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名片扔在茶几上,大步走了出去,凌小佳和花蕾紧跟着。

花蕾走在最后,在即将走出客厅的一刹那,忽然听到身后有说话的声音,就像窃窃私语一样。她猛然回头,就见孙太太双眼空洞的瞪着她的身后,嘴唇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脸上还挤出了一点笑容,就像死人僵硬的脸。

花蕾只感觉一股寒意浸透了脊背,猛的向前一步,抱紧包大同的手臂,撞了凌小佳一个趔趄。

“怎么了?”包大同意外的道。

在渐渐关闭的大门中,孙太太坐着不动,脸白得吓人,就像那天早上的孙函。意外的,包大同发现这个女人的肚子有点大,好像是怀孕了。


第十三章 她是不想结束

孙太太僵硬的坐在客厅中,看落日的余辉一点点从房间内撤退,感觉说不出的寒冷从地面、墙角、家具的缝隙中弥漫开,直到融化在空气中,无处不在。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奢望,因为她觉得“她”无处不在,也许不经意间就能看到。

而她,不敢再看了。

佣人都走光了,虽然她极力隐瞒。这屋子里的怪事还是吓跑了不少人,现在只有她呆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地方。好在,她高价请了些法师,让“她”不能进来。

可是一到晚上,还是会有些鱼腥味渗透进来,和“她”的味道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不走?有那么大的仇怨吗?她叹了口气。深深的哀怨之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着,一时之间,这声音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孙太太下意识的摸摸腹部,但愿孩子不会有问题,孙函死了,这孩子是她的唯一。只是这挥之不去的怪味一直缠绕着她,任凭她洗多少次澡,喷多少名贵香水也无济于事。

不会……和孩子有关吧?

她一惊,同时感觉腹部一疼,吓得脸都白了。

她太爱自己那个年轻的老公了,什么事都纵容他,就算他干伤天害理的事也一样。结果呢?她保不住他的命,现在连他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吗?

“妈妈!妈妈!”

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叫他,她一惊,四处寻找。

天色已经全黑了,房间内只有斑驳昏暗的光影,没有别人。可是房间内很冷,她却很热,汗水渐渐把身上的衣服浸湿了,凉凉的贴在身上。好像身体上有一层别的东西在动。蠕动。

“妈妈!妈妈!”类似于耳鸣,又像是幻听的声音再度出现。

她再忍受不了这些,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走。

碰了一下墙壁上的金属片,走廊里的灯顿时亮了,像一朵朵盛开的莲花。衬着隐含着金丝的墙纸,本来是繁复的美丽,此刻却显得无比阴森,一闪一闪的就像不怀好意的眼神。

因为空荡和寂静,高跟鞋与地板的撞击声格外清晰。她试图放轻脚步,可是没有用,仍然一声又一声,不紧又不慢。如浆的汗水让她有些虚脱,她扶着墙壁抬起了脚。

瞬间,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向了她心脏,恐惧如同一柄利斧,将她生生劈开。

她的脚上,明明穿的是软底的毛拖鞋,怎么会发出高跟鞋的声音?难道有什么跟在她身后吗?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动,感觉背上的慢慢湿冷起来,好像一个人爬上了她的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冷却的汗水造成的。

她试图向前走了一步,因为她的卧室有辟邪之物,到了那里就会没事了。身子很沉,肚子里却一片空荡,她的孩子似乎凭空消失了,脚落地时“咔”的一响,还是高跟鞋的声音,好像走路的人不是她!

另一只脚落地,仍然!

惊吓之下,她转头看去,却见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对红色的高跟鞋。

血红的漆皮,被灯光和金丝映得有些流光,似乎是有生命一样。因为她的双脚是一前一后站着的,那对高跟鞋也保持着一前一后的样子,似乎等着迈步前行。

她再也忍耐不住,惊叫着狂奔而去,身后的脚步声也急促的响了起来,似乎是那对鞋要追上她!她拼命的跑,身后的“嗒嗒嗒”声却一阵急似一阵,紧追不舍。

她从来不知道她家的走廊是这样长,她甚至感觉到那对高跟鞋踩到她的脚跟上!

好不容易看到了卧室的门,她冲进去,疯了一样锁上房门,还拖了柜子挡上,然后跳上床,躲进被子中,像有鬼催着一样。

门外寂静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可正是这种寂静才更显得可怕,连她的呼吸声都有如风箱拉动。

当当当……

这时,有人敲门。

孙太太连尖叫声也没有发出,紧紧的蜷在被子中抖着。惊恐如同黑暗,爬满了墙。

这么多天都没事了,为什么今天会来缠她?是因为那个叫包大同的来了吗?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招来的!刚才就不应该让他进来,那个男人太古怪了。

还好,她的卧室到处贴满了符咒,谁也进不来!明天一早,她说什么也要离开,永远不再回来了!

她本想办了老公的后事就远远的离开的,她不相信“她”能厉害到追到国外去。可这些日子没有大的异动,她有点故土难离。心想也许“她”安宁了就会放过她。

她想生下孩子,给她已经呆在冰冷坟墓中的老公看看。她舍不得他,虽然他死了。可万幸的是他们还有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但是,“她”死缠不休,难道是因为这孩子也有“她”的份儿?

孙太太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让她更加害怕,起了堕胎的念头。

也许就不该留着这个孩子,他(她)是不洁的。想想,正是孙函迷上“她”的时候,她怀了孕!难道这么多日子来洗不掉的鱼腥味正是来自于她的腹内?!

嘻嘻!

敲门声停止了,有人在门外冷笑一声。接着高跟鞋声慢慢走远了,机械的。僵硬的,逐渐模糊,直到声音要消失的时候,却有转回来了,好像循环一样,从模糊到清晰。

只是这一次不在门外,而是来自头顶,来自楼上的房间。

孙太太惊恐的望着屋顶。生怕有一对红色的高跟鞋从上面垂下来。但是那高跟鞋声只是反复响着,似乎楼上的“她”在踱步,然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听来像……像……婴儿车在摇晃。

楼上是她为未来的孩子布置的婴儿房!婴儿车也是买的进口货,但那房子自出事后就锁上了!

“妈妈!妈妈!”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没有婴儿的稚嫩,却像是有人捏着嗓子说话。

孙太太大惊失色,因为这声音居然是在卧室内的。难道符咒无效,有什么跟进来了吗?

她跳下床,手中握紧一柄开过光的玉剑。一直缩到角落里。

“妈妈!妈妈!”

“别叫我!”她吼,近乎于哭泣。

“我没叫你!”那尖细的声音忽然变成阴冷的男声。很像她的老公,而且……来自她的体内。

孙太太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同时感觉肚子剧痛,眼见一团巴掌大的圆球冲破肚皮,窜了出来,四肢已分,但手脚全是一团肉,面目模糊,惟有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有点阴沉,就是孙函的目光。

“我叫的是她”肉球伸臂一指。

孙太太抬头一看,见一对红鞋高挂在屋顶,晃啊晃的!

她惨叫一声,身体一挣,在淋漓的冷汗中醒了过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怕的噩梦。

低头一看,肚子虽然还不明显,但腰身明显见粗,显然孩子还在。再看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只有窗玻璃闪着一点光。

天早就黑了,她居然在轰走包大同后,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是孕妇的嗜睡反应,还是……

她提心吊胆的四处看看,没有人,鬼影子也没一个。不过想到了这个“鬼”字,她突然有点不确定这里的安全性了,不禁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名片,冲出了大门。

在这个豪华的坟墓中,她再也呆不下去了,一分钟也不想停留。

开车进了高速路,她的惊恐减轻了一点,仔细想想,感觉那个包大同似乎有些本事,找他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如果自己离开,那不是一了百了吗?假如去找包大同,他们的秘密也泄露了,那绝对是丑闻,是她承受不起的。泄了这个底,她也许躲得过鬼,可是却躲不过人!

找?还是不找?她犹豫着,看着前方的车灯,忽然想呕吐,车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她试图打开车窗,可却没能做到,折腾了一会儿,车内的怪味更重了,隐隐透出些鱼腥味来。她下意识的向后座一看,就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整整齐齐的摆在车后座上。

她大惊失色,慌乱中没有注意前面的车尾,当发现时她猛踩刹车,却觉得双脚被什么拉住了。这时后视镜上悬挂的符咒挂件“咻”的激起一道金光,她脚一松,及时停住了车子。

可惜,符咒只有一道。呛鼻的鱼腥味中,后面一辆卡车正失控了一样撞了过来。

在死去的一刹那,孙太太看到那司机表情僵硬的脸孔,非常像她深爱的老公孙函。

“我来了。早知道是逃不掉的!”她想着,迎面而来的刺目的光线使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花蕾在车上听交通新闻时听到了这起车祸,播报死者的姓名时,她吃了一惊,立即打电话给包大同。两人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清理过了,只有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味。

“尸体送到哪了?”包大同皱着眉,眼神极其严肃。

花蕾看着他,觉得他正经的时候实在很帅,带一点儿隐忍的愤怒,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市属医院。”她答,“我有朋友在那儿工作,我打了招呼了,可以直接找他。”

包大同二话没说,拉着花蕾就赶去医院,在那里见到了处理这件车祸的医生。这位医生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实在不能相信是花蕾的朋友,包大同心知花蕾又动用了她背后的关系,但是却不说破。

“死者当场死亡,外表看来,车祸就是主要死因。不过……”医生扶了扶眼镜,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件奇怪的事。

“有事请一定全讲出来。”花蕾道,语气里也没有什么熟悉之意。

“死者身体内外破损严重,几乎给压成肉饼,奇怪的是她有了快五个月的身孕,子宫完好无损。这很不寻常,勉强解释起来,可能当时车里的某零部件阻隔了一下。”

“那她还能生!”花蕾瞪大了眼睛。

“废话!母体已死,婴儿还没成形,怎么生得出来?”包大同替医生答,道了谢后,拉这花蕾就走。

“她是不想结束。”走出医院大门时,他喃喃自语。


第十四章 两个人的调查

从医院出来,他们去了交通管理部门,通过一点私人关系调查了一些其他情况。

在车祸中,孙太太的车曾经燃烧过,奇怪的是全车虽然起火,但司机位却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非常令人费解。之后他们又偷偷潜入了孙宅,进去的时候是下午快五点了,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孙太太的车祸发生的奇怪,如果被鉴定为正常车祸倒罢了,如果警方认定有疑点,说不定会到她的住所来调查。车祸当天,他们三个找过孙太太,还留下了名片,如果孙宅安装了监视录象系统,他们的举动说不定会令人产生怀疑。

再者,他们离开后,孙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女人一直坚持住在这座凶宅,那天晚上却突然要开车出去呢?是偶然有事?还是想出去兜兜风?或者有什么吓到了她?

监视录象是不会录下人类肉眼能看到的影象的,不过他可以以法术开了自己的阴目,如果嫌麻烦,他还可以找阮瞻,那家伙天生良能,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孙宅早就没人了,昨天是孙太太亲自给他们开的门,这本来是佣人干的活儿。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行动比较顺利,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但包大同想趁机搜搜这房子里有没有与怪案相联系的线索,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也直到这时,包大同才相信孙太太是极爱丈夫的,不然她不会在明知道不太平的情况下还坚持住在家。

取走了监视录象,名片却遍寻不到,但包大同在三楼的婴儿房嗅到了一丝邪气,若有若无的缠绕不去,这让他更肯定孙太太不是无缘无故跑出去的了。

“她也许把名片放到车里了,看车子毁的情况,肯定是烧了。你不用担心。”两人把车子停在距这片别墅区很远的地方,因此要步行一段路。

“那个我不担心,就算被警方找到也没关系。难道不许孙太太有些私人关系和私人朋友吗”包大同并不在乎此事。

“那么……你在医院说‘她’不想结束,这个‘她’……是指谁?”花蕾看着包大同的侧脸问。这问题从医院出来她就想问了,却一直忙的没机会。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那个从西南地区来的。有鱼腥味的女人。”包大同半转过身,捏了捏花蕾的鼻子。

平时,每当包大同半调戏半开玩笑的攻击花蕾,她就立即会像一只发怒的小猫样激烈反应,可是今天她一心全系在这件怪案上,居然没理会,只皱眉道:“可是孙太太死了。线索不是全断了吗?”

“那倒未必,先不提这些录象会纪录什么,你别忘了小佳。”包大同很自然的环住花蕾的肩,边走边说,“小佳只是个理容师,为什么会牵扯进这件怪案中?按理说,她是为死者服务的,送他们最后一程。应该得到感谢才对。”

“我倒有个想法,只是比较勉强。”花蕾蹙着秀气的眉,“因为那个怨灵很恨孙函,而凌小佳运用自己高超的技巧,使孙函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所以那怨灵也连带着恨上了凌小佳。”

“有点道理,但确实勉强了些。虽然怨灵一般来说相当偏激,但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迁怒别人,毕竟那只是小佳的工作,我想……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否则,针对小佳的时候。她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花蕾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我感觉找不到头绪似的,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的脑袋要转转才行。”包大同伸指点了一下花蕾光洁的额头,微一咧嘴。

看着包大同有点点坏、有点点痞的笑容,花蕾忽然很想亲吻上去,觉得他的唇一定温热而柔软,带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不过这念头才一冒出就吓了她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连忙低下头去,生怕被包大同发现她的心事。

不过包大同正蹙眉思索,没有注意到花蕾的异常,只缓缓的道:“昨天一早,我和小佳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查了一下她最近所服务的‘客户’名单,然后下午,咱们三个就去了孙函的家。离开时不到两点,你接了个电话就回家了,我则和小佳去了一位名叫张重的地产商家里。知道我们为什么去吗?因为小佳那天上午接了个活儿,是上门为一名死者进行理容服务,你大概猜得到,这人就是张重。”

“他是不是也……烂掉了……那里。”

包大同点点头,“没错。当时我冒充小佳的助手,观察过尸体。据小佳讲,尸体腐烂的痕迹和她前两名客户是完全一样的,而且也都是烂掉了下体。最近不到一个星期,她为三名死者理过容,第一个是孙函;第二个叫王乐言;第三个就是昨天的张重,奇怪的是,这三个人都发生了尸变。”

花蕾“啊”了一声,不自觉的向包大同怀里靠靠,感觉一阵温暖而稳定的热力,立即安心了些。

“孙函的尸变我是见过的,最为厉害,能思考,会说话;昨天下午我陪小佳去给张重理容,期间那位生前的房地产大佬居然伸手摸了下小佳的屁股,还睁着一对眼睛,像个蛤蟆似的不停的张嘴合嘴,把家属吓得当场昏死一位;因为这两件事太巧合了,所以我们急忙去打听第二名死者王乐言的地址。他生前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位进出口贸易商,还上过报纸,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你猜怎么着?”

“天哪,这事闹大了吗?”

包大同叹了口气,“唉,你年纪不大,怎么脑子萎缩到这个地步,回头弄点山核桃补补脑子吧。尸变这回事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家丑,怎么会到处宣扬。而且当事者又是大富翁,深宅大院的,外人不容易知道。不过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到王宅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家的司机辞工。我们上前询问,他一直支支吾吾的。结果我只好为他驱赶邪气,为了报答我,他才说了实情。”

“是你又使了小伎俩吧?”花蕾白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抓抓头发。“干什么说这么难听,只是小小的计策罢了,一个障眼法让他说出实话,省得拿着大笔封口费,把这事压在心里,最后转为心理障碍,到时候又要麻烦心理医生了。”

说到心理医生。包大同不禁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好友万里。这个家伙到国外游学很久了,等哪天空闲了要打个电话给他。

“那司机怎么说?”

“他说半夜守灵的时候,发现盖尸体的单子不知怎么掉在了地上,当时在场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就站起来把盖尸布捡起来,还说可能是风吹的。话还没说完,从门厅里果然吹来一阵风,还带着鱼腥味。当时大家都感到寒毛直竖,然后王乐言突然坐了起来。捡尸布的这位仁兄比较搞笑,他居然冲口问死了好几天的王乐言有什么事,王乐言说……”包大同忽然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话。一只手抚上了花蕾的脊背,轻轻划上划下,让花蕾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说什么?”她紧张而专注的问。

“他说……”包大同压低了声音,把花蕾推到角落里:“他说……他说……我要掐死你!”说到最后几个字突然放大了声音,双手环上了花蕾的脖子。吓得她尖叫,他却哈哈大笑。

“这么小胆。还要调查什么灵异事件。花骨朵啊,还是正正经经做点有前途的职业吧!”

花蕾气坏了,跳起来追打包大同。两人一前一后跑在僻静的小街上。包大同人高腿长,花蕾根本追不上,正站在街边喘粗气,后面突然冲过来一辆汽车。

车大灯打开着,刺得花蕾睁不开眼睛,她以手遮在眼睛上方,只听到轮胎和地面强烈的摩擦声,而且那声音急速向她冲过来。

“花骨朵!”她听到包大同叫她,几乎是同时,一条强健的手臂缠在了她的腰上,在那汽车就要撞上她之前,抱她脱离了险境。

“谁要杀你?这可不是正常超速,也不是失控。”包大同貌似粗鲁,实则细心抚摸了下花蕾的头,确定她没受伤。

“我不知道,可是那个司机不是人!”花蕾惊恐的抱紧包大同的腰,“刚才我看到了,他的脸都是青的,眼珠不能动,脸上还有腐烂的地方,而且我闻到了鱼腥味。”

包大同皱了一下眉。

如果说怨灵迁怒凌小佳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为什么连花蕾也卷了进去呢?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先回去吧。”他放开花蕾,感觉她有些瑟缩,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冒充女鬼的事。

那时候她一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到的吧,其实她胆子很小,否则也不会因为受了惊吓而让缚灵枪走火,无意中封印了他的能力。

但他为什么非要介入这些事件不可呢?逼迫自己挑战恐惧,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她的背景身世从来不说,他也从来不问,不过现在有点好奇了。

“你怕啊?”他问。

花蕾这回没有逞强,点了点头。

“算了,我吃点亏,让你握着我的手,这样就不怕了。”他笑笑。

花蕾迟疑着把手放在包大同温暖的掌心,觉得他的笑容就像冬天里的阳光,慵懒而温暖,又不会太强烈,让她的心瞬间温柔。


第十五章 其实有线索

其实,这个城市有一个丧葬习俗,那就是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再拉回家中的,除非在家中设置特殊的灵堂,遮盖住屋子内的屋顶,等把人送葬,再把布置灵堂的东西烧毁。

目前所知的三名死者,除了第三位张重因为独居而死于家中外,孙函和王乐言都是送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的,死亡的原因是各脏器全面衰竭,其原因不明。至于他们溃烂的部位,居然没有做病理分析。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三位都是大富翁,自然可以用钱摆平一切。

但孙函和王乐言的遗体明明送到了火葬场,又为什么会拉回家呢?如果办追悼仪式,不一定非要把遗体摆在那儿让人瞻仰,而且又不是土葬,没有必要这么来回折腾。从火葬场拉回家,停放几天、寄托哀思后再送回来火葬。

如果说是亲人舍不得,勉强说得通,可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头。

包大同和花蕾讲起第二名死者王乐言尸变的事情是开了玩笑的,其实那天王乐言只是在盖尸布掉了以后就坐了起来。

不过那也是很骇人的,所以当时守灵的人,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被惊吓到了,而后拼命逃窜,奇怪的是王乐言牌僵尸不追男人,专门追逐女人,据说还发出色迷迷的“嗬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