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架吗?我奉陪。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二十个一起上?可有一宗,万一给安公公知道,被扔出卫学的可不是我!”她本是试探性地说这句话,没想到居然很有用,叫嚣的少年们虽然还是杀气腾腾的样子,但明显受了点打击,个个一幅敢怒不敢言的委屈相,看来这里的学子真的不想给退学呀。
可是……既然有这种杀手锏,为什么有老师给这群学生气病或者打伤呢?难道他们玩阴的?
“小光?这名字其实也挺不错的。”纷乱中,戚继光清朗的声音稳稳地传来,还带了一点笑意,他的脸也是如此,纯真温良,“那教习也该有个昵称吧?为将者要以身作则才对。这大概应该算第二条规则。”
呀?臭小子,敢将她一军!这个戚继光,绝对不是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三好学生样子。可她能叫什么昵称呢?小如?听起来太娇气了。小初?万一口齿有点不清,就会叫成小猪的!小胡……
正犹豫不定间,就听戚继光道,“我看胡教习的眉毛长得很有特色,不如……就叫小一一吧?后两个字并排写起来,不正像教习的两条眉毛吗?”
他话一说完,全队人哄堂大笑,小风和小熊更是笑得肚子疼,互相给对方揉。


第十回 胡公公?!
如初红了脸,气的。
一个女孩子给人这样嘲笑容貌实在是奇耻大辱!她明明可以很漂亮的,最近皮肤已经变得好多了,白里透红,距离粉嫩的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她的身材……哼,如果在现代,如果她能穿比基尼,能让这帮小子流鼻血流到死!这眉毛,她是不敢修,要留着装男人用的。
这些有眼不识金香玉的家伙,她明明是美女老师好不好?
不过,这时候不能输!就算丢人也不能输了阵势。现代人的顽强,或者说是脸皮厚是古代人无法比拟的,她一定要顶过这第一关!
“好,小一一就小一一。”她露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小光的观察力真不错,教习我会‘记得’你的特长,下回有个军演什么的,一定用得上。不过既然现在有两条土队军规订立了,最好做个纪录。”为了防止人家继续讨论她的一字眉,在话尾时,她转移了话题。
而且她特意强调这是“土队”的军规,就是要让这个队更有凝聚力,同时增加她的参与感。不过,当她打入土队内部时,就要使用围魏救赵的办法,分割他们,瓦解他们,然后再逐个击破,最后让整队人全部服从于她。哇哈哈,好计啊好计!
她得意洋洋地想着,一抬眼却看到张居正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笔在墨盒里饱满一蘸,之后走到墙边挥墨写就,再掷下笔,倨慢地看了如初一眼才回到座位上。
土队军规第一条:纪律部队,统一性与坚决执行是很重要的。
土队军规第二条:为将者要以身作则。
自然,喝彩声四起。
不过也难怪这只小白乌龟得意,他还真是个大才子,可惜学了武。看他的人虽然瘦弱,但字体却遒劲有力,笔划如行云流水一般,透着那么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来。就算不懂书法的如初,也不禁赞道,“你这字能卖好多钱呀。”
咦,她是说这字如果能流传后世的话,能卖很多钱,他为什么一幅受辱的模样,就连戚继光一直微笑的脸上都露出不悦之色。
“看不起钱吗?”她借机宣传新时代思想,“军队没有钱,粮饷从哪里来?装备如何能更新?上阵打仗时武器有多重要,你们知道吗?国家没有钱,在百姓遭灾的时候如何能尽快赈济?处于水火中的百姓如何能尽快寻找活下来的机会?各位的家里没有钱,你们连饭也吃不上,何必再谈进卫学呢?小白龟,我把你的字以钱来衡量,是对你最大的赞誉,希望你有一字千金的时候,希望你今后签发什么政令时,能让百姓过上有钱的日子。”
她这一番话本来是最浅显的道理,可对于古代人来说,特别是对这些世家子弟来说还是超前了些。古代人重农轻商,虽然在大明中后期有所转变,但此刻风气却还很保守,所以如初的话又把这些学子们震住了,只有赵三红露出赞同的神色。
不过他马上看看周围,赶紧换上紧板的面孔,以求和同学们保持一致。
好半天,师生对峙着。
如初是怀疑自己是否该说那么一番话,学生们则是有些半懂不懂,但谁也不想显得无知,所以也不讨论和质疑。最后,还是李成粱打破沉默,“你们觉不觉得胡教习,不对,是小一一的声音很娇嫩哪,一点不像男人。”
话毕,四十道目光又齐唰唰地定在如初身上。
这回如初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唉,是她疏忽了。平时和人说话时,她总是故意压低嗓音,虽然从男人的角度来考量,还是有点娘娘腔之感,但也勉强说得过去了。可今天一激动之下,她忘记掩饰了,完全是真人真声。好你个李成粱,耳朵好不是吗?我记着你!
可现在怎么办?怎么回答?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没听过有人公鸭嗓吗?”她随便应了一句,随即悔得肠子都绿了。
这是什么破解释,真是越描越黑!地球人都知道公鸭嗓会很粗嘎的,可她的原声虽然说不上是莺声燕语,却绝对女性化。
“这是什么世道,公鸭嗓都是软软的了。”戚继光笑得如阳光般温暖,可眼神却很大魔王,“小一一不是女的吧?要不要验明正身?”
什么什么?她不会才第一天上课就给人揭穿身份吧?死小孩,竟敢调戏她!可是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元敬,不可能的。”赵三红摇了摇头,“大明的皇家卫学,怎么可能让女人做教习?”
一句话,暂时解了如初的围,就连始作俑者戚继光都露出认同的神色,其他学生就更不用说了。不过他不肯承认错误,笑道,“但是男人有这样的声音还真是奇怪,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汝契注意到了。”
如初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小红,要记得叫戚同学为小光。小光,你也要称呼李同学为黑人。土队军规既然定了,你们还写在了墙上,就等于完全认同了。况且你们叫我小一一,自己当然也要叫那些昵称才行,否则就是搞双重标准,那样你们就算不得男人,将来也不配带兵杀敌。”
这一队人显然是以戚继光为首的,所以如初一说完,大家就全望向他。
他眨眨好看的眼睛,即不同意如初的话,也没有表示不同意,只恶劣地把话题又带了回来,“那小一一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哎呀,死小孩,这到底要她怎么编嘛。如初恨不得伸手抓头发,不过她却只能强做镇定的站在那儿。
“胡教习……不,你们已经把她改名为小一一了……”正僵持着,虚海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小一一是从宫里出来的,所以她的声音才不男不女。”说着,他还做了个挥刀划过下体的动作。
“啊,他是公公!”张小花大声嚷嚷起来,“卫学里管事的还真拿我们土队不当人啊,我们一群大好男儿,居然派个阴阳人来当我们的教习!”
“也不见得嘛,安公公就是……嘿嘿……说不定是重视我们哪。”小风挖苦了一句,说完和旁边的小熊击了一下掌,看来两人是好朋友。
而他们起了头,其他人就更加七嘴八舌起来。都说四人女人一台戏,女人在一起就像癞蛤蟆吵坑,可男人在一起时制造噪音的能力也很惊人。
一时之间,学堂跟炸了锅一样。


第十一回 以暴制暴
如初感觉场面渐渐失去了控制,也许她根本就没控制过,此时也只好悲愤地望向虚海。她好好一个女人,就这么成为了太监,好高难度的说。这一切全是这个和尚害的,她根本就没长某些东西,他干嘛做切割的动作,太尴尬了!
“你你你……你干吗这么说!”如初丢下吵成一团的学生不管,冲出学堂的门,把虚海按在墙上,没注意这动作有多暧昧。
“讲理一点,我解了你的围,不是吗,胡公公?”虚海仍然一如既往的平静,让如初又有了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无奈感。
“我不用你解围!谁让你来偷听的?”
“土队学堂的门没有关严。再者,有偷听习惯的人似乎不是我。”
上回偷听的是她没错啦,可是……
“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如初瞪大眼睛。
“胡公公。”虚海一本正经地重复。
如初气得差点翻白,可又没有办法,只死命地扭了虚海的胳膊一把。
虚海疼得呻吟了一声,结果又害得如初红脸。这和尚,应该六根清静的,可每回跟他在一起,他总是显得很暧昧,似乎在调戏她。真要命!偏她一个开放的现代人,却在面对一个古代和尚时屡屡败下阵来!
如初气嘟嘟地甩门,再度进入学堂,把虚海关在门外。
“全给我闭嘴!都是男人,却像一群小姑娘一样婆婆妈妈,叽叽喳喳,还有脸来嘲笑我吗?将军们该有的镇定自若、举重若轻到哪里去了?”如初表现得像暴走的恐龙,“太监怎么了?司马迁就是太监,照样写完了史记。郑和是太监,还不是带着船队七下西洋,扬我大明国威。蔡伦是太监,却发明了造纸术!你们倒自以为是男人,为国家、为民族做了什么?看不起我?先做点让我看得起你们的事出来!”
她说得超级有气势,又震慑得这群小鬼面面相觑。
好半天,一个叫什么什么,她没记住的人恶劣地道,“切,一个身体残缺、功能不全的人还来说我们吗?”
“我身残志不残!再说了,有些功能太监不用,和尚也不用的,你们怎么没看不起和尚?”这句话是说给门外那个肯定还没走的人听的。
可怜啊!一场穿越把她从一个死人变成了一个活人,之后她又必须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现在居然从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阉人。这老天,存心玩她啊,要不是她神经坚韧,这会儿大概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精神病患者了吧?
“主要是我们觉得你教不好我们武修课。”仙豆的态度还算温和,“不是男人,力气都没有,如何舞刀弄枪呢?我们不服你,你又如何当得起学监呢?这分明是卫学里的大人们看不上我们土队,为了让我们在卫学大比武中一直垫底而设下的阴谋诡计。”
啊,有这事?不可能啊,就只戚继光四个打架就这么能耐,这队的人和那群公子哥儿打,怎么会输?!
“好,你担心武力是吧?咱们现在就上校武场去比试比试!”如初一拉袖子,决定不管从前,她既然来了,就要一切重新开始,“是男人就说话算话,如果我赢了你们其中力量最大的人怎么说?至少你们得从心眼儿里接受我作为你们的学监和武修教习,不能阳奉阴违哦。”
“可是学文期间私上校武场,是会被惩罚的。”小风说。
如初豪气地拍拍胸脯,“放心,一切有我。我不是公公吗?公公和公公是同类,最好沟通,我保证你们没事。”咳咳,用力有点大了,幸好胸前有伟大的海绵体,不然非得内伤不可。
她转着心思,却没料到拉高衣袖后露出一截白皙的、非常不像男人的圆润手臂。
戚继光的目光在她的手臂上流连了一秒,轻轻蹙起了眉头。这明明是女孩子的手呀!这个胡如初不会真是女的吧?可是……不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到皇家卫学当武修教习?而且她这么有恃无恐,说不定有两下子,这也不是一个女人可以做到的。
那么,也许太监真的是这副模样,反正他之前并没有见识过。嗯,应该是这样,不然怎么都说太监是不男不女的人呢?
思及此处,他放下了心头的小小疑惑,看到其他同学都在等他拿主意,心念一转,一扬眉道,“有胡公公担保,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再说,不管我们承认不承认,胡公公毕竟是卫里派来的武修教习,他发的话,身为学子,莫敢不从。”
哈,死小子,居然玩太极、掉花枪。这句话表面上没有任何错处,但却点明他们不承认她这个卫里派来的教习,而且万一安公公怪罪,还可以推掉所有的责任。
“倘若胡公公输了又如何?”临了,他又补上一句。
“成王败寇。”如初傲然一笑,“我输了会立即滚出卫学,大丈夫一言九鼎。”
“胡公公不算是大丈夫呀。”张小欠扁地跟了一句,然后又引起哄笑。
“我确实不是大丈夫。”如初根本不以为意,因为是才糟糕呢,“不过你们不是应该叫我小一一吗?”
“等你胜了,这称呼才算数。”戚继光依然微笑,但目光冷得冻人。
事到如今,如初当然不能退缩,就算因为戚继光的笃定令她开始不自信了也一样。她本想慢慢融化这群少年的心,但现在看来非下猛药不可了,只能先重重打击他们,然后再分而治之。
其实往开里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以暴制暴也是不错的选择。这场比试赢了,她以后的日子就容易多了。输了……丢脸就丢回家呗,至少她老爹会高兴。但她还是不想输的,离梦想如此之近的时候,傻瓜才会不做努力就放弃。
“比什么吧,你们说。”她一抬下巴,那神色间的骄傲令戚继光忽然觉得,眼前这不男不女的一字眉也许并没有那么令人厌恶,也许待会儿轮到他出场时手下留点情。
“既然当教习,必是方武全才的。”他假装沉吟了一下道,“三局两胜好了。第一局比力量,第二局比武,第三局斗诗。如何?”
这个戚继光,小小年纪行事就很谨慎嘛,非要十足把握才动手,可惜他太看不起人,注定要败的。
“不敢应的话,现在走也可以。”见如初没有立即回话,小熊跟了一句。
“我怕不敢的是你们。GO!”如初露出不屑的神色,说着一挥手,率先走出学堂大门。
门外,虚海果然没走,而且还保持着刚才被如初按在墙上的样子。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土队的学子们一眼,闭口不语,直到一群少年的身影消失了才摇了摇头。
他这个师妹可不是平常人呢,甚至,已经不算是正常人。现在这群小子可要吃点苦头了,不过这样也好,年轻人就是得让他们经受挫折,否则不管多么有才华也会消磨,因为太过顺利的环境不能使人迅速成长,这就是贵族或者富家子弟多为纨绔,却少有成才的原因。
他没兴趣看胡师妹怎么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老天欠他们许多的学子,于是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的隔壁。刺猬一样的胡师妹不在,好多问题八重都能回答。
唉,罪过罪过。


【第四计 笑里藏刀】


第一回 我是左撇子
(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
意指以某种手段让敌人相信我方,产生麻痹情绪,其放松警惕的同时,我方暗中策划,积极准备,一有机会就立即向敌人发起进攻,使敌人因猝不及防而失败。这就是俗话说的,口里喊哥哥,手里摸家伙。本文中特指女主以阴谋诡计收服美少年。)
……
第一场力量比试,上场的自然是李成粱。比试的内容是臂腕角力,就白了就是掰手腕。
“胡公公,你可要小心了。”仙豆一脸“同情”地看着如初,“他可是力大无穷的家伙,天津三卫拢共快一万七千号官兵,没有一个人胜得过他。”
“是啊,他为此赢过不少东西,有一次是半扇猪肉。”张小花忍着笑,没大没小地拍拍如初的肩膀。
如初微笑道,“真巧,正好我也是力大无穷的人,这也算棋逢对手吧!”她的眼睛试图散发出摄人的死光,没想到被这群小子解读为心虚,又惹出一阵嘲笑声来。
从小到大被这样轻视,不管是在现代还古代都是从没有过的。不过……不气不气,事实胜于雄辩!如初安慰着自己,把右手架上一张石桌上。
李成粱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的轻视,令他轮廓深邃的脸焕发出一种异样的帅气来,好像猛兽盯着弱小的猎物,就要吞噬弱者时,残忍的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丝怜悯,真有几分性感迷人。
不过他说出的话却极度欠扁,“胡公公,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这小胳膊被我扭断了可咋整?我看不如先跪地求饶吧,再请咱嘬一顿,这事就拉倒。大家说是吧?”
一片附和声。
“废话少说,要是怕了就别来!”如初有点生气了。
李成粱冷笑一声,半蹲下身子,伸出大爪子。
这时候的掰手腕游戏与现代不同,双方的手掌并不相握,只把手腕交叉搭在一起。如初的皮肤本来就是暴露在衣服外的部分黑且粗糙,但被遮挡的部位白皙娇嫩,此时因挽起衣袖,就露出那一截滑腻的手臂来。此时两手相搭,她的纤细白嫩和李成粱那肌肉饱满、黝黑而男性感觉十足手腕互相映衬,形成了奇异的柔弱感。
站得离她石桌最近的一个名叫许小峰的学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可还没碰到如初的皮肤,就被斜刺里伸出的一根手指挑开了。
“别捣乱!”戚继光皱紧眉头,心头那奇怪的疑惑起起伏伏。
难道公公都这样像女人吗?可安公公不是呀。他看过安公公的胳膊,干瘪发皱,绝没有这么漂亮。但这是比武,他干吗总去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真奇怪!
他一甩头,安定下心神,口中发出号令,让这场比试正式开始。
一瞬间,学子们兴奋得吵闹起来,就算知道力量对比是如此悬殊,他们分泌过盛的荷尔蒙也刺激得他们异常活跃。不过,这快乐只维持了十秒,因为谁也没想到是李成粱的手被按在了石台上。
全体的静寂,二十个少年没发出一点声音,泥塑一样围站在石桌边,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后赵三红才开口,发出干涩的声音,“汝契,这是正式比武,不带让着人的。”
李成粱眨巴眨巴睫毛浓密的大眼,喃喃地道,“没让着呀……”他看看自己的手,满脸不可置信,随即有点生气似的,“我是没留神。小样的,没想到瘦成小鸡子似的,居然还真有点干巴劲儿。不算不算,我轻敌了,重来!”
“怕你啊。”如初一抬下巴,“若再输,从此你别在我面前文绉绉的叫什么汝契,直接给我叫黑人!”
李成粱这次没回话,突然站起身把上衣脱了,露出一身的键子肉。这家伙是十八岁吗?身材好得这样惊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完美的,可惜她为人师表,只能看不能摸。话说现在是十月里,算是初冬了,他倒真不怕感冒。
“我的儿,打不过,脱光了也没用。”她想起孙悟空爱说的俏皮话,挖苦道。
“比了再说。”李成粱一脸倔强,眼神中流露好胜、强势的神气来。
如初不再回话,再度伸出手臂,表面上自信满满,心里却在打鼓。
刚才赢得那么容易,确实有李成粱轻敌的成分在。那小子那样漫不经心,似乎要戏弄她,而她开始时也没用全力,就那么耗着,然后突然给予一击。
照说,她不该答应李成粱重赛的要求。对于军校的学生来说,比武就像打仗,如果在战场上因为疏忽大意而败了,能要求对方重新打过吗?
可是为了让这帮小子服她,她不得不冒险答应。说是冒险,是因为她也没把握第二次再胜。而不出她所料,这一次李成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当戚继光的号令发出,如初立即感到一股霸道的力量直压了过来,她得咬紧牙关才挺堪堪挺住。
“汝契加油!打死这个死人妖!”看到如初的胳膊有歪倒的可能,小风和小熊格外投入。
好小子,看我当上班主任要怎么修理你们!天天找茬让你们洗厕所,全班的卫生让你们俩连续做!
她一边心中暗骂一边用尽吃奶的劲儿坚持着,手臂倾斜到约八十度时就顽强的僵持在那儿,再不倒下一分。她看到对面的李成粱肌肉贲起,脸上的线条绷紧,整个人显得格外刚毅。不过因为用力,脸红脖子粗的,破坏了整体美感,但想来她也漂亮不到哪儿去,估计得面色狰狞了吧?
现在她只感觉胳膊确实有断掉的可能,似乎被一种力量从手腕处搅拧着,连肩膀和整个身体都快要被掀翻在地的感觉。她真想就此放弃,顺着那力量倒下算了。可是……不行!
坚持,如初!坚持!你是老师,怎么可以输给学生。头可断,血可流,今天的比武一定要赢!胡如初你也一定会赢!会的!会的!会的!
她集中精神,加强意志力量,在学子们懊恼的叫声中,把失去的领地一点一点扳了回来,然后渐渐争取优势,感觉对方力量稍弱时,立即大喝一声,孤注一掷的用力,终于取得了胜利。
精疲力竭中看看身边,见那十九个少年全体呼呼喘着气,好像他们的力量也给耗光了一样,而对面的李成粱更是瘫倒在石桌上。她发出奸诈的笑声,听起来像传说中会带来厄运的枭鸟叫声,难听得要死。
“这一阵老子胜!”她激动得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