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轻声道:“大哥,兄妹之间,守望相助,别说了,快回去歇着。”
陈梁晖只得道:“好,那我先回去,大哥有句话放在这里,以后若妹妹有什么需要大哥的地方,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瑾宁微笑,“好,以后我肯定需要大哥帮忙的。”
陈梁晖轻轻舒气,“那大哥走了。”
“嗯,回去歇着,祖母若问,一问三不知。”
“知道!”陈梁晖深深地看了瑾宁一眼,又对可伶拱手,感激万分地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哪里是救命之恩?”可伶怔了一下。
瑾宁暗暗拉了可伶一下,对陈梁晖道:“去吧,快去!”
陈梁晖道:“好,那我去了。”
众人看着陈梁晖走出去,那背影说不出的孤独伤感。
钱嬷嬷轻轻叹气,对可伶道:“怎么不是救命之恩?他名声若毁,如何还能苟活?文人就是有这点看不开。”
可伶怔了一下,“文人怎地就这个性子?难道被人害了,该想的不是马上报复吗?怎会先想寻死呢?不明白。”
瑾宁道:“本来想把老夫人的话告诉他,也有点不忍心了,罢了,等过了再说吧,这些话说给他听,也是让他心中有数,认清楚了那些披着亲人面具的豺狼,以后就不会再轻易上当,所以,残忍点也得说。”
可伶道:“其实方才看到他在窗口看里面的那一幕,我是真心酸,他也知道,如果我没来,里头被人暴打和耻笑的就是他了。”
可伶说到这里,忽然恨恨地道:“陈瑾珞那个小贱人,真的不要脸到了极点,我是跟她马车回来的,她竟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对着大公子是一脸的无辜,还问我要不要过去跟她。”
“便是你去跟她,她也不会重用你,她不过是想要断县主的左膀右臂。”钱嬷嬷冷道。
“还有这等无耻之人?”可俐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真有!”可伶道。
钱嬷嬷膛目结舌,“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
“不是人!”可伶可俐异口同声地道。
瑾宁摊手,表示无语。
“对了,酒馆那边什么情况?”瑾宁忽然想起来。
可伶耸肩,“不知道,那孙公子下手可狠了,酒馆那边如果怕出人命,估计会报官。”
“报官,事儿就闹大了。”瑾宁沉吟了一下,“这事到底有大哥牵涉在内,最好是不要报官的。”
“要不,我去看看?”可俐问道。
“不忙。”瑾宁道:“便是报官,处理下来也起码得要明日才能问清楚事情,这会儿我们不好去现场或者衙门,而且,我觉得,如果报官,老夫人那边不会坐视不管吧?咱们就静观其变。”
钱嬷嬷赞赏地看着瑾宁,“县主确实沉稳冷静了许多。”
瑾宁哀怨地看了一下角落,自己绣的那一筐鸡蛋,“能不冷静吗?多尖锐的棱角,最后都像鸡蛋一样圆滑了。”
钱嬷嬷笑眯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酒馆那边确实是报官了。
那孙公子发了恨,拖也拖不开,酒馆怕出人命,只能先去报官,等官府来到,两人虽然已经分开,但是,陈梁琦被打得很惨,整个脑袋都肿起来了,眼角爆裂,嘴唇爆裂,鼻梁都歪了。
这孙公子平日跟着他,吃香喝辣是有的,但是,陈梁琦性子刁毒,对这些跟屁虫也没有太好脸色,若不是有便宜,谁也不愿意沾着他。
但是,占便宜归占便宜,气也是实实在在地受了,慢慢累积,心里总归是不满的。
这积压下来的不满在看到陈梁琦竟然对自己的女人下手,而不是像之前说的那样用来陷害陈梁晖,他就彻底爆发了。
陈梁琦开始还能反击一下,但是,当被孙公子骑在身上,使劲招呼拳头的时候,他就彻底无力反抗了,只能一味地挨打。
这才有这么重的伤势。
两人,连同那位张姑娘都被带回了衙门。
因为陈梁琦伤势颇重,所以衙门请了大夫给他治疗,也顺便去一趟国公府告知。
袁氏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打得重伤还进了衙门,当下就把矛头指向了陈梁晖,“一定是他,今晚他是跟琦儿一块去的,如今琦儿出事,他在哪里?”
老夫人铁青着脸道:“还不马上去找你大哥让他去衙门一趟?是不是真要你儿子的命断了才高兴?”
袁氏哭着道:“母亲,看吧,他这还没当上官呢,琦儿便出事了,这庶子就是不能出头,他出头我嫡出的就得倒霉,若是这样,我还不如趁早把我的孩子带回娘家去。”
第131章报官了
老夫人生气地道:“好了,你给我闭嘴!”
她站起来,吩咐下去,“叫国公爷过来一趟!”
对于府中今晚出的事情,陈国公是不知道的。
饭桌上他有些生气,回了书房看了会儿书,冷静了下来。
看书冷静,这是夫人教的办法。
他一个武夫,往日不爱看书,有什么只练一下功出一身汗发泄一下就没事。
其实他的办法比夫人的办法好使,可自从夫人走后,他就用夫人的办法。
他听她的话。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的时候,他已经心平气和了。
“国公爷,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陈国公以为老夫人是为今晚饭桌上的事情跟他说软话,便道:“老夫人还没休息吗?行,我马上过去。”
“吃了点儿事,老夫人请您过去商议一下呢。”嬷嬷道。
“出事?出什么事了?”陈国公怔了一下问道,第一个反应想到的是瑾宁去惹事了,“是三小姐又过去挑事了吗?”
“这…还不知道,老夫人请您先过去。”嬷嬷道。
大公子能脱身而出,除了三小姐救他之外,还有谁会救他?
所以,嬷嬷没把话说死。
陈国公马上披上外裳带着初三叔过去了。
寿安堂,灯火通明。
陈守成如今没敢再摆出高姿态了,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在衙门里呢。
“大哥,您得救救琦儿!”陈守成连忙拉着他的手臂哀求道。
陈国公先给老夫人行礼,“见过母亲!”
老夫人点头,脸色沉肃地看着他,“守业,你马上去一趟衙门,琦儿出了点事,如今在衙门里,还受了伤。”
“琦儿怎么会在衙门里?还受伤了?跟人打架了吗?”陈国公怔了一下问道,心里却有些庆幸,和瑾宁无关。
“情况如何还不知道,你先去一趟衙门!”老夫人道。
陈国公应道:“好,那儿子先去一趟。”
他转身,便听得袁氏在老夫人面前嘀咕,“都说庶出的不能压着嫡出的,这会儿信了吧?”
这话声音很轻,连陈守成都没听到。
但是,陈国公这种练武之人,耳清目明,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的脸色陡然一沉,今日晚饭时候的不快又浮上了心头。
他隐隐感觉,此事因陈梁晖而起。
陈国公一走,老夫人便沉下一张脸道:“先叫珞儿过来了解清楚。”
“母亲,还了解什么?直接把那庶子叫过来问罪就是,分明就是他捣鬼,而且,和梨花院脱不了干系。”袁氏怒道。
老夫人气得直骂,“你要怎么去问罪?是不是让他过来跪在你的面前请罪,说他没有乖巧地给人设计陷害?还学会了反抗?在南国你都没这么嚣张糊涂,怎地回来你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袁氏被老夫人一顿痛斥,这才稍稍收敛,悻悻地辩解,“回来之前,以为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谁知道那小蹄子如今竟如此能耐了,还被封了县主,宪儿和珞儿却只还是个二房出的小姐,媳妇怎么甘心?嫁过来的时候,媳妇便是冲着二爷嫡出的名分来的,谁知道如今比庶出的还不如。”
“既然你怨言多多,那就下堂求去吧!”老夫人看来是动了真火,这样的话,往日是从不说的。
陈守成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怒斥道:“糊涂东西,还不赶紧给母亲赔罪?”
袁氏真是委屈到了极点,陈守成这一巴掌打下来,她当场就嚎啕大哭了。
老夫人烦躁至极,对陈守成道:“拖她下去!”
袁氏噗通一声跪下来,哭着道:“我不闹了,母亲,我错了。”
老夫人看着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虽然来气,却也只得先压下来,二房总不能休妻惹人笑柄。
“陈瑾宁就算是个县主,却在庄子里长大,是个野丫头,和你的两个女儿能比吗?如今就论定以后的出息了?指不定谁不谁出息呢,你若好好经营,两个女儿攀上个侯门世爵之家,你就能扬眉吐气,何苦在这里嫉妒人家?起来吧!”老夫人语重心长地道。
“是,媳妇知道了。”袁氏停止了哭泣,抹了一把眼泪才站起来。
陈瑾珞被叫了过来,她已经睡下了,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头发垂下,面容显得特别的纯净乖巧,进来的时候打着哈欠,“祖母,怎么了?”
袁氏瞪了她一眼,“还问怎么了?你知道你哥哥出事了吗?你不是和他一同去的酒馆吗?怎地你先回来睡觉不管他啊?”
陈瑾珞点头,“是啊,我是去了,但是我只是负责把大哥带到酒馆去啊,那些地方我总不好久留,便先回来了。”
袁氏生气地戳着她的脑门,“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能丢下你哥哥一个人在酒馆里?如今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陈瑾珞啊了一声,睁大了眼睛,怔惘地问道:“出事?会出什么事?哥哥有朋友在那帮他的啊。”
老夫人知道这个孙女鬼灵精,她未必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怕被怪罪是不敢说的,遂对陈守成和袁氏道:“你们先出去,我来问她。”
袁氏不敢违背老夫人的意思了,且方才那一巴掌,她也得跟陈守成算,便拉着陈守成出去了。
老夫人看着陈瑾珞,淡淡地道:“把门关上。”
陈瑾珞乖巧地转身去关门,然后过来垂首而立,有些惶然的样子。
“别装可怜,祖母还看不穿你吗?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没好气地道。
陈瑾珞扑哧一声笑了,走过去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摇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还是祖母英明,我知道肯定骗不过祖母的,可若我不那样说,母亲不吃了我才怪呢?母亲向来偏心的。”
“你母亲是宠着你哥哥。”老夫人觉得袁氏有些做法还是很偏颇得,怪不了孩子们不听她的话,“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只管说,祖母绝不怪罪你。”
陈瑾珞看着老夫人,“祖母您知道今晚的事情,不生气么?我还以为您不许我们对付大哥呢,您往日也很喜欢大哥。”
第132章我恨死你
老夫人皱起眉头道:“疼爱是有轻重之分的,嫡出的,怎么也宠一些,你大哥是庶出,可也是你父亲的骨肉,祖母肯定也疼爱,只是,有时候难免要取舍,做不得两全其美。”
陈瑾珞乐不可支,依偎着老夫人,撒娇道:“孙女就知道祖母英明。”
老夫人慈爱地拍着她的手背,“好了,休要再拍马屁,你哥哥如今出事了,你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祖母,祖母好有应对之策,否则你哥哥有点什么事,你母亲饶不了你。”
陈瑾珞这才道:“今晚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人骗到了酒馆,他喝下了有迷药的酒,按照计划,让他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在雅间里,孙公子再进去拿个正着,大声喧哗叫来其他客人,大哥就水洗不清了,想再入仕途,是断没可能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忿忿地道:“谁想到安排得如此妥当,最后还是出了纰漏,哥哥说要去茅房,让我和孙公子在隔壁的雅间等着,他却许久没回来,而那边也传来了哭声,这时机总不能错过啊,孙公子只得一人去推门,里头没点灯,也没看清楚状况,孙公子就开打了,可祖母您猜怎么地?屋中的男人,竟然是去了茅房的哥哥,大哥已经不知所踪,两人不知道情况,就厮打了起来,嚷嚷得十分轰动,周边的客人都来围观,孙女急忙想进去阻止,殊不知,却被一个人拉住手臂往外拖,一路拖到了门口,才看得清楚是梨花院的一个丫头,叫什么可伶的,而且大哥竟然和这个丫头在一起,她把孙女拖上了马车,一路威胁孙女回到了府中。”
她拉开领子,露出了被掐得殷红的脖子,委屈地道:“祖母您看,那丫头竟也敢对孙女动手,还威胁孙女若把她和梨花院供出来,就把孙女的脸画花。”
老夫人看着她本来白皙修长的脖子,赫然有一道手指红印,且手指印痕的中间有一抹紫,这力道是下得很大了。
看到老夫人眼底的火光,陈瑾珞缩缩脖子,“孙女怕她真的会画花我的脸,所以回来也没敢说,孙女错了。”
老夫人淡淡地问道:“你大哥说过什么吗?”
“他骂我啊,说从今往后,不会把我们当做一家人。”陈瑾珞哽咽地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对大哥的,可哥哥说,如果我不帮他,到时候大哥当了官儿,他就会变得很窝囊,像父亲一样这辈子都没出息了。”
老夫人眼底笼了一抹寒霜,“此事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你屋中的奴才丫头,都知道吗?是谁告诉梨花院知的?”
“没有,我是一个人去的。”陈瑾珞想了一下,忽然道:“对了,我告诉过大姐,不过,大姐和咱是一家人,总不能泄密吧?”
老夫人厉声道:“去叫你大姐过来。”
陈瑾珞拉着老夫人的手臂求情,“祖母,您别生气,应该不是大姐说的,大姐不会这么糊涂。”
“是不是,一问就知道。”老夫人冷冷地道。
陈瑾珞只得站起来,慢慢地走出去,眼底慢慢地生出一抹得意的光芒,那张脸,竟是说不出的张扬。
陈瑾宪被叫了过来,她心里大概明白是什么事。
所以,来到老夫人的跟前,便跪了下去。
袁氏也进来了,见她跪在地上,问道:“你怎么回事?”
老夫人冷冷地盯着陈瑾宪,“你既然首先跪下来,可见你是知道错了,说,为什么要向梨花院那边告密?”
袁氏一怔,正欲发话,却被老夫人瞪了一眼,她只得郁郁地站着,看着陈瑾宪听她说什么。
陈瑾宪抬起头,眸子里有一丝悲哀,“祖母,咱家闹的笑话还不够多吗?我只是不想再让外人说我们国公府任何一句坏话了。”
“咱家闹的笑话还不够多吗?宪姐儿,看来,你是一个在乎家族名声的人,你告诉祖母,你为什么在乎家族名声?”老夫人问道。
陈瑾宪低着头,没说话。
老夫人扬高了声音,暗含不悦,“是因为你想嫁个好人家,你为自己着想,所以明知道陈瑾宁一直针对我们二房,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去找了她,让她去对付你弟弟妹妹。而你弟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没错,他错了吗?”
最后一句,老夫人厉色质问。
袁氏在一边听得七窍生烟,一巴掌就劈头打了下来,怒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是你去跟梨花院那边告密,你知道害得你弟弟多惨吗?他现在就重伤在衙门里,他若死了,我便把你剁开十八块给你弟弟垫尸底。”
陈瑾宪一怔,“弟弟他怎么了?”
“他被陈瑾宁的人打了重伤,还被诬陷为争风吃醋斗殴,如今被抓去了衙门,没高兴了吗?”袁氏劈头骂道。
陈瑾宪脸色煞白,“什么?不可能,陈瑾宁答应过我,她不会闹大,只会把大哥救出来。”
老夫人失望地看着她,“她的话,你竟然也信?她连祖母都敢顶撞威胁,会跟你讲信用?她正愁没办法找我们的麻烦,你偏送上门去让她扇我们一家子的耳光,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陈瑾宪哭了,跪着上前,“祖母,我只是不想我们一家人互相残害,大哥有出息,难道我们不该高兴吗?我只是不想弟弟去破坏他的前程,或许我是自私,我一直都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我已经成老姑娘了,我不能不着急啊,祖母…”
“你的婚事,祖母时刻为你留意,可你做的什么事?”老夫人气得胸口发闷,伸出发抖的手指指着她的鼻子,“滚,给我滚出去。”
陈瑾宪看着伤心生气的祖母,还有一脸狂怒的母亲,她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走出院子,便见陈瑾珞在外头站在。
陈瑾珞瞪着杏眼生气地看着她,“我对你没有隐瞒,什么事情都告知你,却没想到你会去投靠梨花院那边,从今往后,我们姐妹情断,若哥哥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扭身就走了。
陈瑾宪心头悲怆,无从辩解。
陈瑾宁,我恨死你!
第133章有祖母就行
陈国公那边急匆匆去到衙门,京兆府主簿接待了他。
“我家侄儿伤势如何?”陈国公急声就问。
“请大夫治疗过,性命是无碍的,脸上头上都有伤,不过这是皮外伤,最严重的是腿被桌子压住,大夫说,伤势也不轻,以后痊愈了,走路也会有些障碍。”
“有些障碍?什么意思?”陈国公心中一沉。
“一切都是大夫最初的诊断。”主簿看着他,“国公爷可以自己请大夫来为他治疗。”
“我要带他回去。”陈国公即刻道。
主簿摇头,“只怕不行,案子还没查清楚,他暂时走不得,但是也请放心,他如今没拘押在牢里,只是住在后衙的石屋中,条件还是过得去的。”
陈国公听得要关押在石屋里,便知道情况不简单,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簿道:“和他斗殴的是一名叫孙奕的人,家中做点营生,不算大富之家,但是家底殷实。”
他招手,叫人递上口供,“这是孙奕招认的事实,孙奕也受伤了,如今也在石屋里,不过两人是分开的。”
衙门的石屋是拘留受伤的嫌疑犯,而且,是情节比较严重的嫌疑犯。
陈国公接过来看了一下,脸色微变,“荒唐!”
主簿看着他,淡淡地笑了,“是啊,荒唐,自己的亲弟弟竟要设计陷害自己的兄长,只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他自己陷进去了,如今,那女子一口咬定,陈梁琦是轻薄她的人,而且还痛打了她一顿,陈梁琦否认,但是女子脸上确有伤,加上孙奕的口供,他抵赖不得。”
陈国公知道大周律例,曾在惠帝元年修改过,但凡轻薄女子,一经查实,判刑一到三年。
如今有殴打的情节,三年怕是跑不掉了。
他心中沉了沉,若是陈梁琦真被判处三年,母亲哪里能轻易放过晖哥儿?
其实从宗卷,他大致能看出一些问题来。
大概,是梨花院那边出手救了晖哥儿,再把琦儿送进房间去。
至于那女子为何一口咬定是琦儿,这点,大概也是受梨花院那边的指使。
他站起来拱手,“齐兄,这面子无论如何也请你卖给我,不忙判,给我三天时间如何?”
主簿道:“国公爷,这三五天,我还是能做主的,国公爷如今在督查衙门办案,也该知道,口供和现场证据都吻合,几乎是定论了,除非,是有人改口供,否则,便是请了李大人来,这案子也是板上钉钉的。”
“明白!”陈国公知道主簿是暗示了他,感激地道。
“这案子其实是有疑点的,但是,即便最后入不了轻薄的罪,下药一罪也跑不了,桌子上有一壶酒,证实下了迷药.”
陈国公是一肚子的怒火,但是当着主簿的面也不好发出来,试探道:“其实下药一事,也是兄弟之间的小纷争,若没造成严重伤害,且那女子也愿意改口供…你看,这事要不就小惩大诫算了?”
主簿淡淡地笑了,“国公爷,便是我愿意,大人也未必愿意啊。”
陈国公心里犯愁,确实张大人是个铁面无私的人,若罪证确凿,让他徇私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也拉不下这面子去求。
想到这里,他道:“容我去见见琦儿吧。”
主簿叫了人来,“带国公爷到石屋。”
“是!”衙役上前拱手,“国公爷请。”
陈梁琦脸上的伤势是比较精彩的。
眼角爆开,眼圈黑得厉害,鼻梁用肉眼都能看到歪掉了,大夫为他伤了药,涂抹了药水,青黑青黑的一块。
脸颊和嘴角嘴唇都是肿的,且肿得十分夸张,可见那位孙奕下手是真重。
他躺在床上,人是清醒的,看到陈国公来到,便拉着陈国公的手,哭着道:“大伯,您快救我出去,我不要留在这里。”
陈国公见他这样,是又气又心疼,口气微愠道:“如今知道怕了?知道怕便不要做那些龌龊的事。”
“我没有,是那臭女人冤枉我。”陈梁琦激动地喊着,但是扯动了嘴角,疼得他呲牙咧齿,眼泪直冒。
“给你大哥下药的事,有吗?”陈国公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