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真的是你啊”,难道她还是假的不成?一时之间,琉璃简直无法回答。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对石头那种锥心般的心疼感,她一直浑浑噩噩,大脑完全无法理智思考,此时更加迷糊和麻木。她只伸出食指在萧十一眼前晃了晃,又略凑近了些,闻了闻萧十一的身上。
酒席还没开始,他并没有喝酒。更不用说他那种酒量,怎么会轻易醉了?
“真的是你。”萧十一却把琉璃的手指握在掌心,重复着,“刚才的妆那样厚,就像戴了张面具一样。我不确定……但是我得确定,我真的娶的是你。不是其他什么女人化了妆,在这里冒充。”他说过很多甜言蜜语,可从没有一句像这句那样,傻里傻气的,却透着无比的深情。
琉璃想过很多次,两人在婚礼上见面时会说什么。就是没料到她先是很鸵鸟的闭上眼装不在,随后萧十一帮她洗脸,二度揭盖头,才算完成这古代婚仪中最重要的一幕。两人都做了平时不会做的事,虽说可笑吧,可却饱含了一丝与往日不同的意味。
难道,成亲之后就自然变成这样了?
其实,琉璃也觉得自己的妆很厚,跟日本的歌舞伎一样,大白脸加黑眉、红唇,但凡长得有几分相似,化出来的效果就是一样,也难怪萧十一会产生怀疑。
而他说的话,却透露出他的紧张、期盼、重视,还有……深深的喜欢,喜欢到失去了理智和混乱的地步。一个精明冷酷的男人在你面前变得智商低下却可爱,如何能不让琉璃动容?
“是我。”自见了他,她第一次开口,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到她的声音,萧十一的笑容加大,头一凑,直接就吻了上来。没有舌齿纠缠,只是嘴唇紧紧相贴,可就算这样……琉璃也觉得脑袋轰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旁边还有人好不好?旁边有很多人好不好?这也太大胆了,即使在现代也算前卫。他故意如此的吧?他故意如此宣布主权。
琉璃想挣扎,可还没有发力,他却已经离开了,低头笑眯眯的望着她,简直无尽喜欢。但在琉璃眼里,这一刻千年狐妖附体,那个妖孽萧十一回来了!
周围,连抽气声都没有,因为这情形太意外,所有人都震惊得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琉璃觉得脸似火烧,旁边才咣当一声,不知哪位手中拿的东西掉在地上。
“祝郡王殿下和郡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喜娘最先反应了过来,笑着上前说吉祥话儿。然这句只是开头,后面还跟了一大串,并伴随着随后的婚仪程序,一项项进行下来。
当然,少不得一堆人等着领赏,人人一个大红包。不过琉璃已经完全没反应了,再度回到木偶状态。
冷静啊,琉璃,你要冷静,她在心里拼命对自己说,然而却总有另一句冒出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我!还有那“吧唧”一声的脆响,不断在耳边回荡。
好不容易找回理智,萧十一已经去前面酒席上了。婚房内,只剩下她和四大丫头。
“我想……喝点水。冷茶吧?冷茶就好。”琉璃说话的时候喉咙发干,唇上也还火烧火燎的,仿佛他的气息还在。她很想伸手擦擦,可当着旁人的面,始终不敢,只得死忍。
四个丫头手上都有事忙活,其实纯粹是没事找事。青黛整理烛台,忆秋收拾掉在地上的红盖头,唯唯拿着帕子四处乱擦,青柠从窗缝向外张望,就像要等谁似的。而她们,脸上都可疑的微红,就像琉璃的羞恼还没退却一样,她们也都尴尬着,又替自家小姐欢喜,又觉得一切都不合规矩礼仪。可是,又怎样呢,反正看得她们一个个耳热心跳的。
“不能喝凉茶,别看今天暖和,还春寒呢,仔细肚子疼。”青黛说着,就去倒茶,不过显得有些慌乱。
第七十八章 我没嫌弃你
青柠到底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来,“行了,都别装了,不就是给郡王殿下的举动给惊到了吗?我之前听小厮们说些混话,什么新婚之夜盼天黑,多情郎君急如火,今儿可算见着了。”
忆秋啐了一口,“呸,知道是混话,还在小姐面前说,我看你真是胆子太肥了。”
斥完,旁边的唯唯憋不出,又发出一声笑。
“快帮我换了这身衣裳,然后都出去吧,我要单独待会儿。”琉璃羞愧难当,只好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可说完这话又觉得有歧义,貌似要赶了人走,等着二人世界似的。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真的、必须要静一静,好让理智归来。
脱掉喜服,照说应该只着中衣静候夫君。可琉璃却换了一身“正常”的衣裳,长发也没有慵懒的散着,而是自己侧编了条麻花大辫子,垂在胸前。等丫鬟们出去,她干脆盘膝于床,修了会儿内息,等心完全宁静下来,强迫自己吃了两天里的第一顿。再然后,就是等了。
平时她就不喜欢丫鬟们在外间值夜,今天更赶了她们去休息,强忍着那些异样而调侃的眼神,好像她怕别人听壁角似的。其实,她是要和萧十一好好“交流交流”。她倒不怕会有外人潜入,毕竟萧十一这个主院防备得如此严密,自然有相应的防卫路数。她只是没想到他回来得这样晚,而她前两天就没好眠过,于是不知不觉倚在床柱上睡着了。不过心里有事,睡得并不踏实还迷梦不断,正梦到被人推到冰水里,冷得浑身发紧,就感觉周身暖了起来,舒服得要命。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到萧十一轮廓分明的脸。她自己则被揽在一个微温而带着淡淡酒气和清新皂角气味的怀抱里。瞬间,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情不自禁伸出了手,抚在眼前人的脸上……那皮肤被酒席上的美酒烫得温热。笑的时候,肌肉微微震动。
触感真好,且,他是真的!
“琉璃,我的郡王妃。”他温柔的呢喃了一声,叫得琉璃的心肝都颤了。
不过她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也不是白做的,身子略一挣,就坐了起来。
萧十一脸上就含了苦笑,“我记得说过,你这丫头最没有情调。又惯会破坏气氛。”
“郡王……”
“叫夫君。”
琉璃发誓,她真的想满足萧十一的,但不知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堪堪滚在她的唇边。可就是发不出声来。
萧十一很失望,却又不忍琉璃纠结,退让了一步道,“你可以像对九郎那样,先喊我十一郎。只是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喊我夫君,那时……”他没说下去,却转了话题。“我就知道,你不问个明白是不会放过我的。”
“为什么要萧左赐婚?”琉璃直截了当。
“因为,我想娶你。”萧十一回答得认真,“还是说,你真的想嫁给萧中那个只会针对女人窝囊废?”
“我不想!”
“那不正好?”萧十一摊开手,“你明知道。我位那了不起的皇叔是不会任由你婚事自主的。他要牢牢抓住漕帮,你就只能由他摆布。若破此局,你必须嫁人。可水石乔名义上还是你的哥哥,在你不讨厌的男人里,在了解你秘密的男人里。你难道不觉得,你也只能嫁我吗?”
“那你为什么让石头尚主?”
“他不娶,你就没办法嫁。萧左一定要掌控漕帮,不拉拢你,就得是他。从前,萧左以为他是男子,不好屈服。可我告诉我那好皇叔,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皇家不能要不贞之妇时,水石乔就是萧左惟一的选择。”
“说到底,你是让他再也得不到我罢了。”很恼火,他对萧左说她跟他有那种事!
只是话到这儿,说得有点呛。
于是,两人之间沉默了瞬间,但很快萧十一就点头道,“对,我话说得虽然漂亮,但我的真实目的,确实是让你摆脱水石乔。我说过,我是靠抢的男人。你却说过,我如此骄傲,就不屑于卑鄙。不过,你错了。在能保持风度的时候,我自然会骄傲的,可是若危及到生命,什么就都不重要了。你就是我的命根子,所以我不能让你被任何男人走。哪怕,只是可能性,我也会完全扼杀!”
话到这儿,又呛。
但这回是琉璃顿了顿,抢先开口,“你动了萧左的棋,他没杀你?杀了你,还可以过个肥年啊,你的金山银山太大,实在让人想不觊觎都不行。”
“我自然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萧十一语气近乎执拗,“为了能得到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非完壁,你难道不在乎吗?”是一种被买了的感觉,又是一种愧疚,怕他付出得太多太大,而她并不值得,无法偿还他。
“怎么会不在乎,我是男人。我说不在乎,那就是在骗你。”萧十一皱眉,忽然痛恨琉璃在今天说起这件事。而他声音里的热和痛,混合成虚假的怒,吓得琉璃一激灵。
“可是有什么办法?我非你不可。那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要你!”
“你难道是干净的?你没有过女人吗?还不止一个吧?”琉璃冷笑,本来是想好好谈事情的,不知道话题突然拐弯,而且不受控制起来,包括她自己的情绪在内。说到底,是她在介意他的过去吧?她明明清清白白一个女子,还真让他以为是残破之身?
“不要说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在我眼里,男人和女人一样。从我姐姐的角度,好多男人还不如女人。你嫌弃我,那不要靠近我好了。” 从床沿上弹跳起来,往外就走。
话到这儿,再呛!
自从和他相识,她开始时可以完全冷静理智的面对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变成坐在火山口上似的,随时可能爆发。这不是正常的。这是智商下降的,或者这就是她已经有些喜欢他的绝对标志。
“我没嫌弃你,我只是妒忌!”萧十一哪肯让她走,从背后捞住。反身就把她按回到了床上去。紧接着,整个人都覆了上来。
他按着她胡乱挣扎的肩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睛里有一丝狂乱的红色,不知是红烛的映照,还是发自内心的渴望,“从今天起,我会让你忘记他。”他咬牙切齿。正是因为那完璧与否的话题,刺激得他突然就激动起来。
吻,落了下来。有着急切的焦渴感,瞬间夺去琉璃的呼吸。他不是没有这样吻过她,上回的强吻印迹,就算她努力遗忘和忽略,却从没有淡化过。因此。她对他的亲近有一丝即陌生又熟悉,即拒绝又接受的奇怪反应,矛盾中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抵抗还是回应,或者是……本能的诱惑?总之在他触碰到她的瞬间,她就头晕目眩,杂乱无章的电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害得她全身的力量都只能供应心跳。再无其他。她想过几百种方法来应付新婚之夜,或者咬牙生受,反正左不过这么回事。或者多般推托拖延,走一步算一步,可唯独没想到他的侵略会得如此突然,令她根本无从准备。而他霸道又娴熟的挑情手段。从开始就让她溃不成军,无论从力量还是经验上,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
本以为系得好好的衣服,很快就四散开来,连发辫也松落了。发丝纷乱地铺在洁白细腻的肩窝上。他的手更如游鱼般伸进她的衣内,那略有薄茧、适度粗糙的掌心,来回抚在她光滑细弱的纤腰上,带给她一串串的寒战。他的膝盖,更顶得她一条腿高高翘起。
“琉璃……”他叫她的名字,情动之极,挪开唇,轻咬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琉璃哭了。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她没感到不舒服,甚至可耻的有些兴奋。只是一想到她的清白之躯,却要让他当成成熟的,已经被采摘过的果实,就感觉无比冤枉,还有屈辱。一想到还不知道有多爱他,却要献身,就感觉深深的恐惧。
本是她挖了让他跳的坑,这时候却是自己爬不出来了。
“琉璃!”他再叫她,声音却是惊讶和询问,手也撑起,密合着的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她脸上已经布满了泪,他的面颊上也沾到一些,那微凉感使他的火热清醒了片刻。刚才一碰到她,他立即就欲火中烧,挨近别的女人可不会让他如此。而他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停下来。
不管多么舍不得,他还是迅速翻身而起。再迟疑的话,他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克制了,“你别害怕……”他因欲望而嘶哑着声音,“尽管我很想,尽管你已经嫁给我了,但是在你没点头之前,我保证再不会这样。”他喜欢她到心尖上了,强烈的想要她的身,可也想要她的心。万一得了身而失了心,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只能死忍。
为得到琉璃,他一切求快。本是给琉璃挖得坑,结果他自己也爬不出来了。
第七十九章 肉在碗里
琉璃瘫在那儿不能动,听他这话,甚至有些怔然,或者,惋惜?至少,她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刚才已经打算就这样吧。可是,他们之间为什么总会误会对方的想法?现在,她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不过无论如何,她无法开口要他回来,继续那啥。
只是,想想男人、尤其是古代的的男人在这种事上,能够顾虑到女方的感受,她是不是捡到宝了?可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那男人似乎就要走了。
“我去西厢书房睡。”他背着身子,掩饰自己的狼狈,“放心,这院子除了你的人,就是我的心腹。郡王妃在新婚之夜被郡王扔在洞房的事,不会有外人知道的。”这话,像是调侃,又像是自嘲。
“你到底答应了萧左什么条件,才换回的我?”琉璃胡乱掩住身子坐起,问。
萧十一简直哭笑不得,“琉璃你真本事,不管什么情况下,你总能转到正事上来。”
琉璃很尴尬,幸好凌乱的头发能掩盖住她微红的脸。她不是本事,她是必须找点话题,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条件?”顿了顿,又问,“还有为什么赐婚后就不见人影,我怎么找你,你也不肯出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难道是混在桃花潭?
她知道他是情场老手,刚才她感觉到了。可若真在婚前那样胡天胡地的,她也就真的不要他了。碰过女人就算了,古代男子早熟,尤其贵族男子,就连九郎也是非处,她是无法计较太多的,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但她不能容忍在娶她之前,还天天抱着其他女人。脏死了!
萧十一不住的深呼吸。
他这还擎天一柱呢,就拉着他谈正事?她这么不了解男人,真的已经……那什么了?他有怀疑,却来不及细想。因为若他不回答。她必不放过他,追着他问,那叫他还怎么忍?
这丫头,实在太会折腾人了。
“我把临山郡的矿山经营权主动交还了朝廷,另多付出一年的税银。”他轻描淡写。
琉璃却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候,她倒真的是冷静下来了,吓的。她从没问过萧十一,那矿山的收益是多少,但想必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她曾听说,临山郡一年的税收。抵得下整个大赵!萧左果然是无利不起早,把她这样无关紧要的不贞之人送出去,像舍个肉包子给野狗,自己却还狠狠咬了萧十一身上的肉。
那她这样,算不算百万……不。算不算亿万新娘?为娶她,萧十一付出的代价太大,此时居然让她很是感动了一下子。
“你不用感觉愧疚,这样做,于我也是有好处的。”萧十一继续道,也继续背着身子,“这两年天灾人祸的。如今鞑靼人那边又不省心,我那皇叔急需用钱。今日我不主动给他,他碍着面子不好剥夺我的权利,自然会想其他法子害我,到时候我岂不人财两失?”顿了顿,又调侃道。“倒不如主动点,还换回来个心心念念的小媳妇儿。虽然这媳妇儿不让我碰,好歹肉在本郡王的碗里,早晚吃得到嘴,嚼巴化了。咽到肚子里去。”
琉璃听这句话类似威胁,干脆给他来个不理会,只道,“我没愧疚,反正是你的银子,你爱给谁给谁。就是怕壮了萧左的鼠胆,为咱们以后行事添了麻烦。”
“你没有愧疚吗?那你还不如我了解你自己。”萧十一轻笑了声,因没有成事而懊恼的情绪,慢慢淡了下来,“放心吧,我倒是挺会攒钱的。且不说这么些年的积蓄,也不说桃花潭那棵大大的摇钱树,仅大赵各地也有赚钱的道,何况别忘记海贸。”
琉璃没忘,关于海运生意,萧十一早在萧左之前好多年就在暗中做了。不过没过明路,看起来倒像是走私,或者说是海盗行径。相应的,利润更巨大。
“总之养个军队,谋个朝、篡个位什么的,还能支持两年。若两年不得……”萧十一又是笑笑,听起来像是嘲讽自己,骨子里却狂傲而自信,“听说我媳妇儿有不少嫁妆,到时候本郡王就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总不至于饿死。郡王妃啊,你要有和本郡王过苦日子的准备,好在本郡王长相俊美,不能让你白花银子。”
听他这样说,琉璃几乎要笑,片刻前的尴尬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揭过去了,“你真会藏银子呀,萧左天天盯你,却居然察觉不到。”
“隐富于民嘛,他即无心胸又无眼光,更喜欢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懂?这就像琉璃放在水里,不伸手捞,是不会发现真正的玄机的。”他一语双关,又转而问,“刚才你还问我什么来着?欲求不满的男人,健忘哪。”
琉璃心中又感动了一回,因为知道他故意轻松说话,自嘲自讽,就是怕她不舒服,不惬意的。自从他误以为她非完壁却坚持要娶她,她就已经相信他的真心。可男人明明有权利却因为顾忌她的感受而不享受,那真心上还得加成。
“我是问,赐婚之后,你为什么不肯见我?真那么忙?”配合着重问。
“除了布置这个家,没什么忙的。”萧十一无所谓地道。
他提到“家”字,琉璃心头一跳,涌上阵阵暖流。前世不懂事,失去了亲情。此生那么爱姐姐,为了替姐姐报仇而不惜一切,不就是因为姐姐给了她一个家的感觉吗?家这个字,是她的死穴,如今却让萧十一按上了。
“不见你,是因为本郡王真怕了你了。怕你不肯服软,不肯向赐婚旨低头,闹腾着要拒婚或者逃婚。我琢磨着不能给你那个机会,所以坚决不见。若见,也是成亲当天。那时,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饭,让你反悔不得。好吧,今晚算是夹生饭。可现如今你身上烙了我临山郡王府的烙印,我就再不会让你跑了。”
琉璃默然,因为萧十一全说中了。他果然比她还更了解她自己,她的每一个想法,每个念头,都在他的预计之中。
“那你就混在桃花潭?我去找过,你不在。”说这话,就带了点气,她自己也没注意。
萧十一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吃醋,我很喜欢呢。你说得对,我有过女人,还不止一个来着。不过你放心,自从我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就一直为你守身如玉。所以,你不要考验我太久,我是男人,身体还好得很,憋久了容易发疯。那时我不管不顾,你可别怪我对你用强的。”
还有人比他会甜言蜜语吗?他这意思是真忍不住,也只对她下手。但凡女人,听了这话能有不开心的吗?她又岂会例外?
两人唇枪舌箭,却都没意识到,萧十一今晚罢手,身体痛苦难碉,可是却令琉璃的心,不知不觉地向他走近了一大步。从没有过的、这样大的一步。
“好啦,我走啦,得去沐个冷浴,不然真受不了了。你身上有甜香的气味,引得我食指大动呀。要命!要命!以后别没事弄这么香,也不许没事冲我笑。”萧十一说着,向门边走去。
琉璃又有了怪异之感,他们是夫妻了,却不能行周公之礼。这该是很尴尬,很令人恼火的吧?可他们居然、竟然,除了开始说呛的时候,第一回能好好的说话,心平气和。
是什么,改变了吗?
“你也放心。”在萧十一走到门边时,琉璃说道。
萧十一的手放在门边,没动,静静听着。
“你为我失去的,我会为你再拿回来!”琉璃掷地有声。这一句,是诚恳的承诺。
萧十一没回话,开门出去了。
但他的唇边,挂着幸福的微笑,很淡,却极真。从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说过相同的话,不管是长辈还是亲朋。他失去的,她要帮他拿回来啊。就为了这句话,他忽然觉得人生完整起来。
从没有一个当新郎的,在新婚之夜被迫睡书房,却还那么开心的。虽然有深深的遗憾,可她那句咬牙切齿的话,却温柔地慰藉了他的心灵。
而洞房内那位新娘,被刚才的激情那么一折腾,现下也不困了,自己收拾了凌乱的床铺和被扯破的衣裳,重新梳了头,坐在那儿静静地想“正事”。难得的是,她居然想得下去!若论起在情感上神经的大条,琉璃若论了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不过过了会儿,桃枝和桃叶就送了吃的进来,倒也不奢华,只普普通通一碗鸡汤汤饼,却做得精致香浓,连上面飘着的几片芫荽也令人食欲大振。可惜,量有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