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扰了帝王清静,明明是将陛下引过来了,虚伪的话配上娇羞做作的表情,凤宁直觉得耳迹难忍,首次主动抬眸向帝王看去,那苍眸里溢着冰冷,唇角却依然浅笑适宜,不急不疾的话,“爱妃不必自责,朕岂会这番小气。”

第138章 前世今生的纠结

同样虚伪的话,虚伪的表情,让凤宁不禁忆及两人初时相许的桥段,那双冰冷的眸子因着她有了温度,虚伪的话与表情也渐渐变得真实,此时虽是不知何故于她面前作戏,却也让她压抑不悦的心泛起层层薄怒,她从来并非大方之人,相许时就明就暗的提醒试探过,然他却在此时触碰自己的底线,凤宁敛下了眉,眸子里跳动着两朵升怒的冰火,周围的气息也开始便是森冷起来,然除了紫御麒外,其他人都沉浸在帝王天姿的笑容里,而紫御麒却当作没有看见。牛BB小说阅.读网

华贵妃将自己的雪绢手帕递到帝王面前,帝王自是清楚她是何意,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唇畔方才因着太过专注宁儿怒意的存在,沾了些许茶星子,接过递上来的手帕,拭去茶星子,问着:“爱妃的手帕绣工不错,可是爱妃自己绣的?”

华贵妃望得天颜久了,闻言后,脸上不禁浮上两片云霞,“回禀陛下,此手帕乃是家母所绣,是给臣妾作嫁妆的,臣妾一直舍不得用,今日方拿出来,没想到遇到了陛下。щωψ.∩īυβЬ,ηet”

言下之意就是天意缘份了,媚贵妃懊悔自己手脚慢了,没赶上这个与陛下亲近的机会,“陛下,臣妾母亲也为臣妾绣了几方手帕作嫁妆,若陛下不嫌弃,臣妾愿意赠与陛下使用。”

紫御麒作势打量着华贵妃的手帕,没有直接回应华贵妃的请命,良久之后,才缓缓的薄唇轻启,“爱妃美意朕心领了,宫中绣坊的手帕绣工也不错。”抬眸觑视周围的嫔妃们,紫御麒随意的来了句,“众位爱妃进宫,母亲都会为您绣手帕作嫁妆么?”

新纳的琴妃起身盈了一礼言道:“是的,陛下,女儿出嫁,母亲绣制手帕,此乃宇硕例来不更改的传统。”

语音刚落,华贵妃就接下话来,“琴妃妹妹说得对,陛下有所不知,若女儿出嫁无母亲绣制的手帕,是件非常不吉利之事。”眼角的余光瞟向了某处,轻蔑的态度在眼神里瞬扫而过。

世人皆知宰相夫人早逝,华贵妃作势无意一出此言,众人的眸光不约而同的移向了凤宁,媚贵妃自是清楚有人在意得志满,当然不会放过华贵妃刻意挑言的好戏,一改方才看向凤宁时的冷漠,掀起盈盈笑意言道:“宁贵人,你可别多心呀,贵妃妹妹并非意有所指,你若无绣帕,姐姐倒是可以送你几条以补缺憾。”

母亲一词,一直是凤宁前世今生的一处心结,按照师父生前的话,前世唏嘘的经历造就了此生的纳兰凤宁,前世今生本为一体,所以很难忘却,理智尚还清醒,清楚媚贵妃此举不过是想挑起她与华贵妃的不愉快,毕竟两人同一日进宫,如今的身份地位却是天壤之区,而华贵妃方才的话也明显是冲着自己说的,想她未置一言,只是存在而已,就招来了矛头相向。

帝王星眸暗敛,于媚贵妃的话未置一词,与众人一样,静静的等着凤宁的反应,她的宁儿可非好惹之人,想起在边境村庄的话,曲指累计得罪她的次数,目的只在于好秋后算帐,寒眸自然而然的溢出些许看戏的兴味。

第139章 不可更改的事实

于紫御麒的缄默,在凤宁的意料之中,反正打一开始,他便处在了看戏的位置,站了起来,冲着众人清冷的勾起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倏然悚涩极了,直让人看得倒吸口凉气,“纳兰凤宁自是幼年丧母,身不由已的入宫仓促至极,怎有时间备好嫁妆?与凤宁的福浅相较之下,诸位贵人娘娘们却是福泽丰厚,您说是吧——陛下。”

语声空灵清澈,仿佛似露滴坠落于水面,从未听过宁贵人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且当着陛下的面,竟敢说进宫乃是身不由己之举,陛下的性情如何,她没见识也该有听闻罢,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也能说出来,她是太没心计了么,经不起这样浅显的撩拔,敢公然挑衅帝王的威仪。

晚霞的余光映射着湖里的晚莲,寒风携裙悄然走过,不料身形微侧,掀起了无数的涟漪微波,寂静在周围落幕了少顷,那些本停留在凤宁身上的目光,此时全然带着怯怕之色看向帝王,没见他说什么,却看到宁贵人蓦然抹身离开,那冰冷清雅的身形犹如一株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的清莲,如迷梦境中一般缥缈虚幻,如此女子,除了于她不作而生的高贵气质不甘之外,又不禁为她捏了把汗,大胆冒犯天威,这宁贵人怕是性命堪忧了罢。

寒风徐徐而过,吹来的记忆越来越多,思及的往事如同高山滚落的雪球,挥之不去,无法驱逐。

天空飘洒的雪花,将凤宁层层包围萦绕,驻足仰首,却是一滴泪水滑落,点点雪花凝在脸上,点点的冰冷点点的漠伤。

曾几何时,寂静的校园后山,只身游走在树于树之间,聆听着微风拂过,树叶沙沙飘落,抬眸时,连湛蓝的天空都褪去了颜色,被笼罩了层层低落的阴霾。

曾几何时,喧哗的街道途径,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身影,本想置身其中感染一丝热闹气氛,让他人注意到自己是个存在的实体,却还是让她轻易从中找到寂宁阵阵。

在那个家里,没有爸爸,妈妈说那叫破碎,奶奶每日不厌其烦的叨念,于是,她是多余的,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实。

一句扫把星,尖声入耳,吼断了她努力维持的惦念,妈妈一次一次的无情冷漠转身,让她觉得家——好冷,她不是她生的么?自己并非她从小疼爱的女儿么?父亲死了,为何她要与奶奶一样,将所有的责任归于自己?

洋洋洒下的白色,凝在发间不愿离开,贪恋那一点薄薄的温度,将它溶成雾气,冰冷的包围着这一动不动的神情漠然,眸光凄凉的女子。

竹梅撑着纸伞站在假山旁,看着不远处徒然落漠的孤痕,想去为她挡些落雪,却不忍兀自出声扰了这幅惟美的雪中之影。

主子久不归芸然宫,落雪了,竹梅便撑了伞出宫迎接,可去了好久也没有回去,竹兰这才寻了出来,一到此处,便看到了一让人心涩不忍打扰的一幕,行至竹梅身畔,轻声言道:“回宫煮些姜汤。”

第140章 灵魂深处的脆弱

明白竹兰的意思,竹梅颌首转身离开,竹兰撑着伞,略微叹息后,向凤宁走了过去…。

头顶徒然阴暗些许,眸光轻抬,一柄撑开的兰花纸伞,玉眸漾着湿意,“竹兰,你可有尝过让最亲的人否定存在的感觉?”不经意间用了前世说话的口吻,淡淡的,虚无缥缈。

闻言,竹兰只觉心中一沉,却不知如何作答,轻声言道:“主子,天气寒冷,身子要紧,请您随奴婢回宫罢。”今日的主子不对劲,可是从纳兰宰相那里听说了什么?

夜静奇异,帝宫铺满了月光皎洁的银白,乍一看去更是添了几分诡色。

一抹身影匆匆而过,巡夜的御林军们个个训练有素,却丝毫不曾察觉,只看到了林总管只身行走在曲廊中,一惯的神情冷漠。。小说阅读网。

身影落入芸然宫里,门口的竹梅立即行了一礼,“陛下。”

紫御麒径直踏入了门槛,邪魅森冷的俊颜上寒光迫人,声调阴沉的言道,“怎么回事?”

竹梅随其身后,见惯了陛下怪异的神情,此时却添了严肃与担心,不免有些愕然,还是分寸的应道:“怕是主子在御花园中受了凉。”

竹兰拭着床榻上女子额上的细汗,见到陛下至此,立即跪下请安,“叩见陛下。”

紫御麒来到榻上,看了一眼榻上人儿的模样,清晰慑人的两束冰火倏然凝聚在苍眸之间,神色蓦然暗沉,周围的气息霎时变得悚然惊恐无比,敛眉的瞬间挥袖出去,竹梅立时感到腹中一阵锤心的痛楚,却不敢有所动作捂住,唇角已渗出了殷红,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奴婢该死,陛下恕罪。”

阴狠的瞪了一眼求饶之人,眸光轻转后变得心疼温柔,受凉?宁儿有着深厚内力护体,怎会让自己受凉?难道是今日自己做得过份了,伤了她的心,忽略了自身护体的能力?

瞧着她眉宇紧蹙,额间细汗层出不穷,颤动的睫羽,不安的神色,呼吸略带急意,分明是为梦魇所困,梦魇?回想相识以来对她的认识,从未见过她为何事焦急不安,如此淡漠随性之人,也会为俗事所困,在睡梦中惊惶万分么?还是她掩饰得太好,佯装性子,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灵魂深处的脆弱?

扯过仍跪在地上的竹兰手中的绵锦,为她拭着凝聚成珠的汗滴,紫御麒真是越想越后悔,也想过,以宁儿之能,又岂是能让一个帝后之位给束缚,可如果不这样做,怎能将她固紧在身边,不会让自己觉得她在怀里,心却十分遥远,于是狠心安排,他也认为帝后之位不算什么,可若能安慰自己的心,让她离自己近些,不择手段伤到她也在所不辞。

心下揪着叹息,正欲将绵锦递给竹兰打湿,却被她突然紧紧的抓住,一瞬的讶然之后,便听着她不安痛苦的声音,“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病房,妈——,妈——,别丢下我,我的好怕,奶奶,奶奶,我不——是扫把星,不要——打我,妈——,我好痛,不要离开我,不要——。”

第141章 昨夜睡得好辛苦

此时眼角滑落的泪水,与渗落的汗水交织,出现永远不可能呈现的脸上,焦虑不安,无助彷徨,如此的脆弱,深深的揪扯自己的灵魂,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锐利的眼眸斜向一旁,“娘娘回来之后可有说什么?”他不相信自己那出戏就能把她伤成这样。

竹梅俯首应着:“回陛下,主子回来后就没在说过一句话。”

竹兰却说:“在回宫之前,主子对奴婢说了一句话。”回想主子说话时的神情,或许正是应结所在,陛下问及,自是不敢有所隐瞒。

“什么?”

竹兰应道:“主子问奴婢,可有尝过让最亲的人否定存在的感觉?”

被最亲的人否定存在?纳兰夫人已故,难道是纳兰青宏做过什么伤害宁儿的事情?可看父女俩的关系并非自己心中所悟才是,那是为何?冷却的寒眸狠光一束,凶涌的杀意腾腾泛出,宁儿,不管是谁伤害了你,我都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后悔出生于世,“你们都下去。”

“遵旨。”

门棱扣合之声轻微的响后,一手拿下手中的绵锦扔在地上,合指点了凤宁的昏睡穴位,让她的意识沉寂下去,不再被梦魇所扰,解下衣袍上榻,紧紧的搂着她的身子,嗅着清冷熟悉的气息,临别几日而已,却让他感觉异常久远。

紧合着她掌心,输着为她驱寒的暖意,合上眼帘,静静的睡去…。

窗外的积雪厚沉极了,直压得枝头喘不过气来,冬雀顿驻飞离后,惊落了枝上些许白雪,刺透云层的阳光,映在雪上耀眼透明,溶化雪滴的晶莹模样,好似粒粒天然的水晶。

好累啊,身子好久未曾如此疲惫,乏得连眼帘都懒得睁开,可清醒的意识却不容她继续,睁开眼睛,模糊的记忆开始清晰,昨夜睡得好辛苦,好似再一次的身临其境在前世,妈妈丢下她离开了病房,奶奶打她,骂她是扫把星,她痛苦,她叫喊,却自是无人理会,她以为自己转生后,一切都会过去,沉重的过去不会再被掀起,可内心潜在的脆弱却经不起昨日华贵妃的一提,有些恼恨自己的没用,原来自己隐藏得并不好,让人戳穿——随时随地。

前世今生本就一体,师父,我丢不掉,亦不想面对,可否告诉凤宁该无可是好?

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坐起了身子,下一瞬间,竹梅竹兰就走了进来,脑子虽是昏沉,却还是能看出竹梅身子不对,略微苍白的脸色已告诉她有人受伤的事情,谁人胆敢在宫中伤她?“竹梅,你的伤从何而来?”

竹梅放下手中的事物,跪在地上,“奴婢没能照顾好主子,理应受罚。”

这么说,他来过了,真是睡糊涂了,忘了这里是帝宫,能伤她之人自是帝王无疑,未取她性命,应算是簿惩,“你起来吧,今日不必侍候在我身侧,下去好生疗伤。”

竹梅兀自摇了摇头,语带一丝惶恐,“奴婢不敢。”

不想在这方面废话过多,凤宁移过停在她身上的眸光于窗外,满目的白色让她烦躁的心静下了不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第142章 释然帝王的目的

侍候久了,主子的脾性她也有些了解,不敢再违意,只得应声:“谢主子,奴婢告退。”

梳洗后用了些早膳,才觉着身子没那么力不从心,竹兰撤下碗筷离开,竹梅又不在,整个芸然宫里异常的冷清,敛眉自问,何时这种空寂的环境开始让自己觉得落寞?

携裙踏过门槛,冰冷的凉意阵阵袭来,好似每个毛孔都打着冷颤,然心,却是静极了,忘却了寒冷的体会。

满庭的隆隆冬意,宣告着十六岁这一年即将结束,斜眸看向院角畔那一株待长的绿色,那是十七岁的初春正逐渐形成,举步移去,风吹去裢裙轻摆,淡雅的弧度出尘却若,正欲俯身捋去压在叶上的积雪,却突然充耳一声,“陛下驾到——。”

心中闪过一瞬滞神,随即摇身向门口看去,帝王华贵俊逸的身姿频步而入,与生俱来令人臣服的威仪萦绕了满身,深遂善异的苍眸依旧暗沉生冷,那一抹淡淡的柔和也是在看到自己身影时瞬时转变,迎了上去,“臣妾恭迎圣驾。”两人之间自是不必如此客套,可他不但让林允高声通报,还领着三个提着小箱子的中年男子随行而来,如此,便陪着他一起正经便是。

紫御麒扶起凤宁,脸上的笑意却是绝对的真心,“朕听说宁儿身子不好,宣来御医给宁儿瞧瞧。”

凤宁勾唇笑了笑,那笑容太假,不禁见到紫御麒眸色一沉,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臣妾谢过陛下。”

揽着凤宁的腰枝走向室内,刻意加大了力道,意料之中看着她拧眉,那唇畔的笑意亦全数的敛下。

三位御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稍作商议得出结论,其中一个御医作揖言道:“启禀陛下,宁贵人身子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其他不妥。”

另一个御医也作揖言道:“臣等已研究好了个方子,只要宁贵人按时服用,身子定会恢复。”

再一个御医将方子递给了后进来的竹兰,竹兰领意后,转身去御药房抓药煎药了。

帝王一直倚坐在榻椅上,半敛的眸色泛着捉摸不定的光芒,听完御医的一番话,阖下了狭眸,林允便抬手言道:“几位御医请罢。”

待林允将三位御医请离之后,自己也没再进来,因为他知道,此时的陛下与贵人主子,不需要他侍候。

紫御麒的眸光让凤宁有些涩然,犹记得那是初时相识才会有的探究才对,现下两人既已相属,再用这种眸光打量自己,凤宁心中自是有些不悦,挑眉揶揄笑道:“陛下出手重了些,怕是得让竹梅恢复好些天罢。”

帝王邪魅的勾起唇角,“朕未取她性命,自是看在侍候你多时的份上。”

他的话中带着怒意,可自己却有些迷茫,不知那怒从何来?然,他今日之举,再连想到昨日御花园中黄昏晚莲的那场戏,于他这些日不曾涉足芸然宫的目的,心下已有几分了然清晰,“陛下真想让宁儿做帝后么?”


第3卷 第143章 外壳笑意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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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紫御麒坐正了身子,明明眼中写着他的邪惑目的,但语气却是疑惑的,声带优雅的言道,“宁儿说什么呢?朕不明白。”

掀起一抹无奈的笑意,“陛下您今日亲自领着御医来到芸然宫为宁儿看诊之事,怕是您前脚进后,后脚整个帝宫都知道了罢,如此劳师动众的高调作为,您就不怕将宁儿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么?”

“宁儿怎么会这么想呢?”移步榻前坐下,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兴味的笑意中蕴着几抹深情。

凤宁轻轻拿下他的手,凤眸微移窗外,白色依旧,却兀自添了些许算计,“帝王的后宫之中,女子的荣辱可归为两种,一是得宠,一是失宠,若陛下不想让宁儿在别人的眼中总是处于失宠地位,便是让宁儿得宠了,可按照陛下纵容宁儿的程度,自是不会让宁儿屈居人下,如今宫中高位者乃贵妃,那宁儿只能为帝后了,不知臣妾这番分析,可准了陛下的心意?”

是他熟悉的语气,那俏皮中略带挑衅的神情总是让他不能自抑,可一想到昨夜她在梦魇中说过的那些话,内心的潜在便不由自主的油升怒意,“虽然早知道瞒不过宁儿,可还是想多瞒宁儿些时日。”

“先前陛下的所为,是想让臣妾觉得后宫危机的存在,只有处于高位,才能主导一切,那陛下可否告诉臣妾,是什么让陛下改变了让臣妾在感觉有危机的情况下接受帝后之位的计划呢?”

紫御麒邪魅的笑了笑,说:“宁儿是禁足之身,之前本就想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让宁儿可以光明正大的宫中走动,好让宫中某些有心之人见到之后心生妒忌,因为朕只要下了这道解禁旨,有心人自会觉着朕关心着宁儿,在意着宁儿,对于宁儿的关注就会多些,麻烦自然而然也到上门了,而宁儿是最讨厌麻烦的,若不想这些麻烦近身,惟有站就高位,俯视百态众生,正好纳兰青宏求见,道出自己念女之心,如此,朕正好顺水推舟,既做了老宰相的人情,又解了朕为宁儿禁足之忧。”

凤宁白了他一眼,噘着唇言道:“陛下的一石二鸟之计真可谓天依无缝,您还没告诉臣妾是什么让陛下改变计划的呢?”

帝王本是笑意盈然,兴意盈目的神色缓缓的敛了下来,一双深遂的苍眸溢着浓浓的忧郁,作答的语气也不禁轻了些许,“因为昨日宁儿因着朕任性纳入的后宫女人吃味了,虽然朕很高兴宁儿吃味,可却不忍见到宁儿眉宇愁蹙的模样,还有,宁儿昨夜做恶梦了,以往宁儿可否如此我不清楚,可从昨夜开始,我不想让宁儿独自面对梦魇的恐惧。”

她是由宁儿变成了‘臣妾’,他是由朕变成了‘我’,在听闻他说话的途中,凤宁神情先是一愣,随即微闪了眸光,不自在的笑意,都证明她心中隐藏着一个他所不知道的密秘。

“臣妾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小气的女人,以前只是没机会,现在陛下纳入那么多后妃,难道让臣妾吃些小醋都不可以呀?”忽略他的后话,堵气似的偏过头去说着,只因他温情的眼神会让她沉沦深陷。

她刻意的举动,撩拨起他的怒意,那分明是在回避他的问题,他与她是如此的相近,一切轮回过后,还是那般的遥远与不真实,掰正她的玉颜,浑身透出了危险的气息,“宁儿昨夜在梦魇中说的那些话,让我好费解,宁儿曾说过,总有一日会告诉我的,可宁儿的隐瞒却让我好担心,宁儿好狡猾,除却此时脸上这层笑意的外壳之外,我对宁儿竟是一无所知。”

玉颜上的笑意已然尽数逝去,下颌有些生疼,他真是生气了,梦魇中所说的话么?此生纳兰凤宁从小失母,更是无祖母在侧,八岁离开宰相府,十六岁才归,父亲从小宠她,离开这八年更是没有机会给她伤害,如此,也不难怪紫御麒会心生疑虑。

而紫御麒,不过是太在意自己的存在,害怕受到欺骗,被人爱的滋味,原来真是有痛有甜,沉沉的一声叹息,看着他邪美的俊颜正期许着答案,然她,却不知如何告诉他。

云眸急聚水雾,终是一滴泪水滚落,紫御麒松开嵌住下颌的手,心疼的揽她入怀,“我错了,不该逼问宁儿,对不起,是我太过心急了。”他认了,谁让紫御麒遇到了纳兰凤宁,一个不一样的女子,一个让他冰冷傲漠的心有了一丝情绪的女子。

聆听着阵阵强而有力的心跳,阵阵跳动犹如亘鼓垂响,睫羽上沾染着泪意,凤宁幽幽的薄唇轻启,是人无法想像的哀伤,“麒,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宁儿,你——。”

略脱离他胸膛,越来越有温度的胸膛,渲染着湿意的眸子,再看到他一脸的诧异怔然后,怆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胸口似窒息般堵塞,扬起一抹涩然的笑意,悲哀的言道:“今生,我是纳兰凤宁,前世,我名唤——林依。”

依靠在榻头,凤宁将眸光移向窗外,直直的盯着那皑皑的白色,继续说着:“似水流年,流不走无法忘却的记忆,川流不息若时间,虽然将过往掩饰住了,可平静的表面,还是渗出了隐隐的伤感,曾经存在的世界与此生两不相同,应该说什么都不一样,由于我是女儿之身,父亲是独子,奶奶重男轻女的概念根深蒂固,所以我从小就不受待见,少时,父亲因事故离世,于是,我成了奶奶口中的灾星,因为灾星,所以她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母亲继承了父亲的产业,整日忙着工作,无暇顾我,久了,我发觉她看我的目光竟与奶奶变得相同,我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却依然没得到他们的承认,所以,我放弃了,就算病重,孤单的躺在医院里,直到死的时候,仍旧是一人,再次醒来,我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成了宰相府里的小姐,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我不理解上苍如此安排存在的寓意何在?八岁离开宰相府,在羽微山府生活八年后,遵师命离开,遇到地魔教伏袭,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