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候焦娇的人开始多了。
“焦姑娘今天要忙些什么?可需要帮忙?别的不敢保证,打下手我擅长!”
“焦姑娘今天脸色真好,明明一点胭脂都没打,真是叫人羡慕!”
“我观焦姑娘喜香茶,刚巧昨日家父给了些六安瓜片,焦姑娘赏脸尝一尝?”
……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热情又热切,仿佛大家根本不是什么熟悉的陌生人,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通家之好。
焦娇知道原因。
因为昨日出林子御前金甲卫和内侍的护送;因为天子赐下的亲猎之物;因为昨夜那么晚她还在墨阳殿,不但在,还任性的在皇上的地盘试烟火球效果,并让皇上相陪。
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只代表两个字——宠爱。
封建男权社会,君权大于一切。
不会有人再敢轻易的挑她错处,就算她真的有所疏漏……
比如晨起传出杜国公病了,急病,来势汹汹,叫了太医仍没太快起效的办法,到现在人还没醒,以后的行程必然都不能参加了。事情来得突然,她有些手忙脚乱,连皇上都第一时间过去看了,她却并没有及时反应应对,也没一个人挑理。
杜家大管家甚至亲自跑了一趟,为她圆场。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个皇后位置,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
可焦娇丝毫不敢大意,恃宠而骄,因为她知道……都是假的。
皇宠什么的都是假象啊!他那未来夫君对她哪里有什么宠,只是喜欢逗着她玩而已!她根本没办法控制!
避暑之行接近尾声,大家都很忙,白天根本见不着,也顾不过来,到了晚上,景元帝就是不召,她也得按照约定过去——给他换药。
每每这个时候,他表情就很奇怪。
明明假模假式的随便拿了本书,安安分分坐着等她来,她一动手换药他就各种不舒服,像坐着的垫子长了刺似的,怎么都坐不住。
“皇上请坐好不要动。”
“胳膊放轻松,不要用力。”
“再往臣女这里近一些。”
她一边强制他坐下,各种命令不许动手抬高一点,一边也有点好奇,他一向随心所欲,最讨厌被束缚,真的不愿意她帮他换药,为什么不提前跑开?坐在这里就是愿意,提前想过确定可以接受,那为什么又坐不住?
换药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就行,他怎么……躁的跟个小野狗似的?
她哪里知道,一切全怪她太乖,还长那么好看,动作那么温柔,笑的那么甜!
看看看看又是这样的笑!
双眉灵秀如远山青黛,一双杏眸水汪汪似含着波光,启唇一笑就像云破雾开,天边的晨曦比不过她的活力,七彩朝霞比不过她的绚烂,尤其颊边一双小酒窝,清甜窝心,能一路甜到你心里。
这样的柔柔烛光,这样的暖暖侧颜,这样乖乖甜甜的笑……
谁能顶得住!
“可是很疼?臣女轻一些。”
还颤着睫毛问他疼不疼?
老子不疼,老子痒,老子浑身酥,老子受不了了!
景元帝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命令:“不许笑。”
“嗯?”焦娇手里缠着绷带,大大眼睛看着他,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这双眼睛清澈湛亮,黑白分明,只有他一个人倒影。
只是他。
就好像……看不到别人,他一个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更要命——
景元帝大手盖住她眼睛,声音很粗:“不许看朕。”
焦娇:……
不是,他到底在提防什么!您老人家还戴着面具呢,我能看到什么!
焦娇特别想吐槽,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没有资格看到他的脸!明明外头传她多受宠多厉害,可谁又知道,出了这墨阳殿,她连皇上都认不出来!
她很气,真的,又委屈又气。
可她不能闹,因为人家是皇上,说什么做什么她只能配合,不能有意见。
她只能暗暗叹气:“可是臣女看不见,没办法帮皇上处理伤口呀。”
“不用处理。”
景元帝撤开手,随便扯了把绷带草草卷在胳膊上,起身就要走。
焦娇没说话,只怔在原处,眼圈慢慢红了。
“好好好给你处理行了吧!”
景元帝无奈的坐回原处,再次把胳膊递给焦娇,任她折腾那些绷带,最后再绑个精致的蝴蝶结。
焦娇冲着景元帝扬起脸,笑容特别甜特别乖:“多谢皇上!”
这些日子的慢慢相处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比如现在她就知道,他怕她哭。女人的泪水之于他就似夺命□□,见到就恨不得退避八百里远,如果他心情不是太糟糕的话……还可以趁机提一点小小要求。
皇上霸道暴躁脾□□,没想到在这一点上这么直男。
“皇上手再偏一下……好啦!”
焦娇指挥他摆姿势,系出漂亮的蝴蝶结,这换药过程才算完,开始收拾小药箱。
景元帝渐渐眯起了眼。
“皇后……刚刚是不是又在欺负朕?”
一副偷腥到嘴的得意小猫样子。
焦娇笑的特别大方特别明亮:“哪有,臣女明明在讨好您呀。”
景元帝:……
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又没法说。
他被套路了?
可看到小姑娘的脸,明亮灿烂,如清晨顶着露水的花枝,又觉得这样也好,多看看心情还能不错。
行叭,你萌你说了算。
景元帝清咳两声,别开视线,不再狗脾气的挑毛病。
焦娇心里笑开了花。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一点,或许是那夜矛盾,她被逼的崩溃咬了他他反而没生气的时候,或者她小小扮了次可怜他信了的时候……
原来他也是会乖的。
乖起来也挺可爱?
不过焦娇不敢腹诽太多,见好就收,御前应对处处合仪,规矩的不行。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点可以用,千万不能被对方知道了……不然以后怎么玩?只能他玩她么?
虽然遇刺,还不怎么帅的受了点伤,因为小皇后的照顾,景元帝这两日心情还算不错,直到牢里传来消息,刘云秀说要见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威胁——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怕我告诉姓焦的么?
彼时暮色四合,景元帝刚刚完成下午的工作,嘉奖完一众猎物丰富名列前茅的年轻人,放松身体往走向墨阳殿,还脱下了面具。
消息一递上来,他脸色就变了。
嘴唇微抿,眼梢微眯,狭长眼眸里浓浓墨色起伏,优雅气质瞬间变得肃杀。
‘秘密’二字太过敏感,他不知道刘云秀怎么知道的,但很明显,她在威胁他。
他也真的不能不在乎这个威胁。
与焦娇的相识和靠近,误会有多少,亏欠就有多少,他怎会没想过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担心,隐隐有些紧张,可这一天总是要来。
他可以随手搞定刘云秀,但接下来呢?第二个第三个刘云秀怎么办,全部处理了,守着秘密到死?
不可能的。
景元帝一向理智,短短时间思维发散,想到了很多。
刘云秀当然是要解决的,但她提醒了他,这件事不能再装做没看到,任事情理所当然的往下走,不作为不敢想只默默期盼它不要爆出来……只要你想到过,不好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景元帝认为得积极解决这个问题。
人的接受度容忍度都是有限的,事情不能一下子曝出来,目前不是好时机,最好准备一下,比如——想些办法,慢慢让小姑娘接受。
老太监德公公站在一旁悄声提醒:“陛下,酉时了。”
景元帝回神。
对,夜了,‘他’要来了。
闭了闭眼,景元帝继续往回走。
一路青石小径悠长,悄无声息的沉默在夜色里,墨阳殿的台阶又高又冷,夜色如霜,一点点流淌其上,流淌到来人的脚上。天子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无可阻挡,踢开碍眼的椅子,大手粗犷狂野的推开屏风,取下玄色衣袍换了身上的帝王常服。
“呵。”
景元帝冷笑一声:“知道了又怎样?朕是皇上朕怕什么?朕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天底下所有人都只低头有听话的份!”
德公公上了茶,景元帝接过,一饮而尽,阴阴眼角斜向监牢的位置——
朕不想小皇后知道,还怕你知道?
“小谭子呢?让他去跑一趟。”
……
刘云秀看到小谭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来干什么!”
她双目瞪红,前襟有血,双手拴着镣铐,镣铐系于一团钉在牢墙之上,她的所有活动范围仅在三尺之内,连牢门都靠近不得。
任谁到了这种环境都很难端庄的下去,刘云秀再无往日明艳骄矜大家闺秀的样子,狼狈又脏污。
小谭子十分讲究,拿出怀中素帕遮着嘴角,上来就是一个呵呵冷笑。
他在皇上面前怂成鹌鹑,在别人面前可不是,御前臊眉搭眼颇有些喜感的八字眉也是,到了别处傲的都有点贱,叫人一看就特别讨厌。
“刘姑娘觉得自己很优秀,全天底下就你最特殊,就你一个人知道皇上的秘密?”
“呵,天真。”
刘云秀偏了偏头,这才反应过来,是了,皇上不同寻常人,日常起居随时有人伺候,不可能瞒过去……
“才回过神?”小谭子笑眯眯,“知道为什么有人知道,秘密还是没有流传么?”
刘云秀开始发抖。
她知道了,不知道,也在这死太监的阴笑里知道了——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
小谭子怜悯的看着刘云秀:“姑娘莫急,你很快就跟他们一样了。”
刘云秀牙齿咬的咯咯响,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你就不怕我告诉姓焦的!”
“啧啧真可怜,到现在还看不透。”
小谭子目光更加怜悯了:“这纸里包不住火,世间所有秘密都不可能永远瞒住,皇上从未想瞒,他属意之人知道了就知道了,没关系,反正不会也不敢害他,他不喜欢的人知道了,杀了便是。这时间只有一个人——皇上会亲口告诉她。”
“别想了,不是你,除了皇后娘娘再无其它可能。”
刘云秀险些一口血吐出来:“不,不我不信不可能——”
“哈哈哈哈——”
小谭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有心气是好事,可见到棺材还不落泪就是蠢了,刘姑娘啊,非要咱家直说么?就你这样的,皇上不可能看得上,脱光八百回都没用!真想往上爬,倒是学学皇后娘娘,少穿你那披红挂绿的衣服,学学皇后娘娘浓妆淡抹总相宜,哦也是,你这皮子黑黄黑黄,学皇后娘娘穿衣打扮可能更丑,那至少性子学着像点啊,要温柔识眼色,该乖时乖该横时横,皇上要的是并肩而站的妻子又不是时时跪着的宠妾,装那些大瓣蒜干啥?”
谁都欺负她!
这死太监也敢蹉磨她!
刘云秀真吐了血,眼底满是疯狂:“我要——”
“你尽可试试看!”
小谭子突然高声,浑身散发着御前内侍的凛凛威仪,颇有些阴森吓人:“看一看这话能否传出去,看一看你家人会不会被你带累!”
刘云秀猛的愣住。
小谭子眯眼,将手里素帕好好叠一叠,放回怀中:“咱家劝你安分一点,至少得个全尸……”
太监的笑声尖锐又森冷,整个牢房温度似乎都随着这笑声降了几度。
刘云秀呆呆发愣,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小谭子说完话出来,伸手招来狱卒,目光寒凉:“盯紧她,别坏了皇上的事。”
“是!”
……
避暑行程到了最后,天子又出去了几日。
临行前,亲自派人通知了焦娇。
焦娇如临大敌。
天子的安危她并不担心,那不是她的事,担心也没有用,她担心的是自己……他以前出行从不跟她说,这一次特意说一声,定有目的。
焦娇目光惊悚的放到甘露手里的兔子皮上。
难道是这个?
他在催她?
焦娇深吸了一口气。
天子出行的这几日,周遭分外安静,墨阳殿包括行宫的排查全部结束,没有任何刺客痕迹,大约这件事是过去了。
日子紧张又缓慢的流淌,天子归来这日,焦娇的衣服也做好了。她内心相当矛盾,希望他早些召见,又希望他慢点召见。早点召见,把这事给过了,心里就轻松了;晚几日召见,天气就能凉快点,她还能不遭那么大罪。
夜晚降临。
看到熟悉的小黄门小跑着过来,焦娇叹了口气,吩咐甘露:“把衣服拿出来吧。”
甘露有点不放心:“这天气……”
虽然到了晚上已经不热,甚至还有点凉,可大毛衣服肯定是穿不了的。
“拿出来。”
主子态度坚决,甘露也没办法,只好把衣服拿了出来,在主子示意上,给她换上。到底还是担心,甘露多备了一个荷包,放了些清热下火的药材。
焦娇在小黄门惊讶的目光中,朝墨阳殿走去。
她一路走得很慢,莲步轻移,姿态婀娜,没别的,就是怕自己太热出汗。
走到墨阳殿门口,小谭子看到都惊讶了:“姑娘这是……”
焦娇感觉有点丢人,略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角:“天子赏赐厚重,特来相谢。”
有些话实难出口,她其实也没必要跟小太监交代,可不说点什么又很奇怪,只随便微笑着说了这两句。
小谭子心眼一转就明白过来了,哪敢让皇后娘娘跟他报备?立刻满面笑颜,大夸特夸焦娇这身好看,特别好看,跟仙女下凡似的,皇上还在里头等着呢,娘娘您请?
焦娇抬脚走进大殿。
这里摆设气氛一如既往,窗前的小桌,墙角的三足兽鼎香炉,正中央的高高龙椅,以及龙椅前高大微透的屏风。
“臣女焦氏,参见皇上。”
景元帝看到焦娇的一瞬间就喷了茶:“你这——”
焦娇硬着头皮抬头:“皇上赏赐的皮毛,臣女穿着可还好看?”
小姑娘穿着一身长裙,以绯粉烟霞锦缝制,是贵女惯用的款式,紧领,贴身,瘦袖,掐腰,大裙摆,上身有多贴合身材曲线,下身就多飘逸,看起来仙气十足,身材越好,穿这样的款式越出挑。
可她今天这身不一样。她在衣上缝了一条条毛茸茸的皮毛。
白色的毛皮被分割成一条条,斜斜从领,肩,胸,腰往下,一道道一束束,就像水中的涟漪波纹,将小姑娘团团围绕。
软软的毛茸茸的白,平滑的几乎带着冷色的绯,二者的融合感竟是想像不出的出色,灵秀又华美。
景元帝:……好看,好看死了!
真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哪哪都没漏,却还是让他有流鼻血的冲动!
她平时看起来个子这么高的么?脖颈修长的像白天鹅,肩膀舒展,腰细……好吧他早就知道他的皇后腰很细。为什么换了一身衣服,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半晌没听到对方回答,焦娇:“皇上?”
景元帝鼻血真流了下来。
放,放肆!竟然敢在这大殿之上勾引他!
可小姑娘动作不见媚态,一双杏眸纯真清澈,像春日湖水,没有半点野望,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就像在说,你对着这么干净的湖面起心思,心里得多不干净!
景元帝倒抽一口凉气。
他半晌不说话,焦娇很不自在,下意识捏了捏裙子:“皇上……怎么了?”
难道是对这身衣服不满意?
可这是她能想到的,做成衣服速度最快,用毛最少,尽量不热的方式了。
景元帝偷偷拿帕子擦鼻子。
女人美不怕,就怕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美,懵懂纯真中透出丝□□惑,怪不得……白天那优雅装逼犯过不去这坎,非要讨好小姑娘。
景元帝命令:“脱了。”
焦娇眨眨眼,一时没明白啊:“嗯?”
景元帝面色肃穆:“朕让你脱了。”
焦娇看了看四周,立刻捂住自己领口,怎么可能脱!她也是要脸的!
景元帝站了起来:“要朕你帮脱?”
他不但霸道命令,他还霸道的走了过来。
焦娇想骂人。
虽然不是光天化日,可这么大的厅殿,四周还有内侍宫女,让她当场脱衣服?她是疯了才会照做!
这是狗皇帝新想出来的折磨人招数么?要这么羞辱她!
景元帝不只是说说就算,他给自己扣上面具,走过屏风,抓住了小皇后:“朕说,脱衣服。”
焦娇捂着自己的领口疯狂摇头,差点当场哭出声:“不,不了……”
为了不那么热,她她里面穿得尽可能少,就一套亵衣,怎么能脱!
第33章 你又打朕
长夜无声,大殿寂静。
焦娇和景元帝就脱不脱衣服开始了拉锯战。
“为什么不听话?”
景元帝看着小姑娘脑门上的汗,目光越发霸道,动作越发不容置疑:“ 朕让你脱!”
非得捂出病来么!
大手甚至伸了过来。
焦娇真哭了,这情况怎容她不误会!这是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的节奏啊!
“不,你不能这样……”她一个闷头避过他的手,小跑着躲。
景元帝眯眼,大手继续抓来:“朕可以。”
小姑娘跑得太快,像机灵的猫儿,景元帝没捉到人,倒是抓到了小姑娘腰间悬的荷包。
荷包掉落,内里药材洒了一地,无一不是清热下火的。
“皇后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焦娇愣住,欲哭无泪。
看着她的表情……景元帝挑眉,突然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他再往前,焦娇怕的发抖,差点尖叫着踢开这些药材:“不不是的您误会了!”
景元帝倒笑了,往前快走两步抓住她的手腕,还凑的很近,吓唬她:“知道勾引朕是什么下场?”
焦娇无端想起第一次觐见,殿外台阶上的血,和被打死的那个宫女。那宫女叫什么来着?长了一双特别好看的眉毛,眉……眉俏?
第一次见面,他就告诫过她,胆敢勾引肖想天子者,死。
“来都来了,还跑什么?嗯?”
景元帝的脸在靠近,声音含着暧昧,笑声更暧昧。
焦娇吓得不行,被面前男人吓人,也被自己想象吓到,慌乱中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手一挥——
“啪!”
气氛一滞。
殿内仅有的几个侍者头垂到胸口,大气不敢出,假装自己不存在。
景元帝眯着,摸向自己左脸:“你又打朕?”
焦娇反应过来,立刻跪了下去。
可不是又!连着这次,天子那张尊贵的脸被她打过可不只两次了!
“臣女……臣女……”
焦娇眼圈红红,说不出话。
她真不是故意的,万万没想到前头的坑还没填好,又给自己挖了另外一个。这回怎么补?再做一身大毛衣服穿给他看吗!
景元帝快气死了!
打了他,她还委屈要哭!
小姑娘又娇又软,打不得骂不得,他敢下手怕是马上会没命,景元帝气没处发,踹翻了一边屏风:“你——朕好意你不理,还敢动手,气死朕了!”
到现在,焦娇哪还不明白,是她想错了,皇上并没有想对她怎么样,只是在吓唬她,逗她玩!
“臣女有错,请皇上责罚。”
景元帝对着小姑娘身上裙子运气:“把这碍眼的衣服脱了,以后不准再穿!”说完下意识加一句,“不准在别人面前穿!”
焦娇叩头应是,起来准备转身离开。
景元帝皱眉:“你在朕的偏殿换了衣服再走!”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他绝不允许小姑娘穿着这身衣服走出去!想想有可能被别的男人看到,别人反应可能与他相似,他心里就不爽。
她现在的样子……别人谁都不能看!
焦娇没办法,只得去往偏殿。
可偏殿哪里有她的衣服?小谭子一众再贴心再仔细,也不可能开天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给她备上替换衣服,毕竟……二人还没有成事。真要成了事,皇上一看就是不是速度快的,时间那么长哪找不来一套衣服?
现在事发仓促,小谭子和一众内侍大眼瞪小眼,没了法子。
没有衣裙……可皇上说了要换,皇后娘娘身份不一般,总不能随便塞给她一套宫女的衣服吧?
最后还是老太监德公公有办法,迅速甩了套衣服过来救场。
小谭子接过衣服,战战兢兢的送到了焦娇面前。
今天丢的人够多了,焦娇一点也不挑剔,看是男人的衣服……男人的就男人的,她现在就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
德公公当然不会找别的男人的衣服给准皇后穿,给她的是皇上自己穿过的衣服。
是他少年之时来行宫,穿过的骑射常服。
天子衣物一向有人好生妥帖收管,这衣服很干净,皇上当年也没穿过两次,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骑射服为方便动作,款式贴身,可穿到焦娇身上还是又宽又长,稍作整理,袖子挽一挽,腰带扎一扎,腰线理一理……勉强还算看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