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

“不会是卫子夫,卫子夫现在在宫里。难道是李夫人,不对,李夫人现在还没有遇到汉武帝。”

“你怎么总是猜是他的女人啊。”韩雁声不满。

“除了和汉武帝有关系的女人,还有什么可能你会认识汉武帝?而且根据穿越定律,穿越的女人绝对不会是无名小辈的,不是么?”桑弘羊振振有词道。

“你怎么不猜陈阿娇?”韩雁声间接承认桑弘羊的话。

“陈阿娇?”桑弘羊惊讶重复,“你是陈阿娇?咫尺长门锁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的陈阿娇?”

“我是我,陈阿娇是陈阿娇。”韩雁声心下有些堵,怒道,“就像莫雍年是莫雍年,桑弘羊是桑弘羊一样。”

“我绝不会重复阿娇的故事。”

“可是你现在是在她的身体里啊。”桑弘羊不以为意,“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看来,刘彻是注定当不了一匹好马喽!”

“你才是棵大头草呢!”韩雁声顺手抽出手边的竹简,狠狠的敲击桑弘羊的头。“他肯吃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给他吃啊。”

“雁儿,”桑弘羊正色道,“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刘彻可以不要你,也可以让你死,但绝对不会容忍你投进其他男人怀抱的。你如果不回到他身边,你今生注定是无法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我可以不要他知道啊。我们瞒着他,他今天见面都没有认出我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你敢拿你心爱的男人冒这个险么?你可以承受你的爱人为了你遭受灭顶之灾吗?雁儿,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帝王一怒,没有人承受的起。”桑弘羊怜惜的看着她,仍然冷酷道。

“不提这个了。”韩雁声逼回眼中闪烁的泪水。“你呢?刘彻怎么会认识你,还一副熟稔的样子?”

“呵呵,”桑弘羊一笑,“你知道桑弘羊这个人么?”

“我自然知道,桑弘羊,汉武帝时名臣,提出规范商业意见。后人多褒贬,但在实际上却常常使用桑弘羊的观点。所以我听说以前的桑弘羊是个纨绔子弟,还吃了一惊呢!莫非,”韩雁声眼睛一亮,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已经当官了?”

“是啊。”桑弘羊冷笑,“我以前就是一个商人,虽然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年代,但我不甘心平平淡淡。士,农,工,商,凭什么五千年来中国的商人都处在低下地位?”他挥挥手,“你不要告诉我你的大道理,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不愿服输。雁儿,我想用我的双手改变这种现状,所以我入朝拜官。雁儿,我们知道,汉武帝时期是汉族兴盛时期,我们可以借助自己的手将这种盛世推到顶峰,你是否愿意,与我合作?”

“你…”韩雁声震撼,“我开衣坊,一是想寻找你们。二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过的好一些。没有想的那么伟大。你说的倒也不错,但是你要知道,刘彻可不是你能够摆布的人,你一步走的不好,可能就是身首异处,更要牵连家人的。”

“所以我需要你回到他身边。”桑弘羊正色道,“我要你牢牢的占据他心里面,从各方面影响他。”

韩雁声笑的讽刺,“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他是谁啊,‘帝可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妇人。’这样一个人,我又有什么能耐,可以抓住他?”

“雁儿。”桑弘羊皱眉,“你很好,你不必妄自菲薄,当你焕发出全部光彩,绝对可以抓住任何男人的目光。哪怕是汉武帝刘彻。我可以帮你谋划,你相信我,我所做的每一项投资,必然都会付出回报。”

“你不必说了。”韩雁声低下头,淡淡道,“让我考虑一下。”

“好。”桑弘羊温和一笑,“我们先谈一下现状吧。”

“雁儿,我们可以共同在长安城开一家食肆。你厨艺上佳,而我善谋划,不出一年,必可财源滚滚而来。

韩雁声终于淡淡笑开,“好啊,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不然就快被弄潮缠死了。但我只收徒授艺,自己不下厨的。你要知道,阿娇是皇后,我韩雁声在家也金贵着呢。”

“也好。”桑弘羊沉吟道,“一个神秘的顶级大厨存在,对食肆的经营,也是有着很大好处的。”

************************************

怀孕到几个月上,韩雁声便渐渐懈懒,半分也不想出府了。

这些日子,她每日里只是指点一下送过来的厨师,并画几个花样给衣坊,其余时间,俱跟着萧方学医。

“雁儿,”萧方温和劝道,“你怀有身孕,还是不要费太多心力了。”

“师傅说的是。”她只好微笑应着,回房去休息。走在廊上的时候,忆起多日前与桑弘羊的谈话,叹了口气,觉得头隐隐作疼,也许专心无骛的学医还更能让她轻松些。

那你就去啊。心底一个声音悠悠道。

“呃”,阿娇。她叹息。那可是你最爱的男人啊。

如果我真的做了,岂不是对你多年爱恋的否定?

可是,阿娇苦笑,与其将彻儿交给那些女人,我宁愿将他交给你。

至少,你和我是一起存在的,看见你的时候,也许,彻儿偶尔还能够想想我吧。

可是,可是我很怕他啊。韩雁声可怜兮兮的想。虽然多了两千多年的阅历,而且她是一个在现代教育党的红旗下长大的女特警,还是会对那个古早的男人心怀畏惧。虽然,那个男人是历史上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好色荒淫的汉武帝。

她在心中腹诽,实在是看不出害怕的模样。

陈阿娇有些无语,这个女子,实在是金枝玉叶的她没有见过的类型。说她聪慧,却有时候神经粗,说她笨,却时而冒出点稀奇点子,不按牌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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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了两个月,萧府厨师终于出师。韩雁声挑了一个口风紧,手艺也不错的留下打理萧府伙食,其余人全部遣回。最开心的莫过于弄潮,终于可以天天吃上可口饭菜,不用和韩雁声大打拉据战。

元光六年春三月

长安城内新开了一家食肆,名唤清欢楼。

跨进清欢楼的客人们无法预见,日后,清欢楼便成了大汉第一食肆。日渐闻名,最后成了长安城的一道风景。

既来长安,必往清欢。不到清欢楼尝尝清欢楼的手艺,如何称的上来过长安城?

一辆马车缓缓驰来,在清欢楼前停下。韩雁声搀着绿衣下来,仰首观看清欢楼的牌匾,心中安定。能够一直知道,有一个可以将一切放心交付的朋友,感觉实在不错。而对桑弘羊那日说的话,她虽然不完全赞同,但桑弘羊肯将一切开诚布公的来谈,这至少证明,他很看重他们的朋友关系。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家人”,但在心理的意义上,最亲近的还是只有彼此。

桑弘羊站在门前,含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流水般的人们涌进清欢楼,奇异的打量着这个让长安人耳目一新的食肆。宽敞的大堂,布置典雅,桌椅都用松藤编制,充满着野趣。甚至东边区域里开设出一个吊椅的风格,坐着的顾客可以轻轻摇晃,像坐秋千的感觉。

圆圆环绕着的二楼是雅室,竹编的墙屋风格清新优雅,不落俗套,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一二楼之间的高度上,悬空搭建了一个吊台,可以容纳歌舞表演,楼上楼下俱方便得见…

当吉时佳辰已到,清欢楼掌柜走上吊台,朗声道,“欢迎大家来到清欢楼。”

“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清欢楼今日特意做了一道招牌菜,这道菜在我们今后的菜谱上,要价可是整整一万两。今天鄙楼开张,就免费招待大家了。”拍手道,“上菜。”

几个伙计应声道,“是。”

一时间,台下嗡嗡议论,有人道,“哪道菜需要一万钱,不是坑人吧?”也有人道,“那道菜可以够这么多人吃,胡吹大气。”

几个伙计抬着一个硕大的盘子上台。台下有认得的人叫道,“那是沙漠上的骆驼。”

只见那骆驼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烤的色泽金黄,香味扑鼻,已经有人垂涎欲滴。

谢掌柜含笑对二楼东厢天子房雅室道,“还请桑大人来为我们切菜。”

一身白衣的桑弘羊下得楼来,含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接过刀,划破骆驼的肚子,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一只烤羊出现在骆驼肚子里。桑弘羊继续划破羊肚,依次切开烤鹅,烤鸡,最后用刀尖戳住一枚色泽金黄的鸡蛋,微笑朗声道,“将这只鸡蛋送给陈夫人去。”便有小厮应声去了。

过了一会儿,楼上东厢雅室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多谢桑公子赐菜,小女子无以为报,弹支曲子,拳表谢意吧。”便听得一阵叮叮咚咚,宛如空山灵雨。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一曲已毕,满楼俱静,过了许久,方有人叫了个好字。一时间,所有人轰然叫好。

二楼东厢里,韩雁声放下琵琶,知道她与桑弘羊精心策划的这场开幕式,以完美的方式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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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初入汉家 十二:因缘自由天注定

清欢楼一片热闹,在没有人注意到到的时候,韩雁声独自走了出去,一人行在大街上,想着来到汉代后的种种事情,茫然若失。

在与桑弘羊重逢之前,她对日后并无打算。但既然桑弘羊有着自己的雄图志向,在可以的范围内,她自然会尽力帮忙,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日子里,似乎也就有了着落。

大街对面角落里,一个老婆婆正在织着草娃娃,韩雁声瞧着有趣,走过去想仔细看看,忽然听见马蹄踏地声,一队车马转过街角行来,领队的人掣出一面家旗,浑身一怔,只觉得双脚发软,想要离开,却连提脚的力气都没有。

“吁。”容非勒住马,怒斥道,“你疯了。没有看见馆陶大长公主的车架么?”

熟悉的车驾,熟悉的人。那一刹那间,一具身体中的两个灵魂都觉得彻底的软弱。那架华丽尊贵的马车里,是…是阿娇的母亲啊。从小就很疼很疼阿娇的母亲。韩雁声重复着母亲这个字眼,忽然间非常感伤。来到古代,和阿娇共用一具身体的这段日子,她还没有承认她与阿娇是同一个人,排斥着阿娇的丈夫,甚至连现在身体里孕育着的孩子,也只是以一个陌生的角度去观看,可是在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将阿娇的母亲当成自己的母亲看待,可能是,可能是她太想念自己的母亲吧。就她所知,历史上,馆陶大长公主是很爱自己的女儿的。虽然也有出于权利方面的考虑,但对阿娇的疼爱毋庸置疑。

“容非,怎么了?”馆陶大长公主的爱宠董偃从车中探出头来。

“有个女子拦住了道路。”容非回转马头,低声禀告道。

“还当什么事呢!你让她走开,我们继续走。”

“是。”容非应道,回头看见韩雁声还是愣愣的在路中央站着,忍不住不耐烦道,“还不走开。”

韩雁声便如梦初醒,讷讷不能言,慢慢走开。听见身后马声吁吁,还没来的及避开,只觉得身子被重重撞上,立脚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她双手护住腹部,只觉得要糟糕,忽听得耳边风声吹过,一个灰衣身影抱住她,闪道一边,怒道,“大长公主就可以如此不讲理吗?大街之上,横冲直撞,冲撞到人怎么办?”

“又怎么了?”这次拉开车帘的是馆陶大长公主本人,怒声问道。

她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今日她进宫去看被罢黜居长门宫的女儿阿娇,刘彻却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多日未见爱女,让她的怨气达到了顶点,虽然刘彻赏赐下来很多东西,以示陈家恩宠隆重,但,堂邑侯府富贵如斯,什么东西没有,只有阿娇,只有阿娇是她唯一的女儿啊。

“刚刚,撞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似乎怀有身孕。”身边的一个侍卫讷讷道。

“不过是个孕妇。”大长公主冷哼,阿娇如果不是入宫多年,膝下无子,又何至于落的被废退居于冷冷清清的长门宫的下场。

“你…”灰衣人大怒,欲要上前理论,却觉得身后衣裳被人一扯,那个神情有些奇特的女子对着他摇摇头,神情虚弱。

“你…”他以为她是害怕大长公主的权势,无奈放弃。

“撞了人是我们不对,为了表达对你的歉意,送你们一个赔礼吧?”刘嫖没有注意到躲在男子背后女子哀伤孺慕的眼神,和眼中缓缓流下的清泪。拂袖回车,想想还不解气,随手从刘彻赏的事物中挑出一件碧玉玉佩,甩下车来,回身道,“起车。”

“谁要你的破玉佩。”灰衣人冷哼一声,将玉佩踢开,回身欲走,这才发现,身后的女子额上一层细密的冷汗,显然不好,忙扶过她,“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韩雁声伸出手去,小声道,“玉佩。”神情焦急。灰衣人无奈,只得将玉佩拾回,问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腹中传来阵阵阵痛,韩雁声深吸一口气,“多谢恩公相救,还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他简直有些不耐烦了,“我是郭解,夫人,你到底要我怎样?”

韩雁声松了口气,“送我回清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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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雁声虚弱的被送回清欢楼的时候,满楼的客人还没有散去,桑弘羊立刻知机掩住了消息,将她带回了内室。

“雁儿是受了惊,动了胎气。”替韩雁声诊过脉后,萧方沉吟道,“此时她的情况,只怕不能随便移动,就待在此处吧。随时都可能要生产。”

“好。”申大娘哽咽道,早红了眼睛,“雁儿不会出事吧?”

“放心,有我在这,不会有事的。”萧方淡淡道,有着令人安定的力量,转首道,“阿解,多谢你救了雁儿。”

“她…是我师妹?”郭解犹自不能相信惊才绝艳的小师叔居然会收下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弟子。

“雁儿看起来虽然柔弱,其实很古灵精怪的。”

郭解无法看出,只得轻叹一声,“希望师妹可以平平顺顺的闯过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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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雁声走在一片迷雾中。

“这里是哪儿?”她问,没有人回答,雾却慢慢散去了。

眼前出现了一片竹林,沿着竹林中弯弯曲曲小路一路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一亮,一片空旷的薰衣草田出现在面前。

紫色的薰衣草中央躺着一个女子,似乎是在安静沉睡。韩雁声缓缓走近,终于看清这个女子的容颜,是陈阿娇。

“阿娇,阿娇。”韩雁声轻声呼唤,“你怎么了?”

“三生石上旧因缘,赏月吟风不要论,此身虽异性长存。”苍老的声音从韩雁声身后传来。

“谁?”韩雁声回头,看见一个眉发苍苍的老者。

“我是执掌凡间因缘的神仙。”

“执掌凡间因缘的神仙”韩雁声挑眉,有些诧异,“月老么?”

“呵呵,可以这么说。其实所谓神仙,有多种叫法,月老,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罢。”

韩雁声冷笑,“我听你在胡说。据我所知,那些道教,佛教,在汉朝可都还没有兴盛起来啊。”

“痴子,”老者意味深长的道,“人在诞生后才知天地,但天地岂是因为有了人后才有的?”

“神仙,本来就是亘古长存的。”

韩雁声有些无言,担忧的看了看躺在熏衣草中的阿娇,问道,“阿娇怎么了?”

老者呵呵而笑,“阿娇就是你,你就是阿娇啊。”

“胡说。”

“小老儿可没有胡说。”老者抚起长长的雪须,侃侃道,“当年陈阿娇退居长门宫后,虔心祈求上苍,整整二十年,祈求能和刘彻一续夫妻情缘。意念之精诚,最终连上苍都感动,映射一魂一魄在千年后的时空,也就是韩雁声。”

“我才不信。”韩雁声脸色渐渐变的惨白,“一魂一魄如何能聚集成人。”

“上苍感念其意念精诚,特让小老儿赐予圣水,才有今日的韩雁声。”月老笑眯眯道。“否则,千年后的韩雁声如何与千年前的陈阿娇一般容颜,如何能回到汉朝,却又偏偏进入陈阿娇的身体?”

“不是说是因为楚服行巫蛊之事吗?”。

“楚服巫蛊,只是一个因。”老者的眼睛缓缓眯起,“人世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因果。陈阿娇情可动天,上苍让韩雁声回到这个时空,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你们这群老不修,算什么劳什子神仙?”怒火渐渐灼烧了韩雁声的理智,“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陈阿娇最痴情么?你们感念她的意志,那么我韩雁声呢,就活该为她的意志奉献,我的意志怎么办?”

老者不语,眼神透过她的肩头,看着她的身后。

韩雁声回头,惊讶的看见迷雾中背对背的站着两个女子,一个古装典雅,一个现代精干,正是陈阿娇和韩雁声。韩雁声看看躺在薰衣草间的陈阿娇,再看看迷雾中的女子,这才发现迷雾中女子的身影亦如烟如云,虽然一颦一笑,生动逼真,但只是幻影。这两个幻影彼此间仿佛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一皱眉一抚发,举止神情居然一模一样,仿佛就是,仿佛是面对面照着镜子的两个人。

她的心便渐渐往下沉去。

“你还不明白么,陈阿娇和韩雁声本来就是一个人,陈阿娇的意念就是韩雁声的意念。”老者道。

“那么,”雁声惨然,慢慢道,“陈阿娇的愿望是什么?”

“呵呵,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幻影缓缓淡去,最终不留痕迹。

韩雁声忽然微笑,看着老者的眼神也渐渐冰冷,“什么上苍感其意念精诚,我才不信。所谓神仙,也不过是凡人欲念的映射而已。你们这样做,到底目的是什么?”

老者看向她的目光居然也带了一丝讶异,倒也不生气,“到底是那个时空的人,对神仙都不尊敬了。”他正色道,“刘彻杀戮过重,上苍希望能够通过你,阻止一下他的杀孽,也能让这片大地上的子民日后少遭受些战火离乱。不过,刚刚我说的的确是真的,韩雁声与陈阿娇,的确是同一个灵魂分裂出来的两个个体,所谓和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也要重新合为一体了。”

“你们以为我是谁?汉武帝又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何德何能能够阻止他?”

“呵呵,”老者捻须微笑,“记得我最初念的诗么?”

“三生石上旧因缘?”

“是啊,岂不闻‘因缘自有天注定’?在三生石上,每一个泥偶代表凡世间一人,泥偶之间通过红线决定因缘。刘彻的泥偶与其他很多泥偶有红线牵扯。我可以为了你将这些红线重新系过。”

韩雁声无语,伟大如汉武帝刘彻,其感情也只系在几根儿戏般的红线身上,实在是让人觉得讽刺,“可是,我还想知道,刘彻一生,有那么多女子,你们为什么偏偏选上我?”

老者含笑,“这也不是我们的决定。要知道,虽然刘彻身系红线太多,却多虚幻,惟其最初与陈阿娇牵扯的红线最实,也许,”他看着韩雁声,慢慢道,神情意味深长,“他少年时期,对阿娇,还是付出了一定的真感情吧?”

“韩雁声,你好自为之吧。”

老者转身,渐渐消失了痕迹。

“阿娇,这就是你要的吗?”韩雁声望着睡在薰衣草田中的陈阿娇,烦躁的走了几步,道。

也许吧。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而薰衣草的花语,不正是:等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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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初入汉家 十三:龙凤娇儿慰平生

韩雁声觉得身子仿如浸在火焰里,不自觉的皱起眉,耳边,阿娇的呻吟,和自己的呻吟夹杂在一起,宛如雷鸣。

“好疼。”韩雁声抱着头,忍不住喊叫出来。

“小姐,小姐。”绿衣伺候在一边,被吓倒,“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叫萧先生。”她跌跌撞撞的闯出去,很快,萧方进来,把脉之后,面色沉重,“雁儿要生产了。”

“啊,快快去叫产婆。”申大娘急忙吩咐道。热水等一应备用物品都是准备好的,很快就送上来,稳婆也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