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千寻走近,用脚踢踢这个一个时辰前还耀武扬威的庄主,又朝着风雪儿笑笑:“谢了,师妹。”
事情已然告一段落,风雪儿手中的御魂剑悄然滑落,坠地的回响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缓缓的转过身子,她――有些累了。
轩辕冷昊抬了抬手,却没有抓住她的勇气,只能痛苦的轻喊:“雪儿――。”
冷冷的丽颜上,因着这轻轻的两个字,泪水便翻涌绝堤,满腹的酸涩浸袭了整颗带血的心。
秋儿扶上她的手腕,瞧着她的满脸泪痕,又回眸看了看轩辕冷昊,垂下了头心下沉沉的叹了口气,小姐脆弱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风雪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沉了声调,“逸表哥,如今你便是麒麟山庄的主人了,你应有能力处理好庄内的事情,不要让外人插手。”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风雪儿听完,由秋儿扶着踏着惨寒的月色走向了听荷楼的方向,那落寂的背影让人感慨万千,莫名酸涩。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之夜,连天边的那弯银钩都在风雪儿回到听荷楼之后黯淡了光芒,收敛了神色。
只觉着脑海定格在空白的一瞬间,风雪儿躺在榻妃椅上,徒然的盯着窗外,数个时辰了,连放在腰间的手指都不曾动一下,秋儿自是不安的站在一旁,忧心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风雪儿,暗自着着急,心下暗忖:该怎么办?现在这种情形自是不能去找姑爷了,在听到柳庄主说自己是姑爷的舅舅时,她也吃了一惊,如今小姐这付模样便也知道其中缘由了,若是殿下在就好了,他从小与小姐最亲,一定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姐,可是现在又去那里找来太子殿下呀。
几只晨鸟扑腾着羽翅啁啾着落在了窗前的树枝上,悦耳的欢鸣声终是凝聚了风雪儿消散的眸光,好像想起了什么,泪水轻然滑落脸庞,门外的他守了一夜了,此时终于走了吗?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秋儿。”秋儿紧紧的摇着风雪儿的手臂,希望除了眼泪之外能给她一些别的回应,毕竟这样的风雪儿让她害怕。
依旧缄默不言,秋儿的话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看到天际现出了一丝光亮,风雪儿终于动了一下身子,又是一滴泪滑落,晶莹的泪花湿透了绫袖。
秋儿看着风雪儿坐榻妃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她拧眉打开了房门走到了门外,待她跟上时,正好瞧看到她绣裙摆动一抹带伤的弧度,摇身上了屋顶,晨风扬起她的发丝随风飞扬,一下刻人影便消失在了房顶之上,知道她轻功卓绝,此时来不及找人了,秋儿只得跟上了去,她的小姐此时不能出事。
耀眼的阳光下,青绿色的小草都偷偷的发芽,闪亮的露珠粘在芽尖,春风优雅的抚过,却调皮的将露珠抚落,短暂的相识、相聚之后――终是离别。
秋儿筋疲力尽的走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林子里,林子里潮湿的空气让她不禁打着冷禀,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来这里?可是她确是将小姐跟丢了,虽然确定小姐在这片林子里,可她已找了半个时辰了依旧没有小姐的影子。
擦试着额上汗水与雾水的结合体,秋儿吞了吞口水后继续喊着:“小姐――,小姐――,你在哪儿?求你应秋儿吧。”
周围都是大树,她的声音根本就传达不了多远,眼看着晌午已过,若是庄内知道小姐不见了还不得乱成一锅?想到姑爷那冷冷的表情,秋儿就惊得直打冷颤哆嗦,她知道小姐爱姑爷,更知道姑爷爱小姐,可是明明两个那么相爱的人,为什么注定要成为仇人?不禁为两人悲哀起来,秋儿带着哭腔继续喊:“小姐――,小姐――,你在哪儿,你回答一下秋儿吧,秋儿求你了,小姐――。”
再紧累的积雪也经不起阳光的照耀,眼前无数条穿插的小溪潺潺的汇集在一起流向远方,蓝色的花海因着积雪的流逝而枯委了,风雪儿讶然的盯着这幅残景,彷徨的置身其中,麻木的心再次一点一点儿的碎了。
原来白雪溶化成水之后,花儿也会跟着死掉,如同她与轩辕冷昊一样么?当真相揭开时,仿佛一切都结束了,如今这远走的溪水叮咚作响,可是在为他们哀悼么?
第209章 最后意识
晶莹的冰树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杆,连个含绿色的叶苞都不愿让她看到,缓缓的靠近,她仿佛看到了一树的凄哀正在得意的向她招手,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上当了,你上当了,你上当了,轩辕冷昊是个骗子,轩辕冷昊是个骗子,轩辕冷昊是个骗子,他骗了你的感情,骗了你的一切,是你自己笨才会相信他的甜言蜜语,笨蛋笨蛋笨蛋――。”
风雪儿痛苦的捂着双耳,紧紧的闭着眼眸,不愿看到原本的美好向自己赤裸的嘲笑,“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清静了,风雪儿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发丝让此时的风雪儿看上去别样的凄美与绚丽,只是她眼里散出的幽怨足以让整个山间的温度再降低一层,不经意见又看到一朵花儿倒了下去,脑海里浮现出什么,缓缓的抬起了手,挥起了绫袖…。
当秋儿找到风雪儿的时候,便看到她跳起了倾城舞,在这山溪之间似一幅凄然绝美画卷,先是看呆了,瞬间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
踩着冰冷刺骨的雪水,秋儿大步的小跑了过去,看着刚旋身的风雪儿时,不惊刚稍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的眸光焕散、呆滞,脸色已几乎白如宣纸,记得主人曾说过,这――这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呀,慌乱了喊了起来:“小姐,别跳了,别跳了,求你别跳了,你再跳下去会走火入魔的。”秋儿突然跪到地上哭道:“小姐,求你别跳了,别跳了。”
然而风雪儿此时根本就听不进任何话,有一个名字萦绕在她整个身心,轩辕冷昊,轩辕冷昊,想到你的事情我的心好痛,好痛,轩辕冷昊,轩辕冷昊,好痛,好痛――。
风雪儿停下了轻盈旋转的舞步,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扬,阳光下苍白脸庞别样的邪美勾魂,眸中溢出的泪水落到了脚下冰冷的雪水里,轻微的叮咚声让她的心听得真真切切,随即一口鲜血喷出,如午夜悄然潜入的迷雾般盈盈而下,涅白色的衣裳刹时绽开了无数朵红梅,而飘落到溪水里的娇艳却被水流匆忙的带走。
倒在残景里,风雪儿就像一只即将命绝的妖精,半睁着眸子看着她眼里最后的世界。
秋儿恐惧的爬到风雪儿身侧,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坠落在她脸上,而她却毫不领情的又将吐出的血染红了秋儿的衣裳。
“小姐,你别吓我,别吓我,秋儿这就带你回麒麟山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想将风雪儿扶起来,可她追了风雪儿那么久,早已累得疲惫不堪,如今她也只能缓步而行,怎还能拖动一个风雪儿。
怎么办?怎么?秋儿含泪看看四周,想到之前来时那像有枯藤,对,枯藤,擦拭着风雪儿唇角的血,秋儿说:“小姐,你坚持住呀,秋儿去去就来,你可千万不要丢下秋儿不管呀。”说完放下风雪儿,快速的转身离去。
瞧着眼前惊魂未定的秋儿的背影,风雪儿想着她是要救自己吧,泪水从眼角滑落,混在冷冰的雪里,秋儿,至始至终,只有你在我身边。
秋儿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了,却听到了一阵浅浅脚步声临近,怎么?难道离开人世之前还能听到幻觉么?
风雪儿在晕厥过去的最后意识里,模糊的看到了一张陌生却有着如同轩辕冷昊一般刚毅的轮廊的脸,不由自主的勾了勾毫无血色的唇,努力的向他抬了抬手,无耐却力不从心,她不知道这一瞬间自己没有负担的笑了,轩辕冷昊,那个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的名字,终于安静了下来,渐渐地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渐渐的什么都看不到的,渐渐的――渐渐的――。
当秋儿满手是血的拖着狠拽下的枯藤回到原处时,除了残雪与蓝色花瓣上洒落的殷红之外,那里还有风雪儿的影子,沉沉的枯藤脱落,砸到冰冷的汇成小溪的雪水里,她跪在地上,看着风雪儿方才躺过此时却空空如也的地方,刺骨的雪水已浸透了她半身衣裙,她的小姐去那里了?悲恸的一喊:“小姐――。”
空旷的山林有了回应,可回复她的只是她自己的声音,还有被她惊飞的雀鸟正展翅高飞,冷冷的山林,越来越冷了。
天空下着延绵的小雨,滋润着苍茫大地,院子里的桃花开了,透明的雨珠挂在花瓣上,相应得绚丽多彩,一旁的芭蕉叶也变得更加深绿。
至此,风雪儿已失踪五天了,麒麟山庄出动了所有人去找寻,轩辕冷昊带来的人也都参于了其中,南宫辰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只得呆在麒麟山庄里与萧泽睿、蓝千寻一同干等着,可是仍是毫无音讯。
秋儿呆在听荷楼里,整日以泪洗面,自责着没有好生照顾小姐,看得司马逸派来照顾她的侍婢都受到了感染,心里都酸酸的。
轩辕冷昊站在窗前,冷冷的气息袭卷了整个身子,隔着细雨望着遥远的天际,想着风雪儿到底在那里?
小刀立在门口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踏过了门槛,恭敬一礼,“王爷。”
听到小刀喊自己的口吻,便知道又是无功而返了,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启口:“有线索了么?”
小刀单膝叩地,恨着自己无能,不能替主子分忧,“奴才该死。”
轩辕冷昊没有回头,只是勾唇苦笑,“你起来吧,麒麟山庄那边可有消息?”
小刀站起身来,说:“回主子,同我们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失落的抬了抬手,黯沉了声调:“你下去吧,继续找。”就算她恨自己,不愿回到自己的身边,也希望麒麟山庄有消息,不要让他如此的患得患失,在心痛与绝望之间徘徊不定。
小刀刚走到门口,却迎来了满面愁容的铁衣,拱了拱手,“铁衣公子。”
微颌首,便与小刀擦肩而过,看着轩辕冷昊寂寥的背影,他认识了十多年的兄弟,何曾这般失魂落魄?
轻声的叹了口气,提步走到他的身后,“方才袁总管传来书信,澜雪国出事了。”
斜眸看着他,等着铁衣继续说话,“国主病倒了,信中说好像很严重,这些日子都是由你母妃一人在照顾。”
轩辕冷昊冷笑道:“她在照顾?她在照顾能好么?”
“显然她已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她找不到你,可是颐王府的人一定能找到你,这才出此下策弄病国主,逼你回澜雪国,这样至少你不会在暗处,她也会安心一些。”铁衣边分析边想着这女人何其的狠毒,为达目的竟不折手段到这种地步了。
轩辕冷昊亦想不明白,她分明爱着风文忠,为何会嫁给父皇呢?“这么说我是非回去不可了?”
铁衣点了点头,“你大皇兄虽然身为太子,可依他对德妃的表现来看,根本不会想到德妃手段,而你与太子的关系又十分要好,就算是因着你,太子也不会把德妃往不好的方面想,要知道如今能跟浴血门抗衡的人只有你颐王了,若你不回去,一旦将她激怒,你父皇的性命你不要了吗?你皇兄与侄子亦儿的性命你不要了吗?”
轩辕冷昊缄默不言,只是半阖着眼眸直盯着不远处的一棵青梨树,那梨树上的枝条上,挂了满满的雨珠,若许是感受到某处溢来的凌厉,皆如泪水似的全都瞬间坠地。
铁衣半敛了眉,轻笑道:“我就觉得奇怪,德妃娘娘不是你的母妃么,怎么你会那么恨她?如今看来,你到是有些先见之明。”
为何会那般恨她?轩辕冷昊也说不清楚,只是侍婢拉着他走到她的面前,指着一脸毫无表情的她说:“她是你的母妃,快叫母妃。”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仿佛这个母亲是从天而降的,他很想问问别人他是否有两个母妃,之前的母妃去那里了?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冷漠的性子增加,逃离他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便也不再问了,而父皇每每亦是答非所问。
“她只是把我生出来仅此而已。”对唐碧波说的话再次脱口而出,对于她,果真没有丝毫感情,如今连带着风雪儿,甚至能感受到一些恨意,可这恨意却仿佛是很久之前就留在了心里的。
“准备何时起程?”铁衣叹息道,他并不是不知轩辕冷在犹豫什么,见他不语,他继续说:“安心回去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消失三年你都能找到,这次定然也不会例外,我会时常给你飞鸽传书告诉你这边的消息。”
轩辕冷昊垂眸,眼里划过一丝哀伤,良久,轻声的说道:“我会将罗风留下。”
“唉――。”铁衣又叹了口气说:“是男人就坚强些,你能确定她的心都在你身上,还怕她的人会消失么?”
闻言,轩辕冷昊心中一暖,铁衣说得对,雪儿不会有事的,她的心都被自己好好的珍藏着,人是跟着心走的,总有一天,她会来找自己的心,斜眸看向铁衣:“这段日子辛苦了铁衣,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说完便挥手扬袍出了屋子,自信的步履有力的踏过门槛。
看着那如初般嚣张的身影,铁衣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刚才从他眼里看到了什么?感激?出了名冷漠冷血的轩辕冷昊眼里居然会呈现感激?呵呵,风雪儿,你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看来得加把劲找你了,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方才那番只是安慰的话语效用能挨多久。
第210章 太子殿下
风雪儿缓缓的睁开眸子,少许的朦胧之后,清晰望着帐顶,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醒来?此时宁愿身置地府,睁开看到的便是牛头马面,阎王修罗,亦不要清醒过来,感受着灵魂一点一点的从身上剥离,痛苦的合上眼帘,睫羽轻颤,跳动着粒粒微小的珍珠。
少顷,渐渐的凝聚心神,斜眸望着这间陌生却不失华丽的房间,淡淡的檀香气味萦绕在空气里,珍贵的桦木用具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定然尊贵无比。
轻声叹息后坐起了身子,胸口蓦然的抽痛不禁让她云眉紧蹙,唇角溢出殷红的颜色,淡淡的血腥气息刺激着她灵敏的嗅觉,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刻,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走火入魔了,随即勾勒一抹冰冷的弧度,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阎王殿里岂会这般奢华?
有脚步之声传来,轻微的震荡说明前来之人是名女子,合上眼帘,轻拭着唇畔的血渍,听到一声呼喊:“姑娘,您终于醒过来了。”
急切的话夹着欢愉,自己睡了很久么?她又是谁?
侍婢大步走到床榻前,愕然的盯着这个唇角带血却合着双眸的女子,她不能用美、漂亮之类的话来形容,“姑娘,您身子还未复原,还是快些躺下吧。”
女子默默的睁开眼,盯着她的瞬间,她只觉着一道凌厉的光束仿佛要将她的身子看穿一般,该属于男子的威慑却在眼前重伤初醒的女子身上体现,不禁心怯起来,畏惧的扶着她躺下,再也不敢正视那双冰冷且带着危险的凤眸。
替她掖好被角,侍婢便侧身离开了,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自己既已清醒过来,侍婢自会去通知救她的主子。
想事情果然不适合她,只是略微的动动脑子,便着好累了,刚想合上眼帘,又如同意料中的一样,门槛跨入了一对矫健的步伐,风雪儿已合上了眼帘,此时的她没有兴趣知道下一刻站在床侧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看着床榻上的人儿双眸紧闭,可唇角略带的血迹证明侍婢不曾撒谎,她确是醒过来了,可为何此时不愿睁开眼睛,难道她不好奇自己的性命为谁人所救么?
“宣太医进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说话时的眸光却不曾移开女子的容颜。
侍婢躬身道:“是,殿下。”
太医?殿下?风雪儿内心轻轻的发出疑问,终是缓缓的掀开了眼帘,迎上那对陌生却熟悉的探纠眸子,刚毅鲜明的轮廊,遂深如黑珍珠般的眼眸,浓墨飞韵的剑眉,英挺的鼻梁架子,还有那身明黄色的衣裳,毫无疑问的证明他便是一位人间的王者。
“你不好奇这是那里么?”
他启口说话,语句里的冷淡让想起了初识时的轩辕冷昊,云眉轻拧,身子骤然紧绷,而心――好痛,好痛。
上官青诺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看着她唇角越溢越多的血,冲着门口喊:“御医呢,怎么还没来?”
腥红的血滑过下颌淌到了金丝绣枕里,亦染红了她身下凌乱的发丝。
上官青诺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疑惑的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泪痕,她想到了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的痛苦不堪。
御医来了,少顷替风雪儿诊脉过后,便拿出一粒药丸喂着风雪儿服下,随即又拉着上官青诺到殿外说了些什么,因为风雪儿心绪凌乱,殿外的对话她便没有听见。
方才她见过的那个侍婢替她擦拭着唇角的殷红,小小冀冀的说:“姑娘,御医说你是走火入魔,心脉有所损伤才会晕迷月旬,只要醒过来好生调养就没事了。”说到底,她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殿下为这位陌生的姑娘担心,毕竟她从未见过殿下对那个女子这般照顾过,不过这女子到是有让殿下担心的能耐。
月旬?她都睡了一个月了么?难怪这侍婢见她第一句便用了愉悦与欣喜。
侍婢口中的殿下又回到了床榻边,这回他坐了下来,便对侍婢说:“去煎药。”
“是,殿下。”侍婢离开了,也带走了随后进到殿内的其他侍婢。
窗外的树枝上,一只小鸟停在上面,少顷飞走了,轻颤的枝条坠下了几许带红的花瓣,清风微拂,便送进了窗棂。
良久的沉默之后,上官青诺终是又开口:“你不好奇自己如今身置何方么?”
风雪儿重新闭上了眼,泪水再次落到发间,漠然的说道:“要么你出去,要么让我离开。”
拳头微紧,谁人敢如此与他这般说话?可看到她轻颤的眼睫时,又莫名的心软,内心极不情愿的起身离开了殿内,而风雪儿在他转身的瞬间又睁开了眼睛,真切的听到他在门外吩咐:“好生侍候,有事来报。”
“是,殿下――。”
一阵整齐的回应之后,整个殿内恢复了她晕厥时的宁静,好累,好累,累得她又在不知不觉得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闻到满屋子的药香,感觉到殿内还有其他人的气息,风雪儿沉眉直起身来,轻撩帘帐看向那人所在的方向。
桌台边,被侍婢称作殿下的男子与自己相互凝视着,彼此的眼睛都看不出喜、怒,他轻挥手,侍婢便走了过来,拿起衣裳为风雪儿披上,随即又将她扶下床榻坐到了殿下身旁。
桌台上,有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药汤,还有一碗看似粥类的吃食,移眸看着他,见着他将那碗粥食推到自己的面前,说:“御医说你睡得太久,只能先吃些流质食物,趁热将它吃掉,然后再行将药服下。”
讨厌他说话的口吻,因为与其说是好心,不若说是命令,随即心下冷笑,此时的自己有何理由与他对抗?收回停在他身上的眸光,拿起汤匙吃起粥来。
看着一碗赤黑的汤药,风雪儿的眸光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起来,想到以前自己服药时,轩辕冷昊总会细心的为自己备上一份甜梅,正出神之际,有侍婢走了进来,将一小碟东西放在桌台上说:“启禀殿下,奴婢把甜梅拿来了。”
泪水坠落在药碗里,砸起浅浅的晕圈,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只会哭?”
携袖拭泪,不是她想要哭,是只要想到那个男人,便会身不由己的哭,服下汤药后,含着一粒甜梅在嘴里,浓浓的苦涩味道渐渐的被甜梅酸酸的味道所代替。
上官青诺挥手间,桌台上的碗就被一旁侍候的侍婢撤了下去。
看着风雪儿那张苍白的脸,上官青诺说道:“这里是月心国,本太子是月心国未来的国主上官青诺,而你现在正在本太子皇宫所置的太子殿内。”
他好歹也是一国太子,主动报上姓名已属不易,目的却只在眼前的女子给他一抹惊讶,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有意义,可看到她平静如水的容颜上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时,吃惊的却是他自己,这世上还有人比他冷漠,且还是个女子,可心底却有个声音说这不足为奇。
风雪儿少顷别过头去,移过那她看不懂的眸光,为何见过她的人都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敛下眉来,“我会离开。”
上官青诺心下一怔,不仅仅是她冷漠的话,更是她无视自己存在的态度,勾唇一笑,带着玩味,“你以为你能随便离开么?”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风雪儿重新正视他的眼神,亦轻声揶揄:“殿下以为能留得住我么?”只要她想走,谁能留得住她,可现在她亦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
她是因为走火入魔才伤了自己,足以见得她的武功定然不低,上官青诺收敛了含笑的唇角,“不要忘了是我救了你的性命,从今以后你的命便是我的,岂容你说离开便离开。”
为何同样意思的话要让她听到第二遍?事到如今还逃离不了他的阴影么?不由自主的回应了当初同样的话:“少来威胁,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又要哭了,这般冷漠性子的人,为何总是有眼泪挂在眸角?疑惑的看着梨花带雨的缥缈丽颜,上官青诺不禁看呆了,幽幽的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