了案件相关人员。左右眼下无事,府尹大人有闲,听小女子胡言几句,可好?”
张府尹正坐,眸底有精光闪烁:“宋姑娘请!”
“我昨晚方至,对案件了解不多,通判大人职责所在,不能向我透露诸多细节,我便随便猜猜。”宋采唐长眉微敛,气韵从容,“这头一样,是三人身份。”
“死者确认为西门纲,身体健硕,死因为高强度暴打,他拳头关节因过于用力挫位,右手指甲翻起,内里有残留的皮肤组织,很显然,他对对方也造成了很严重的打击伤——我们寻找的凶手,现在一定‘很好看’。”
“单纯对打致死,不用武器,看起来像吵架,意气之争,没多大仇,我想压服你,你想说服我,或者干脆就是一场挑战,赢的人活着,输的人自动退出——是不是很像内讧?”
宋采唐捧着茶盏,眉眼被氤氲水汽围绕,一时间看不真切。
“温大人言死者三人一行,皆是外地人,本地无亲,没有社会关系,马三娘供言,三人是异姓结拜兄弟,感情很好,总在一处,石群为头,最为勇武,西门纲行二,脾气时常暴躁,若无石群压着,很可能会经常惹事,安朋义最小,身体也不好,常受两位兄长照顾……若真是内讧,结果非常好猜。”
张府尹眯着眼,心里出现了一个名字:石群。
宋采唐喝了口茶,继续道:“什么样的人会结拜,充斥着不严格的江湖义气江湖规矩,身体健壮,会武,武功却不高,杀人都得费那么大力气打?还居无定所,四处流窜?”
不太聪明,崇尚武力,没太多规划,想混却混的不那么出色,可能身上还背了事的人。
“我猜想,这几人一起经历过很多事。若是杀人放火的大奸大恶之事,官府不可能放过,他们所为,可能是有些过分,却不至于太过敏感。”
比如小偷小摸,入室行窃,作局仙人跳骗钱等等。
罪不至死,过了自家地盘,官府追查力量会变小。
“至于认尸困难,我猜,不是三人身量相等,就是有人指认结果和马三娘不同。”宋采唐看向温元思,“我说的可对?”
温元思对着张府尹摇头:“此事我并未同她说过。”
张府尹捋了援胡须,看着宋采唐的眼光有些热切:“确是如此,石群和西门纲身量相等,眼下失踪,不知去向,马三娘认为尸体是石门纲,安朋义染了风寒,之前一直在发热,意识模糊不清,过来认说尸体像石群。”
所以这就是温元思犯难的原因。
正如宋采唐分析,案情并不复杂,温元思又有官府力量靠背,很快调查探明,理顺了案情,但尸体身份不能确定,就不能随便发海捕文书。
这一死一失踪,文书写哪个名字?两个人都抓不可能,官府不要脸的?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那么接下来,砸烂死者脸的,是谁?”
宋采唐手指纤纤,抚着茶杯沿:“马三娘,寡居市井,颜色姣好,柳腰款款,目含春色,说起西门纲时神情十分不对——”
温元思拳抵唇边,清咳了两声。
“我猜她同死者西门纲关系不一般,通判大人如此,我便更肯定,这二人,有私情。”宋采唐目光清澈,看向温元思的神情大方从容,“通判大人无需尴尬,理说案情而已。”
张府尹哈哈大笑,拍了拍温元思的背:“你呀,还没人宋姑娘稳的住!”
温元思垂眼,眸有笑意,举杯喝茶:“是,我的错。”
宋采唐:“女子因气力有限,便是起了坏心,想干什么事,很少会施以蛮力,以砖石拍脸太费力气,若是我,会选更省力的方法,比如用刀锋利器刮划什么的……”
张府尹眸底有光:“所以你认为,这后面砸死人脸的是安朋义!”
宋采唐微笑:“其实我心里也好奇的很,两位大人不是去问过话了,在此为我解惑如何?”
“哈哈哈——”张府尹笑的非常开心,“宋姑娘所料不错,我与温通判同你别后,立刻去问话,谁知那安朋义当时就招了!说是去的晚,正好看到大哥石群把二哥西门纲杀死逃逸!”
温元思补充:“他拦之不住,又不想出卖兄弟,想着西门纲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大哥至少得保住,想了一会儿,想出了砸脸之举。”
宋采唐看着二人,温元思面色微疏,张府尹就更轻松了,简直有办了桩大案的喜色,轻轻叹了口气。
“两位大人或许觉得案子破了,接下来抓凶手就好,可我总觉得有些事还没出来……”她微微凝眉,“比如那内讧——是什么?”
还有那马三娘,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藏了什么事。
温元思顿了顿,道:“我也觉得,太顺利了些。”案情看起来不难,查起来也能确定,但这个时间地点,总是让人不安,“为何与那一桩事……一起发生?”
张府尹脸色又暗了下去。
他沉吟片刻,看向宋采唐,目光灼灼:“不瞒宋姑娘,这天华寺里,实则有另一桩要案,尸体就停在北面独院,情况非常复杂,我欲邀请姑娘参与,不知姑娘敢不敢?”
宋采唐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36.这贵人案,她动不了!
解剖验尸完成,按理,宋采唐的工作已经结束,可是这一过来,两位大人又是对眼色,又是试探,潜台词太明显了。
这两位只怕早就沟通商量了一些事,彼此有了共识,就等着找她呢,结果她自己送上门了!
不顺水推舟试探一番,又待何时?
宋采唐观察力很强,顺着这两位的神态情绪,大胆推测,小心求证,结果很是喜人,府尹大人终于有决策了。
这也是她诸多努力,期待已久的方向和机会,怎会错过?
府尹大人问敢不敢——
她长眉扬起,秀雅眉锋卷着英气:“执刀剖尸,案台染血,我的胆量如何,大人怎会不清楚?”
答案自然是敢!
哪怕有困难,哪怕局势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有凶险,她宋采唐也不会怕!
张府尹眸底现出激赏之色,猛的一拍桌子:“好!宋姑娘大气,我若再犹豫,倒是有失君子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