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必亲见刘云秀布置一切,但一定是认允诺了什么,刺激了什么,刘云秀才非见她不可,还那么阴阳怪气搓着火,一看就特别欠骂……骂人一顿出了火,心气顺了,可不就不计前嫌,没法和他生气了?
“你无耻!”
太卑鄙了真的,一届帝王干出这种事,不觉得丢人么!
“娇娇难道第一天知道?”
景元帝一点也不觉得丢人,甚至干了一件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事——他攥着小姑娘手腕,轻轻吻了下她的小臂。
焦娇:!!
不知道因为小臂上的吻,还是因为这肉麻的称呼……她整张脸红到耳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她听得很清楚,看的也很清楚,他每一个字都是故意的,带着意味深长,他叫的不是焦娇,就是娇娇!
焦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放开我!”
“不放,”景元帝握紧了挣扎的小姑娘,“我们和好好不好?我对你不住,你怎么生气都应该……但别不理我,好么?”
焦娇看着景元帝,那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他一向是霸道的,随性的,可以欺负招惹任何一个人,别人却不能惹他,曾几何时有过这样伏低做小的时候?
她看着他的眉眼都觉得别扭。
景元帝拧着眉毛,似乎刚刚几句话已经做到了努力的极制,恨现在为什么不是白天,道歉圆缓这种事,那个优雅装逼犯才最擅长。
这么不情不愿,还跑过来干什么?
焦娇气他挡她的路,气他不打招呼就亲她,气他道歉也道的霸道一脸‘你必须原谅’,火气冲上来,这回也不踩脚了,直接抬脚踢向他小腿。
十分用力。
景元帝这下无法保持淡定,嘶了一声,焦娇趁机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跑了。
“不要再来找我了!”
沉沉夜色裹住小姑娘背影,很快消失不见,看起来那么冷酷那么无情……
景元帝却并没有沉郁,大手盖在脸上,低声笑了出来。
良久,他才收拾好表情走出来,对着德公公大手一挥:“赏!”
小谭子就不懂了,皇后娘娘不是都跑了么?还又踢又跤没个温柔笑脸,怎么网上看起来很开心?
德公公鼻子嗤了一声,把这干孙子拎到自己面前:“不明白?”
小谭子八字眉纠结成一团:“皇后……咬皇上了啊,还踢疼了……”平时没见皇上有这嗜好,小太监有点结巴,“这不是忤,忤逆么?”
德公公:“你懂个屁!打是亲骂是爱,男女间就这么回事……皇后很快就会被哄回来,应该就这几天的事,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伺候着,出了差错别说爷爷不救你!”
一边教训干孙子,老太监一边在心里过了过这件事,心说皇后娘娘还是善良,别人拿到了对方短处恨不得把自己架的高高,让对方磕头请罪伏低做小八百回,皇后娘娘在意的……好像并不是自己被骗,而是怎么面对皇上这件事。
二十多年了,后宫终于要迎来一位温暖纯良的六宫之主,有这样的皇后,是后宫之福,是皇上之福,也是天下人的福气啊。
皇上……苦了这么多年,病了这么多年,等的大约就是这剂药。
“你小子赶上好时候了知不知道?好好当差,终年有靠。”
不像他,一路长起来的同伴早都死完了。
德公公长叹口气,捯着腿冲着景元帝的背影追去。
小谭子恭敬送走干爷爷的背景,揉揉鼻子,打了好大一个喷嚏。这男女间的事……我不懂,您就知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他走到这一步又不是傻子,不用谁多吩咐也知道接下来怎么做,皇上是祖宗,必须得好好照顾,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祖宗,更得虔诚拜着,危险时能救命的!
墨阳殿,这个起程前的最后夜晚,景元帝翻来覆去睡不着。本以为心中大事落定,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以待明日,结果发现不行,就算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也总是做梦。
自小时候有记忆起,他就一直在和命运对抗,跟自己较劲,所有的智慧磨练,处世心机,最初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慢慢的,变成保护跟着自己的人,保护手里的东西,握有的天下。小孩子很脆弱,有些事实接受不了,就构想出另一种方式接受,有些事下不了手,就换一种方式下手。某一天起,他成了他和‘他’,彼此成全彼此保护,可也……没办法共存。
如今大局落定,局势安宁,不知是原谅不了以前胆怯无能的自己,还是不满意现在打不破桎梏的自己,他只有在给‘对方’找麻烦时,内心才能得到片刻平静。焦娇的出现只是一个□□,一个跟那个‘他’对抗的机会。他真的没想到,小姑娘身上似乎有种魔力,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她吸引,下意识改变了策略而不自知。
从开始找茬想让‘他’倒霉,到后来互相给对方圆场,不在小姑娘面前丢人,身体里的两个人似乎开始和解,有了一样的期待。
尽管不承认,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遭遇刺杀后,他才开始后悔。如果一开始没有将错就错,如果一开始就坦诚没有走错路,那夜他就不必放开她的手,也不会因为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安全而分心,受了不应该受的伤。
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人生第一次,他有了根本解释不出来的焦灼难受。还好小姑娘没有受伤,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直到现在,他都仍然不能想象有任何不好的画面发生,必须把她放在眼前看着才安心……
景元帝刷一声掀开被子,下床披上衣服,从窗子跃出,几个起纵到了小皇后院子,找到她的房间,脚尖点地借力,飞跃到房顶,坐下。
灯早熄了,屋里小姑娘已经睡熟,隔着屋瓦,他似乎能听到小姑娘的心跳和呼吸,软软的,慢慢的,就像这安静岁月,绵长而美好。
景元帝这才满意的呼了口气,斜斜一卧,躺在房顶。
这次是他考虑不周,意外的行刺事件他没想到,没想到杜国公还挺能干……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耗,他想要的东西,最后都会掌握在手。
朕不可能再输。
景元帝微微阖眼,唇角勾出浅浅弧度。
朕有了皇后,可不能叫小姑娘失望。
……
第二日一早,仪仗打起,圣驾回京。景元帝百忙之中仍然记得关心皇后,叫小太监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看皇后现在怎么样,速度可是还适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有什么需要?
他并没有召焦娇过来,有点不大敢。
小姑娘现在还没消气,下了口谕她不来怎么办?罚她吧,他心疼,不罚,皇上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且昨晚他也看出来了,小姑娘心软着呢,不是不肯原谅他,只是情绪一时调节不过来,需要时间安静想想。
他是天子,天底下最大度的人,给她时间。
反正来日方长。
话虽这么说,私底下小动作少不了。
小礼物,吃住食水方面的关心,不下圣旨偶尔也要亲笔写一两张小笺捎过去——
白天的他会写诗,会哄人,晚上的他会霸道会不要脸,只要下力气,总会是小姑娘喜欢的样式。
晨暮交接,每一天每一天,景元帝都在和焦娇分享旅途的心情,今日的经历,以及,对她的思念。
焦娇坐的住,小丫鬟甘露委实沉不住气:“小姐这样……皇上好可怜的。”
“嗯?”
不知何时起,这家小姐有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甘露一见这眼神就不敢说了,用力摇头:“小姐想吃点什么么?软软的白糖糕好不好?”
焦娇眸光微垂,想起了那个夜晚。
虽然后来发生了很不开心的事,但在那之前,她吃到的白糖糕,是最好吃的白糖糕。他见她喜欢,这些日子总是送,也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吃得很顺口,从来都不腻。
她点了点头。
甘露笑眯眯的端上白糖糕:“这入秋了天气燥,一路这么走也爱上火,婢子刚刚听说,之前休息的时候有兵士采了些野菜,这会儿应该交给厨娘们了,稍后领午饭婢子早一点,给小姐要些来好不好?”
焦娇视线滑过小桌上的白糖糕,缓缓叹了口气:“好。”
甘露没说,但她知道,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
他知她走的烦躁,知她不喜欢吃干粮熏肉,才特意让人采野菜。他其实为她做了很多事。
沿途秋色漫漫,黄叶萧瑟,焦娇一点都不冷,心有暖意微融。你好
可她……心里仍然过不去这个坎。生气什么的早不存在了,只要他不胡闹,她就不会再生气,只是仍然不知道面对他。
交给时间慢慢来吧。
五日之后,圣驾一行到了山脉最后的拐点,过了这个山坳,以后尽皆官道坦途。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仍然是秋风瑟瑟,黄叶飞舞,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股猎猎肃杀的味道,上一刻甘露还在笑着说马上就是官道了不会这么颠,下一刻马车就重重一甩——
要不是焦娇坐的近,顺手拉了她一把,她就被甩下车了!
没来得及问任何问题,也不用问,因为外面突然而起的刀兵声,马嘶声已说明一切。
又有刺客!
焦娇心中一紧,这些刺客不绝不休,难道非要把皇上逼到绝境吗?
她知道御前有禁军金甲卫暗卫各种护卫,不用太担心,担心也没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保护好,别慌张之下错漏百出给别人添乱!
“桌子翻起来!”
焦娇指挥甘露一起把马车内小桌翻起来挡在窗口,这样若有流箭也射不进来。
“马车靠山壁走!”
道路一边挨着山壁,山壁往内凹陷,靠紧一些不但不会被流箭波及,山上若有东西掉下也不会被砸到。
圣驾出行与旁的不同,自有仪仗,不管随扈官员还是准皇后如焦娇,距离都很远,她看不到景元帝身边形势,只能暗暗希望一切都好,军兵护卫能抵住火力,如她这样的随扈人员也能低调安静的苟过去。
谁知刺客们竟然放了火!
起了火,什么遮挡都没用,马车必须得弃了,没办法,焦娇只好命令甘露和她一起——跳车!
女子气力不足,不如男人抗造,跳下车还来不及汇到一起,她就和小丫鬟被迫冲开,再也寻不见。
举目望去,硝烟四起,视野模糊不清,地上尸体处处,血腥味呛的人脑仁生疼。对方来人很多,似乎集结了一支军队,个个蒙着面,手起刀落间十分绝决,根本就没想留活口!
“怦怦——怦怦——”
焦娇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疯狂又快速。她想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场画面,可惜怎么都看不清。恍惚间,有人举着长刀朝她劈来。
寒光厉厉,风声凄凄。
她看到了长刀上的血,那是别人的,很快也会沾上她的!
“咻——”
箭矢划破长空,虽自远方,却似挟着风雷之势,准准钉住了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将他掀下马来。
焦娇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他就已经摔倒在她面前,声息全无。他的刀,再也不会有机会对着她。
一个瞬间,从极致的害怕紧张到极致的放松庆幸,焦娇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轻抚胸口,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穿着银白战甲的男人骑着马,手中长剑开路,冲破一切障碍,速度飞快的朝她而来……
他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是景元帝!


第39章 朕只怕你哭
硝烟四起,危机处处,景元帝弓箭背身,不顾一切的朝她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焦娇说不出任何话,视野越来越模糊,脸上一凉,手指摸到了自己的眼泪。她捂住嘴,用力咬着手,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
景元帝没有说话,没有叫她的名字,寻过来的角度准确犀利,方向坚定从容,她知道,他是冲着她来的。
一路这么远,有敌人刀光,有血花四溅,有明里暗里各种凶险,他避都不避,任别人怎么封路怎么挤压,他都不加辞色,手中长剑挥舞,收割着敌人性命,前行方向亦始终未改。
焦娇心跳加速,手指难以抑制的颤抖。
千金之子尚坐不垂堂,他是一国之君,不是懂得为国保重自身,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会珍惜性命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为什么不好好待着,坐镇后方指挥若定,为什么要跑来寻她!
真有万一怎么办!
焦娇不敢跑,也不能跑,他已经来了,看样子不抓到她就不会走,她的任何不当行动都可能是他们的危机!没办法,她只得看看左右情况,避开刀光,朝着景元帝跑去!
景元帝双脚夹马腹,催马更快。
近了……近了……更近了!
焦娇伸出手,景元帝抓住了她,她顺势一跳——被男人牢牢抱住,放到了身前。
“你……”
刚想说些什么,景元帝扯下身后大氅往她身上一罩,视野瞬间被遮盖,她看不到他的脸,也看不到外面血光。
“别怕。”
景元帝按着她的头亲了亲:“这一次,朕不会放开你了。”
呼吸间全是对方的气息,他的怀抱温暖又干燥,大氅厚实,不仅挡风还能挡流箭,焦娇被男人护的严严实实,不可能不安心。
她忘不了刚刚一瞬间男人的脸,自信又耀眼,他在开心。强敌在侧,周遭危险重重,他竟还在开心,只因救了她!
“朕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怦怦怦怦——”
焦娇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她不敢动,只小手牢牢抓着他的衣服,紧紧的:“你……小心一点。”
回答她的是男人的笑声,张扬又恣意。
不知过去多久,四周声音渐歇,越来越安静,焦娇感觉到了流动的风,略寒。
“还好么?”
头上大氅掀开,景元帝看着自己的小皇后,唇角微勾。
“嗯,还好。”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焦娇偏头看别处,发现来到了一个高处缓坡,四下无人,没有黑衣刺客也没有金甲卫,什么都没有。
“不必担心,随扈官员车驾很远,朕发现有异,立刻让兵士从中隔开,你祖父和父亲不会有事。”景元帝以为小皇后在担心家人。
焦娇纤白小手指了指四周:“可是这里没人,如果有危险——”
她可是没那本事救驾的。
“朕自不是全无准备,刺客有刀兵,难道朕就没有后招? ”
景元帝将大氅垫在地上,拉小皇后坐下:“这里很冷,你且忍一忍,最多两三个时辰,外面就平定了。”他又站起来,“我去找些柴。”
“等——”
焦娇一个字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走远了。
她新奇的看着男人忙活,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还用力摇了摇头。这人是谁?真是她认识的景元帝吗?为什么干这种活的姿势这么熟练!
是她孤陋寡闻了么?帝王什么时候需要自给自足,生火都要自己来了?
景元帝抱着一堆干柴回来扔到地上,看向焦娇的目光温柔而专注:“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哪怕逃了命,找了柴,这个男人仍然从容优雅一丝不苟,衣领襟口不带半分乱,看起来相当让人羡慕。
焦娇因眼前事实震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裙角,有些怔忡。
景元帝误会了:“饿了?等下。”
他转身进了林子。
焦娇:……
还没来得及害怕,他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个兔子。
兔子个头不大,肉挺多,肥嘟嘟一看就很好吃,他却仍然皱着眉,似乎不大满意:“只肉尚可,皮子不好,太粗,回头朕给你寻更好的。”
说着话,他转身走向不远处小溪,给小兔子扒皮去内脏。
焦娇:……
她再一次怀疑,这真的皇上吗!
不管是不是,她都没脸坐在这里等着吃白饭了。
等他拎着收拾干净的兔子回来,焦娇自告奋勇迎上去:“我来烤吧。”
景元帝今日打定主意好好照顾自己的皇后,哪会让她动?把兔子藏到背后后退两步:“你坐着休息就好,朕来。”
焦娇脸红:“怎么能所有事都丢给你?我来烤吧,别的我不擅长,这个算是拿得出手的手艺了。”
景元帝仍然不给她,后退两步:“说了朕来。”
焦娇继续追:“我来。”
“我来——”
“我来——”
抢来抢去你退我追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齐齐掉进了坑里。
他躺在地上,她坐在他身上。
金黄落叶飘飘悠悠落在他们身边,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景元帝抚额:“这回可不是朕挖的。”
焦娇:……
她自来记性很好,同样的场景,她当然会想起很久前的那一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故意坑我!”
想到那天的狼狈,焦娇还有点生气,又是马蜂又是流言的,刘云秀上蹿下跳折腾了很久。
景元帝顿了顿:“其实……坑的是朕自己。”
晚上的自己拼命挖坑,到了白天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呢,就得赶快过去救小皇后并把坑填上,他真的……也很不容易的。
焦娇气的打了他一下。
“嘶……”景元帝抖了一下,不似作伪。
焦娇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你受伤了?”
这一刻也不知道哪来的反应速度,她小手一抓,刷一下掀开了他的衣服。
还真是有伤,在肩膀上,有新鲜血色,更有结痂伤疤,一看就不是今天的新鲜外伤,是数日之前受的,还未养好,今日动作太大撕裂了。
数日前……是哪一日,再清楚不过。
那天刺客忽至,他放下她转走,她有暗卫护着全身而退,他却受了伤,当日凶险如何可想而知。
他已经这么难,她却仍然怪了他。
焦娇突然落泪,心里悔恨不已。
景元帝看小姑娘什么话都没说,突然间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有点紧张,修长手指拭向小姑娘的脸:“没关系,一点都不可怕,这坑不险,朕抱着你就上去了。”
焦娇想起上回也是这样,上上回也是这样,不管白天晚上,他好像都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紧张,掩饰的再好她也看的出来。
“呜……你,你你怕女人哭?”有点忍不住,但她在努力了,“我,我不哭……”
景元帝却突然捧住她的脸:“不,朕只怕你哭。”
声音比目光更温柔。
焦娇有点受不了,努力控制自己转移注意力:“那天……你把我放在暗巷,是因为怕我知道?”
景元帝眸色微暗:“是。天快亮了,朕的样子……不大好看。”
焦娇心头一跳,之后慢慢松缓,明白了,全明白了。
“你……是不是生了病,只是暂时不想让我知道,不是故意要骗我?”
她不是傻子,很多方向只是没想到,现在抓住了一点,顺着往前回忆往前思考,她来自现代,眼界心态不一样,得到结论的时间当然更快。
一个人再能伪装,也不可能把所有细节做的这么好这么细这么有条不紊,他的状态看起来有太多不得已。精神分裂症,多重人格,各种可怕的词浮现在脑海,焦娇把自己吓得不轻。
没有专业的医生,这种病很难好的!
景元帝眼帘微垂:“害怕?”
他体贴的往后退了退。
焦娇没察觉到这一瞬间他眸底的失落和寂寥,紧张的抓住他的手,急声问:“这件事都有谁知道?知道的多么?你白天晚上各做了什么自己会记得么?你的状态……有没有影响你的睡眠和身体健康?清晨和傍晚时……会不会特别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她问得很快,让别人应接不暇。
景元帝看着自己被抓的牢牢手,眸底闪过一丝讶然,所以……她不是害怕这个样子的他,是害怕他太难受自己承受不了?
他眼梢微缓,低眉浅笑出声:“我们现在是和好了,对么?”
焦娇:……
“都什么时候了,你想到的只有这个么!”
景元帝反握住焦娇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不要着急,也不必担心,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慢慢讲给你。”
“你——”
“我知道我是谁,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我能控制住自己,能治理好国家,”景元帝低头亲了焦娇的手背一下,“以后也能好好疼娇娇,娇娇不必担心。”
焦娇觉得手背烫的紧,当即甩掉:“谁,谁担心这个了! ”
她没觉得他在骗她。
仔细想想以前,他看起来好像完全是两个人,可每一次逗她,都有前情结果,他是真的记得自己都干过什么。最初他应该只是憋着口气,逗着她玩,后来应该是知道不对,各种努力抢救……她慢慢的在他心里有了位置,不再是随意对待的存在,而是必须珍惜,珍视。
她看着景元帝的眼睛:“予璋……是你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