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难为住了楚清清,喝了口筱筱递上来的水润润喉,胸口的抑闷却不曾因此减轻。濮阳瑾是刻意的罢,如果自己忤逆他的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就是挑明与他不敬,这样的太子妃太不成体统,毫无尊卑礼德可方。传出去会让人说楚家不会教女儿,更会让这梧惠宫引人注目。
后悔自己怎么过早兴起写了那两份东西,更后悔怎么还当真的放进牡丹匣子里锁起来。否则岂会弄到此刻进退两难的地步,无奈,楚清清长长叹了口息说:“殿下真的要看吗?”
濮阳瑾没有说话,眉宇间却挑弄着些许见到自己难为时的得逞情绪,迈开步子,很快就站在了楚清清的眼前。
第020章 一纸和离书对恃

楚清清轻抚着牡丹匣盒的表面,看向一旁的书案说:“臣妾将钥匙搁到书案的小屉里了。”说着,便携裙朝书案边走去。
濮阳瑾跟上去,却见茗妃亦已要跟上来,他顿步斜眸道:“本殿知道那镯子长什么样儿。”
楚清清回眸,正好瞧见茗妃腮边讪讪的笑意退去,立在原处不敢在靠过来了。还好她不过来,否则濮阳瑾会很没面子,因为匣中之物若是让人发现,他定会成为璠阳王朝历史上的一大笑话,当然,得有史官敢将这事儿载入史册。
站在楚清清身边,濮阳瑾控制不住自己让那抹单薄的身影相吸,这种反应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若不是她这副残躯还有些用处,绝不会留她于世扰乱自己的心绪。
楚清清将牡丹锦匣打开了,里面除了摆着那封密旨外,还有两张书着内容的纸。茗妃眉眼挑得老高,那样子像恨不能将脖颈伸张瞧清楚匣盒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今天已是第二天了,皇后姨娘那边已是催着她要那密旨的内容,本以为她放了楚太傅,楚清清一定会感恩带德的配合,可太子妃却总是与她扮傻充愣。若是再得不到密旨的内容,她少不得在皇后面前讨顿责骂。
楚清清只是将匣盒打开后便无动作,那封信封濮阳瑾是见过的,这正是茗妃今日借机到梧惠宫的目的。拿起其中一张纸,在看清纸上的内容时,除了略微垂眸的楚清清,所有人都见到太子脸上的情绪阴沉得如暴风雨来临前夕。
他侧眸盯着太子妃的眼神,似把泛着银光的剑,正毫不留情的割在太子妃身上。倏然朗声怒道:“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众人虽疑惑不解,还有人不甘心,可却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而楚清清亦清楚,这‘所有人’中不包括她。
外面的殿门阖上时,濮阳瑾森冷的笑着将那两张纸换个方向面对着楚清清,“和离书,楚清清,你居然敢向本殿生出和离的心思,且将和离书拟好。你不是很精明的么?难道你没想以你这副破败之躯能活着离开东宫?真是太可笑了。”果然是不能给外人看的,若是方才茗妃的执意得逞,明日他濮阳瑾便是璠阳王朝一大笑话了,居然让他赶上让太子妃拟写和离书。
如今在内殿只有她和濮阳瑾,楚清清也没有必要再有所顾忌,拉开与濮阳瑾的距离,楚清清走身桌台边,喝着方才那杯没喝完的温水,瞟向他的目光透着相同的寒意与讥讽,“臣妾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方写好这两份和离书。想臣妾的性命朝不保夕,更清楚皇后让我嫁你是因为什么,而你会娶我又是因为什么?虽说皇命不可违,我亦是个随时可能离世之人,生已让你们摆布成了悲剧,死后难道也要让你们束缚不成?今日这和离书你既然看到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太子殿下,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我根本毫无法子改变这样的现状,你去北晋受了十几年的苦难,让人左右人生的你会恼会怒,会想法子回到璠阳,清清亦有思想亦有情绪,自然也会想法子摆脱这样的囫囵。”和离书是她为自己死后准备的,她不想葬进皇陵,她想回楚家祖陵去,有了和离书,便没人可以阻止了。
第021章 你永远都撕不尽

从真正见过楚清清的心思后,濮阳瑾就知道楚清清拥有高于寻常女子的聪慧和心计,只是料不到她携着那副残败之躯,更是在这种置身他人棋局中的时期,竟然还有如此为自己死后打算的心思。
又是这种迷茫绕缭在心头,又让楚清清给出的意外牵引着自己的思绪,濮阳瑾厌恶这样的自己,可他又抑制不住不去观注楚清清的一举一动,那怕是她轻轻眨眼,也能勾起他内心的潜藏的求知欲,想看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若今日不是本殿见到这和离书,你准备何时与本殿摊牌?”松下手,濮阳瑾的目光不曾离开楚清清分毫。
楚清清叹息道:“我也不清楚,本来我以为只要我在梧惠宫里安生一点,能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过着不被人重视的日子打发时间,可事情好像让我想得太简单了,太子妃这个身份,再加上你和皇后各自的打算,我注定是过不得那种清静日子的。更或者说有人比你和皇后更希望我早死。”
前面的内容濮阳瑾都能听懂,可最后那一问,倒是让他蹙眉生疑,寒声问了出来:“难道除了我和皇后,你还担当着另一枚棋子的作用么?”
咳咳——,楚清清一声轻咳,撑着桌台偏过头看向濮阳瑾无奈的笑道:“那匣子里还装着父皇给我的密旨呢?茗妃为它可是用尽了心思,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密旨的内容是什么么?”
濮阳瑾凝望着楚清清唇角那抹很伤的笑意愣神,少顷后,拆开了那密旨信封,眼顿时微睁,道:“白纸?”
“别用怀疑的眼光质问我,我没动过任何手脚,也没必要隐瞒你。”濮阳瑾费解的眼神楚清清可以理解,若是换作是她,也会心中起疑。
“想必你已经知道是谁希望你死得更快些了。”他也知道了,那张白纸告诉了他很多事情。
“承蒙皇叔错爱,竟能想出这种法子来试探我对皇后的应辨能力,这一纸空文已是一道引子,为我招来以后数——之不尽的——祸事,咳咳——咳——。”濮阳慕华和濮阳慕英还真是手兄情深,为了某个目的,连她这个随即将死之人都用上了。
濮阳瑾合上牡丹锦匣,拿着那两份和离书走到楚清清面前,当着她的眼,将和离书撕了个粉碎,“本殿也喜欢有用的东西,即使她只是个女人,更不介意是个随时会死的女人。”
见着碎纸如雪飘落,楚清清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清清虽体弱,但研墨执笔之力尚有,所以那和离书,你永远都撕不尽。”
濮阳瑾闻言,赫然倾身掐着楚清清的下颌,她非得这样跟他作对吗?他又为什么听到那句话会在无意识下做出如此激动的反应?此时彼此间的距离不过一指,连呼吸的温热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楚清清拽着濮阳瑾胸前的衣襟,努力不让自己败在他的威慑之下而昏厥过去。
第022章 同样的迷惑无情

濮阳瑾徒然眸光一敛,充满恼怒的唇角扬起一抹惑人心神的邪魅,松开她的下颌,拥她入怀,带着连他自己都从未见过的情绪说:“本殿不能断你的笔墨,也不会绝你的宣纸,更不会残了你的手,楚清清,你是个很有用的女人,所以好好坚强的活着罢,直到有一天你不能为我所用,再去死。”
也就是说她书写的和离书还有用,楚清清看不见濮阳瑾此刻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一丝一缕的浸入她的脑海,沉淀在她心底。还好脑子是清醒的,“除非我愿意,否则决不会寻死。太子殿下,事已至此,我会留着这条残命为你所用,可我的和离书,你一定得签。”说这话的楚清清,心情无比复杂,她想到了宫外广阔的天地,想到她与今凤宇策马天下的情形,更看到只属于她惟有空想的悲哀。如果不能实现,那么也愿意死后葬回楚家祖陵。
“本殿要的是璠阳的天下,要的是拿回失去的皇权,届时你是生是死,是走是留,都与我无关。本殿先前就提醒过你,别指望本殿会对你产生一丝感情,因为你那个自以为是的爹,这一生,你不配。”
彼此的心跳声同时跳动着,同样的律动,同样的迷惑,同样的无情。“彼此,彼此。”
慕然将楚清清横抱起走向床榻,楚清清没有拒绝,除了依着濮阳瑾,她的确是脚软站不住了。可是他的举止是因为什么,体恤以后会为他所用之人的报酬么?
“看茗妃的样子,皇后一定很想知道父皇给你密旨的内容,今日事情闹得如此地步,她无功而返,定会遭到皇后的责难,而皇后也不会因此善罢甘休。茗妃既然没想法得到密旨的内容,下一步,她会亲自找你了。”将她搁到床榻上,濮阳瑾饶有兴趣的盯着楚清清的一脸平静。
“那密旨对她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么?要知道如今整个璠阳王朝都跟着她姓萧了。”楚清清靠在床头,自行扯过被子掩身,问着濮阳瑾的话,却不曾抬眸看他。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在未罢黜我这个太子,云王在未成为皇储时,他们的眼中钉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那怕是一丝一毫也不能大意。父皇给你的密旨虽是试探你应付皇后的能力,可在皇后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于她而言,这个时候任何一丝要胁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濮阳瑾态度寒绝的说着,眉宇略微上挑,嘴角却往下一沉。
看着濮阳瑾侧斜的轮廓与身影发呆,楚清清几乎在一瞬间将他所有的印象巅覆。濮阳瑾决不是个任由人摆布左右之人,能将事情分析得如此清晰透彻,怎么可能会让人看清他内心在打算什么?她敢笃定他的色溢于表,只是为了麻痹有心之人于他的认识。他的无可奈何与愤怒等一切行为态度都是装的,他要夺回一切的决心宛如磐石一般坚定难移。更或者说他在已准备好一切,只待一个机会罢了。
第023章 孤军奋战开始了

身后没有动静,濮阳瑾将略斜的身子完全面向楚清清,与她投来的目光平视着。她的胆色果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不难怪皇叔那般看重于她,不过这于她的身子是好是歹无关。
楚清清将眸光偏移到窗外,那扇半掩的窗扉此刻都透入些许错落无致的光线,丝丝缕缕亮透了,亮得让人心里忐忑难安。“你们不要太看得起我,有些事情再如何的精打细算,也会出现意外,所以别在我身上抱太大的希望,或许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她的语气很平静,可她的眼中的动荡却出卖她此刻内心的发复杂。也对,她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就如同萧皇后一样,她如何的精明,也不得过着防范小心的日子。“我从来不对你抱什么希望,只是皇叔对你的期待让本殿觉得你略显值得一看罢了。先前本殿说过,茗妃没达到目的,皇后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不要让本殿方挑起的好奇心这么快就磨灭。”
他的话可真难听,何止无情冷酷,简直就是残忍没有人性,可他的话又是事实,与其说和濮阳瑾摊牌来得让人无措,那萧皇后的手段与本事此刻更让她不寒而粟,因为她是孤军奋战,濮阳瑾决不会好心帮她。
“收起你那副看好戏的面孔,太子殿下,既然你说我还有用,那我就不会让你失望。不过有些事情你得配合,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见到戏还没开场,锣鼓声就停下的局面吧。”要与人斗,就得未雨绸缪,就算最终逃不过一死,活着一瞬就少一瞬让人嘲弄的机会。
扯起一方唇角,濮阳瑾似乎根本就掩饰不下对倚在床榻上女子的轻视与漠然,自己方才说了两句抬她的话,她还就真的顺着竹杆往上爬了。很好,他到要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你也别指望本殿会帮你解决任何麻烦。”
是他自己不想粘上麻烦罢,如他先前所言再加上眼下的时局,他少一分动作就多一分安全,“你放心好了,大事我都会解决,你要做的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她的目光依旧看向窗外,淡淡的却携着与他势均力敌的嘲意。他明白楚清清话里的意思,虽然他也毫不掩饰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然先前发生的一切却足够让她轻视自己窝囊,没用。“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出这么话,语气里的暗沉与怒意比楚清清所见的任何一次都深厚冷森,这才是他动怒的真正模样吧,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作用,真会被这样的濮阳瑾吓说出不了声。“换掉茗妃遣来的那两名侍婢。”
“东宫里的侍婢都是一样的,不论你怎么换,她们的本份依旧是侍候人。”
可与其留下两个什么都招的人,不如换下两个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人。楚清清料定濮阳瑾是在跟她打马虎眼,为何换掉茗妃遣来的侍婢他不见得不清楚原因,“殿下一定要跟清清胡搅蛮缠么?还是清清高估了殿下的睿智,你与外间那些草莽无甚差别?”
第024章 不肯服输的脾气

也许她和萧皇后一样是女中豪杰,巾帼之雄。可萧皇后有一样不如她,那就是口舌之能,萧皇后做事向来是腹中之计纯熟方附诸行动,只要达到目的即可,不会多一字一言。然楚清清比她狠,她心中有谋,也不会让自己在口舌之间逊人一筹。“除此之外呢?”
听着他突然如此爽快应下,倒叫楚清清有了一丝意外,看来好听的话的确不宜多说。此次楚清清没再将目光流连窗外,收回眸光复与濮阳瑾对视着。他的眼睛很深沉,就若一口永不见底的枯井,寂寞无声,又阴暗得让人恐惧,“除此之外,殿下若是无事就请别在梧惠宫出现,就算有事差人来传话就好了,因为清清还想活得久一点儿,还有,我要上哪儿是我的自由,相信除了殿下之外也无人敢明目张胆的干涉。”
“那你就活得久一点儿吧,还是那句老话,别想让本殿给你收尸。”他心里的怒火腾一下汹涌而来,这种愤怒绝非来自楚清清言词的不敬与嘲弄,那来自何处?
楚清清亦毫不客气的回道:“收尸有筱筱就好了,怎敢劳您费心。”她不是好欺负的,人敬一尺,她还一丈,或若是有人刻意惹恼她,楚清清虽不能将其如何,可在言词上绝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濮阳瑾摇身欲走,楚清清想到什么赶紧又将他叫住,“等等,苡妃真的丢了东西么?”茗妃的话始终是让人迷糊,夜遣东宫的到底是贼还是刺客呀?不过不论是那个,夜里那么大动静肯定是有事发生。
“是本殿下令到梧惠宫搜的,可到梧惠宫搜查的人却是茗妃找的。”实则是茗妃引导那刺客说自己是个贼,偷的东西还藏到了梧惠宫里,至于那刺客为何要顺着茗妃的话承认,原因与结果也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下次您的苡妃娘娘丢了根头发丝儿,茗妃依然借故来搜查梧惠宫,那么清清将这笔帐算直接在殿下头上就是了。”楚清清心中有气,打不过他,过过嘴瘾也好。
“哼——。”
丢下一声深闷的怒意,濮阳瑾拂袖而去,沉重的脚伐似乎要将梧惠宫的内殿地面上一步踩出一个脚坑。不难怪某人如此生气,想他濮阳瑾去北晋为质多年,定是受尽委屈,回到璠阳虽暗中有人敢对他不敬,可明里谁人不是对他俯首听耳?
筱筱几乎是用跄踉的腿脚跑进内殿,见到小姐好生生倚在床榻时方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床榻前,拧着眉宇细心问着:“小姐,你还好吗?殿下可有为难你。”有点事儿想不通,依小姐今日的情况来看,她那有力气走回榻上,还好好的倚榻在侧。
ps:请各位亲们看完了不要忘了推荐,嘻嘻!!
第025章 太子的办事效率

“我没事。”楚清清轻轻的回答,唇畔扯起的笑意太勉强,所以看上去有些僵硬。如此作答也只是为安抚筱筱担忧的面色,她紧张的心跳在筱筱靠近床边时方缓缓的淡定下来。
“奴婢方才见殿下黑着脸走了,还以为他伤害了小姐。”筱筱眸中噙泪,她真的是担心得要死,留下身子不好的小姐一人在殿中应付太子殿下,要知道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易怒之人。
楚清清拉过筱筱的手,见着她掌心的血痕深浅不一,肯定很疼了。“你把伤药放那里了,赶紧拿来我帮你上。”
筱筱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拭去眼角凝集的泪珠,笑道:“没事,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奴婢还是先去把小姐的药端来罢。”
“筱筱——。”楚清清的声色有些沉,她相信筱筱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少顷见她一愣后,果真移身到衣屏后拿出一小瓶药来。
不顾筱筱的拒绝,楚清清执意替她上了药,又给她包扎好。
此刻已至午后,筱筱的手包扎着,只得吩咐侍婢将楚清清的药和膳食端来。楚清清小睡了一下,因为心里有事,睡得很浅,头愈发的昏昏沉重,心里也就更加恼火,真想跑到那个山顶在大吼几声,敝敝心底的闷气。
傍晚时候,筱筱回禀说梧惠宫的宫娥换了两人过来,还外添了一名宫侍。楚清清暗嘲濮阳瑾办事没效率,这会子才让人过来,又诧异遣过来的人又添了一个。
先前茗妃遣来的两个宫娥,楚清清记得长相,可名字却是糊里糊涂,偶尔听筱筱支使两人干活,叫的什么名字也是入耳即忘。然此番三人皆是奉濮阳瑾之命前来的,自然得给自己长些记性。
那两名宫娥略显得矮那宫侍半个头,长得倒还是个机灵样子,宫娥一唤袖英,一唤袖娟。又得知这两人正是从茗妃的春锦宫中遣过来的,也就是说这两人先前在春锦宫当差。
楚清清腹中有些思虑清晰透彻,于濮阳瑾她的确不能不佩服。从春锦宫差过来的人不止茗妃放心,相信茗妃以为这两个宫娥与先宫娥没什么区别,照样会将梧惠宫中所发生的一切暗中向她禀报。而濮阳瑾打的却是不和梧惠宫沾上关系的主意,如果有人怀疑他于梧惠宫的态度生异,也会因为换掉的两个侍婢是从春锦宫遣过来的而覆盖过去。
那宫侍名唤珠子,身子够高却显瘦,那两肩的衣料完全衬不起来。不过罢了,她不在乎濮阳瑾遣过来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要能达到她为她干活的满意程度便好。
楚清清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就让筱筱领下去了,她深信聪明的人无需多言。
第026章 深夜再见今凤宇

夜半时分,夤月蒙胧之际,楚清清又从不踏实的睡意中醒来。晦暗不明的光泽游荡在寝殿内的每一处角落,浸入耳中的细微之声,犹如薄雾在低语,悄然的动静听得越久,越觉得诡异莫测,毛骨悚然。
满脑子与濮阳瑾相谈的话,她相信自己已过了老皇帝和濮阳慕华那关,然那萧皇后呢?她会在何时何刻投下第一道令人意料不到的难关?
有些动静越来越清晰了,楚清清惊得浑身发寒。待要起身时,帘帐却先让人挑开了,随即在隐隐约约间见到一张携笑且透着几分狂傲懒散的俊颜。
“夜闯禁宫,你想死?”楚清清被吓得骤停的心恢复跳动,却道出这么一句玩笑出来。
来人掀起一方唇角,显然对楚清清的话很不屑一顾。他将帘帐束在一侧,“想让我死,那也得抓得到我才行。”
楚清清好好的坐正身子,又见来人将桌台上的风灯拿到榻前。先还疑惑他想干什么,这才明了他是在看她的脸色。他是楚清清这一生中头一个看不懂的人,就好像他俊逸的外表是张面具,他所有的情绪都成功的掩藏在那张面具之下。就若此刻一样,他很快就将风灯重新搁到桌台上,复回身坐在榻沿。
“看到我还活着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今凤宇别过头去,反问她,“我给你的雪蓉丹还剩多少?”
“三粒。”
“我曾告诉过你,你心里不能装事,遇事更不可急燥。”今凤宇复又看向楚清清,拧着眉,眼中的复杂赫然在殿中荡开,更添了几抹认真。
唉——,楚清清合眼一声长叹,苦涩的答非所问:“我以为你再见我一定会这样嘲笑我,说楚清清想不到你这辈子还有富贵命,能当上太子妃呢。”
今凤宇没说话,他可不觉得楚清清自嘲可笑,目光不悲不喜的盯着楚清清看,她总说她看不懂他,他又何尝将她看懂了?更想不到离别半年,她居然步入深宫之中成了太子妃。那上次他们开的地个‘策马天下’的玩笑就真的只能是玩笑了么?
“今大哥,你怎么了?”被今凤宇盯得有些窘迫,楚清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闪躲着眼神。
“没什么。”今凤宇如此应着,轻轻将楚清清拥入怀里。头一次如此拥着她,想不到比想像中更瘦,“记住我的话,我会治好你的,你只管好吃好喝的养着,别忘了,咱们还有个约定不曾实现呢。”
楚清清的身子僵在今凤宇的怀里,本想推开他,但一听到他说及那个约定,想使力的手便不再动了。她期待那份自由,期待那么天的颜色,更期待那份感觉。可是,都能实现么?
不知何时再次睡去,醒来时早已晨曦染天,今凤宇又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小瓶子和一张字笺。瓶子里装着两粒药丸,宇笺上写着服用的方法。鲜亮的光线投放窗棂下的地毯上,错落无致,却似有着无尽的鲜活力量,层出不穷,用之不竭。
第027章 该来的总躲不过

梳洗完毕,楚清清的气色较之昨日好些了,筱筱看着也松了口气,若是她知晓太子和她的小姐都说了什么的话,此时此刻内心的侥幸与轻松绝不会存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