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我和段二哥三年没见了,哪里还有联络?”老鼠还是坚决不给提供任何消息。

“当年出了工程质量问题后,他就再没有做这一行吗?”包大同故意说起工程质量问题,打消了老鼠的戒心。

“怎么还能做哦。”老鼠叹了口气,“我们村的人都是和他出来的,他对大伙有过恩惠。可是做我们这一行,有时候工程款是要先垫付的。出了那个事……我是说质量出了问题,段二哥的工程款拿不回来,先前赚的钱都赔上了不说,连自己的家当都搭上了,欠了一屁股债,哪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那你们的家乡在哪?”

老鼠一愣,想说不记得了,又知道这话说给狗听,连狗都不信,一时僵住了。

包大同一笑,“老鼠,这不是难打听的事,我也不是非问你不可,不过图个省事,你不说也由得你。若是朋友,帮个小忙,以后介绍个工程什么的,总有个帮衬不是吗?”

老鼠也是混迹多年的人,知道是傅如心介绍包大同来的,而傅如心在本市的建筑行业,人头很熟。如果得罪了眼前的人,只怕以后得不到照应,脑筋在一瞬间转了七、八圈。

最后想想,这个姓包的也没问什么,他只是说说家乡的事,不算违了誓,干脆当送了个人情好了。

包大同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得到了段德祥老家的具体地址,然后再度问起老鼠有没有听说过段德祥的消息。

据老鼠说,他三年漂在这里赚钱,没回过家。段德祥也确实没找过他,只听回乡下探亲的同乡说,有人看到过段德祥连夜带着老婆孩子跑路,因为追债的天天上门连打带砸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所以这位先生,您就算找到我们村,也未必找得到段二哥。”最后老鼠总结道。

“我不找他,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那六个人是怎么死的。”他甩下这句话就走,根本不管面色惨白得像白老鼠的包工头呆愣在当地。

上午办完这件事,中午就赶去和凌小佳吃饭,拿到了那个“并骨”名单。

凌小佳这事做得很仔细,因为“并骨”的人要更换墓碑或者再刻上几行字,所以连死者的生辰死祭也记得清清楚楚,很方便他从中寻找年纪较轻的人。

整个下午他都呆在杂志社里筛选,好在这种业务不是很多,其实他大半时间倒都是在思考。

如果鬼新娘配阴婚的事是真的,谁会为那六个人这么做呢?谁会为这种事杀人呢?谁会偏执到这个地步呢?

会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三种,一种是因为愧疚、一种是被威胁、另一种为了某些比较奇怪的理由,不能以常理来论之的,比如传说中的养鬼。

如果是因为愧疚,包大同认为段德祥为那六人配阴婚的可能性比较大。只要是人,好歹都有一点点人性,就算他当年做了那么缺德的事,也难免事后后悔。不过,他举家避债而去,一定是东躲西藏的,在时间和精力上,似乎不能顾忌到这么多。

如果是被威胁的,那范围可就广了,任何人都有可能,也许是在特别巧合的情况下,某人被石柱中的怨灵所胁迫。这种可能性是三种情况中最小的,因为巧合总是一件非常不确定的事情。

第三种情况看似荒唐,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却是可能性最大的,因为包大同昨天看到的黑影是一个灵体,不是真正的人类,垃圾小屋那边也弥漫着很强的怨气,而且这些女人死状奇怪,如果是被勒死的,怎么会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

具体的细节,他会等验尸报告出来才能确定,而“并骨”的情况也要和花蕾查的夭折人口情况相联系,才能直接找到目标。

可是,如果是第三种可能,那个黑影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显然不是行善,不是为了帮助孤独的灵魂得到幸福。但真是养鬼吗?

还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可怕目的?

据傅如心讲,在段德祥离开后,接手的建筑公司找和尚道士做了大法事,还放了鞭炮,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就可以镇住凶死之人了。虽然那个地方有邪气,时常会出事故,但他们绝不可能跳出来害人,如果灵魂真的那么执着不去,也会被缚在那个地方,不能到别处去,这就是所谓地缚灵。

要想释放这些地缚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超高的力量是不行,他不相信那黑影能办到这件事。但是不能释放那六个凶死的人的话,想养鬼也养不成啊。既然养不成,也就没有必要为他们做那么多事了。

矛盾啊矛盾,纠结啊纠结,不过包大同并没有烦恼。他办过许多次这样的事了,以前和阮瞻、万里合作的时候也这么做过,越是混乱,就越是离结束不远了。

晚饭时,花蕾终于从房间内出来了。

她一定是怕被怨灵捉走当鬼妻,所以这次特别听话,包大同不让她出门,她就真的一步也没离开过杂志社。所有的事,都是在家里依靠电脑和电话来调动她的背景实力来调查。

“有结果了?”包大同微蹙了蹙眉。

花蕾面色有点苍白,虽然因为没离开杂志社这个堡垒而没有再失去魂魄,但阳火仍在渐渐微弱下去。这不仅说明给她下了桃花劫的邪物非常厉害,也说明她工作得太累了。

其实,那家结了阴亲的人家并不是特别重要的线索,他们的作用只在于可以引出那个姓高的媒婆来。当时她看出了有东西看中了花蕾,这说明那媒婆也不是普通人类。找到她,可能会得到更多的情报。

再大胆假设一下,她会不会和事件事情有关系呢?话说回来,三个线索中唯有那个换车胎的男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但那天高媒婆见过那个男人,说不定能提供线索出来。

但是,找到结阴亲的人家不用查夭折或者失踪人口也可以,从“并骨”名单上应该能确定,毕竟结阴婚只是个仪式,最重要的是把尸骨或者骨灰埋放在一个墓穴之中。

他分析过,那家人在城市举行仪式,墓地也一定是在城市,否则就会在乡下全办理了,犯不着那么费事。既然如此,从办阴婚的经济投入来看,新郎和新娘的“家”也不会太差,凌小佳给的名单差不多一网打尽了本市条件好的所有大型公墓了。

让花蕾查夭折人口,不过是给她点事做,让她别胡思乱想,为了让她觉得自己有用,让她觉得这个任务非常重要且关键,包大同很是费了一番口舌,分析了半天案情给她听。可是没想到这傻丫头这样执着认真,居然不眠不休的调查,这不是违背了包大同的初衷吗?

“我做了个表,然后做了配对对比,最后确定了十个人最有嫌疑。”花蕾说。

“花骨朵啊,不用这么认真,还嫌疑?人家不过是结婚,哪用得着这么严重的词。”包大同看她站得晃晃悠悠的,连忙拉她坐下。

“好吧,我会放松点的。”花蕾长吁了一口气,“我还弄到了他们的照片,可是还没时间细看呢。”

包大同知道她是怕看,不敢一个人面对那天鬼新娘的照片,但是他厚道的不说破,只说:“我这也筛选了几个人,你可以再对比看看,范围要小得多了,然后我们再认照片。”

花蕾点了点头,低下头在茶几上对比人名,包大同从背后望着她,看到她这两天连肩膀也消瘦了,不禁心生怜意。

这个丫头,有时候较真得可爱。但她是什么身份来历?小时候是否很病弱呢?感觉她到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而且常常,让他感觉她要离魂似的。

“你小的时候,生过很严重的病吗?”

“有啊。”花蕾头也不回,一边继续对照人名,一边回答道:“我从记事起就一直生病吃药,到十八岁时都没怎么出过家门。我老爸老妈就一直看护着我,我总觉得我简直是个累赘,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好了,现在我壮得像牛似的。”

怪不得花蕾纯真得不谙世事,原来是一直因病被关在家里,不过他倒没见过这么可爱苗条的牛,刚要说什么,小牛突然道:“啊,我找到了,这三个人和我查的三个重合了。”


第十一章 香消玉殒

十个嫌疑人,三个重合者,最后再比对照片,确定了最后一个人。

花蕾看着桌上那张照片,一直躲到包大同背后,“就是她,那天晚上办阴婚的人就是她!”

包大同拿起照片,左右相了半天面,“这女孩挺漂亮的,可是没有短命相啊。”

“放下放下!别看了。”花蕾缩在包大同身后,轻拍他的肩,“我总觉得她在瞪我。”

“纯粹心理作用。”包大同语带嘲笑,但还是把照片反扣在了桌面上,再顺手拿起打印着这女孩资料的文件。

上面写着:宋欣,一九八六年一月十五日生,家庭住址后写着死因,是车祸,死亡时间在一年前。

横死!包大同皱紧眉头。全世界死于车祸的人高于空难,死于此因应该也算寻常,可他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呢?

再看看跟宋欣配阴婚的男人,居然是死于三十年前的,死时也有三十岁了,就算是阴婚吧,显然也很不般配,怪不得花蕾那天说,宋欣显得不甘愿。

不过据花蕾讲,当时那个高媒婆用香火制服了这女孩似的,显然这媒婆绝不简单。

“现在要怎么办?”花蕾问。

“我一会儿就去宋欣和那个新郎的家看看,少不得要冒昧一下了。”包大同叹了口气,“明天一早我要跑一趟外地,你帮我订机票,我要去那个包工头段德祥的家乡,调查他和那枉死的六个人的情况。”

“不用这么急吧?”

“我做事一向速战速决。”包大同说着,心里却计算着花蕾的生命期限。他有大把的时间,可花蕾没有。

花蕾见他说得坚决,立即起身为他去订机票,走到窗边时,正好看到停在窗外的小甲壳虫汽车,脑海中突然划过一条闪电,一个从没有被注意的事浮现在心头。

“不对啊。我才想起来,那天我在彩虹桥下出事,车子的左前轮爆胎了,为什么后来你还能开?”她停住脚步惊问。

“第二次车子爆胎是幻觉,我奇怪的只是为什么连那个黑衣男人也被唬过了。”包大同轻描淡写,一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指挥开着的汽车爆胎可不是容易的事啊,特别是桥下缓冲地带比较小。你对我说是爆车胎了,但我赶到时,你的车子完整无缺。但是如果那个黑衣人也是灵体,他为什么也被迷惑了,难道看中你的那位,灵力如此之高?”

花蕾这才明白过来,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的。

“我能和你一起去外地吗?”她不想一个人呆在杂志社里。

小夏和老公去乡下祭祖了,听说是她公公的祭日,他们每年都要回去。假如小夏在,她就不会感到那么孤单,有时候还会恐惧。不是只有鬼怪可怕,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那种静也很骇人。

她在彩虹桥下被迷的那天,小夏正好离开,假如小夏晚走一天……可是,也不好总是麻烦人家。她听包大同说过,当年小夏为救阮瞻差点死掉,所以阮瞻极度爱护妻子,为此常和包大同吵来吵去。

有时候真是羡慕小夏和阮瞻两个人的相爱。婚姻就该是这样,而不是双方条件适合而成就的契约。什么时候,她也会有这样疼爱她的老公呢?她年纪不算小了,为什么包大同就是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包大同?!为什么会想到他!难道她心里对他……

想到这儿,花蕾偷偷回头看去。见包大同不言不语地坐在沙发上凝视想着什么,手里无意识的抚摸着手机,神色冷静专注,颇有些成熟男人的魅力。也许她凝视得太久,他似有所感,抬头也看了过来。

不要烧盘!不要烧盘!

她拼命告诫自己,可是全身的血还是往上涌,脸热得像发烧一样,似乎她做了什么大错事被逮到了。

奇怪的是,这回包大同没有逗弄她,只笑笑道:“我一天就回,不会多耽误的。”

花蕾想争取,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到女死者宋欣的家调查很不顺利,她的家人拒绝和包大同交谈,直到包大同运用丰富的专业知识,给宋宅动了一下风水格局,并给人家算了算命数,讲解了经脉之气对健康的影响,才博得了女主人,也就是宋欣母亲的好感。

“包先生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宋母问。

“实话说,我是一个风水师,给人看阴阳宅的。”包大同背着提前准备好的台词,“目前请我的这家人想为自己早夭的儿子结一门阴亲,让我帮忙。巧的是,那天晚上我路过彩虹桥,正好看到宋小姐大喜之仪,可惜当时我有事,离得又远,没机会见到那位大媒,所以来打听一下。”

“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宋欣结阴亲?”宋父仍然略有戒备。

包大同露出真诚的笑容,“这个事无需隐瞒啊,虽然我本身觉得这是件虚妄的事,但这是父母一片舐犊之情,俗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这也无可厚非,很容易打听的。”

他这话说得体贴,宋氏夫妇眼角立即湿润了。

包大同借机道:“宋小姐是如何仙去的?这样年轻漂亮,真是可惜。”

“无妄之灾。”宋父长叹一声,慢慢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包大同听。或者是因为包大同那份同情的真诚,或者是因为内心压抑的悲痛,宋氏夫妇几乎一打开心防,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宋欣和大部分人一样,从小到大平安的成长,因为家教良好,所以无论是学习、工作还是社交生活都很优秀,而且也非常孝顺,这样的平静持续到了一年前。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那天她晚上和父母串亲戚回来,一路上一家人有说有笑,走得好好的,她突然站在那发愣,眼神奇怪的盯着车来车往的大街。

当时她父母感到没有理由的惊惧感,因为无论怎么叫她,她也不动,非常不对劲,看人也是低着头,长发散下,从头发缝中冷冷的斜视。

正当她父母焦急得不知所措时,她忽然对父母的呼唤有了反应,以奇怪无比的速度,冲向马路边上的围栏。一人多高的铁栏杆,她一个娇弱的姑娘单手一撑,一下子就跃了过去,迎向了一辆开得飞快的私家车……

那一天,她香消玉殒。

而她去得太突然,让父母根本无法适应,而且对她的死一直存有恐惧的疑虑,是什么让他们的女儿突然发疯的?


第十二章 配阴婚的可能

答应了宋氏夫妇,改天去给宋欣的阴宅看看风水,包大同才得知他们也不知道高媒婆的地址,是宋欣的姨妈说服他们给宋欣结阴亲的。

不过从宋家出来时已经很晚了,他打算后天再去宋欣的姨妈家,并且托宋母提前帮打个电话。听说宋欣的姨妈是个非常迷信的人,这样他就放下了心,因为这种人最容易对付,很容易就能套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他就乘飞机到了包工头段德祥的家乡。

那是个富裕的小镇子,并无想像中的贫穷和荒凉,但是街上的青壮年男子似乎比较少,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个镇子有好多个包工队,这个时节全都带队到全国各大城市打工去了。

不过说起段德祥,居然是这个地方小有名气的人物。据说,二十年前,是他第一个拉起了包工队到城市当了建筑工人,然后帮助许多同乡干上了这一行,发家致富。每个提到他的人,都说他是好人,然后又同样惋惜他的倒霉。

“德祥那孩子以前手下宽松,帮了不少人,没存下多少积蓄。所以垫付的工程款拿不回,家里的东西卖个精光,也才够开工钱的。”一个当地健谈的老者告诉包大同,“最后还被逼债的天天堵在家里,连孩子上学也不让去,老婆想上街买个菜也给打回去了。”

“不是从银行贷的款吗?”包大同问。

老者摇摇头,表示段德祥是从当地的地下黑钱庄借的钱,所以对方才会这么无法无天的要账,最后竟然扬言要卖了段德祥的老婆孩子,再搭上段德祥自己。

“这王八整着卖不值钱,给他拆开了,先卖了角膜,再卖了肾,然后挖出心肝,最后卖了全身的皮,怎么也有几十万。”老者模仿着收账者的语气,表明他们有多凶狠。

“那他们怎么逃走的呢?”

“可巧,有一天晚上下雹子,大的足有鸡蛋那么大,连田间的牲口都砸死不少。”老者感叹道:“许是老天看德祥可怜,才发了这一场怒,他一家三口也顾不得挨砸,连夜从家里跑了,有人看到过,顶着大盆,跑得溜儿快。”他说着露出得意的神色,好像这场冰雹是他求来的,好保佑段德祥一家可以有机会背井离乡,逃避追债迫害。

世界很大,一家人如果故意隐藏起来,除非是通缉或者是机缘巧合,否则是找不到的。而段德祥的家,奇怪的没有被追债者占据,只是荒败着,隐隐露出萧杀的凶气。

包大同很是奇怪,站在街角看了半天。

照理说,这里也没有死过人,不过是有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收债人欺侮和虐待这一家人罢了。但是,为什么那几间青砖大瓦房,给人感觉像黑洞洞的地穴,连阳光照在上面也显得冷了下来呢?

不过,他没有时间多呆,既然段德祥一家走了,他就应该先打听那六个“失踪工人”的事情。在这壮劳力很少,而闲人很多的地方,施出一点意外之财就可以令他知道许多事情,并不需要很费力气。

据查,那六个人一直没有回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大伙儿都说这六个不听话的崽子一定是被人骗上船,到外国做苦力,结果死在外面了。幸好段德祥心眼儿很好,不但没有怪罪他们忘恩负义,还债的时候优先给了这六家人一大笔钱,说是没有看住他们,心里愧得慌。

崽子在当地的土话中,专指没有娶妻的年轻单身汉。

这些话,不知这些当地人是真的相信,还是编来胡弄自己的。但以段德祥以往的口碑来看,应该没有人怀疑他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

再想想,这些乡民没必要说谎,看来段德祥在某些时候真是个好人,舍财、仁义、慷慨助人,不能说是个活菩萨吧,也是个大善人。甚至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包大同一度以为自己开始时判断错了,当初把那六个人灌注在石柱中的另人其人。

不过翻来覆去的再琢磨一遍,还是确定段德祥就是凶手。因为除了他,别人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做出布置,也不可能有人敢这么做,更不会使老鼠为他守口如瓶。虽然有封口费的缘故,但肯定也有保护他的念头在内。

万里说过,人是最复杂的动物,善恶总在一念之间。也许段德祥真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但是一念之差使他铸成大错,最后要不断的以一个个谎言,掩盖前面所做的错事。他并非故意,可是却回不了头。

再看这些乡民的态度,他们虽然现在同情段德祥,但当初却没有人帮他一把。照那些乡民讲,段德祥对这个富裕的小镇中的每一家人都有过恩惠,为什么段德祥遇到经济困难的情况,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当初段德祥大概是求助过众人吧,可是其他人看到段家败落,舍不得自己辛苦攒的血汗钱借出后打了水漂,肯定以各种借口拒绝过,直到最后看到段德祥逃跑,才能减轻一点心理负担。

看到他在那苦撑,这些人多少受些良心的折磨,他一走就不同了。所以,段德祥一家逃了生天,是全镇人都开心的事。而且,估计没人希望他再回来。

人情冷暖,想必一直被众人捧着,以为是小镇英雄的段德祥在很短的时间内都尝遍了。所以,他大概不会回来了,也就是说,很难找到他了。

但至少,包大同此行证实了一件事……那六个凶死之人,全部是没有娶妻的,具备配阴婚的条件。

之后他又运用了一点自掏腰包的“调查费”,随便编了个理由,从镇上的户籍部门,用手机拍下了那六个人的照片,再调查了点他们生前的事迹,打算今后万一有短兵相接的时候,好方便辨认。

做完这些正好赶上短途汽车,到附近的城市去搭飞机回家。

一进杂志社的门,就看到花蕾从楼上一蹦一跳的跑下来,手里拿着她的眼线传真给她的、新出炉的验尸报告和鉴定报告。

包大同发现的三具尸体全是因窒息而死,奇怪是她们在死前都没有挣扎,而她们脖子上的痕迹表明,她们是自杀的。

既然是自杀,就要有相应的工具和适当的地点。但发现尸体的地方没有绳套,也没有挂吊的痕迹。大桥下的那具尸体,甚至没有挂掉的地方。

若说是发现她们的位置不是第一案发地点吧,可谁那么无聊,要搬动自杀的尸体呢?其中两具还放在一间垃圾屋中,摆成个布妹妹的形象?

那个地方附近的居民讲,那几间小屋是几个拾荒的人私搭乱盖的房子,因为市容管理上出现空白,也没有人勒令他们拆掉。不过那几个拾荒的一年多前就离开了,一直没有回来过。事实也证明邻居没有看错,小屋门上坚固铁锁一共挂了好几道。经初步鉴定,至少一年没有开过,那么,那两具尸体是如何进去的呢?

“这能证明你说得对啊,这是鬼杀人。”花蕾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