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会顺服。但,心里未必如此踏实,也不可能如此不相疑。做起事来,也必然不能尽心尽力。”刘家旭流露出钦佩的表情。
“但我没想到,大长公主其后根本没有找以我,也绝口不提救命的事,还在那次的落水事件中回护了她。苏美华是我的内侄女,她是什么样人,我能不清楚么?”
“我拿汤娘子做朋友,并不觉得什么救命,什么回护。”赵平安说,真心的。
刘家旭却承情,继续道,“随后,大长公主更是把配方公诸于众,又自己出银出力,研究出那喷瓶的做法,无偿提供给那些工匠制作。在别人看来,这是大长公主的功德。在我看来,这是大长公主的胸襟。跟着有胸襟的人,我眼前是亮的。所以我才携内子过来,做最后的试探。”
“结果你觉得我可以合作?”赵平安挑眉。
“不,不是合作,是臣听从大长公主的吩咐!”刘家旭掷地有声,甚至单膝跪倒。
这是很重要的承诺了,赵平安一时都有点难以接受,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
上一世,她穷尽全力也没拿下的刘指挥,现在轻轻松松就成了她的人。是因为她秉承着忠厚的心思吗?是因为她不是总想达到目标,而是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吗?
厚道在某些人眼中是傻气,可原来,这就是傻人有傻福的最终奥义!
至于她说的那个话本故事,是明朝崇祯年间的史实,她每回读到都无比痛惜。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但那些臣民呢,被权钱迷了眼,失了心智,最后结局也很悲惨。
“刘指挥请起。”赵平安上前,“你这样信任平安,平安也必不辜负,更不会辜负大江国。”
她不是虚扶,是实实在在把高大的男人拉起来了,
刘指挥不太习惯她的现代行为,略有些紧张害羞。
但,他的血已经热了,又觉得大长公主不拘小节,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于是就更觉得自己仓促的决定不会错。
只听赵平安又道,“不过刘指挥表面上还是远着我点,被各方争夺,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也能更看得清别人的布局呀。”
她说着就笑了笑,显得有几分狡黠,很有少女活泼斗趣得可爱。
刘指挥不禁暗暗微笑摇头:这简直就是个小妹子。
他把身家性命全押在这还没嫁人的姑娘身上,虽不知是福是祸,心底却是愉悦的。
而且,竟然不想反悔。
他不懂,这就叫人格魅力。再加上他本身没被权势熏黑了心,所以才能一拍即合。
这时,正好苏氏“更衣”回来了,又和赵平安拉了几句家常。憋眼看到自己的丈夫心不在焉,甚至有点坐不住了似的,就知道该谈的已经谈完,于是见机请辞。
赵平安当然送到二门,当晚高兴地吃了两碗饭,把绯儿都惊到了。
…………66有话要说…………
拿下刘指挥!
☆、112 能找着就不错了
赵平安觉得最近形势一片大好。
岂不知那源自于深宫的风暴已经酝酿完毕,正以铺天盖地之势要笼罩在她的头上。
叶贵妃的尾椎骨养到快过年也没好,每天在慈德宫装衰弱,忙坏了她身边侍候的人,她娘家嫂子也时常进宫,倒是小皇帝赵宸乐坏了。
姑姑离开了皇宫,母亲没时间管他,他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自在。好歹他还记着姑姑说过的话,每天上朝时在朝堂上像模像样的坐着,努力不睡着,再说两句早就背熟了的、嘉奖大臣的官方话。下了朝,上课时也尽力不捣蛋。虽然还讨厌小十四,但控制着不揍他就是。
不过,不能淘气就愈发让他觉得无聊透顶,只好每天钻御膳房,表面上看是贪吃,毕竟看见新鲜的菜样就要尝一尝。但实际上,是把姑姑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偷师学艺起来。可惜不能上手操作,只能先理论学习和观摩一下,感觉也挺不错的。
御厨们见皇帝亲临,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由此赵宸倒是看到不少绝活。
好在,近年来大江国风调雨顺,最重要的是周边小国也风调雨顺。国内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外敌蛮夷也不来骚扰,所以大家安居乐业。朝政上,除了日常国事,也没有什么不可控的意外事件发生。于是整个朝堂,整个国家都一派平静祥和的气象。
但这就像矛盾被掩埋了起来,外表是歌舞升平,却仿佛埋了定时炸弹,谁知道何时会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平安看得到大江国表面上壮观雄伟的堤坝上暗藏了太多的蚁穴和窟窿,这才想着未雨绸缪,省得哪一天风云突变,大江国就危险了。
才进腊月,叶贵妃的娘家嫂子包氏又进宫了。
“人找着了?”听到包氏附耳说了句话,叶贵妃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真是屁*股也不疼了,头也不晕了,腿也不酸了。
但惊喜之后又是抱怨,“找个人也要这么久,让我好等,哥哥是不是太懈怠了?”
永远都不满意,总对别人诸多要求。也不弄盆水照照自个儿,陷害大长公主不成,折了个亲妹子不说,还让个小丫头片子给挤兑得连皇太后也无法请封,在皇陵里蹲了个把月。贵妃拿不住后宫,害得她家相公事事坐蜡。这也没关系,可居然还有脸要求娘家?更要命的是把她拎来拎去,这多不公平。
包氏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很谦恭,语气也很温和,还带着亲近人的小小埋怨,“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的贵妃娘娘,咱家虽然有点势力,可大江国有多大?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事,即不能大张旗鼓,那样的人又不好找,怎么会容易哦?”
能找着就不错了。在心里给她补足。
“可符合我的要求?”叶贵妃追问。
“既然出手,必然不能让娘娘失望。可这事也危险极了,你哥哥吩咐了人,要处处小心。”
包氏其实不乐意做这件事,害人害得这么异想天开,她其实跟着心惊肉跳。
但,丈夫说富贵险中求,这事极可能成功,那时大长公主就无法再压着贵妃娘娘。只要娘娘翻身,大江国就是叶家的天下了。
现在,朝中都传有遗诏存在,那些大臣又不归心,大部分在观望,其实九哥儿的帝位不稳。不搏一搏,真让大长公主成了气候,往后会越来越难。
可是,很容易被牵连啊。
再说叶家已经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嫌不够冷清了,却还追究权势,这样好吗?可惜她终究拗不过丈夫,出嫁从夫,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已经把那个宫女,哦,名叫……名叫小小的,打发出宫了。”叶贵妃略带些兴奋的道,“她的脸伤成那样,一脸大麻子,放在宫里有碍观瞻,我看着都恶心。可到底是我心软了,没把她几板子打死,还给了些散碎银子放出宫出。她无路可走,老家也没人,必定还要滞留在京城,嫂子找人给她指条明路。”
叶贵妃口中的小小,就是那天被她扎得满脸血洞的宫女。如今伤好了,性命是无碍,却成了过河的卒子,早晚还是个死字。
而且,是不得好死。
不到放宫女出宫的日子就放人了,太皇太后睁一眼、闭一眼,宗正寺那边现在假装不知道,但有一天要计较起来,也是个麻烦事。这皇家小姑子做事顾头不顾尾,仗着权势,处处给人留把柄,目光短浅到只顾眼前,还自以为聪明,将来可怎么得了?
包氏低下头,表面上是无声应下,实际上是免得她实在控制不住表情翻了白眼,或者撇嘴什么的,让叶贵妃看到,那就是找骂了。
“现如今,咱们大江国谁不知道大长公主仁善,别说京里,就连外省和边陲都听说了她公开药方子,找人做瓶子的事迹,都说她是大善人,活菩萨呢。”叶贵妃冷哼了一声,继续道,“嫂子想,菩萨见了人受苦难,哪能插手不理?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那就非管不可了。”
“是,你跟你哥哥说了什么,他必会做到的。”包氏打了个马虎眼。
这事谁沾上谁倒霉,她奉命宫里宫外的一通跑就算了,别想让她亲自出手。反正,她那丈夫身边多的是喜欢冒头,争着立功好得宠的小妾呀。
“嫂子和京中贵妇们关系良好,最近可听说什么有关大长公主的事?”叶贵妃缓缓躺回去,呈现一种慵懒和随意的姿态,“这个我可知道,东京城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她们呢,正事不行,闲事可精通。”
你不就是想听闲话?不就是想问娘家有没有派人盯紧大长公主吗?
包氏心中不断吐槽,却又不得不回答,简直厌烦透了,“据说,大长公主之前在西京有奇遇,得遇一位仙长,指点了她一些医术方面的学问。这不,前些日子弄出个治喘症的神药出来,很是有效,就连太皇太后的娘家嫂子也受了益的。这病虽然不能去根儿,但发作起来要人命,有了神药就省得受罪了不是。”
…………66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写到这个吐槽王包氏,感觉还怪好玩的。
嘿嘿。
☆、113 一丘之貉
看看人家的嫂子,好歹落到些好处。
独她,成了个跑腿儿的。
摊上这么个小姑子,她当人嫂子都矮人一截。
“她从小就古古怪怪,要我说就得严加管教。偏先帝宠着她,搞得她这么没规矩,还无法无天的。”叶贵妃提起赵平安就来气,“切,她有什么本事,不过一个药方子,还抖起来了。”
“她抖不抖的,臣妾也不知道。但是听说……”包氏沉吟了下,卖了个关子。
看叶贵妃着紧的欠了欠身子,显然特别看重,这才继续说,“她最近不只对医术兴趣深厚,还经常跑翰林院的医官院,没事就和学子,先生们交流治病救人的经验。听说,她对医道本身倒还好,就是对药材可是上心。”
“谁管她爱什么?”叶贵妃很不耐烦,又想到一种可能,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又坐了起来,仿佛看透了什么秘密一般,“我记得,杨明的外甥就在医官院里头学医?”
杨明,计省的三司使,主管盐铁、度支、户部,说白了,就是大江国的总会计师,财神爷,人称计相。
基于先帝喜欢提拔年轻人的习惯,杨大人的年纪也不大,才四十岁上下。虽然管着国家的钱粮,捏着大江的钱袋子,但为人低调,沉静内敛,没听说参与过党争,倒是很中立,或者说是很漠然的一个人。除了自己管下的那摊子事,其他完全不理会。
官场官场,当官也是有圈子的。在大江国,更是有严重党争。做官做成计相这样,也是前无古人,后不知有没有来着。不过所有人都不敢忽视他,毕竟他掌握着经济命脉呢。
如果问赵平安,她会想起前世的杨大人到最后也没有站队。不过在权利斗争的最激烈时刻,他被叶家诬陷,罢官免职,流放琼州。最后赵平安惨胜,再找他出任计相,他却无论如何不肯出山了,大约被权利斗争搞得心灰意冷了吧。
所以这世,若问赵平安的态度,那一定是想保住杨大人的。因为在经济建设方面,杨明绝对是个人才。后来十四哥儿赵昊登位,再指任的计相都没有杨明的本事。
这个时候,叶家当然也想拉拢杨明的。不过也知道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很难争取到自己的阵营里来。那么,至少也不能让他倒向赵平安那边去。
现在听说赵平安经常跑翰林医官院,杨明的外甥又在那里学习,叶贵妃简直高兴得要发抖了,只觉得这一回老天爷又是向着她的。但没有小叶妃那个搅事精,她的筹谋肯定能成!
叶贵妃越想越开心,又把计划对包氏略讲了讲。
包氏回家后,像复读机似的对叶良辰的儿子,叶贵妃的哥哥,她的相公叶路再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果然他们是一丘之貉,不对,是兄妹同心,一听这事,叶路就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我就知道妹妹是个有福的,想瞌睡,老天爷就递枕头。”叶路大笑,“本来只想把赵平安的气势压下去,哪想到还能顺带着让她往死里得罪了杨明,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哈哈哈。”
你那妹子只是凑巧吧?她那计划只是够阴毒,拿人命,特别是无辜者的人命完全不当回事的。能牵连到杨大人,完全是误打误撞。提什么福气呢?真有福,怎么还不能当皇太后?
包氏心道,脸上却表现得温柔贤淑,还两眼冒星星,崇拜的对丈夫道,“相公真是目光如炬,立即就看出真章了。之前娘娘跟我说,我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呢。”
“你天天在后院转,离不开那一亩三分地儿,不知道这里面的关节。”叶路压抑不住自己“智慧”的光芒,打算给自家愚妇开开窃。
于是又说,“这位杨大人沾着钱粮事,不爱与人交往,朋友也少。但他有个妹妹,兄妹感情相当好。他妹妹嫁人后和妹夫在偏远的外省为官,生的孩子里有一个名叫汪还山的,从小就寄养在杨明膝下,在京城读书。”
“哦哦。”包氏配合地点头。
叶路见此,说得更起劲儿,“杨明对这个外甥相当上心,相当不一般。人都说见舅如见娘,舅舅疼起外甥来也是不了得的。在杨明这儿,得加个更字,简直比疼自己的亲儿子更甚些。正好,汪还山爱好医术,历来八风不动的杨大人为此还破例请托了人情,让汪还山就读医官院。由此可见,他对这外甥的重视。”
“没想到杨大人还是个好娘舅。”包氏赞叹,倒是有点由衷。
叶路却嗤之以鼻,“什么娘舅?京城中曾有谣言,说这个汪还山是杨明的私生子,只不过托了妹妹和妹夫的名。不然舅舅疼外甥是这个疼法,你可见过?”
我虽没见过,但世界之大,无奇不少,难不成没见过的就一定没有?包氏腹诽,面儿上却点头表示同意,“还真没见过。”
“就是。”叶路得意,“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赵平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让汪还山有个闪失,那大长公主殿下和杨大人结的梁子可就大了。那样,她想在京中乃至整个大江国呼风唤雨,终究缺了一角,成不了事。今天为夫再教你个乖,打人杀人都有关键点,那就是挑着对方最弱最疼的地方下手。于杨明而言,汪还山就是。”
“相公真是太聪明了,可惜我不懂这个,还要相公费心说给我听。”包氏虚心受教。
“妇道人家,能尽了本分就行,这回记你一功。”叶路很高兴,难得给了包氏一个笑脸。
包氏是大江巨富楼家的外孙女,父亲只是个小官,父族也不显赫。当初就是看上她嫁妆多,正好解了叶府的财政危机才娶为正妻。虽然她长相平平,吃得富态了一点,婚后也没生个一儿半女的,但是不争不闹,对他往屋里拉小妾也没意见,交待的事尚能做好。
叶路总结为:人傻,钱多,听话,所以日子过得也还和顺。
…………66有话要说…………
包氏有点意思吧?
大家注意没,一个简介中要有的人物要出场了,因为本章提了他的姓氏。
☆、114 相公?屁!
还好在,包氏虽然无趣得很,却从来不犯错。
“谢相公夸奖。”包氏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神情,随后话风一转,“但之后的事实在是太复杂了,我怕搞砸了娘娘的妙计,还请相公找别人吧。”
叶路一想,包氏笨笨的,又不会威胁人,也确实不太适合,当即点头道,“也好,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但你在城外的那个小庄子,只怕一年半载用不得了。”
“能成为相公的助力,是我的荣幸,一个小庄子算什么呢?”包氏恭(虚)敬(假)地说,没表现出半分的怨言。
就算有怨,也心里吐槽,绝不会说出来给自己找不自在。
叶路很落单,作为奖励,叶路当晚睡在了包氏的房里,恨得一众小妾在暗处咬手帕。
不过对于包氏来讲却很烦,因为屋里多了个男人,就打扰到她正常而平静的生活。好歹忍到第二天一早,叶路神清气爽的去安排事情,包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才不管外头的腥风血雨,办完自己的事就躲起来,别人都死了,她还要好好活呢。有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
相公?屁!
只是那位大长公主啊,请你自求多福吧。
与此同时,赵平安并不知道叶家还有人同情她,她只是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日子,慢慢推行自己的计划。
就这样过了约莫十几天,赵平安正坐在马车里打盹,忽然感觉车身一顿,整个人几乎都撞到车壁上。幸好阿英把手垫在那儿,她才没有磕疼。
“外头怎么了?”她问仍然坐在“副驾驶”位的秋香。
最近她常跑翰林医官院,总是秋香和阿英跟着她。这两人都有武功,尤其阿英,还有赶车的阿鹏,再加上潜伏地周围的暗卫,在公共场合,足以保证她的安全。
她之所以总去医官院,一来是想了解大江国的整个医疗系统的运转,二来想暗中查查关于她皇兄的谣言是怎么从这个神圣的,在现代被称为医科大学的地方传出去的。
象牙塔,就该是做学问的地方,居然与朝政相牵连,还是八卦的那种,简直是有辱斯文呀。况且,还是给她皇兄泼脏水的,她一定要拔起这根钉子。
不过,虽说医官院叫翰林医官院,但其实算是太学的一部分,位于内城朱雀门外,东南横街之北,倒是离她的公主府不远,其中一段中途还比较繁华。只是阿鹏赶车向来稳健,照理不会这么急停急转的,除非有意外事件发生。
“有个女子,扑倒在马前了。”秋香答。
“上去问问是怎么回事?”赵平安倚在车壁上,因为这些日子都在研究整个大江国的医疗状况,每天搞到很晚才睡,所以每天都困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她都快要睡着了,秋香才在外头回说,“公主,那女子又冻又饿,这才摔倒,差点惊了马。刚才我问过,说是因为受伤,脸上留了疤痕,被宫里赶出来的。可是又无处可去,沦落到在京城乞讨的地步。”
秋香的语气里有很明显的同情之意,毕竟她也曾是宫女,曾经在宫里服役。若非命好得很,被挑去在公主身边侍候,还不知道会如何。尽管先帝和公主都很仁厚,但下等的宫女和太监是在角落里不被看到和注意到的人,还被高阶的宫女太监欺侮,被六尚的女官克扣,那个惨法,只有她们彼此才能深深了解。
赵平安与秋香等三大宫女相处日久,自然听得出秋香语气里的意思,当即说,“我今天约了医官院的山长,要听他与人辩消渴症,不能迟到,否则就太无礼了。”
她沉吟一下,“不如这样,你带上这个女子。到了书院后,自有阿英陪我过去,你不用在身边侍候。然后你就近找点吃食和衣物,让这女子先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咱们离开时带她回府,然后再研究怎么安置,可好?”
“谢公主。”秋香的语气里透着轻松和愉悦。
赵平安与阿英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当天这个小插曲,赵平安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些杂事,向来是绯儿总管,敏夏协同处理的,她乐得撒手不理,全心应付她自己的事。
转过天,绯儿报告说把那个宫女先安置在外院粗使房了。不过她似乎病了,精神非常不好的样子,所以暂时没有派活计,只等着将养几天,看她擅长什么再说。
“我会让阿轻盯着她。”绯儿最后说,“虽说她看着可怜,瘦成一把骨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还是从慈德宫里,怎么就这么撞上咱们的马车,也实在是太巧了。”
“说不定就是这么巧呢?”赵平安不在意似的,手指无意间抚着白瓷水杯的边缘。
热茶,冒着淡淡的白烟,似乎是从她手指尖上萦绕出的,很是好看。
“不管巧不巧,就像公主说的,咱们虽然秉承善念,可善良也是有底限的。”绯儿神色坚定,“无论是谁,经不过我们的筛选,就不能在内院侍候。钉子,脸上也不会写字。”
“就是!”敏夏很狗腿的赞同,“现在她有屋遮顶,有饭饱腹,绯儿姐姐还给她请了大夫过来,比在街上乞讨不是好多了?而且吧,她的脸虽然毁了,可是身段还在,又年轻。这样子天天在街上晃,早晚给坏人掳了去,那不是更惨?”
“我给公主添事儿了。”秋香是直肠子,之前就是满腔热血,现在有点回过味儿来,怪不好意思的,又有一些后悔。
“这不叫添事,如果见死不救,我成什么人了?你们成什么人了?”赵平安安慰道。
当时,可是在繁华的东南横街上,还是内城。真那么无视受难的人,她的好名声指定就完了。暗中,不知道多少人想着坑她,等着推波助澜呢。
再者,能帮手却不帮手这件事,她也做不出来。
“那女的,我是说捡回来的那个,叫什么名字?”她似无意的问。
“叫小小。”敏夏道,“很奇怪的名字,娇得很,倒像个猫啊狗啊,或者是大家小姐。”
☆、115 绑在一起死吗
三天后一早。
赵平安正准备收拾收拾去医官院,就见绯儿匆匆走来,面带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