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们两个,喘息和呻吟都仿佛在高声唱着:我们在世界的尽头,我们是宇宙的唯一。
不知袁爱那死女人下的什么药,药劲真的很猛,我和林泽丰差不多缠绵到天亮才睡着,真正应了咖啡的那句广告:欢乐到最后一滴。
其实从酒窖中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我手腕上有表,能看得清楚。话说手表也算饰物,是服装的一部分,从这个角度来说,姑娘我现在也不算全裸。
而长凳虽然柔软,但比较窄,做某种天人合一的初级运动还算方便,但要拥抱着躺在一起就难了,所以——那个——我们后来是一直在地上滚来滚去,现在也是面对面搂抱着,我枕着他的胳膊,我们身下垫着几个麻袋片,可能是运输酒类用的。
唉,我的第一次,珍贵的第一次,曾经有过无数美好浪漫的想象,没想到连高级酒店也没找一家,更不是在郎情妾意之下,我更没有传说中半推半就、羞羞答答的表现,而是在酒窖的麻袋片上,在药物的作用下,而且我表现凶猛,一点也没有含羞带怯,也算是——彼此蹂躏吧。
昨天晚上,我那么不顾一切,今天早上却开始后悔。我的定力为什么那么差呢?第一次给了他,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他爱不爱我。而我,真的爱他吗?我娘说我破处要在两人相爱的情况下,那我们这样算不算犯规?
假如我那个狐狸精的身世是真的,不是我娘杜撰来骗我、以让我尽快出嫁的故事,假如我们不是真心相爱,是不是说,我们家的家族诅咒再也无法破除了?百代以来的解咒机会,就这么毁在了我这不肖子孙的手里,毁在了一种春药之下。
天哪,昨天晚上我太激情了,什么也没考虑到,就那么和他食色性也了。看他累的那样子,就知道我们昨晚有多么火热。我都累瘫了,何况他这样主攻的?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
悄悄抬起眼睛看他,就算他沉睡着,我心中也非常紧张不安,生怕被他逮到。不过他睡着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因为少了清醒时的严肃、傲慢和嚣张的神色,五官线条柔和不少,甚至是秀气的,总之非常非常好看,眉毛英气、鼻梁挺直,嘴唇虽然紧抿着,看起来却非常适合亲吻。
回想一下,我很喜欢他吻我,不过当他清醒了会怎么对我呢?如果他对我说这是个误会,以很冷静的态度跟我谈补偿的问题,叫我情何以堪?反正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慌张、混乱,或者不知所措的。有这种情绪的只可能是我。
怎么办?已经先做了的事再考虑结果,无论怎么说也晚了八百辈子了。所以,在他没醒之前,我还是逃吧。虽然做鸵鸟是可耻的,至少我不用去面对,我其实需要时间,我得冷静一下。昨晚如果不是因为那欲火焚身的热,我还不至于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来呢。
不过我得说,我内心深处还有点小小的另类想法——做个坏女人真快活!
有了决定,我开始慢慢地蠕动,从他怀中悄悄溜掉,努力不吵醒他。在脱离他臂膀的一瞬间,那份我以为不会有的失落感重重地撞击了我,害得我的泪水差点涌出来。看着他赤裸的身体,不知为什么,我有和他分离的痛感。
不过我还是忍耐着全身的酸痛四处寻找,找我那扔得远远的内衣,还有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的小礼服。礼服上残破的感觉很香艳,验证着昨晚我们难耐的激情,还有浅色长凳上的暗红色血迹,尽管没有人在看我,但我依然面红耳赤。
我的纯洁被他带走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于湖新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其实昨晚在混乱中我一直很怕,怕有人会闯进酒窖来,但那种随时会被人撞破的感觉也很刺激。林泽丰因为和堕落的关系好而知道电子锁的密码,可酒保们也可能进来拿酒,幸好一直没有。
再回头看他一眼,感觉他近得能让我感觉他皮肤上的温度,又远得触不到似的,“再见,丰。”我叹了口气,提着那双蕾丝鞋子悄悄打开门出去。
这里的电子锁不是双向的,从里面走很方便,门也没有发出嘎吱的响声,一切都悄无声息,似乎酒窖中从没发生过什么,太阳照样升起,我和我周围的人照样活着,那些本质的转变和不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担心的是,我能否安全出去而不被人看到,现在是早上八点,黑屋是夜的城堡,此时早就空无一人,但清洁工人大概就快到了,我必须要快点离开才行。
才一出酒窖的门,一包东西掉在了地上,吓了我一跳,差点惊叫起来。低头一看,是一个袋子,我的大衣就在袋子里。袋子是纸质的,上面印满了花朵,在空白处写着一句话:小新,没有钥匙的话,前门从里面打不开,走后门。
一瞬间,我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
天哪,兔妈知道!她知道我和林泽丰在酒窖里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我怎么忘记她了?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她不八卦?好吧,我去杀人灭口。
我羞愤地穿上大衣,发现黑屋的后门从里面锁着,但钥匙就在消防箱旁边挂着,所以我很顺利地离开了。才一到家,兔妈就冲了上来,扯开我的衣领一看,坏笑道:“林大少爷种了好多小草莓哦。怎么样?很激烈吗?他是不是在床上很行?”
“干吗不回你家?”我抱着臂往卧室走,不看她的眼睛。
我快冻死了,现在是初冬了,昨晚为了漂亮,我大衣里就穿着小礼服和夏季的鞋子,好在出门就坐兔妈的车,而且黑屋里很热,酒窖也很暖和,我基本上没有感觉到冷。
可今天早上就不同了,我一夜出了那么多汗,体力消耗过大,一点东西也没吃,还站在黑屋后门附近等了半天出租车,现在差不多冻僵了,更不用说那司机用鄙夷的目光看我,好像我是专门做某些娱乐服务的人员。
“我要等着一个真正女人的归来,所以我可以不睡觉。”兔妈追着我,就算我蒙着被子躲起来,她也不放过我,“害什么羞,是女人就要经历这一天的。你年纪不小,居然还有人要,还是个那么优秀的人,应该开香槟庆祝,我从我家拿来了一瓶。”
“拜托你离开吧,我家钥匙还给我。”我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
“呀?你情绪不好?他事后表现恶劣吗?”兔妈拍了我一下,“你好歹洗个澡吧。”
我不要洗澡,我想留着他的气味,直到我把这一夜回忆得清楚,印在脑海里,永远也不会忘记,然后直到他出现,对我说:“小新,都是媚药惹的祸,大家是成年人,我想你不会计较。”
他不是逃避的人,除非他觉得昨晚的事一点也不严重,否则他一定会来找我。说实在的,现在的我很怕见到他。怕得要死。
时间啊,停止吧!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秋天,别来!我还没忘了你。
52我拒绝
“至少要告诉我他怎么样,不然我一直烦你。”兔妈又拍了拍我,色色地一笑,“形容一下嘛,有这么宝贝吗,给我听听也不行?”
“以前我不是给你讲过一个笑话吗?”没有沙土让我扎进去学习鸵鸟,我只好学烧鸡的样子,把头压在翅膀——不是——是胳膊的下面,“形容他的是那个银行广告,形容具体情况的是咖啡广告。”
“大,强壮,温柔——欢乐到最后一滴。”兔妈一边回忆,一边喃喃念出声来,之后笑着拉开我的被子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戏的好坏果然不在开锣的早晚。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遇到在床上也体贴的男人。真看不出来,林泽丰平时一脸严酷,我还当他是野兽派,昨天一直犹豫要不要冲进酒窖去救你,免得你被凌虐,没想到他是个中极品呀。”
“你还说!”我翻身坐起,气愤胜羞怯,“哪有你这样的朋友,看我被狼叼走,也不来阻止!”
“我阻止你,你怎么把药性散发出来?难道找别的男人,泡冷水和强行压制都是极为损害身体的。而林泽丰这种极品男,不吃白不吃。我想如果昨晚你注定要失去你的第一次,再给你机会,你也会选林泽丰的吧?”兔妈轻描淡写地说,好像一切理所当然,我却大吃一惊。
“你知道我中招了?”我愕然地瞪着她。
兔妈很正经地点点头,“当然知道啦,别忘记我是个医生,而且喜欢研究两性关系,你昨天的反应足以说明问题了。而我了解你,你这人很开朗,但在性观念上非常保守,不会突然变成女狼,除非有外力的作用。比如受了感情刺激,或者被药物控制,再或者两者兼有。”
“那么明显?”我胆战心惊地问。
天哪,我根本不知道昨天被“咔嚓”前做了什么,真的很放浪形骸吗?完了,我的超龄清纯形象毁于一旦,玉女变欲女了。
“还没到明显的程度,你就被小丰丰拉走了。”兔妈笑起来,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似乎回忆起昨天的事情,觉得很好玩似的,“很简单,你是个雏儿嘛,哪儿有什么风情,所以只要熟悉你平时行为的人,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你的不同。不过昨天满场的人,就我和小丰丰注意到了。”
“我不活了,别拉着我,我要跳楼。”我从床上跳起来。
兔妈一下又推我坐倒,“你好的不学,偏偏和股神贝学跳楼这招。”她骂我,“作为女人当然要自尊自爱,可是和喜欢的人做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没听过那句歌词吗?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说得好!可是我放不开,我不是很潇洒的人。
“你不必自责啊,你是被陷害的嘛,而且根据我的了解,因为你是处女,所以对药物的反应比对别人更强烈些。”兔妈继续劝我,“关键是你不能把性当做肮脏的事,既然人分男女,气分阴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光明磊落得很,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前提当然是你喜欢那个男人。你——喜欢林泽丰吧?”
“我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对他的感觉相当复杂。心里面记着他,放不下他,可有时却不想见他。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时刻想见到吗?为什么我有时候会感觉怕和他相见?
“要把性看成是快乐的事,听我的没错。你也知道我的人生目标是做性学大师,我要当中国的金赛博士,要知道这也是医学呀。”兔妈继续长篇大论,然后突然转移话题,“小新你一定是喜欢小丰丰的,可能你还没感觉到,有的人就是后知后觉。教你一招,真正爱一个人,并不只是喜悦,当你为他感到痛苦的时候才是真爱。话说,那个姓袁的大美人怎么给你下的药?”
“你连谁下的手也知道?”我眼睛望向兔妈的头顶,看她有没有光圈,因为她实在太像个先知了。
“简单啊,你被林泽丰拉走去少儿不宜的时候,那美人春情荡漾地跑出来了,看起来很急耶,结果小朴同学被拉了壮丁。”兔妈捂着嘴笑,“你上回和我说过袁大美人的事,我特意侦查过的,早知道这女人不是好东西,可怜的小英俊,估计今天早上连床也下不了了,哈哈。本着国际人道主义的精神,我打算回头炖点补汤,让我家贝贝去送给他,补一补。”
本来我心中很烦恼的,听兔妈这样说,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点报复的快乐,“袁爱的目标是林泽丰,可惜我不该和那死男人吵架,不小心喝了袁大小姐加了料的酒。”
“那你不必担心小丰丰和袁爱之间的感情了。”兔妈断然道,“一个女人要用这种方式和男人上床,可见这男人并不爱她。小丰丰和这女人搅在一起,不管外表有什么表现,必定有自己的原因。而姓袁的女人如果够自恋,就会以为这是深情所致。其实当一个男人非常爱一个女人,往往不可能这样高尚,他们需要灵肉结合,才能释放爱意。”
“别说理论了好吗?我头疼,想睡觉。”我抱着头,“再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与我不相干。”
“言不由衷。”兔妈哼了我一声,然后站起来道,“有些事你不承认,也不证明它不存在。不过我也确实有点过分了,你现在心里一定很乱,我猜你是偷跑回来的,你个没出息的!我现在回家炖汤,你静一下,休息一下,回头我送汤给你,你也补补身体吧。”
我一把拉住兔妈的手,“别说出去,尤其我妈,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闹起来,大家都尴尬。我是成年人了,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
“放心,我不说。”兔妈拍拍我的手,“不过,还是恭喜你成为女人。”
我无语,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本来想认真思考一下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因为太累了,结果竟然睡着了,且是没有梦的那种优级睡眠。醒来后,照样腰酸背疼,看来昨晚运动太过量了。
眼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我饿得肚子咕咕叫,于是下床洗澡,煮方便面吃。在洗澡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恩爱的痕迹,让我无法自欺欺人。
昨晚,不是一场梦,所有的事都发生过。而他一天也没来找我,这是否证明他并不在意呢?这是我的第一次,可不是他的,也许他根本不在乎。
或者干脆假装没发生,忘掉它算了吧。反正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大学毕业时如果还是处女就会被嘲笑,我这种人早应该被拉去游街了。现在被解决了,岂不是正好?
抬头看看表,居然已经快晚上八点多了,这会儿,他应该下班了吧?奇怪的是,整整一天我的电话都没有响过。平时很多人找我的,偏偏在这一天,我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了。
努力地吞咽面条,压制情绪,可偏偏这时门铃响了,在我以为它永远不会响,在我决定要放弃的时候,它却响了,吓了我一跳,害我差点被面条噎死。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后傻傻地不动,还不知道门外是谁就不知所措了。万一是收清洁费的呢?万一是送快递的呢?我提前害怕,这不是浪费感情吗?
不过,门外很寂静。我悲哀地明白,来者不是收费员或者快递员,因为他们总是很没有礼貌地拼命按铃,直到你跑得像逃命一样去打开门。当然门外之人也不是我身边的人,包括我娘在内,他们都有钥匙。
我处于木僵状态,除了耳朵外,所有感官都关闭,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第二声门铃声略带迟疑地想起,我才一哆嗦。
装不在家?不,如果他守在外面等怎么办?他这人死心眼儿,现在天冷了,死等着会冻到。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前一天,我还可以趾高气扬地和他斗来吵去,自认为无欲则刚,可是经过一夜,人类最原始欲望的一夜,我都不敢看他了,恨不得能穿越到异世界去。
门铃第三次响起,这一次感觉坚定多了,似乎我不开门,他就不会走。于是,我被逼无奈,慢慢腾腾、磨磨蹭蹭地走到门边,因为没有门镜,也看不到外面,只好把防盗链挂上,然后打开一道门缝。
我家在走廊的尽头,门的一侧是墙壁,所以只打开一条门缝的话,门里门外的人互相看不到,也挤不进来,除非门外的是ET,但对话是可以的。
“谁呀?”我明知故问,心头乱跳,希望得到非预期的答案。可是——
“小新,是我。”他的声音,怎么突然感到这么熟悉,似乎一直盘绕在我心头,陪了我千年万年似的。
“有事吗?”我问,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戏功力,因为我的声音听来好平静啊。
他顿了一下,有好几秒那么久,然后才说:“能开门吗?我们得谈谈。”他语气温柔,还有点生怕伤到我的小心。
“我——呃——家里有重要的——客人,现在不方便。”我撒谎,但感觉他并不相信。
不过他没拆穿我,也没有强求,只从门缝中塞进来一份杂志道:“看看这个。”
我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把那印刷精美、花花绿绿的杂志接了过来。之后,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立即无比震惊。
不是被狗仔队拍到了吧?林泽丰也不是明星,为什么私生活那么多人注意?天哪,我们昨天才——今天就天下皆知了。还有——不是酒窖里有摄像头,把我们的过程全拍下来了,然后拿去做成狂野有色小电影在互联网上卖吧?
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你看喜欢哪个,告诉我。”正当我下定必死决心的时候,他忽然又说。
我简直莫名其妙,都被偷拍了,还要我选择喜欢哪一个?有钱人真变态!难道他要买回家自己欣赏吗?还是——干脆——只能这样了——让我死了吧!
“小新,在听我说吗?”他见我半天不说话,又问。
“我不选!”我没好气地说。
“那——我帮你决定吧。”他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我气坏了,差点把门彻底关上,隔绝这个无聊的男人,但无意间一低头,发现手中的不是杂志,而是一本商品介绍画册。再仔细看下,居然全是各式各样的钻石戒指。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抓了一把似的,发紧,而且火烧火燎的。他干吗要买戒指给我?补偿我?道歉还是示好?或者——难不成——他是在求婚?!
“为什么要我选戒指?”我艰难地问出。
“我娶你。”他静默了数秒后,直率地说,“昨天的事——你还是第一次——我的意思是说,我会负责的,所以,我娶你。”
一瞬间,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像被雷击了似的,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有剧烈的感觉。有一点点开心感,有喜悦,有慌张,但更多的是疑惑,还有不满。
他爱我吗?娶我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和我有了那种关系?为什么我感觉他的求婚如此勉强?好像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似的。昨天——在他看来是错事吗?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他是被药力控制?被中了欲火焚身不做死的我引诱?他会不会觉得救我出苦海还要负责,是好心被雷劈?
如果说他真是因为爱我而娶我,打死我也不相信。顶多,他算是对我有感觉,但如果没有昨天的事,绝不可能进展得这样快。那么他是为责任而娶我的可能性最大,看他求婚的态度就知道了。
就算不用弄得很浪漫,非得在众人面前下跪,天上放烟花,请乐队演奏什么的,至少也要有鲜花和戒指。可他呢?扔给我一本杂志,让我选一款戒指,然后买来给我就算了。这哪有诚意呀?反而,他的行为透露着厌烦和无奈的信息,似乎在完成一项仪式。
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答应?
没错,我于湖新年纪不小,恨嫁之心强烈,但说我白痴也罢,不现实也罢,我的婚姻是要基于爱情的,不是责任,不是物质,也不是条件,只要一句话,那就是他爱我。
他这样子求婚,好像是敷衍了事,好像是完成任务,这不会让我感到幸福,而是觉得受到了侮辱。至少,他该姿态低一点,不要连求婚也这么傲慢,难道他不懂“求”字的意思是什么?我想嫁人,其实只是想找个相爱的男人而已,并不只是那一纸婚书,更不是为了进入豪门。
“林副总,您是在向我求婚吗?”我笑,感觉门外的寒意渗了进来,直入我的骨髓。
“是。”他简单地回答。
“那你不必费心帮我买戒指了,因为我的回答是:我拒绝。”
他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拒绝得如此干脆,沉吟了一下,才问:“有了宝宝怎么办?昨天我们——”
隔着门,看不到人,我也脸红过耳,昨天我们没采取措施,而且战况激烈,怀孕的概率确实是比较大的。不过他说话的语气还是让我不能容忍,我自动翻译他的潜台词是:我娶你不是因为爱你,我是受不了我的孩子将来叫别人爸爸。
生平第一次有人向我求婚,但简直是羞辱我!
“不会有宝宝的,因为我不会这么倒霉,一下就中招。万一中奖,我可以拿掉。”尽管心里翻滚着热浪,我却故意冷漠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必如此传统,为一夜而付出一生。就算你有这个决心,我还不想就这样卖掉自己。为责任而勉强在一起,到头来大家都痛苦。所以,请你离开,忘记昨天的事。”我违心地说,心如刀割,同时把那本商品介绍书从门缝又塞了出去,然后关上门,不给任何机会让他解释,因为我控制不住情绪了。
逼自己一步步走回餐厅,继续吃我的面。面条已经被汤泡得糟了,我强逼着自己吞咽,好不容易吃下一口,滚烫的泪水却落入冰凉的面汤里。
于湖新,你的一生真失败。二十九年来没有爱过什么人,才爱上就要面临这样的结局。没错,我爱上林泽丰了,直到这一刻我才深刻地知道。如果兔妈的理论没有错,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爱上他了。
因为在关上门的一刻,我那么舍不得他,心却又痛得无法呼吸,只要想到从此与他两不相见,比陌生人还陌生,就觉得受不了。早知道这样,昨天我一定不会破戒,而现在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了,还要彼此远离,装作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