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也害怕。心想半年的房租也不多,说不定可以从房东那要回来。那钱在她看来很重要,可在别人手里不过是一顿饭钱。可是没想到那房东这么抠门,连一个月的房租也不肯退。她白天奔波一天,也没借到钱,当时是冬天,很冷,她有心露宿街头,却又怕冻死,何况那段时间治安不太好,有色魔出没,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又回到了公寓。

她天真的想,她只要睡在床下就好了。万一那女人再出现,并且闯进来,一定会看床上,那她至少是安全的。所以她把床整理得好像没人睡一样,自己钻进了床下。

第二天一早,她没有出现。看楼的大叔很奇怪,就上楼去看看。结果发现她的房间大大敞开着,这女孩已经死了半夜了,脸都绿了,就那么大瞪着惊恐的眼睛。

大同你猜,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第一天没事,第二天却出事了呢?”

“简单啊。”包大同耸耸肩。“她是被吓死了,吓得胆都破了,所以脸才会发绿,因为那个自杀女孩是头朝下摔死的,所以也是头部朝下在走廊中游荡。那女孩听到的扑扑声,其实不是脚步声,而是她头部着地移动的声音。假如那女孩是睡在床上就罢了,因为她和那自杀女孩相互看不到,但是她偏偏睡在了床下。所以当那自杀女孩就这么大头朝下进入房间的时候,正好和那女孩面对面见到。你想,这能不吓死吗?”

“你怎么知道?”花蕾插嘴道,和小夏一样惊异。

包大同一笑,“我虽然不上网搜鬼故事看,但偶尔也听些小妹妹和我讲起,别忘了我是做哪一行的。这故事我听人说过,所以那个小七是故弄玄虚。”

“这故事可能不是他经历的,却未必不是真的。”小夏道,“再说我们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相信他,而是因为他发鬼故事关注了他,然后他说起凶宅的事。我和花蕾讨论过,觉得有些真实性。之前他还讲过一个故事,说一对夫妻给自己几岁大的小孩过生日,孩子很开心,在床上跳啊跳啊,结果掉下来摔死了。

夫妻俩很伤心,后来两人一起看孩子生日那天录的影,发现有一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的手抓在孩子头发上,一甩一甩的,然后用力一顿,孩子就摔死了。这故事很悚啊,但我们也没觉得是真的。可是他说起那个凶宅,有鼻子有眼。”

“他说了具体地点了吗?”包大同问。

“那倒没有,但是感觉他说是本市。”小夏道,“你也知道,只要是熟悉一个地方的人,说出一点大致的地理特征,并不需要很详细的说明地址,大家就会知道说的是哪儿。”

“还有一点。”花蕾补充道,“他讲其它鬼故事时,好像生怕别人不害怕似的,极力讲得详细、血腥和惊恐,感觉很用力在说什么。可是他说起这所凶宅,总是给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感觉,似乎在怕什么。”

“哦?那他说的凶宅哪儿?说没说和他同租的人是怎么死的?”包大同有点兴趣,但又不大,于是随口问道。

“他要讲的故事才刚开始呢。”花蕾看了小夏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包大同身上。

有他在,应该很安全。


第三章 七号楼

“也许他是故意采取这种方法引你们注意。”包大同道,“平常很用力很活跃的一个人,突然欲言又止是很引人注目的,你们两个不就关注他了吗?”

小夏和花蕾对望一眼,没说话,都没想过包大同所说的那种可能。

“还有啊。他租的什么房子?如果是和五个同学,外加一对教师夫妻一起合租‘一套’房子,面积可是很大的,很可能是别墅类的。”包大同继续说,“这样的房子即使是合租,房租也会很高,学生的话,应该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有能力的也不会和别人合租。你们看,这不是漏洞吗?”

“从他说的话中揣摸,他大概租的是接近北郊地区的一套房子,比较便宜。”花蕾道。

“我倒不知道北郊有别墅区。”包大同拍拍花蕾的头。“不过暂时别理这件事,我们还是先看看他的故事往后怎么发展再说。”

“大同,你不相信这事吗?”小夏问,“身为有可能成为史上最佳神棍的人,你得保持对灵异事件的敏感和好奇心。”

“我没说不相信,我只是观望。”包大同知道如果不表示一点兴趣,这两个女人不会放过他,于是挤走花蕾,坐在电脑桌前道,“我先看看他写的什么。作为有可能成为史上最佳神棍的人,如果被人骗了,为了个虚构的故事大动干戈,只怕也不是很光荣的事情。”

说着,他不再和两个女人争辩,认真看了一下那个叫小七的人发的贴子。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杂志社的网面,不得不承认做得非常漂亮,而且内容也丰富。显然两名“员工”花费了不少力气,做技术维护和美工的那个人也相当有水准。

而那个贴子就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用大号字体写着“凶宅”二字,旁边还配了一幅图片,背景是一片黑色,中间有一座灰白色的楼。明显是从网上搜来的图片做成的,因为建筑风格很西化。

这让包大同更觉得这个不知名的“小七”是一个编造故事的人,不过他还是把介绍凶宅的第一篇文章看了下去:

我叫小七,今年二十一岁。之所以叫这个名子,是因为我们同宿舍一共八个人,按年纪排下来,我排行第七。大家这样排行是为了称呼起来方便,也为了显示亲密。时间久了,别人几乎忘记了我的本名,只知道我是小七。

我们的学校距离市区较远,听说以前是一片荒坟。之所以在这里盖学校,就是利用年轻学生的阳气来驱赶这里多年积累下来的阴气。尤其是我们所住的七号楼。听说在建校挖地基时,曾经挖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埋了几十具枯骨,还都是头骨开裂的,听来很恐怖。

当然这些事情,开始时我们并不知道,否则也绝不会住在那里。

七号楼不高,只有两层,听说这楼在盖的时候出了好多事。先是挖出深坑后,建筑方派人下去探查情况,但是下去了三个人,全死在里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请来专业人员和警察。一队人结伴下去后才发现,这地面下居然有一个很大的、类似于下水沟那样的通道,因为长年被封闭,还有许多其它杂物混在其中。因腐烂而产生了有毒气体,那三个人是窒息而死的。

之后在盖房期间,经常有工人受伤,在工地上插了红旗、放了鞭炮、请法师来作法也还是不行。而且那楼起不高,一盖到第三层就会塌。专家说那是因为土质问题,可为什么附近的六号楼和八号楼就没事呢?

七号楼就夹在六号楼和八号楼之间,那两幢楼都有八层高,只有七号楼却只有两层。又因为楼间距小,远远看来,七号楼看来好像随时会塌掉一样,而且因为阳光全被遮挡住了,分外阴暗。

七号楼只住新生的,因为只有新生不知道这里这些传说。所以每年,上一届的学生会搬到其他宿舍楼去,而这里就迎来新的学生。

这个楼很邪的,经常有人自杀。照理说,这么矮的楼,就算是跳楼,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死。奇怪的是,只要从这个楼里自杀的,不管是跳楼还是服毒、上吊,没有一个能救回来。更奇怪的是,所有自杀的人都选择了来这里,哪怕他们本来是住别的楼的,甚至还有学校附近的居民,只要他们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就会选择来七号楼。

学校里的师生好像很不愿意谈论这个,所以我们新生入学好久也没听说过这事。但我们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后来打听到七号楼的可怕事件后,就感觉很害怕,好多同学都不住在那儿了。而人越少,那楼的阴气越重。有时候大白天的都会感觉突然浑身发冷,而且学生们生病的人也多,好像身体都弱了似的。

有一次,我们宿舍的八个人结伴去逛庙会,结果一个算命的说我们身上有邪气,再不注意,可能会危及生命。

这也就是我们要在外面租房子的原因。但没想到,我们从一座凶楼搬到了另一个凶宅,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处罚,陷入这样的轮回中。也许,如果我们没有搬,可能不会没了命,熬到有新生入学就好了。

但是我们找到了一个房子,大家还很高兴,没人想到那是去了鬼门关。

不过还是说七号宿舍楼吧,毕竟我们遇到的可怕的事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我不知道别的寝室。只是我们寝室经常会丢一些东西,毛巾啦,钢笔啦,牙刷啦,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我们都是男生,大大咧咧的没有在意。还有人开玩笑说是老鼠拿的,或者是窗外的槐树成精,因为那棵树长得特别茂盛,给人感觉奇怪。

但后来,我们丢的就不止是这些东西了。


第四章 你穿红衣服真好看

我们九月入学,前三个月热热闹闹的,大家忙着互相认识,各个寝室之间关系密切,大概就是因为那份红火,一直也没出什么事。但是天气转冷后,楼内的气氛好像也不同了。

首先是我们寝室的老二。

他是个白面书生,人虽然有些瘦弱,但平常也是很健康的。可在那年一入冬,他总说被子好像盖不严似的,后背上有冷风吹进来。然后他就开始生病,低烧不断。去医院了查不出什么,不长时间,人就和脱了形一样,形容枯槁,面色青白,似乎离死也不远了。

他家本来就在本市,只是离学校非常远,所以才住校。但现在他这种情况,父母就为他办了休学,接他回家了。

奇怪的是,他回家没多久,身体就康复了,之后他自然想回到学校来继续上课。可是他只要一回学校就生病,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就又会好,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最后他妈找人给他算了一次命,说他命中与学校的方位不合,只要晚上不在学校睡觉就没事。可我们都嘲笑他,说他是没有妈妈照顾就不行,是个没出满月的宝宝。他生气,强住在学校中,不舒服也强忍。后来闹到病倒昏迷,而这回就算回家也没有立即好转,整整休学了一年。

接着出事的是老八,这小子特别好动,什么都好奇。那时候新生们之间就开始传七号楼是不干净的地方了,最先被发现灵异现象的是那棵老槐树。

槐树俗称是鬼木,性最阴,容易招鬼。有一个学生晚自习回来的时候,发现树下蹲着一个人,手中拿着个东西,一下一下的在挖地。那人穿着一件红衣服,似乎是个女孩。这学生想这么晚了。虽说是在校园中,女孩子独自一人也是不安全的,于是上前,想劝她快回去。

哪想到上前一拍这女孩肩膀,却拍了个空,根本没什么女孩。但是地上却有一个洞,一只苍白的手从洞中伸出来,伸手抓住了他的脚。

当时这学生吓惨了。尖叫的声音把全楼的人都吓醒了。大家纷纷拿着大号手电跑出来看,当强光集中在一处,大家看到地面根本没有洞。但是却有五指抓痕。好像有什么要爬出来,却又被外力拉了回去似的。那天下午才下过雨,所以地面泥泞,看得很真。

可怕的是在树上,好好的挂了一件红衣服,当天所有人都没看到那挂着一件衣服。而且树根处还有一滩血迹,好像是从衣服上一滴滴落下来的。

大家感到害怕了。偏偏老八跟个二百五似的,那天晚上又是他生日,喝了点酒,所以仗着酒劲说不知道是谁在害人,别人劝不动,他非要走到树边去,在地上的抓痕处踩了几脚,还把那件红衣服抓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

我看他做的一切,表面上还平静,但内心总有些不安。所谓敬鬼神而远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对未知的事,不管是科学也好,神怪也罢,应该有一丝敬畏心。但老八平时就是个莽撞的性子,现在想拦他也来不及了。

之后一周还算平静,大家渐渐把这事忘记了。就连那个男生的所见所闻,好多人开始认为他是累糊涂了,出现了幻觉。再说他视力本来就不好,那天还没戴着眼镜。我也从紧张老八的状态,变得“正常”起来。可是就在大家都放松了警觉的时候,老八出事了。

老八是外地的学生,那天他父亲出差到本市,叫他出去见面。父子二人开心之下又喝了些酒,然后他爸就把他送回来了。

我们宿舍是十一点熄灯的,每天都有个值班的老师来检查,在每个门外挨个敲门,提醒我们不要熬夜,总是问一句:你们睡了没有。

而那天,值班老师没来,一时之间我们还真不习惯。因为老八还没回来,我们得有人给他等门。于是干脆谁也没睡,各自躺在床上聊天,手里都拿着手机,等他回来。

差不多快一点了。走廊中才传来老八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我们一听就知道是他,因为老八身高体壮,全七号楼就数他走路重,有同学还开玩笑说他走路像有轧路机通过。

我们说好都装睡,都不理他,等他轻手轻脚上床时,我们把手电一起照向他,吓他一跳,好报一报他出去吃好吃的,却让我们给他等门的仇。

耳听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们都假装入眠,只听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然后老八沉重的脚步声踏了进来。而就在他进门的一刹那,大家都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寒意,夹杂着水腥土气,很奇怪地涌进了房间。和老八身上浓烈的酒气对比鲜明。

每个人都打了个寒战,有的人甚至打了喷嚏,不过老八却奇怪的没反应,静默在房间中央。正当我好奇的要转过身看看他时,忽然听到他吃吃的笑了起来,还说,“你穿红衣服真好看。”然后突然冲向了窗子。

大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正看到老八笨重地从窗口直冲了出去,接着摔到窗外的地面上。

我们是在二楼,窗子是木质的,而且正对着老槐树。

六个人面面相觑,恐怖在无声的蔓延。老八喝醉了吧?说什么你穿红衣服真好看。而在老八进来的一刹那,我们都强烈的感觉到房间内有其他的东西。难道真有什么跟老八回来了?再想想。那天老八踩了泥地上的抓痕和扯下了树上的红衣服,这会不会和那桩差点被淡忘的灵异事件有关呢?

“我记得我锁了门了。”正不知所措间,老四突然蹦出来一句。

大家都说你别乱盖了,这时候还吓唬人。

老四的脸都白了,说是他睡觉前去公共水房打了点水冲蜂蜜水喝,之后就习惯性的锁了门。但是因为之后大家商量怎么吓唬老八,他把这事忘记了,直到老八破门而入,他才想起来。

老八怎么进的门?有没有什么跟他回来?他为什么要说那句“你穿红衣服真好看”?难道他看到了什么?难道这是报应?他为什么要从窗子跳出去?

想到这儿,大家才想起来救人要紧,虽然怕,但还是一起跑到楼下去。奇怪的是,老八折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寝室的同学却都没有发现,反而是被我们手忙脚乱的奔跑惊醒的。

幸运极了。老八并没有死,但被摔成重度昏迷,手脚全断。他手上扯着一块红布,整个后背上纵横着五道抓痕,和那天泥地上发现的一模一样。事后警方察明,是他酒醉跳窗,那五条抓痕是他在跳窗时,被破碎的玻璃划的。

但我们都不相信这个解释,觉得那是老八亵渎了灵体,结果被报复所致。好在当天他在和父亲吃饭时,父亲送了他一个在家乡求的灵符。他带在了身上,灵符为他挡了一劫,本身是红红黄黄的美丽颜色,在挡灾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第五章 真那么准吗?

从那天开始,七号楼变得不寻常起来,经常有怪事发生。

有一个同学在傍晚的时候,站在窗子前看天色。大家也知道,因为光线的原因,有时候玻璃反光可以当镜子用,这个同学就清晰的在玻璃上看到一个老人,咧着嘴对他笑,牙齿没了好几颗,脸黑黑的,穿着很老式的衣服。

他吓得一扭头,却发现身后一个人也没有。然后窗子那边传来两下敲玻璃的声音,似乎提醒他,那老人不是反光照出来的,而是确实在窗子外,而他所在的寝室是在二楼。

还有一个同学因为回宿舍晚了,遇到鬼打墙,整整在走廊走了一夜也没找到自己的寝室,他说当时只觉得两侧全是墙壁,一扇门也没有。而第二天清晨,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在走廊,而是围着宿舍门口的老槐树转了一夜。

有个同学遇到的事更可怕,他因为打工,每天回来的很晚,每次一路过那棵槐树,总觉得会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拉着他的手。他很怕,可是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因此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但是几天后,他开始做噩梦,梦中总有一个小孩子拉着他的手,让他带着参观一下大屋,然后他的手臂就会很凉很麻,似乎有血液正在流失一样。

他实在吓坏了,就在校外租了房子,可已经来不及了,在他搬家的那天,我们寝室的老五去帮他,亲眼看到他好好的突然捂着胳膊大叫,人都疼晕过去了。到了医院一检查,整条手臂居然全部坏死。血管里流出来的血的颜色,很淡很淡,好像是白的。

而之后他同寝室的同学发现,他床边的墙上满是小孩子的泥手印。

事到如今,七号楼的恐怖事件越传越多,也越来越厉害了。我们寝室也是如此,有好多同学都是在外面租了房子,本市的同学就跑回家住了,七号楼的人只剩下一半。相应的,人一少,七号楼给人的感觉更加阴森。

留下的同学并不是因为胆子大,而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无法搬出去。就好像我们寝室,其中两个人出了事,其余六个人都是外地的学生。家长负担我们的学费和生活费已经很辛苦了。我们平时非常节俭,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来钱去外面租房子,只有忍耐。

其实我们寝室也时有怪事发生,不过因为老二和老八先出了事,我们就好像暂时有了免疫一样,没有太可怕的情况出现。我们也曾经找过校方反应这个问题,但总被斥为无稽之谈,说我们小小年纪却封建迷信。

我就奇怪了,对于未知可怕的事物,拒绝承认就不是迷信吗?就是科学正确的态度吗?

反正校方是不管啦。但之后我们打听到,其实学校也有过动作,试图锯掉七号楼门前的老槐树。但锯树的人硬说贴近树后听到毛骨悚然的哭声,再不敢动那槐树一下。

这事并不确定,但是有谁敢去再试呢?

事情就这么耽误了下来,我们每天在恐惧中渡过,气色都十分不好,时间长了就有点麻木,对黑暗中的异常响动假装不知道,睡觉时都蒙紧了被子。

我猜全楼的人都是如此吧,不过有一件事却是雷打不动的,那就是每晚老师巡夜。

他总是从一楼到二楼慢慢走一遍。走到每个寝室门前都敲一下门,问一句睡了吗?当然我们是没人理他的,因为人睡着了就不能再说话。可是我相信每个人都会被他吵醒的,因为他拿着一个铃铛,在午夜的走廊中叮铃叮铃的响。

那铃声很清脆,在夏秋之夜听来还有几分凉爽和心旷神怡之感,可在冬天听来就给人以寒意了。特别是当七号楼灵异事件频发之后。

那天我们寝室的人谈论起这件事,老三说:“那声音很像风铃,巡夜的老师拿着这个干什么?故意吵人睡不着觉还是怎么的?要不就是为了显示他尽职尽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按时巡夜似的。”

老六想了半天道:“那声音不是风铃,而是驼铃声。以前我没注意,今天仔细想想才发现。要知道在民间传说中,驼铃是招鬼的,他大半夜巡逻,为什么还带个驼铃,难道他是——”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点害怕,越想越觉得巡逻老师不对。以前感觉习以为常的东西,这时候都发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照理说,老师巡夜只会看看会不会熄灯,哪有四处敲门的,还问人家睡了没有。再说,为什么要拿个驼铃呢?难道所有鬼是他招来的?难道他有什么阴谋?

大家想到这儿的时候都是又生气又害怕。这时候老大忽然说:“你们没发现吗?这位巡夜老师比钟表都准。我看过,准时是在午夜十二点。”

“真那么准吗?”

老大非常肯定的点头,然后抬头看我们,说:“你们谁还不相信我啊,我睡觉很轻,有一点声音就醒,而且咱们屋门后挂着钟表,躺着就能看到,每回巡夜老师的驼铃声响起,我都下意识的一看,绝对准确。”

我们其他人很奇怪,就说,“我们没怀疑你啊,干嘛解释。”

老大听到这话非常惊,一下子跳了起来,头撞在了上床的边沿。“咚”的一声,可是他似乎都没感觉,只说:“刚才有人问我‘真那么准吗?’是谁问的?”

我们看他这样也害怕了,因为我们谁也没有问他,那个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

当时是冬夜的晚上十点,很冷,我们却浑身冒汗,大家都说不出话。不知道是谁先的,反正全都钻进被子里睡了,连厕所也没敢去。

我憋着尿,睡不着,感官特别灵敏的躺着,大气儿也不敢出,身子也僵着不敢动,只把头歪了个角度,半闭着眼,盯着门后的挂表看。

一秒一秒的,时钟终于到十二点。那巡夜老师的脚步声果然出现了。缓慢的,一步一步,驼铃也一声一声。平时我们不觉得什么的,可是今天听来却好像都踏在我们心上,催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