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话,宫里一切安好,劳娘娘挂心。”玉宇宫,从前玉妃住的宫殿,她始终不明白皇甫宇为何会将她安排到那儿去。她明明曾听他讲过,那玉宇宫于他意义非凡。
“人手呢方面如何呢?本宫安排过去的人可还醒事?”
“回娘娘话,都很好。而且太妃娘娘也将蕊儿赐给臣妾了,皇上还将臣妾的侍女从宫外接进了宫。”穆惋月一直垂着眼帘,不是她不敢看伯雅,而是担心自己在面对伯雅时因为心里的冲动会影响她虚伪的发挥。
“就是站在你身后的两位么?”
“是的。”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蕊儿和云初同时向皇后请安。
“都起来吧。以后你们要好好服侍彤妃知道吗?”
“是,娘娘。”
“皇后娘娘。”缡妃徒然起身道:“臣妾偶感不适,请容臣妾先行告退。”

 

第034章皇上他爱本宫么
伯雅很明白缡妃的心思,穆惋彤让她成了宫里的笑话,她怎能不怨不恨?“本宫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就散了罢。”
众人起身,一起施礼道:“是,臣妾告退。”
待到殿中人影走光,伯雅轻轻地笑了,那笑——意味深长。
沈嬷嬷见状,近身言道:“公主,这彤妃和缡妃只怕是水火难融了,奴婢担心这以后会给您添麻烦。”
肘腕搁到座槛沿上,伯雅到没沈嬷嬷那么担心,“有麻烦解决就好,只要这二人不要闹到场面难以收拾。”
“依公主看这缡妃和彤妃到底谁更沉得住气呢?”
略微抖抖巾帕,伯雅还真细想了想,“依本宫看这二人应算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沈嬷嬷携着疑惑之声低吟,祈望主子给为她解惑。
伯雅轻轻颌首,“你想想,这缡妃在皇上面前得几分宠?”
沈嬷嬷敛眉沉思小顷,却也不敢断定,“她进宫也有段时日,平日里和贤贵妃争吃争宠。都说皇上偏爱贤贵妃,可缡妃那样跋扈,皇上也并未责难,可见缡妃在皇上那儿还是有几分颜面的。”
沈嬷嬷说得在理,伯雅并不反驳,而是接着说:“再说彤妃,她应算与缡妃同一期入宫的,可一人做嫔妃一位做女官。虽说时间有先有后,彤妃现在不也跟缡妃平起平坐了。不过让本宫想不通的是彤妃为何会在绮央宫使策勾引皇上,难道她和缡妃有何不合,一开始就准备撕破脸么?”
“这事儿奴婢也想不通,也许是真如贤贵妃所言的捡日不如撞日之策,或者在那个时候彤妃为勾引皇上也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为了得到皇上宠幸,还顾得上树什么敌么?只要皇上宠着彤妃,缡妃再嚣张也不能把彤妃如何不是!”
伯雅徒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靠着凤椅,视线飘向窗外,悠悠的问沈嬷嬷,“嬷嬷,你说皇上他爱本宫么?知道母后本不赞成这门亲事的消息吧,她说皇上是为了活命才会娶我的。你说这是真的吗?”
沈嬷嬷闻声,平和的脸渐渐失去了色彩。因为不知如何作答,所以选择沉默。

晨曦射透了花叶,使花叶间原来的色彩更加鲜明透亮了,到了傍晚,它们又会像火焰一般妖冶美丽。
每月的双数是去向皇后请安的日子。自又去向皇后请安已经过去十日了,穆惋月在这十日里没得到皇帝的宠幸又造成了一时传闻。多数人都只是冷眼看她的笑话,除了云初和蕊儿并无人安慰她。呵呵,她也不稀罕。
贞太妃那里除了召见她是不会去的,她们之间只是利用关系就并不存在尊重了。每个晚间,蕊儿总会消失那么一阵,穆惋月知道她是去千寿宫向贞太妃作报告去了。云初只是偶尔说起蕊儿晚上会失踪,但她并不知晓蕊儿的去处,而穆惋月也并不打算告诉云初,毕竟知道得越少她越安全。
到了一个月之后,贞太妃沉不住气了。她召见了穆惋月,旁敲侧击的刺激她得想办法得到皇帝宠幸,更得使手段赢得皇帝的心。这个时候穆惋月只得心下苦笑,因为她知道皇甫宇是根本没有心的。一个有心的人,是断不会做出让人悲恸欲绝的事的。
在一个云很淡,风很轻的日子里。玉宇宫赢得玉宇宫有主人后皇帝的首次降临。
蕊儿和云初忙进忙出好一阵子,终于站在垂帷旁边消停下来。她能看得出蕊儿很兴奋,可云初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淡淡的。
“听说这一个月你过得很清闲。”这是皇甫宇坐在榻椅上的第一句话。

 

第035章你想要什么恩赐
穆惋月向来觉得一个人想要繁忙容易,想要清闲则太难。例如这个月,她的清闲都是在玉宇宫躲出来的。虽是如此,也不能说她不担心会有麻烦主动找上门来,“臣妾无能,不能替皇上做些什么。”
皇甫宇端起云初替他沏的新茶,小呷了一口,“还习惯吗?”
他的声线很稳且听不出情绪,所以穆惋月难以判断这简单的问句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无妨,从前他的关怀她倍加珍惜,偶尔还会在午夜梦回时细细回味体会。现在,她一点儿都不稀罕。皇甫宇不会真心对任何人,她再不会轻信于他。
“谢皇上关心,奴才们服侍得很周到,所以臣妾一切都好。”可这样的生疏,还是让穆惋月感到难过。刚习惯骑追云的时候,皇甫宇问她习惯吗?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笑得很甜很温柔的说:‘总会习惯的。’
殿中回荡着一片寂静,仿佛空无一人。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好久,穆惋月站着,皇甫宇坐着。不是谁不忍心打破这样的静谧,而是萦绕在周围的氛围很是怪异。穆惋月依旧保持着她练习了很久且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笑,皇甫宇呢,则仍然是那副穆惋月陌生到极点的肃穆轮廓。
此时的皇甫宇让她感受到那股浓冽的属于皇室的帝王气息,他的不羁闲散当真是御鹤乘风而去。也许人都是从前的人,改变的只有虚以委蛇于对方的位置。又想到贞太妃的交待,她必须得到皇宠的荣宠,就算不是专宠,也得让皇帝有常到玉宇宫的心意。这对穆惋月而言是件很难困的事,她连见都不想见到皇甫宇,要她施手段让皇甫宇常来玉宇宫?太难!
可是,她没得选择,否则她进宫来做什么?此时她是穆惋彤,穆惋月只能藏到心里。既然你毁了我对你的感情和期盼,那么我就毁了你得到的江山和权势。皇甫宇,这很公平。
“皇上,臣妾刚才让云初炖了雪耳百合枸杞汤,给皇上盛一碗可好?”她的心在颤,那句‘皇上’也带着颤音,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和无疑,可皇甫宇还是给她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想到从前他的丰富多彩,可见现在的皇甫宇她有多么的怨恨和讨厌。
皇甫宇只是静静的看着穆惋月,既是不表态穆惋月就当他默认了,即刻吩咐云初却盛一碗进来。
站的位置太高了,这样的讨好皇甫宇并不陌生,只是眼前的女子做出来,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看着也很奇怪。到底什么地方奇怪,他心里好像有数又好像没底。
很快,云初就将雪耳百合枸杞汤递了上来,穆惋月殷情的送到皇甫宇手里。如果盛汤的碗易碎,若者她的力气再大些,那碗一定碎了。一想到自己曾被他怎样伤害,此时还得如此用心的侍候他,穆惋月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想要什么恩赐么?”搅着碗里的飘着甜丝丝香味的汤,皇甫宇问。

 

第036章感到兴奋和悲恸
穆惋月微愣,怎么突然要给她恩赐?如果递碗汤就能得到一个恩赐,那他再有权势到最后也会枯竭。“服侍皇上是臣妾的本份,臣妾不要什么恩赐。”是的,是本份而不是情份。
皇甫宇仍然不再表态,低着头吃完了那碗雪耳百合枸杞汤。这期间穆惋月一直想找个什么话题来说说,可是她才开始应付这种暗恨明笑的场面,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穿过窗棂投到殿中的阳光渐渐偏了,皇甫宇起身靠近穆惋月,在穆惋月摒住呼吸时他牵起了她的手移步走向了床榻。
蕊儿和云初会意地收拾好桌面躬身退了出去。
这是入宫以来头一回清醒和皇甫宇躺在一张床榻上,穆惋月能清晰的听见皇甫宇均匀的呼吸声。而她则睁着眼黯然幽幽的望着帐顶。在皇甫宇合上眼的瞬间,以为二人将会行夫妻之事而暗自紧张无措的穆惋月渐渐冷静下来。他只是静静的躺在她身边,毫无动作的躺着。
韶华正当的她,曾在几乎每次和皇甫宇分别后臆想二人成婚后的生活样子。想千遍万遍,都料不到居然还有这样一种结局。那时她面红耳赤的发着呆,想得太专注有时会当真发生过似的躲进被窝不敢出来,不论妹妹如何的叫喊,她都不好意思让人看到她那副娇羞的少女思慕情怀。
现在她和皇甫宇躺在一起了,如愿以偿了,可她的心里除了悲哀和痛以外再无感受。什么面红耳赤的发呆,什么娇羞的少女思慕情怀,都被身旁躺着的负心人彻底无情的摧毁。他们的时间再也不会重叠在一起了,一切的感情付出,都抵不过权势和财富的诱惑。女人可以有千个万个,可江山却偏偏只有一个。可她的心也只有一颗,却被他残忍的伤害至千疮百孔。就若他对江山和权势的执着一样,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突然想到如果皇甫宇死了,她再自尽离开这无情的红尘,事情是不是就可会圆满的结束?而且现在是个绝好的机会,错过后很难保证以后再遇到。心上似在徒然间朦上了一层油,除了想着让皇甫宇死之外,她的脑子里完全麻木和空白。
用什么杀他呢?穆惋月一边苦思,一边为皇甫宇即将送死感到兴奋和悲恸,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对了,头上有支某日去百羽宫请安时皇后送的凤簪。手缓缓向头靠近,很快就触碰到凤簪了,轻轻地往外拔,就在快要拔出来时,殿外突然响起汪福的声音,“皇上,太蔚大人和左相有要事求见,已在御书房候旨了。”
皇甫宇睁开眼,首先偏过头看了看穆惋彤。见她恬静的睡着,一只手搁到了枕边,绾进发间的凤簪就快脱落。他坐起身手伸手将凤簪悄然戴进她的发里,随即着鞋起身,举步离开。
穆惋月缓缓将眼帘睁开,眼神空洞的望着帐顶,她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怦——’的乱跳。又是这样,是他命不该绝?还是自己犹豫太深?

 

第037章阴谋算计几时休
皇甫宇会挑午后的时间到玉宇宫小憩,自那日过后每日必至,云初炖的雪耳百合枸杞汤也成了这个夏日的必备。同躺在一张床榻上,却就只是那样躺着。皇甫宇没再临幸穆惋月,穆惋月却也因此松了口气。只是每每与自己痛恨之人同眠于榻,她纠结的心情可想而知。
整个后宫都知道皇帝在夜晚不一定会宿在某个嫔妃寝宫,可白昼他一定会到玉宇宫相伴穆惋月。渐渐地,她受尽皇帝独一份恩宠的谣言遍布皇宫,更有人断言这昭月第一皇子一定会出自穆惋月的腹中。这些传言自然不会给穆惋月带来多少恩惠,每每她出宫门和某个嫔妃相遇,都不免遭遇一场明里暗里的讥讽。
某日晌午,风轻云淡。
穆惋月从百羽宫请安回来,落坐在锦绸软榻上,指腹轻压着微胀的太阳穴。
“小姐,你瞧瞧缡妃在百羽宫的嚣张样儿,分明就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嘛。”云初递上来一盏茶,气恼的皱着眉头,“居然敢又当着皇后的面那样嘲笑小姐,她以为她是谁呀?”
先前在百羽宫,缡妃当着众人的面向她请教用什么方法可令皇上每日亲临,她分明就是在暗嘲她对皇帝耍手段。“又不是头一次了,你不要这么生气,而且…。”而且没有皇后的默许,缡妃敢这样放肆么?
“而且什么?”小姐怎么说话只说一半?
将茶盏递了回去,穆惋月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有些乏了,你下去吧让我单独呆一会儿。”
“是,小姐。”
云初一走,穆惋月沉沉的叹了口气。这些置身宫闱的女人,似乎特别的难处,再思原因出自皇甫宇身上,穆惋月的脸色倏地冷了。听着殿门让人推开,穆惋月看着蕊儿撩帘走了进来。
“娘娘,方才奴婢去了趟千寿宫,太妃娘娘让奴婢把这个给您。”蕊儿边说边传给穆惋月一个紫色的精美小瓶。
穆惋月打开瓶子,瞧着那瓶子里装了满满一瓶黄色的粉沫,却嗅不见任何气味。抬眸疑惑的看向蕊儿,“这是什么东西?”
蕊儿迷盲的眨眨眼睛,“奴婢也不清楚,太妃只说将这个瓶子转交给娘娘。等到皇上每天过来时,娘娘就用未指指甲带点搅进茶水里,然后侍候皇上服用。”
是要给皇甫宇吃的!乍然一惊,莫不是毒?不,虽说她现在仍摸不准贞太妃的脾气,可从接触来看,她不可能一下子毒死皇甫宇。那么这瓶子里装的就该是慢性毒药吧,她想让皇甫宇在她觉得对的时间里活着,然后又在她觉得错的时间里去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
她无法要了皇甫宇的性命,可总会有人惦记着何时要他的性命。低着眼看着手中的小瓶,穆惋月带着凄楚的心绪冷笑,看来皇甫宇还会活很长一段时日。那她就睁大眼睛看着吧,那个算计她的负心人,又会被别人如何算计?

 

第038章你对这事怎么看
等到午后皇甫宇过来时,穆惋月按照贞太妃的吩咐,用末指的指甲将那黄色的粉沫搅进了皇甫宇的茶盏里。看着他将茶水咽落咽喉时,穆惋月唇边习惯性的笑容僵得苍白无力。
“你今日身体有不适么?”皇甫宇倚着小榻看从御书房拿过来的奏折,狭长的锐眸略抬,只瞟了一眼穆惋月说。
心忐忑如雨四溅,穆惋月保持着她自为不露破绽的表情,“谢皇上关心,臣妾很好。”
“是吗?”皇甫宇的声音携了疑虑,很淡,却不代表没有,“可朕怎么觉得你今日心事重重,是不是朕每日这个时候到玉宇宫来打扰你休息了?”
“皇上误会了,皇上能常来玉宇宫是臣妾的福气,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被打扰呢。”她慌忙的解释,却更显出她心下的不平静。她现在是穆惋彤,身为皇帝的皇妃,在听到皇帝带着误会的话时这样反应绝对是正常的。
皇甫宇朝她伸去手,穆惋月心下极不情愿的回应他。皇甫宇将穆惋月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再轻轻地揽她入怀,也不避讳她能清楚的看到他右手上翻看的奏折。
穆惋月却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宫规,她合着眼靠着皇甫宇宽厚的胸膛,聆听着那阵阵律动均匀的心跳声,突然间被熟悉的氛围缠得喘不过气来。曾几何时,她这样靠着他,体会着美好向往的味道。那时她的心是醉的,想着这是她终身的胸膛,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依靠。然而此时此刻,若是怨念有形,只怕会如雾烟般弥漫在整个寝殿了。
想要离开,可是身为彤妃她不能违抗皇上。又睁开眼,果真能看到那奏折上奏请的内容。她不是故意看到的,可还是看懂了。奏折上说南方水涝,秋季的粮食会颗粒无收,为了防止届时饿殍遍野,尸横到处,需准备的赈灾银两却在前去赈灾的途中遭遇了强盗。赈灾银两悉数遭抢,现如今还没有任何下落。奏折是奏请皇帝圣旨的,也就是问皇帝应该怎么办?
“你对这事怎么看?
倏地听皇甫宇一问,穆惋月愣了半瞬,随即作声,“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想看的。”
“回答朕的问题。”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能听出他是在郑重的问自己。穆惋彤不黯朝政,而且置身后宫,就算有见解也不会笨到去挑衅宫规,“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而且臣妾一个女人家,岂会知晓这朝堂上的大事。”
“朕恕你无罪。”
他是非得让自己说了。从前的皇甫宇断不会要求她一定要做什么,这样固执的皇甫宇让穆惋月的记忆里又添了认识。既是无罪说说也无碍,“回皇上,赈灾银两遭劫,眼看秋收将近,届时百姓无粒米裹腹必会引起骚乱。臣妾以为,现在灾银被劫一事必定是众所周知,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安抚民心最为重要。且在此期间一定要将灾银给找回来,以安民心。”
她不知自己说得好不好,然而皇甫宇的沉默却让她心里很没底。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不知不觉中和皇甫宇同步了,有些恼烦的动了动身子。岂知在这期间皇甫宇徒然放开了她,下榻而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走了,只留给穆惋月一抹匆匆的背影。

 

第039章孟伊伊向她求救
穆惋月的视线移到皇甫宇用过的茶盏上,茶盏里的茶余下大半,可皇甫宇毕竟是喝下去了的。又想到皇甫宇先前问她的问题,穆惋月苦涩的笑了。皇甫宇,这就是你处心积虑得到的皇位,这一切的麻烦都是你自找的,若你有真心闲云野鹤,今日又岂会因为涝灾蹙眉费神?你活该!
云初来到寝殿,见到穆惋月坐在小榻上发呆。她发现小姐最近是越来越爱发呆了,问她什么她也是一笑而过。“小姐,你不会是在想皇上吧,他都走了。”
听着云初的消遣话,穆惋月嗔瞪了她一眼,“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快把木几上的东西都给我收走。”
“是,奴婢遵命。”
云初且说且收起皇甫宇用过的茶盏,而穆惋月的视线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直跟着云初的手。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盏茶,迟早有一日会要了皇甫宇的性命。到了那时,她一定会很痛快吧。因为他无心无情,无法感受到肝肠寸断的悲恸,那么至少在肉体上让痛苦为她报仇。
“娘娘,方才琼华宫来了个宫女,偷偷摸摸的让奴婢转告娘娘,说是让娘娘去救救琼华宫的孟女官。”
因为皇甫宇的事情她想得太专注,穆惋月竟不知道蕊儿何时来到跟前。乍听得她如此一说,问:“琼华宫?她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只是说让娘娘去救救女官孟氏,奴婢记得那孟女官是当初同娘娘一同入宫的。”蕊儿也奇怪的摇了摇头。贤贵妃和贞太妃一样不好侍候,责罚下人亦是习已为常,这个孟女官也没见和彤妃走得多近,怎么一受罚会想到来求娘娘?
断是孟伊伊无疑了,只是不清楚她是因何开罪了贤贵妃,居然让人通知她去相救,必定是走投无路的选择。想到那个一心想博得皇帝宠幸好光耀门楣的孟伊伊,穆惋月便矛盾不已。素日里到百羽宫请安,时常见到她服侍在贤贵妃身侧。偶尔与她对视,她看自己的目光也早已不若从前那般热络,甚至可以说带着某种怪责和忌妒。
她以为孟伊伊会来玉宇宫找她,可是她没有来过。
该去救她吗?如果她出现在琼华宫是因为孟伊伊,只怕会开罪贤贵妃。她不想给自己找事,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到琼华宫走一遭。


贤贵妃薛氏,其父是兵部尚书,她的堂叔薛扶坤更是昭月的骠骑大将军。当日还是大皇子的皇甫宇去西秦国议谈,就是薛扶坤为其保驾护航。于皇甫宇而言,他会有今日,薛扶坤居功至伟。
轿辇停落在琼华宫门前,云初扶着穆惋月走出轿辇。仰望着琼华宫三个烫金字,这高扩的门第煞是气派。举步迈上台阶,踏过宫槛,这琼华宫虽比不得百羽宫气派,但也绝不比百羽宫小气。但见掩映中庭的奇花异卉,无不绚丽夺目。又见离回廊不远处的假山,如真山般嶙峋神奇,不难看出制作者匠心独韵的心思发挥得淋漓尽致。
又略走了几步,她见到孟伊伊跪在日头之下,微张的嘴唇干裂,整张脸大汗涔涔。身子有些轻微摇晃,看来她就快要承受不住了。然而,让穆惋月惊愕的,是孟伊伊跪着的双膝下枕着碎破的瓷片,且瓷片上褐色的污迹不能猜测是她膝间伤口溢流的血液。
她做错了什么?贤贵妃如此不放过她。

 

第040章愿贵妃万福金安
来到殿外,穆惋月和云初纷纷驻步。云初走向守在门口的宫女,说“请回禀贵妃娘娘,就说我们主子来向她请安。”
那宫女点点头进到殿内,很快就出来了,不过出来的不止宫女一人,还有贤贵妃身边的萧嬷嬷。
“奴婢见过彤妃娘娘。”
“嬷嬷免礼。”
萧嬷嬷起身后笑道:“娘娘,贵妃娘娘刚午休醒来,身子还有些倦怠,她吩咐奴婢转告娘娘,若是娘娘宫中还有其他事情就请先回,若是没有就在殿外稍候。”
都醒了还让人等,如此刁难她真是欺人太盛。穆惋月忍住一腔不满,回笑道:“嬷嬷请回贵妃娘娘,本宫是专程前来向贵妃娘娘请安的,没见到娘娘自然不会回去。”
“是,那就请娘娘稍候,奴婢这就去转告。”
寝殿的门被扣紧了。穆惋月却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立即见到贤贵妃说及孟伊伊之事,因为她还不知道孟伊伊受罚的原因,要说情根本就无从开口嘛。她走下曲廊步向孟伊伊,云初在来时就有警告过她是在多管闲事,若是得罪了贤贵妃往后在这宫里会活得更辛苦。
“伊伊,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贵妃娘娘怎么会用这样残忍的方法惩罚你?”四下都有人守宫,穆惋月问话的声音不敢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