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的脸微沉,“一介商妇,也值得你对她那么好?”
“救人救到底嘛。”
“你不是说,那位仙长赠药与你,是因为你也有这毛病吗?你从小在哀家眼前晃,身子好得很,哀家怎么不知道你犯过喘症?”
田氏很不高兴,但想让她亲口说出让赵平安把药从汤娘子那里要回来,送给她娘家嫂子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毕竟,她一直是菩萨那样善良的人设呀。
“这个病跟心情和气候有关,也可能受了什么外界刺激。”赵平安胡扯,“是我命好,才遇到石道长的。不过您放心……”
看抻着田氏差不多了,赵平安才道,“道长慈悲,又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不能在一地久留。他怕我之后再发病,药用完了没地方去求,所以是留了方子给我的。难题是那个瓶子不好做,我已经着人找了能工巧匠研究,过些日子就会有成果。那时,太皇太后要多少没有?”
“哎哟,阿弥陀佛,那敢情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了这药,这是能救多少人呀。”田氏露出笑意,“手握着这么金贵的方子,我们平安这是要发财了吧?”
发财也不带你。
赵平安心中冷哼,脸上却带着笑意,“平安没想以此获利。”
田氏的意思,她太明白了。
根本不是为什么娘家嫂子求药,要求,从她救汤娘子第一天就开口了。
这是她公主府内外的眼线看到她找人做瓶子了,把消息传递给各个暗中盯着她的人。那些人因此料到她要批量生产,如果以此赚钱,那可是巨额财富。
有人想分一杯羹是正常的,但吃相要不要这么难看,好歹是太皇太后呢。
田氏身在深宫,自然不愁吃穿,日子过得奢侈些也无碍。但,她是为娘家谋福利。
养兵的,谁不想要钱?有了钱,操作得当就能有权。
呵呵,她哥这一去,大江国的各方势力还真没有一个消停的呀。
而她也早料到她一个光杆公主要做什么事,必定有人惦记,也必定有人认为她需要一个大大的靠山。她和叶家摆明了不对付,那田家就很有机会了呀。到时候生意做起来,叶家来捣乱,田家就能帮忙。
太皇太后觉得她看得清这一点,这才拿话套她。
岂不知,她根本没想过要赚钱肥自己的事。但正好,她就顺便把那群蹲在旁边等着抢肉吃的秃鹫都打发干净。
“你这丫头又转什么心思。”田氏听到赵平安的话,愣住,“不是要憋宝吧?”
“没呀,我要给先帝做功德呢。”赵平安直言,“研究出瓶子的做法,我就让工匠们把图纸拿走,让他们自行制作,看谁能做出最便宜最好用的。之后,我会择一两个医德医品都高贵的民间大夫,把药方子无偿赠与他们。”
田氏吓一跳,因为正要喝茶,杯子就和碟子顿在一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只取正当利润,不得加价售卖。并且,每个月都要赠药一天才行。”赵平安把早想好的事说出来,“这样,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买得起药,穷苦人家还可以免费得到救治。对于百姓来说,这是先帝的遗愿,也是先帝遗爱于大江子民。”
她在现代的理想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
在古代大江国,同样。
谁也别想借机敛财!
而且这样一来,即断了那些贪婪者的念头,还为皇兄堆积人望。尽管皇兄已经去了,她也不能容忍别人说他是个倒霉的皇帝,为国家没有带来过福祉。
她也不能容忍,皇兄为大江国所费的苦心,没人看到!没人得知!没人感激!
叶氏一直想营造这样一种局面,她要把它扭转过来。
哈,这还只是第一步呢。
…………66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特别多,明天是双更日,请求和后天对换一下。
就是说,10号单更,晚上八点。
11号12号连着两天双更。
谢谢。


☆、102 小确幸

脑补着田氏算盘落空,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从嘴边溜走有多郁闷,赵平安开开心心回府。
不是她不孝,而是田氏太虚伪了。
她从早上进宫,水米未粘牙。田氏自己吃得饱饱的,却连问也没有问她一句。就让她空着肚子说话,还喝茶,令她饿上加饿,也没让人换掉桌上的点心水果。
一个真正慈爱心善的人,一个真正疼爱自己孙女的祖母会这样吗?
让她感觉心寒的是,她皇兄若在,田氏就不敢这么对她,必定嘘寒问暖。现在她皇兄去了,谁都敢撂脸子给她看。对她,连那点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呢。
“公主,穆大将军来了。”车架才走出御道没多久,秋香就来报。
阿鹏赶车,阿英就坐在车里,保证有一名暗卫守在她近身的地方。秋香嫌车厢里闷,就跑到外头坐。如果是现代的汽车,她相当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而听到秋香的话,赵平安心头一喜,脸上就挂出笑来。
阿英转过了头。
公主看样子真的很喜欢那个穆大将军啊,看这笑的,都甜出蜜来了。刚才还因为空着肚子,摆着一张发脾气的脸来。
怎么说得来着?哦,对。女人啊,就是不能饿,不然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想打人。
公主现在这是想打人的样子?想亲人还差不多。
阿英真的没眼看了,因为赵平安很快挪到车边,努力板正了脸色,摆出端庄大方的样子来,掀起车帘一角,和声细气的问,“不知大将军来,有何贵干?”
哎哟,心里巴不得吧。
“正巧看到大长公主的坐驾出宫,想到调查清楚了落水事件,特来禀报。”穆远一幅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其实,恨不能把赵平安抓着车窗边的那只小白爪子捏在自己手心里捂着。
今天突然降温,风又大,这样光着手,很冷吧。
“这么快?也才一天吧。”赵平安一愣。
她知道,穆远必定不能放过此事,但也没想到这么神速的。
但他恰巧看到她出宫?怕不是专门等在这儿吧。如果是这样,她心里就舒服多了。
“就是问问三郎,他全说了,没费什么事。”穆远老实的回答。
赵平安差点翻白眼。
穆耀,花三郎,有可能她上辈子的绯闻男友,她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她不断的想挠墙。如果前世她真的和他有什么,她是有多瞎!
不是花三不好,但明明更合她胃口的菜是她的驸马呀,她怎么舍近求远这么笨!
为此,她本来不想回忆起过去的,但重新又渴望起来。这是个谜,她得解开才成。
“他也跟我承认了,说是他搞的鬼,但我没细究,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她问。
穆远窒了窒。
让他怎么说?说是苏美华想嫁给他,他那好三弟想娶平安,所以联手,想即成某种事实?
“好吧,原因不重要,那就给我说说他怎么做到的。”看到穆远尴尬,赵平安本想逗逗他的,忽然就有点舍不得了。
她当然知道穆耀这么做的理由,但是,前世的话,她离开穆远之后,苏美华如愿以偿了吗?只是想想那女人站在穆远身边,她就有点受不了诶。
“三郎在水军中有个知交……”
咕!穆远才开口,赵平安的肚子就叫了声。
她连忙一阵咳嗽,掩盖了过去,“然后呢?”
穆远却不说话了,沉默了几秒后突然掉转马头,“请大长公主恕罪,臣想起一事,去去立即就回,请大长公主稍待。”
然后也不等赵平安答应,直接离开了。
“走这么急,有鬼追吗?”赵平安有点不高兴。
哼,人家还没聊骚了好吗?哪有这么不解风情的。明明,他应该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公主,再撅嘴,会长皱纹的。”半晌后,阿英实在忍不住了,说。
“身为一个暗卫,你越来越不合格了,话很多诶。”赵平安瞪了阿英一眼,又道,“哪儿会长皱纹,快给我按摩一下。”
阿英哭笑不得,伸出手指给赵平安轻按面颊。
“你说,穆大将军可中意我?”赵平安突然问。
阿英怔了怔,老实回答,“属下不知道,没人教过属下,属下也没谈过情。”
“这还用教吗?这不就是感觉吗?”
“那公主你的感觉呢?”
“很乱呀,患得患失。一会儿觉得他有情于我,一会儿又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
“好吧。”
“好吧是什么意思?哎呀,怎么停车了?”赵平安没提防,差点从座位上滚出去。
秋香在外面报,“穆大将军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了,明明是回来了。哼。赵平安一边想,一边再度掀开车帘。
结果没看到穆远的脸,却看到他的手,以及手上托着一个油纸包。
他的手真好看,虽然也是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带着武将的粗糙和有力感。
但,哪来的食物香气?
“这是什么?”赵平安下意识的接过,问。
哎哟,隔着纸都闻得出。立即,她辘辘的饥肠发出欢快的叫声,胃壁愉快的摩擦。
“熬肉。”穆远的声音有点轻,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顿了顿又说,“虽是粗食,但出自一家有名的小店。况天气冷了,吃这个顶饱又不会寒了肚腹。”
“我试试。”赵平安不等他说完,已经打开纸包,咬了一口。
所谓熬肉,就是把几块无盐的五花熟肉蘸了椒盐,卷进劈开的、热腾腾的蒸饼里,有的还会夹些蔬菜什么的。
就是肉夹膜嘛,就是中式汉堡嘛。
在马车里坐着,又饿得很,这种食物自然是最好了,何况还热乎极了。现在这天气,打个闪神,饭菜都会凉掉。穆远必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吧?是放在怀里的吧?
她咬了一口,再咬一口,转头对穆远露出笑意,“真的很好吃呀,谢谢。”
这纯粹是因为美食,与美色无关。
但,食物会令人产生幸福感,于是她又暖又软的笑容就无比真实,硬生生在穆远心里扎了根,令他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小时候,她也拿了蒸饼来,夹了不知哪里找的碎鸭蛋,跟他坐在墙边吃。只是那些不经意的小事,她都忘记了吧?他却不能!
想着,他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瓦罐递到车里,却看向阿英,“梅子姜茶,暖胃。”
那意思,怕烫到赵平安,所以给她身边的宫女。但给谁喝的,不言而喻。
阿英面无表情的接过罐子。
等穆远自动自发的把车帘放下,才吐出两个字:“中意。”
这是回答赵平安之前的问话:穆大将军中意您呢,我的公主殿下。
赵平安喜滋滋的,有一种小确幸的感觉。
…………66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但甜吧?甜吧?没齁到吧?
明天后天全双更。
谢谢。


☆、103 窈窕淑女

车架缓缓而行。
因为穆远就骑着马,沉默的陪伴在车旁边,赵平安很有安全感,于是慢慢吃完了整个的蒸饼夹熬肉,还有一罐子梅子姜茶。
食物落肚,身上也被茶水烘得暖洋洋的,她心情格外的好,于是轻轻掀起车帘一角,从缝隙往外看。
然后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好*色了,只是因为看到穆远因为骑在马上的姿态,绷紧了裤子,隐约看到他大腿健美的肌肉线条,就觉得他真的好性*感呀。
“请大长公主放下车帘,起风了。”穆远头也没回地说。
意思是怕她才吃了东西,胃里冲了冷风呗。真想不到,看起来这般冷漠的人,居然如此体贴入微。这叫什么?这就叫闷骚呀。
“好。”尽管赵平安很希望自己的眼睛继续大吃而特吃冰激凌,研究美男的身段,却还是很配合的放下车帘,就这么隔空说话。
“刚才你说,你三弟在水军有知交?”她把话题导正。
穆远嗯了声,“名叫王蒙,是虎翼水军的都尉。官职不是最高,却因能力出众,是实际上管兵的。三郎那样的人公主也知道,眼高于顶,目下无尘,这次却折节下交,是王都尉性子活跃爽朗,对了他的脾气。但他们是私底下的交往,知情的人不多。”
“这位王都尉也真是胡闹。”赵平安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我公主府的侍卫长找水军借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因为我要游湖。即便如此,你三弟让他撞船,他就做了?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安危吗?他到底做的是赵家的官,还是穆家的官?”
“臣已经找王都尉询问过了,因三郎对他说,是大长公主要玩个游戏,吓吓船上的贵女们。所以他考虑船身只是轻晃一下,不会出大事,就答应了。”
“你三弟还说和王都尉是朋友?这简直坑人啊。”赵平安哼了声,“他为一己之私,就陷朋友于不忠不义的境地,也太任性了。倒真难为了那位都慰了,确实一腔热血,为朋友两肋插刀,穆耀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呀。那么我该说什么呢?说王都慰与朋友肝胆相照,从不相疑,还是说他太过轻信,不能胜任我大江国的水军之职?”
穆远沉默了片刻。
因为,确实是他那三弟太过胡闹。而且,异想天开。可怕的是,若不是平安会洑水,这样的简单的奸计,就很可能成了。
“事后第一时间,三郎就找过王蒙,把事情的原委全说了,也请了罪,说所有的后果他一力承担。王蒙揍了三郎一顿,言明只此一次,再有下回,连朋友也没得做。臣去问他,他早写好了请罪书,任大长公主如何责罚也无怨言。”
“哼,他还敢给我有怨言?谋害皇族,我抄他的家都不算多!”怎么着,还真让花三说对了,她收请罪书收上瘾了。
车帘一动,穆远已经把那折子递进来。
赵平安伸手去拿。
偏这时候,马车轧到个石子,小小颠簸了下。她重心不稳,啪一下把折子打掉,却下意识地握上了穆远的手。
皮肤触碰,她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把手挪开。
穆远也没有,反而无意识的捏住赵平安的手指。于是隔着车帘,谁也看不见谁,但两手交握。若手能说话,此时一息之间,就能说出千言万语。
他的手又大又暖,好像手心里烧着两团火,会把她融化似的。瞬间,四周好像全静了下来,静到赵平安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明明都被他抱过了,还湿着身,还穿得少,肚兜也没了,但拉个小手,怎么还会心动?、
咳……不得已,阿英出声。
不然,这二位不可能拉手到天荒地老了。
赵平安被惊醒,只好抽回手,假装不在意似的拿起掉落的折子,使劲看下去。
上面的字横七竖八,和螃蟹爬也没什么两样。就这样也敢写字给人看,真有有一种谜一般的自信。但那字力透纸背,看起来很诚恳的样子。
“王都尉是世家子弟吗?”跟花三交好,而且做事不管不顾,事后还敢上折子,而不是发愁全家的安危,年纪指定不大,出身肯定不低。
再者,都尉一职虽然官阶不算太高,好歹也是军中中层,以这么点岁数能坐上,不是仅凭能力就可以做到的。
“嗯,他叔叔是尚书省右司的兵部判部事。”
她就说嘛,又是一个官二代。不然,再意气相投,跟花三那个纨绔也玩不到一处去。
“穆大将军觉得,我该如何处置这件事?”她想了想,问。
“臣斗胆,既然大长公主无恙,不如……当成意外事件吧。”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显得我太好欺侮了吗?”赵平安不满,“你是要护着你三弟对不对?你们兄弟之间关系很好吗?”
“臣想保王蒙。”穆远实话实说,“大江水军向来不受重视,为兵者,陆水二军相当于两条腿,一腿无力,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会跌倒。臣爱惜他的本事,请大长公主高抬贵手。”
而且,这件事大张旗鼓的话,就像水落石出,三郎与他父亲,还有苏家,当然也有他的心思就全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是光明正大的事,但现在情形不对,很多事还不能挑明。
穆远相信,赵平安看透了这层,所以他并没有说太多。
“好吧,我可以饶了他,落水事件也再不提。”赵平安果然没有追究。
但,又忽然涌起恶作剧的心,“但我有两个条件,一给是对王蒙的,一个是给你的。接不接,看你们。”
“大长公主但请吩咐。”穆远掷地有声。
“王蒙这笔破字太可怕了,让他每天给我写三篇大字,送到公主府来。”哎呀,简直是第二个小胖砸九哥的人设。
“不许找人代写。”她着补,“我也不抽查,全凭他自己的人品担保。至于字体嘛,就学先皇好了。先皇字好,有不少流落民间,至少你那三弟就收藏不少。他害了朋友,就贡献我皇兄的墨宝出来好了。”


☆、104 非她不可

“臣,会转告。”穆远语气轻松,有点啼笑皆非。
可他,就是爱平安这样的活泼心思,古灵精怪,实在可爱到他的心都不能跳了。
“至于你,明天到我府里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吩咐你做。”赵平安接着说。
穆远怔了怔。
他没想到是这个条件,沉吟了半天才道,“大长公主,东京城已经有不少流言。”
他没明说,但赵平安知道,不就是说她和穆家两个儿子不清不楚吗?可将来她招了穆远当驸马,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不用理会。”赵平安很豪气,“你尽管大大方方的递贴子,进府求见。本宫身为大长公主,还不能托臣子办点事吗?”
所以,走自己的路,不对,恋自己的爱,让别人说去吧。
“好。”穆远应下。
反正,今天他骑着马,跟了大长公主的车架一路,只怕有不少双眼睛看着呢。
他本不在意这些,可怕影响平安的名声。
但现在这样,其实也好得很,他就是要表现出对平安的在意。那么除了他爹之外的其他势力,如果想对平安不利的话,就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吧!
他的右手无意地握起又松开,松开又握起,平安温软的小手带给她的感觉似乎不在皮肤上,而是在心里。就像有一百只小虫子在爬似的,痒痒的,让他的手无处安放。
平安对他有意,这是最让他狂喜的事情。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在街上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她走。他并不怕自己如何,就怕对平安不利。
她整天笑嘻嘻的,其实心里的难过从没减少过。她整天大咧咧的,其实日子很难。
这些,他都懂。
所以他不敢靠太近,那会更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他需要时间,所以他得死忍。
可他很忧愁,因为再这样亲近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了。
穆远就这样一路心乱如麻,送平安回府,自己也到家后,心绪仍然不能平静。然而,他才踏入羽林居,就看到他爹正坐在前院等他。
“非得是赵平安吗?”穆定之阴沉着声音问。
果然,他爹是派人盯着他了啊。
“非她不可。”他语气温和,可态度强硬。
“宁愿跟你三弟抢女人?”穆定之再回。
“根本不是抢,我与三弟的意思都不重要,是看平安的选择。”他也不退让。
“哼,东京城都传遍了,说我穆府的两个儿子,文武中的翘楚,都被大长公主支使的团团转。你三弟干脆成了人家的家臣,你天天鞍前马后。你们这样,到最后是要闹笑话吗?”
“爹难道不是为此高兴吗?”穆远的语气略带嘲讽。
都说穆家会养儿子,可谁知道当穆家的儿郎要承受什么呢?
赵平安,大长公主,当今的亲姑姑,还是罕见的两国公主,对别人不假辞色,偏偏与穆家儿郎纠缠不清。这事,对平安的名声有损,对穆家,对父亲却是值得炫耀的事。
“我有什么高兴的?我只想正正经经娶儿媳过门,你和三郎都不小了!”穆定之绷着劲儿,转而又试图软和点说话,于是劝,“苏家,苏意的嫡长孙女很不错。”
“爹娶她吧。”穆远却直接冒犯了。
穆定之被噎住,气得猛然站起,“混账!”
“爹才五十不到,又一直没有续弦,如果苏家的力量对爹那么重要的话,于苏家而言可是高攀了穆家。”穆远很平静。
苏美华有心机,对自己也够狠,正是父亲良配。
“你哪那么多歪心思,给我收一收!哼,你想尚主,除非我死。你若真能做到不孝,我才服你。”穆定之火大了。
“不是她,我终身不娶,却不敢不孝。”穆远深吸一口气,望向父亲。
就见穆定之眼中闪过凶光,仿若一条冰线,有如实质般,能割开铜墙铁壁的锋利。
“爹,上次我和您说过,无论如何,您不能动手。”他缓缓的道。
可是越说得慢,越是表明内心的坚定,因为他看出,父亲又动了除掉平安的心。
“我记得小时候您教过我,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唯有底限不能越过。我说了,平安的安全是我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