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里夹杂着极力隐忍的哭意,风雪儿突然意识到什么,摒住呼吸问,“现在是白昼还是深夜?”又觉着不对,若是深夜屋里未点烛照,那秋儿怎会麻利的倒水给自己喝?
“天啊,小姐,为什么会这样,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抱着风雪儿,秋儿哭得声嘶力竭。
在外间守夜的书芝,听到秋儿的哭喊,急忙的冲了进来,再看到秋儿抱着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王妃时,心里一阵高兴,“王妃,您终于醒了。”看着秋儿哭得这般凶,以为是高兴的。
秋儿含泪侧眸,望着书芝说:“快去把萧公子找来,快去呀。”
书芝莫名其妙,看到秋儿不容质疑的表情时,不禁吓了一跳,再看到一脸漠然的王妃,心悬了起来,又急忙的冲出了房门。
“秋儿。”与秋儿的慌乱相比,风雪儿太过于镇定了,镇定的模样让秋儿心惊胆颤。
“小姐,你别吓秋儿,那里还有不舒服的么?”
“秋儿。”风雪儿加大了一个音阶,镇得秋儿立即收住的哭声,随即又沉沉的叹息,“不必惊慌。”
院外响起了沉沉的脚步声,风雪儿知道,经这一番闹腾,怕是该来的都来了罢,果然瞬间门被推开,阵阵熟悉的声音关切的响起,“雪儿――。”
有了一丝温暖与感动,却很轻易的就被失落所替代,不过,风意轩会出现这颐王府,少少的让她有些意外,“轩哥哥,南宫大哥,你们来了。”
平平静静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惊,萧泽睿问道:“秋儿,雪儿怎么了?”
秋儿立即让开了位置,祈求的望着他,“萧公子,你快看看小姐罢,小姐――小姐的眼睛看不见了。”
风意轩紧紧的搂着她,恼恨自己的无用,“我可怜的雪儿,为何你要受这么多的苦?”
萧泽睿把着脉,看了看风雪儿的眼睛,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南宫辰没有遗忘掉萧泽睿那个小小的反应,急切的问,“泽睿,雪儿的眼睛怎么了?”
萧泽睿蹙起了眉,良久才说,“雪儿的眼睛――中了毒。”
“中毒?”风意轩紧了紧怀里心爱的妹妹,“怎么会中毒呢?难道之前的毒还没解么?”
南宫辰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盯着他,一时之间,萧泽睿怎会知道清楚,风雪儿昏迷这两天,除了药膳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下腹,难道是他开的药膳有问题么?不对,他不相信自己会犯这种错误,而且对方是风雪儿,这个答案定然是否的,那么,她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萧公子,是不是王妃之前的毒并未解完呀,那小瓶子里的药还有好几粒呢。”书芝说完,便去把那小瓶子拿了过来。
风雪儿一听到小瓶子,身子就不由自主的颤起来,轩辕冷昊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不顾一切的纵身崖下,酸涩难耐的心又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头深深的埋进风意轩的怀里,风雪儿后悔醒过来,宁愿长睡下去,也不要用清醒来面对失去他的事实,尽管她不承认,可总有事情把她拉着一步一步朝那残忍真相靠近,逼迫她去相信。
“雪儿,你若伤心就哭罢,轩哥哥会陪着你一起。”他宠了一辈子的妹妹,此番模样怎能让他不心疼。
她想哭,可是泪水早就在那几个思之成狂的夜晚流尽了,剩余的便是仿佛永远休止的伤痛。
萧泽睿找到了风雪儿中毒的原因,瞳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与痛恨,看着手里那小小的药丸,心痛却无奈至及,“想不到那个女人拼死都要让活着的人痛苦。”
第239章 孤独之声
南宫辰不解的言道:“泽睿,你是什么意思?”
勾唇冷笑,他有着将某人撕成碎片的冲动,“唐碧凝在解药上下了毒,因为之前不清楚毒药的成份,我也只能大着胆着让雪儿服下解药,如今雪儿没有了生命之忧,可视力却因着附在解药上的毒而消失了。”
“那个死女人。”风意轩恶狠狠的说着,若当年非她,雪儿今日绝不会活得这般痛苦与疲惫。
南宫辰心疼的看着风雪儿窝在风意轩怀里颤动着身子,揪心言道:“可有办法医治?”
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回他该庆幸自己当时喂风雪儿服下解药时余了一层的担心,说:“总共五粒解药,雪儿服下两粒便醒了,醒来之后,我便没让她再服用,如今看来,若将这五粒药丸都服下,雪儿的视力就若师傅鬼医怕是也无能为力罢。”
“这么说,你有办法让雪儿的眼睛看见东西?”燃起了一丝希望,风意轩有些激动的问道。
萧泽睿默认的点了点头,“因为这是解药,所以不能依附太多的毒愫,既然雪儿没有性命之忧,只要我把这药丸的成份分解出来,就不难找到毒愫所在,届时服下汤药配以针治,雪儿的眼睛复明不难。”
听到萧泽睿这样一说,大家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翌日晌午,因着有孕在身,风雪儿呕吐不止,她又没吃什么东西,自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瞧着她痛苦的模样,秋儿恨不能那痛苦是自己的,替她擦拭着唇角,书然立即递上来一颗酸梅放入她口里。
靠在床头,风雪儿长长的舒了口气,嘴里含着酸梅说:“去把轩哥哥找来。”
秋儿微怔,随即言道:“小姐,您还是好好休息罢。”
轻轻的摇了摇头,秋儿亦知晓小姐的脾性,只得离开了屋子。
书然递上一杯茶水,小心冀冀的说道:“王妃,奴婢吩咐厨房做了粥,您用些好么?”
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就若她不吃,为了肚子里那条小生命,她的身子也得健康,微颌首,书然扬起了一抹笑意,当然,风雪儿看不到。
听着窗外的鸟鸣,叫得风雪儿好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全身心的沉浸在莺啭鸣啼之中,感受着这瞬间的安宁,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雪儿,好些了么?”风意轩踏过门槛,望着那双盈盈的双眼,想到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便恼恨自己的无用,雪儿受着苦,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能看到的全是无尽的黑暗,听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随即道:“你们都下去罢,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屋子里的侍婢们都盈盈一礼,“是,王妃。”
门棱扣合的声音响起,风雪儿凝聚心神,感受到床前只有风意轩时,才幽幽的启口,“轩哥哥,皇叔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罢,可有怪我?”
自作孽不可活,他有什么好怪的,他死了倒是干净,可活着的人却没比他少痛苦,今生总算父子一场,此行的目的除了看望风雪儿之外,还有便想领回他的遗身,他离开皇宫的事情,知道的人数甚少,且不朝的理由是染疾,如今将人领回去,顺水推舟,也好堵了众人的悠悠之口,“事情既已发生,便避免不了,我阻止不了便是上苍的意思,没什么好怪的。”
叹了口气,仿佛所以的一切又都重新掀起,窗棂随风轻摇,撞出一阵小小的声响,带走的,是不堪回首的昨日,却将长长的惆怅萦绕于心田之中,摒之不去,掩不之住,“皇叔的骨灰我已命人放在了后厢的佛堂里,国不可一日无主,你带上皇叔的骨灰早日离去罢,登基之后,望你做个与父皇一样的明君。”
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时的心情万般纠结,“雪儿,随我一起回风花国罢,我会下旨恢复你公主的身份,我不想你留在这里痛苦。”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我承受我痛苦,王爷是离开了,可我并不承认他死了,他只是没在我身边而已,所以,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等他回来。”
他很想问她,如果他永远不回来了呢,你要这样永远的等下去么?可是,那话太残忍了,他问不出口,“雪儿,轩哥哥希望你开心,做回十年前那个随我一起在御花园里游乐的雪儿。”
合上眼帘,无尽的黑暗并不曾改变,“不可能了。”若轩辕冷昊在,也许可以,可是――。
“雪儿――。”风意轩心疼的喊着,拖长的音调让风雪儿倍感无奈,可是她,又何尝不是。
“你会带走秋儿吗?”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意识中是帐项的方向。
良久,风意轩说,“如果这是你所想的,我便将她带走。”
她早就知道了,他不爱秋儿,可是秋儿却爱她,还好他是未来风花国的国主,后宫娶多少女人都可以,而秋儿与众多女人甚至和自己一样,只想陪在心爱的男人身边,再依秋儿大度的性子,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而轩哥哥就若不爱她,也会对她好,“轩哥哥,谢谢你为雪儿做这么多。”
揽她入怀,风意轩带着哭腔言道:“只要是雪儿的要求,轩哥哥什么都能答应。”
靠在他的胸膛,风雪儿眸光突然凌厉一闪,她看不到东西,可风意轩能看到,不禁被风雪儿此时的模样吓着了,想说什么,却听到她说:“轩哥哥,替我办件事情罢。”
风意轩言道:“何事?”
…
当杜云裳来到颐王府,得知风雪儿失明的事情后,自是替她伤心悲恸,又知道萧泽睿有办法治好她时,杜云裳总算止住了不住坠落的眼泪。
拉着风雪儿的手,杜云裳几次欲言又止,风雪儿看不到,旁边的书然着上急了,“杜小姐,您有事就跟王妃说罢,王妃现在看不见,您不说她怎么也不会知道的。”
书然话音刚落,风雪儿眉宇便皱上了,她握着自己的手不是松紧,原来是有事情,“云裳,你有何事便说罢。”
杜云裳轻拭泪眸,不是她不想说,可不知如何启口,如今她躺在床榻上,而自己却要…。
“云裳,你说罢,还怕我承受不住打击么?”以为是不好的事情,风雪儿勾起一抹苦涩。
杜云裳连忙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雪儿,是――是我要成亲了。”
心下松了口气,老天爷发慈悲了,这回没在打击她,“这是好事,为何不能言语。”
黯然的神色,杜云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风雪儿听着她淡淡的叹息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如今这模样,你却要成亲,心里有些这意不去?”发觉手被她捏得更紧,风雪儿说:“云裳,你不必如此,我们的命运是太过相似,经历了太多之后,却并不一定结局要相同,我也希望你能幸福,知道吗。”
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的轩辕冷昊,杜云裳忍不住含泪道:“雪儿,你真的好坚强。”
坚强?自己真的坚强么?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坚强已是千疮百孔了,不是么?她努力维持着那丝最后的坚强不倒下去,害怕自己输给绝望,抑制住内心的颤抖,“他知道你的过往么?”
明白她何所指,杜云裳颌首,“他向我表明心迹之时,我便告知他了。”
“你觉得他不会介意么?”想到了戚玉良,风雪儿还是有些不安。
“他说,人的相识相知,都是缘份,不为人所知的过去,都已成为了历史,活在历史里,不如活在未来。”
从她的话里,风雪儿感受到一丝温柔与感动,既是她的选择,自己便不在说什么,只期望他不会是第二个戚玉良,不然,定然不会如前者那般轻易的放过了,紧了紧她的手,“祝你幸福。”
杜云裳淡淡的笑了,风雪儿看不到,却希望她能感受得到。
夕阳西垂,拿着杜云裳专程送来的喜贴,风雪儿听着她走出了屋子。
书然静静的侍候在一旁,杜云裳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心疼的看看王妃,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那清澈的眼眸亦如往常一般美丽,摄人心神。
“书然,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静。”风雪儿轻声说着,平静的玉颜上挂着缕缕让人心碎的哀伤。
书然有些不放心,却还是应声走了出去。
紧紧的扯着蚕被,脑海里忆起了初入颐王府的那夜,她让奶娘送上了花轿抬到了颐王府,在洞房里让轩辕冷昊看出破绽,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她打发到了火房,想来真是有趣,她的洞房便是如此过来的了。
命运让他们相遇了,在经历了重重的荆棘之后,有人令人心醉的承诺,努力让自己活下来,努力拼着他们的未来,可是结果,提及以往的美好幸福,不过是验证此时有多么的残忍,若这世间没有了你的身影,没有了你的一切,她做不到将泪水与思念抛诸脑后,告诉自己这一生经历过了,余下的满心的甜蜜,尔后唇角含笑,迎接每一次日出日落,月坠月升。
第240章 杜府惊人
服下萧泽睿配的药有好几日了,扎在眼部周围穴位上的金针让她感觉有些刺痛,再觉得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萧泽睿说了这样一句,“雪儿,你哭吧。”
哭?风雪儿微怔,听着他说话的方向,南宫辰说:“泽睿,这是为何?”
萧泽睿叹息道:“雪儿的毒已解了,只要她一哭,凝聚在眼里的毒愫就会随着泪水滑落,周围的脉落一通后,眼睛便可复明了。”
“真是太好了。”南宫辰有些激动的着说,“雪儿,你哭吧。”
哭?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怎会哭得出来,没有他在身边,眼睛是瞎了,是残了,又有何干?“师哥,南宫大哥,雪儿已没有泪在落了。”
“雪儿。”萧泽睿有些不悦的说:“你不落泪,就不能得见光明,难道你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眼睛看到东西么?”
南宫辰止住他,“泽睿,算了,只要有解药了,性命无碍便好了,其余的事情,尊重雪儿的决定罢。”
萧泽睿垂下了眸子,他明白南宫辰的意思,知道轩辕冷昊坠崖后的日子里,风雪儿不知哭了多个夜晚,心,痛得只剩下了痛,相思的泪水怕也是枯竭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一片静默,任由时间一点一点儿流逝了。
午后,书芝熟练的沏着茶水,王妃没说话,她也不敢说些什么,除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外,还有此刻说什么都是敏感的。
可这让人郁闷的压抑着实让人透不过气来,思忖了良久,书芝言道:“王妃,还有五日便是杜小姐的喜日了,您可有想好送什么礼物了么?”
缓缓的睁眸,空洞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风雪儿敛眉说道:“让袁总管备车,我要出去。”
闻言,书芝一阵舒心,出去走走,散散心最好不过了。
扶着书芝的手上了踏出了沉云苑,路过府中时,不时有人朝她恭敬的喊着:“王妃。”那声音里,有可怜,有同情,还有惋惜,其实这些东西她都不需要,因为这并不能让轩辕冷昊出现在她面前。
大街之上,听着车外的阵阵喧哗,仿佛几百年不曾听过这般热闹了,她的世界里,少了轩辕冷昊,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热闹如何,安静又如何,没有他的存在,便可有可无。
“书芝,吩咐下去,去谧雪楼。”
“是,王妃。”应完声,书芝便朝着帷帘外轻声说着风雪儿的吩咐。
轩辕冷昊曾与她说过,谧雪楼是他的产业,如今他不在皇城,她就得替他经营下去,还有烟花春雨楼,让轩辕冷昊控制之后,亦归轩辕冷昊。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如今浴血门的危险已不在了,皇城的一切又都归付了平静,安危这种东西,根本不必再太意了。
书芝先下了马车,掀开了帷帘扶下风雪儿,小刀已暗中让掌管谧雪楼的掌柜等候。
流云阁中,谧雪楼的掌柜恭敬的立在一旁,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王妃他略有耳闻,没料到今日一见,她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质竟与王爷那般相似,能成为王爷的王妃,定然是无可厚非的了。
她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开口便是重点,“如今王爷虽不在皇城,谧雪楼的收益却不能因着王爷不在而有所退减,以往你是如何运作的,接下来还是如何运作,明白么?”
王爷坠崖身亡的事情已是大到皇亲国戚,小到升斗小民都知的事情,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颐王府却未有半点办丧事的准备,百姓们茶余饭后都会私下议论,说这颐王妃的痴情世间罕见,颐王爷死了,这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怎么可能活得过来,都不由得敬佩起这位王妃的深情与执着,如今连往颐王府送菜的小贩都因为同情这个王妃,送上的菜决对是最新鲜的,谧雪楼是做生意的,他自是听到过这样的议论,如今王妃轻描淡写的略过王爷已逝的事实,简直就如同王爷出皇城办事去了,几日便会回来一般,人说这王妃痴情,他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拱了拱手,“王妃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
微颌首,风雪儿继续说,“烟花春雨楼的事情你抽空注意一下,我不知道谧雪楼是如何运作的,只希望它的运作尽量与谧雪楼同步。”
“是,小的知道。”
离开谧雪楼,这才让将马车赶到杜宅。
对于风雪儿的出现,杜云裳既惊喜又意外,当管家告诉她时,她都不相信是真的,直到风雪儿由书芝扶着站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可开口却又带着责备,“雪儿,你身子不好,想见我,差人来说一下,我去王府就是了,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风雪儿说:“你要成亲了,我不过来看看,总会过意不去。”淡淡的说着,眼睛看不见,却听到另一个方向。
管家递上的茶放在桌几上,花园里,凉凉的风驱散了略带的热意,几许花叶飞落在桌几上,送来了淡淡的清香。
“裳儿,这位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风雪儿本想只是来看看杜云裳,没想到还真让她遇到了,这样――也好。
杜云裳语言含笑,“程大哥,这是我此生的挚友风雪儿,――雪儿,他便是我向你提及的程阡陌程公子。”
余音未散,程阡陌带着笑意言道:“原来是颐王妃,早就听过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之至呀。”
说话还算得体,听来是位彬彬有礼的公子,风雪儿心下有了些放心,却还是不敢懈怠,“程公子客气了,风雪儿普通人一位,何来的名不虚传。”
程阡陌依旧笑笑,“王妃真是谦虚,在下有幸结识,实属有幸。”她的美貌果真天下无双,只是那双眼中透着的冷漠,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有着淡淡的疏离,裳儿能与她成为挚友,倒让自己有些意外。
杜云裳拉着她的手,“雪儿,坐吧。”
不料风雪儿却文丝未动,只见她轻轻的叹息之后,瞬间震碎了桌几上的茶杯,拾起碎片刹那之间便抵在了程阡陌的喉间。
由于事情太过突然,在场的众人无一反应过来,倒是杜云裳对这一幕相当的熟悉,脑海里的记忆被打开了,回想到了在林府的青竹居里,她也曾如此用碎片抵着戚玉良的喉间,明白她的用途,杜云裳既是感动又是紧张,没底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泪水漫过了眼帘。
听着程阡陌尴尬的言道:“不知王妃这是做什么?”
风雪儿丽眸半阖,世上保不定没有第二个戚玉良,“云裳的过往,料你已是知晓,程公子乃是名门之后,有些事情风雪儿不言你也该明白,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公子的意图。”那日杜云裳一走,她便让人查了程阡陌。
程阡陌心下一愣,所谓挚友,眼前的女子绝对担当,“王妃放心,在下既愿娶裳儿为妻,她的过往如何皆与我无关,我要的只是如今的杜云裳而已。”
依旧那个姿势,只是逼在程阡陌喉间的碎片力道加大了两分,听到了杜云裳的惊呼,知道定然是见红了,而程阡陌却镇定如初,没有退步丝毫,风雪儿淡淡的问着,“云裳,你可信他?”
杜云裳握住她持碎片的手,颤抖着声音,“雪儿,我信。”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相信,但既然杜云裳信了,那便行了,松开了持碎片的手,风雪依旧不带表情的言道:“若让我得知你有一日负了云裳,形同此杯。”
程阡陌闻音一怔,却不是因着她威胁的话,而是她此时表现出来的气质溢着不可侵犯的威慑,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让人望而生畏,“王妃不必多虑,在下保持那一日绝对不会来到。”
那个在沁香阁临窗以盼的杜云裳,那个在林府悲伤柔弱的杜云裳,那个在面对山鬼却不惧将神游的自己挡在身后的杜云裳,如今更是那个坚强的杜云裳,终于找到了归宿,上苍终是眷顾她的,风雪儿欣慰的勾勒唇角。
尽管是一抹浅浅的笑意,杜云裳亦控制不住感动的泪水,拥着风雪儿泣不成声。
风雪儿轻轻的推开她,“云裳,你大婚之日我不便参加,祝你幸福。”说完抬起了手,书芝很自然的扶了上去,听着她说:“回府罢。”
“是,王妃――。”
杜云裳靠在程阡陌怀里,泪水湿掉了他胸前的衣襟,她替风雪儿心痛,如果可以,她愿意将自己的幸福与开心都全数的感染到她,可是轩辕王爷的离开,便是扎在她心中的一根刺,若非他本人,谁也拔不出来。
“阡陌兄,找了你好一会儿,原来在这儿双宿双栖呀,真是令小弟羡慕呀。”一抹翡翠色身影从转角处走到院中,正巧看到花园尽头,消失了一抹白色的倩影,明明只看到一点点,却莫名的望着那已空无一人的地方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