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从未奢求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背叛。他说过,此生只爱她一个人,可转脸就去娶别人,甚至没有等她回来,没有跟她解释一句。
他拿她当什么?闲来逗弄一下的玩具?!
“今天初几?”她僵着身子问。
“八月十二啊。”那小太监回道,“虽然不是今年最好的成亲吉日,但是钦天监说也很不错的。咱们的太子殿下急着娶进齐国公主,一个劲儿的往前赶呢。可见啊,太子殿下格外看中太子妃,婚后一定是恩爱的。就是我们当奴婢的,也跟着欢喜呢。”
八月!她居然被困在地下将近一个月。而仅仅二十多天,这件婚事居然一举而成,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可见之前就有准备。就……那么喜欢,那么中意吗?就那么等不得吗?
“你冷静点,别生气。”发间,帅旗劝着,大约感觉到她的僵硬和颤抖。
她说不清是羞恼、是愤怒、还是伤心,只觉得心底有一个旋涡,把她所有的情绪、感情和奔腾的血液全吸附了过去,缠裹得越来越大,大到无法承载,就要爆炸了!必须!她必须要亲眼看到那大婚的一幕,看到那个爱到刻骨铭心的人,才能平静,才能心死!
伸出食指,在那多嘴的小太监还没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就点在那小太监的额头。虽然宫内人也多少修习些仙术,但如何能与她抗衡。一束白光隐现,那小太监连哼也没哼半声就晕倒在地,没有两三个时辰是醒不了的。而在他倒下的一瞬,乐飘飘伸臂,轻巧的把酒坛接住,放置在一边。然后,拖着小太监拐到无人处。
“喂喂,你要干什么?还是不要生气了。痴情女子薄情郎,不都这样吗?他不要你,你再找个男人不就得了?”帅旗劝,但实际的效果是火上浇油。
“你少管!好好办你自己的事!”乐飘飘丢过来一句,身上散发出的冷感,令出身幽冥的帅旗也有点承受不住,只好装死。
乐飘飘也不管他,快手快脚的除下小太监的衣服,自己换上,又抱起大酒坛,沿着乐声的指引,走去。
大秦百官上朝的地方,名为大明殿。因为百里松涛简朴,皇宫占地不大,所以大明殿旁边的偏殿,因为地方宽阔,装饰得庄严气派,所以经常用作为招待贵宾,或者逢年过节,君臣同乐的地方。既然太子大婚在朝堂举行,以示迎娶公主的隆重。那么午时的饮宴之地,必是偏殿。
于是,乐飘飘准确的找到地方。
其实不用刻意寻找,只看到此地花团锦簇,红绸连天,太监宫女和侍卫们穿梭不停,就什么都知道了。而在大秦皇宫内服役的下人不多,婚事又办得仓促,所有人都闲不得,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人注意乐飘飘这个冒牌太监,所以她顺利突破外围侍卫们的盘查,混在杂役中。
依着吩咐把酒放好,趁人不备,她沿着一条内殿回廊,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大明殿。入眼之处,金碧辉煌,那喜气的红色海洋,刺痛了她的眼睛。
大殿两侧,参加婚礼的全是高品级的文臣武将,个个衣着得体,谈笑风生。四周,站殿将军成双倍数,笔直的水在殿角,无比威仪。侍候太子和公主的太监宫女,成排的跪伏于地,毕恭毕敬,守理有度。前侧,送亲使满面荣光,得意非凡。远处的龙台,站着意气风发的大秦皇帝,左侧是内宫之主雪妃,右边是就算蒙着面纱也美艳绝伦的东尊付采薇。再看那对新人,站在御阶之下,肩并着肩,端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含颦公主穿着大红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套着玫瑰红广陵长尾鸾袍,脚上大红遍地金的高底鞋。皇家婚礼不像民间,含颦头上并没有红盖头,而是青丝高盘,戴着七凤吐珠的凤冠,金色灿灿,珠为血红色宝石。凤冠前是一整排珍珠流苏,遮盖了半张俏脸。珠色润莹,更衬得她肌肤如玉,天姿国色。
而那个人,一向不喜欢鲜艳的颜色,此时也不能免俗的穿着大红袍服,宽袖博带,衣袖中隐约以金线绣以金龙,玄色素缎的靴子,腰上还配装饰性的华丽配剑。他的头发在昆仑秘境中就长长了,修剪到齐腰长。此时束在顶上成髻,戴着双龙戏珠似的紫玉冠。
他本就是大秦最好看的男人,就算此时心里怨怪,乐飘飘却仍然为他心折。他看起来不开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起来,甚至有些绝望的忧伤。可乐飘飘气坏了,感觉不到他心如枯槁似的无奈,只觉得他再好,也与她没有关系。
原来,他和含颦才是一对。以前是她被情蒙了心,闭了眼,不知道她从来是局外人,上不得这高高的朝堂,也没资格站在他身边!
是她太傻了。
眼中,泪意热辣辣涌了上来,怎样忍,也忍不住,只有狠狠擦掉。耳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要冲破胸膛。她无意识的抓紧胸前的衣服,想要开肠破肚,想要鲜血淋漓。她还想把心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放到阳光下暴晒,再以盐水冲洗,这样才能把有关那个人的一切全部抹去。
她想疼。她很想疼痛。只有疼,她才会记得住。现在就很疼,可却远远不够。她需要疼得剧烈,能压下心底所有的难过。
她紧紧握拳,差点把指骨都扭断。曾以为自己是潇洒的人,所谓爱情,也是合则来,不合则去,可她到现在才明白,真正在爱上,就像那份情浸入了血液灵魂之中,若无一番痛苦的脱胎换骨,怎么可能潇洒离去?
失去了,才知道他在心里刻得如此之深,所以这背叛才如此之痛,就像有把刀,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生长出来,每长大一分,就把她重新切割一回,伤口永远不能愈合似的。
上前去,大吵大闹,甚至打他几巴掌泄愤?
上前去,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请求他继续分她一点爱?
不,她不会那样做。他不要她,可她还有骄傲。不能相濡以沫,干脆相忘于江湖。她乐飘飘,既然爱得起,就能放得下。
这么想着,她拼出全身的力气,叫自己转身,离开。挺直脊背,骄傲而冷漠。
她想悄悄退开,以后再不相见,可不知是不是强烈的心灵感应,百里布突然心中剧痛,猛然转过头来,连人也没找到,就控制不住的大喊一声,“飘飘!”
他叫得声音如此之大,神情如此之惶急,黑眸中掠过淡金之色,那痛彻心扉的神情,令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震,顿时寂静下来,连呼吸声都不相闻。
“飘飘!”他的眼睛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
太多人了,让他厌烦。可他心里有强烈的感觉,她就在这儿,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所有人都静止着,所有人都面朝着代表着权势和皇族的方向,只有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是背对着的,是轻轻移动着的。那背影,他看了无数回,念了无数回,相思刻骨,午夜梦回,刚才还在他心里反复出现,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飘飘!”他第三度喊,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
他为人冷静,但没想到乐飘飘会出现,这巨大的冲击如此突如其来,把他的辛苦建立起来的理智瞬间击垮吞没。她眼中,只有那虚伪的富丽堂皇,而他眼中,只有一个她而已。
“站住!”百里松涛断喝。
百里布钉在原地,而百里松涛散发出的威压,令乐飘飘也再走不动,只能转过身子。
“参见皇上。”她躬身行礼,却倔强地不跪。尽管,那无形的压力压得她抬不起头,腿也开始发软。尽管,这反抗多么无力和不合时宜。
“来人,请乐掌门下去。”百里松涛冰冷的声音响起,隐忍着没有震怒,“今天是太子的大喜之日,应与万民同乐。乐掌门的位置,是皇宫外,校场上的百官宴上。”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指乐飘飘不够品阶,不配站在这大殿之上。
大秦的皇家婚仪和民间区别不大,但为了显示大秦对齐国公主的重视,仪式才在大明殿举行,当着朝中大员、送亲特使和付采薇这种等级的尊贵客人的面。之后,皇上会亲授太子妃印信,三日后祭拜皇家宗祠,昭告天下后,鲁含颦就正式成为大秦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刚才,百里松涛正要从容嬷嬷手中的托盘里拿出牒文,交给予含颦,乐飘飘就出现了!
她是大秦的灾星吗?为什么只要这女人出现,一切就不顺利。他的儿子,也不再服从于他!
杀意,瞬间充满胸臆,百里松涛死死忍住,生怕搅了今日之局。只要再一时片刻,大事一成,他必容不得这女人再活下去,哪怕布儿再阻拦也没用!
扔到地下暗洞中去,这女人居然脱离了仙甲士的控制,而且还能活着出来。这让他怎么能相信她是普通人,而不是修仙界那帮老不死的派来为祸大秦的?
乐飘飘,必须死!
“谢皇上,但臣自己会走的。”乐飘飘不卑不亢地说,倒让百里松涛感到奇怪。她倚仗着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能高傲如斯。
“不,你别走!”百里布又一次脱口而出,异常冲动。
“布儿,别忘记,你是大秦太子!”百里松涛气得再也控制不住声音。
“儿臣,甘愿放弃皇位。”

第25章 妖女

一句话,四个字,举座皆惊。
就连百里松涛,都没料到儿子说出这种话,饶他为皇多年,见惯大场面,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儿臣,甘愿放弃皇位!”百里布重复。
如果说,刚才是冲动之下的决定,这时候反倒更加确信了。很多事,想开了就不会再有障碍。他从没想过放弃,现在为了飘飘,他如此选择,心中一片平静和开阔。
可百里布不这么说还好,当百里松涛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胸中的怒气有如狂焰,恨不能立即将那惹祸的妖女烧死。似乎,了努力构建的一切在瞬间就塌倒,那妖女抢走了他的儿子!心中,绝望和愤恨有如无边之火,只有杀戮才能平息。
“来人,把那个女人给朕拉下去!”他愤怒地向乐飘飘一指,“太子中了她施展的邪术,迷了心智。朕本不欲在吉日见血,可妖孽不除,国之焉存?推出去,处火刑!”
立即,四个站殿将军向乐飘飘袭来,其中两人抓紧她的肩膀,把她的手反拧在身后,另两人左右护着,提防她暴起。可她根本没有反应,完全震惊于百里布的话。
他要为她放弃皇位?!这么说,他并不是自愿娶鲁含颦,而是被逼迫的?她能理解政治联姻的重要,知道他的两难,只是不能接受突然的大婚,甚至没有道一声分别。而百里松涛把她丢进地下暗洞,就是为这事做准备吗?他又是以什么方式逼迫的百里布?难道,是她的生死?
顿时,她鼻子一酸,眼眶发涨,泪流满面。
冤枉他了。怪不得他那样不快乐。他是为了她,才去娶别人。刚才她还恨他,真是辜负他的深情啊。这么说来,她真是不配得到他,因为她只顾忌自己的感情,却没想过他有多为难。
“父皇息怒!”百里布又大叫一声,转身扑到在御阶之下。
火刑,是专门为修仙者预备的。那火是三味真火,保证修仙者不仅失去肉身,连灵魂也将死去。彻底的,不留下痕迹。
“身为您的儿子,身为大秦皇族,儿臣会承担起应有的责任。”百里布急切的解释,表现出最大的诚恳,宛如誓言,“平定天下,统一七国,儿臣愿意领兵征战,彼时生死以赴,绝无退缩!父皇心中所念,儿臣也会不惜一切帮父皇办到。儿臣愿为父皇和未来的大秦之主当马前之卒,鞠躬尽瘁,只是这皇位,还请有德者居之。”
“你是朕惟一的儿子!”百里松涛低吼,“从你五岁,就已经立为储君,如今你让朕到哪儿去找一个继承人来?你说承担责任?你的责任就是为大秦之君主,带着秦人一统天下!容不得你儿女情长。也罢,你舍不得,朕替你舍!还不快把那女人拖出去!”
四名押着乐飘飘的站殿将军一听,立即拖起她走。乐飘飘奋力挣扎,才发现他们明明是四名仙甲士,一直站在殿角无言,又穿着普通的军装,都没有人注意过。她本就因为失了心神而失了先机,此时完全受制,根本一点修为也施展不出了,很快就被拖到大殿门口。
“父皇开恩,饶了飘飘!”百里布膝行几步,头重重磕在御阶之上。
百里松涛硬起心肠不理,一甩袍袖,坐回龙椅上,俯视。
大明殿中,人何止上百,但大臣、齐国特使、观礼贵宾、准太子妃、没有一个人开口,都只望着这一幕,冷冷的置身事外。或懵懂、或惊讶、或不明所以、或幸灾乐祸。
眼看乐飘飘就要被拖出去,百里布又心疼又焦急,突然跃起,要扑过去相救。可是他人才在半空,就突然跌落了下来。顾不得疼痛,他猛然看向父亲,“父皇,您对儿臣做了什么?”
“来人,扶太子起来,别让他接近那妖女。”百里松涛冷酷无情,“这妖女的妖法厉害,太子已经迷失心智,请大司马速速监刑。”
大司马是大秦明面儿上除百里父子外,修为最高的武将军。百里松涛这么做,一是确保乐飘飘死透了,不给儿子其他机会。二是表明姿态:二仙门的掌门是一个妖女。她的妖法十分厉害。是妖法迷惑了太子殿下。所以一切不是百里布的本意本心,太子不是故意在大婚时给齐国公主没脸,而是被术法控制。技术上,等同于在战场上战败。
“父皇,请开恩!”百里布惊怒。
“你是朕的儿子,你病了,身为父亲,一定会帮你的。”百里松涛说得阴沉。
他派去看管乐飘飘的仙甲士传回消息说,乐飘飘不见了,他就预感到会有不顺。虽然没想到那女人会在太子大婚时出现并搅局,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儿子下了药。保证他在明天黎明之前,不能动用修为。那药没有赐给乐飘飘的霸道,却也足够了。
百里布急运真气,可经脉中空荡荡的,一丝灵力也无,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再一次,他对父皇感到失望。他理解父皇定要与齐国联姻的目的,甚至,他已经准备妥协。可是当飘飘出现,他才知道他是做不到的。他无法看着她远去,更不用说要她以死成全!
只是,他以为父皇终会心软,但他又错了。他心底冰凉冰凉的,因为终于明白,为了达到目的,父皇不会允许任何人挡路,就算是他,就算他是父皇最爱的儿子也不行!
踉跄着爬起来,他追了过去。
“还不拦着太子!”百里松涛怒吼,“还要让太子被蛊惑吗?”
几个武将得令,上来把百里布围住,但不敢加诸一指于其身。而百里布现在没有修为,根本无法突破。情急之下,他猛然抽出腰上的装饰性配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那华丽的、镶嵌满珠宝的剑没有完全开刃,可毕竟是利器,他用了很大的劲儿,顿时有鲜血自颈间流下,吓得殿下众人惊呼。
“放她走。”百里布神色绝然,“不然,今天我就立毙于此!”
百里松涛腾地从龙椅上站起,气得抑制不住的颤抖,“你,竟敢!竟敢违抗父命皇命,就为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妖女!”
“她不是妖女。一切,全是我的错。”百里布惨笑,手上又用了力。鲜血,打湿他身上的红袍,肩膀,胸前,一片一片,因浸湿而红得发黑,触目惊心。
乐飘飘哭得哽住。
她想说话,想劝他不必如此。她明白了,所以其他的都无所谓。她知道他的心,还奢求什么呢?就让她走吧,就像那句话说的,有的人,不管多么相爱,就是不能在一起!
但是,一定要在一起吗?在时间无垠的荒漠中,她记得他的真情,能够有美好的回忆,不让生命枯井般看尽日出日落,心底有小小的幸福,却也足够了。
“布太子,你这样做,置本宫于何地?”正僵持,一直没开口的含颦说话了。
齐国使者很愤怒,但含颦一挥手,制止了。她自己则慢慢走上前,无比优雅,但浑身上下寒意逼人。她的身后,付采薇微眯起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
有意思啊。真的很有意思。布太子和他的父亲一样,本应该是多情种子,结果却成了痴情种子。天地间的大情痴,就是说的他们父子这样的男人吧。可笑啊。但她又不能笑,憋得快内伤了。也许她要去那天梯之下,笑给高高在上的苍穹听听。
“今天,你若一定要保这个女人的性命,就是羞辱于我,羞辱我大齐国。”含颦从来是温温柔柔的样子,此刻,却如冰雪一般,气势凌厉。
“含颦,我并无此意。”百里布手不离刀,神情坚定。
对眼前的女人,本来应娶为太子妃的,他有愧疚,却并无为难。没有人知道,在达成婚约之前,他私下里老实对她坦白过。他告诉她,他爱的是别的女人,此生不变,希望含颦可以拒绝求婚。可是含颦不肯,她钟情于他,认为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不足不虑。
她有美貌,有才能,还是几百年难寻的纯阴之体,不管是普通皇族还是修仙才俊,想娶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只要他肯娶了她,过个十年八载,多强烈的爱意也会消失。而她以自身的好条件相伴左右,终究会成为他一心相对的人。
然而今天在大殿之上,她突然不那么笃定了。布太子这样的人,为了一个女人可以舍弃脸面和尊严,做出这么幼稚的毁婚之事,她不能容忍!
“现在,已经不是你我之间的事了。”含颦冷笑,“倘若你走出大明殿,选了那个女人,或者留得她的命在,就被视为你发出的战书,齐国誓与秦国为敌。我们齐国虽不好战,却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对待!”
她这话,已经带了威胁,听得一边的付采薇暗暗摇头。
还以为这个齐国公主是个聪明人,平时看着还好,还想拉拢来着,哪想到遇到情事,也是脑筋一热,草包之极。
百里布此人,骨子里极为骄傲,做事沉着冷静。今天在大婚仪式上悔婚,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反常中的反常,只能说明他心里爱那个乐飘飘爱到不顾一切,爱得惨了。对这样的男人来说,动情则海枯石烂,不仅不会回头,更不能容得他人威胁。
含颦可能是急了,可却一定起到相反的效果。看来,这场婚事是断不成功的了。不过这样也好,秦国不能得到齐国的助力,其他六国会分散百里松涛的精力,那他们修仙界要面对的压力就轻得多了。
除非赤羽重临,否则就没什么可怕的。

第26章 新冥王

“含颦公主,欠你的,我会还。”果然,百里布的神情冷了下来。
但仍然,很风度的没有提起之前的约定:他可以娶她,却不能爱她。有一天,可能弃之离去。既然是政治联姻,就有毁掉的可能。
“你拿什么还?”
“算我欠你一命,我许你一次救命之德。”
含颦哈哈大笑,连礼仪也不顾了,可见气恨之极。她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竟有一丝凌厉,“我堂堂齐国公主,昆仑执法阁长老的内门弟子,有谁敢动?”
“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你。若你要报复,就冲着我来吧。”百里布说着,缓步向乐飘飘走去。他这样做是自私的,不负责任的,不理智的,可他就是扭不过自己的心。
两人分别许久,乍相见时,就是百里布大婚,乐飘飘误会。此时无声胜无声,百里布一步步走过来,两人四目相投,千言万语,心意相通,旁观的人都看得明白。
哪里是什么妖术?这位姑娘,二仙门掌门,就是布太子心尖子上的人啊。
既然看得明白,就有人无法容忍,百里松涛和含颦公主的眼珠子,同时红了。只要乐飘飘活着,就意味着百里布的心永远不在他们这里。他们这种强势惯了,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一直可以控制他人的人,怎么能让破坏他们目标的人活着?怎么能放过这可能惟一的机会!
一声尖啸,鲁含颦和百里松涛几乎同时出手。对外,这二人都是金丹中期的实力,实际上百里松涛已经到了化神初期。此时心情激荡之下,他几乎全力施为,不再加以隐藏。但这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弄巧成拙,逼迫儿子与齐国联姻,却造成了相当于两国反目的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如展现实力,还可威慑一番。可终究,统一大战要提前了。
他心里没有把握,前面步步为营,现在却仓促出手,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地宫中魔王赤羽留下的百万雄兵,也是因为乐飘飘那妖女的破坏。
有了这个想法,他一出手就是要乐飘飘灰飞烟灭的架势。他是金系法术,随手调动五金之力,瞬间在乐飘飘身边筑起铜墙铁壁,连脚底和头顶都没放过,宛如把她置于青铜棺材之中。
而鲁含颦是火系灵根,虽然没有隐藏修为,但手中法宝却是昆仑执法阁长老亲赠的仙器钻心针,以仙法为骨,以火为形,只要刺人心脏,中之即死。不过她见机很快,看到百里松涛以铜铁封住乐飘飘,双掌一翻,把牛毛般的钻心针收回,改为念诵咒法,一团烈火自那娇嫩的掌心而出,燃烧在铜棺之外。
炮烙之刑,不外如此。
殿下众人都是知机的,没有一个蠢才,看情形不对,早就躲到一边去了。惟有付采薇仍然站在高高的龙台上,看好戏一般。
百里松涛表现出的实力让她心头一紧,可以说大出预料。而鲁含颦之狠,倒让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