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得意洋洋地回家,途中看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拴着一只狗,是那种浑身黑毛、细长腿、红眼睛的大狗,看起来很凶。”林泽秀苦笑一下,“我心里很怕,但仗着手中有剑,非要走近了去看。我哥劝不住我,就和我去了,没想到我们才一走近,那只狗就拼命跳起来叫。我们吓坏了,转头疯跑,那只狗却还是一直叫,直到挣脱了拴它的皮带向我们扑来。”

我“啊”了一声,心中大惊。虽然我爱动物,能听懂它们的语言,但也知道一只被激起凶性的狗对孩子有多大的威胁。所以我才一直倡导,爱动物是善良和文明的表现,可是作为主人,一定要负起责任、有所规则,不要放任它们伤害人类。

“我哥为了救我,大叫着让我快跑,他拿着木剑拦着那只凶狗。我跑出去两步,回头看到他和那只狗搏斗,但摔到了地上,被咬了——”林泽秀没说被咬的细节,因为那个部位不太雅观,“幸好狗主人听到狗叫很快就跑出来,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不过他的伤口很深,不然也不会事隔二十多年,疤痕还在。”

原来这就是林泽丰怕狗的原因,我之前虽然有所猜测,但听到林泽秀亲口说出才能确定。从他的描述中,我能想象当时那可怕的场景,这不是小小咬伤,而是有可能危及生命的搏斗,鉴于林泽丰当时还那么小,又要保护弟弟,所受的心理创伤一定很大,这也导致了后来他对所有动物都如此反感。

到今天我才知道,他厌恶动物不是因为他坏,而是因为被伤害过,那是一种本能反应,需要慢慢缓和化解。可惜的是,没有人在意过他这小小的脆弱。而他虽然逼迫自己面对,却始终无法战胜这个心理障碍。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他强悍霸道到无所不能似的,能操纵很多人的生活甚至人生,内心却隐藏着这样的不安。他看似是众星捧月一样的存在,但其实却是一个被忽略的人。

第一次,我觉得他不是那么十恶不赦,反而有些让人心疼。

“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吗?”见我半晌不语,林泽秀问。

我摇摇头,让自己变得柔软的心恢复正常,“我只觉得他反应过度,上回我去他家,看到他的花园里有粘网,专门捕小鸟用的。不能因为狗咬过他,他就要杀死一切生物,是不是?”

“粘网?”林泽秀眨了下眼睛,然后,恍然大悟道,“我说你那天带着一只受伤的小鸟呢!不过那网不是他拉的,是那边总有麻雀活动,他的园丁想吃烤铁雀,就自己拉网来捕。基本上,我哥是不会杀死动物的,只要动物不招惹他。不过,后来他还辞掉了那个园丁,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哈,他现在的花园荒败得可以。”

我错怪林泽丰了。

我无语,心里有点内疚,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让人误会也不解释。或者他不屑解释,毕竟我对他不是重要的人,他性格又是那么傲慢。但是,他难道不能表现出哪怕一点点与此事无关的样子吗?

又有一搭无一搭地和林泽秀聊了一会儿,他就去忙工作了。我枯坐着等下班,真到了下班的时候又想起来我不能走,作为“女仆”,我得陪“男主人”一起加班。

真是歹命!

磨蹭到公司的人差不多全走光了,我才以打CS的状态,鬼鬼祟祟地向副总办公室进发,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熟人,偶尔有人迎面走来,我就用股神贝那招,假装蹲在地上系鞋带。这一招好土,不过非常有效果,基本上别人会对我视而不见。

瞄到他办公室门口空无一人,他的秘书也不在了,我立即冲刺过去,直接闯入,再把门关紧。

他明显吓了一跳,从办公桌后抬起眼来,“你不懂敲门吗?”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

“非常懂,可我不会隐形,你又要求我陪你加班,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样高难度的情况下,我没时间敲门,然后等您的允许再进来。”刚才我还为他心软来着,可一见到他,又忍不住针锋相对。

他没理我,只示意我坐下,不许说话,然后又继续埋头工作。

我依言坐在沙发上,仔细观察了房间内所有的摆设和布置,心里也研究评判了一番后,实在无聊得很了,就注视起他来。

其实他真的不如林泽秀帅,也没有豆男清秀,甚至没有西林的五官线条,但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沉着、冷静、高傲,散发着成熟的男性魅力,再加上好身材,实在是很Man的。就像是青铜铸就的狮子,并非流光溢彩,但光华内敛、气韵深藏,不说也不动,只坐在那儿就显得如此静穆,让人明白,他就是王者。

也怪不得公司的女性分为两派,一派是秀派,一派是丰派,两派势均力敌了,他们兄弟两个在外形和气质上差异巨大,却难分伯仲,我第N次崇拜起他们的老爹来,他怎么能生出两个气质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儿子呢?有秘方没有呀?

“我警告你,不许再捣乱!”我正胡思乱想着,林泽丰突然把文件摔在桌子上,似乎很生气地看着我。

“我怎么啦?”我摊开手,无辜得很。

“你为什么偷偷看我?”他不讲理地说道。

“你也太霸道了吧。”我莫名其妙,“我是签约做你的女佣兼保镖,不是当你的机器人。你让我陪你加班,好,我乖乖来了。你让我坐着不许动、不许说话,好,我答应你。现在你连我看哪里都管,敢情你是请我来打坐吗?再说,我哪有‘偷偷’看你,我是光明正大地看,难道你高贵到不容人看看?”

一顿抢白令他语结,似乎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40不平等条约

“要不,我先走?我自己回家收拾一下衣物,这样免得耽误时间。”我眨眨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他吐出两个字,“休想。”然后站起来,拉着我走到一扇门边,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地推我进去,接着“嘀嘀嘀”在墙边一通乱按,把门反锁起来。

我跳到门边,用力敲门,大喊大叫地让他放我出去,不过他根本不给反应。我左右一看,见到房间内也有个很先进的电子密码锁,不过我不知道密码,所以虽然发泄似的乱按了一阵,最后也只得认命,反正他也不能关我一辈子。

我从不知道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小套间,里面有一张舒服的大床,有浴室、衣柜、冰箱、电视和电脑,从窗子可以看到最好的街景,柜子内还有他的衣服,日用品一应俱全,不过冰箱是空的。

他是工作狂,大概通宵工作后会在这边休息和洗澡换衣吧。但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邪恶地想,这里不是他的藏娇金屋吧?

这样一想,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看起来就充满暧昧的意味了,我半躺在上面很不自在。于是,只好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看电视,百无聊赖地换了很多台,最后定格在少儿频道,津津有味地看了好多集动画片,直到肚子提醒我:于湖新,该进餐了。

我一看表,已经快八点了,连忙跳起来,到门边敲了几下,“林副总,您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他没理我,于是,我用力敲,“快开门,别逼我当蜘蛛侠,从窗子爬过去。我是你的女佣兼保镖,可不是你的囚犯!”

静默半晌后,又一通有节奏的“嘀嘀”响声,接着门开了,林泽丰站在门外。

“真应该在合同里加上一条,你再吵的话,就算违约。”他看来还很生气似的。怪了,被关的可是我呀。

“那就顺便再加一条,饿死我,或者饿坏了我的胃,你要如何赔偿?还有,你关我,万一我得了幽闭恐惧症怎么办?你给我钱看心理医生吗?”我挤开他,走出小房间,感觉豁然开朗,连喘气都舒畅了。

“我警告你,不能打扰我的工作。”他跟过来,看起来有些疲惫。

“我待在那个小房间也可以,事实上我还愿意单独待着,免得我们两看相厌。”我转过身,仰着脖子对他说,“我可以看电视、上网打游戏,甚至睡觉,如果女佣都这样工作还能月薪过万,是个人都愿意做。关键是你别锁着我行吗?我不出来就是了,但你不能锁我。”

“这有区别吗?”他皱着眉问。

“区别很大,你不锁我,我就是自由的,心理上会安慰得多。”我低下头,倒不是因为理亏或者害羞,实在仰得脖子疼,“不要小看心理,那也会影响到生理的健康,中医学的理论对此有不少论述。”

“可以。”他说出两个字,又回到桌边继续工作。

“那个——”我打断他,“我们可不可以先吃饭?我也不是为我自己,你脑力消耗那么大,不补充一点儿人体所需的热量怎么行呢?”

“我不饿。”他生硬地拒绝我,但肚子却很是时候地“咕”了一声表示抗议。

我转过身,怕我笑出来的样子被他看见,也免得他尴尬。

“你就是自己想吃东西。”他恼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来他把他自己空胃壁的摩擦声响也怪在了我头上,“休息室里大概有吃的,你自己去找。”这个死男人,真会迁怒。

“我看过了,冰箱里除了几瓶啤酒,根本就是空的。你的秘书真不尽职,得批评一下。”

他的秘书叫谭天歌,相貌清秀,书卷气很浓,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工作能力也很强,但是内在嘛——我听UU和月月无意中提过,实在是典型的明里一把火,暗中一把刀。话说回来,在CES这种险恶的办公环境中,没两下子,只凭能力是坐不到副总秘书的宝座的。

这样的女人还不借机修理一下?再说她这样忽略林泽丰的生活需要。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满,其实这关我什么事呀。

“啤酒中也有热量。”他本来埋首于文件中,但此话一出口,立即抬起头来,“不,你不要空腹喝酒了。”

我坏坏一笑,“怕我醉啊?”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会儿,神色安静,但眼神却犀利,看得我心跳开始不规则,“你真的——把餐会那天的事都忘记了?”

“没有都忘记。”我极快地回答,无辜地眨了眨眼,“就是我们谈过赔偿方案后,到我第二天早上醒来前那段记不起了。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我尽量想表现得自然,但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提出记忆不起的那段似乎太刻意了,反而有欲盖弥彰之感。

偷瞄了一下他,发现他的目光正奇怪地望着我,吓得我连忙跳到电话前,“你不让我出去吃,我们叫外卖好了。真麻烦,难道我出去吃个饭会逃跑呀。”不知不觉,用上了他的语气,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按住电话,但按在了我的手上,顿了一秒,我们同时迅速抽手。

“你去天歌的办公桌上找找,她有不少外卖餐馆的卡片。”他说。

我“哦”了一声,低头快步往外走,听到身后他把笔扔到文件上的声音。天哪,我的手,亲都跟他亲过了,怎么他摸我手一下,我会感觉烫得慌呢,真是中病毒了!

胡乱翻着卡片盒,发现都是Pizza和汉堡、炸鸡一类的外卖,高油高热不说,对林泽丰那种得过胃痉挛而且饿到现在的人来说,这些食品是不适合的。

于是我又回到办公室里,看他正对着散落一桌的文件深呼吸,不知道哪个文件这么不听话,又惹到CES伟大的林副总了。

“那些东西都不能吃!”我站在距离办公桌两米远的地方,免得他喷火伤到我。

“难道你想吃大餐吗?”他火大地说,“叫Pizza。”

“不行。”我断然拒绝,“那种东西太干,你饿到现在,从中医学的理论来说,再吃会伤胃的。”

“我不管什么中医,要订就快订!”他端起杯子。

我一个箭步就窜过去,把杯子也夺下来了,“你现在最好也别喝咖啡。天哪,还是黑咖啡,这个虽然提神,但是也伤胃。”这动作我做得纯属自然,做出后才感觉很过分,连忙补充道,“作为为你服务的人,你的健康也是我的负责范围,万一你胃出血死了,我找谁拿回合约?”

他愣在那儿,似乎才发现我所说的养胃问题都是为了他,其实我也刚刚意识到,尽管最后一句有点恶毒,但是——似乎听起来——大概——仿佛有点关心他。

“给我。”我们互看了几秒后,他伸出手。

“不行!”我一边说一边往外跑,到他秘书的办公桌那边去打电话,叫来我认为适合的外卖。

“这是什么?”当我把外卖在茶几上摆好,叫他过来吃时,他指了指餐盘问道,似乎我会毒死他。

“炒面,牛魔王炒面馆出品,很有名的。”我耐心解释,“面食比较容易消化,这里面还有圆白菜、胡萝卜、辣椒丝、鸡蛋、肉丝,营养丰富,看,我还给你加了一颗肉丸。这碗白白的东西叫做白米粥,浓稠的米汁是非常养胃的。”
“没听过这东西。”他说。

“证明你生活贫乏可怜。”我不屑他,哈哈,终于轮到我不屑他,大快人心哪!

他勉强坐下来,拿着筷子吃了一口,然后就再不客气,大快朵颐,不过吃相还是很文雅。其实我本来想让他先喝点白米粥,在胃里打个底的,可惜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吃到一半时,他指指我的盘子问。

“肉丸啊。”我诧异地瞪着他,“难道许你加肉丸,不许我加一颗啊?说好哦,这一餐是你付钱,我只是安排你的生活,不是请你吃。还有,因为公司离人家馆子太远,加了些交通费,本来人家不来的,还是看在我这老主顾的面子上,不然你吃得到这民间美味吗?但就这,也比你那Pizza美味又便宜——啊,你还我!”我正滔滔不绝,我的肉丸却不翼而飞,在我眼皮子底下被盗了!

太可耻了!一个这么大个公司的副总裁、CES的太子爷、这样高大的男人,不算公司资产,自己身价就有几十亿的富翁,居然玩阴的,趁我说话时,偷我的肉丸!

“还我!还我!”我正义地###。

“休想。”他可恶地不给。

于是我放下碗筷去抓,他高举着手躲闪,到后来我发现他身子半倒在沙发上时手中的盘子也没歪一下,平衡力超好,而我的肉丸就摆在上面,圆溜溜的那么诱人可口,但我望丸兴叹,就是够不到。

太气人了!

“就还半颗。”我哀求。

“还是休想。”他残忍地拒绝。

我气得拍打他,这才发现我几乎伏在他的身体上,双手正紧紧抱着他的腰。于是我顾不得肉丸了,连忙起来,不然我吃亏更大。

“吃抢来的东西,会噎死的。”我咒他。

可他命硬,一点儿不受影响,顺利地吃完美味肉丸和剩下的炒面,开始喝粥,还对我进行再次打击,“你是女佣,吃的东西是我付钱,没有权利挑三拣四,居然私下给自己加肉丸,向我申请了吗你?而且你还敢和我坐在一起吃,应该我吃剩下才轮到你,我已经很宽容了。”他很严肃,不过一次说那么多话,显然心情相当相当的不错。

“为富不仁。”我恨恨地从牙齿缝挤出几个字,闷头吃东西,怕最后这一点口粮也被抢。我担心晚上吃太多不好,所以叫的外卖不太多。

等我吃完,发现他已经坐回到办公桌后面了。

“已经九点了,可不可以回家办公?”我又出主意。

“如果累,就进休息室去睡觉,别在这儿妨碍我。”他头也没抬,但语气轻快,看来确实吃得开心,情绪大好。当然啦,欺侮我这可怜的女佣了嘛,当然高兴。

“吃完了就睡,你当我是猪啊。”我低声咕哝,看他坐在那儿,虽然办公室中只有我们两个,但他的坐姿却很僵硬,于是试探地问:“你不能回家办公吗?”

“很多资料在电脑里。”他瞪我一眼,似乎嫌我多事。

“林副总,难道您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东西叫‘移动硬盘’吗?”我比划了一下,“我记得你家有个好大的书房,上回我无意中进去,你还发了很大的脾气。当然,我是不会再去了。所以如果你在家里办公,我绝对不会打扰你。而且到了家,你可以洗个澡,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再倒一点红酒,我上回在你家看到个恒温柜,里面一定有这个古堡那个古堡的红酒吧?”

“听起来不错。”他倚在椅子上,玩味地看着我。

我知道要趁热打铁,于是继续劝说道:“那当然,虽然我没你有钱,但论起享受,我比你在行多了。不是非得坐游艇到地中海吃早餐才快乐,只要心情舒畅,在天台上支上一把大伞,喝着汽水看夕阳也很幸福。别犹豫了,你身体舒服了,心情就会愉快,办公也会有效率嘛。”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站起来收拾文件,折腾电脑。我长出了一口气,把茶几上狼藉的杯盘也收拾好,扔到垃圾桶里,不让他看到我得意的笑。

回到家就好啦,他爱通宵谁管他,我自己找一间客房睡我的觉去,之前还可以舒服地洗个澡,再上网和豆男聊会儿天。哈,这是什么时代了,还以为限制我人身自由我就不能和豆男恋爱吗?哼,我们网恋。

出了公司,我先让林泽丰带我回家拿了点换洗衣服,然后到了他家。那感觉似乎很奇怪,就好像要收拾细软和情郎私奔似的,小心肝还“怦怦”乱跳来着。

而他家和我想象中一样窗明几净,根本用不着我做卫生,所以我随便烦了他几句,就在四间卧室中选了一个最好的,挂起衣服,准备洗澡睡觉。

林泽丰大概忙着工作,根本没理会我。不过我都躺了一会儿了,突然觉得我作为女佣,似乎应该给他送个茶、道个晚安什么的再睡才像话,免得他明天又找我茬。

于是,我在我的小桃心睡衣裤外又套了件圆领的小熊长T恤,跑到厨房去。结果我找了一圈,发现他的厨房又大又宽敞,厨具一应俱全,但却没有任何食物和饮品,除了咖啡外,连个茶包也没有。

我只好烧了一壶开水,给他倒了一杯送去。

他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每天勤奋工作,除了和模特、影星传绯闻,没有娶妻也没有正式女友,没有人照顾,家没有一点儿温暖的味道,身边似乎也没什么朋友,果然是高处不胜寒。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趣味呢?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怜。

或者他说得对,有钱男人只要女人,不要爱情,所以他活该这样孤单。

“林副总?”我敲了两下门,因为他没理我,我推门而入。

奇怪的是,他没有工作,穿着睡衣站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杯酒,不知在想什么。睡衣是黑色的,日本和服式,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竟然是想到日本和服内是不穿内衣的。

我鄙视自己,简直色到一定程度了。但是怎么二十九年来我第一次发现?为什么我对别人没有色情想法?一定是他不好!

“你又随便闯进来!”他转过身来,因为衣带系得不紧,露出部分坚实的胸膛,很美形。

“我敲门,你又不理,我以为你累昏倒了呀。”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性感样子,但嘴很硬。

“有事吗?”他冷淡地问。

“给林员外您送杯水。”我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快步把水放到桌上,水洒出来半杯也不理,“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告退了。”说完,不等他回答,一溜烟跑走了。

身后,传来怪声。

那是——他在笑吗?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林泽丰的敲门声给叫醒的。

“哪有女佣比主人起得还晚?作为惩罚,服务期顺延一天。”他站在门口,看来已经洗漱完毕了,更衬着我蓬头垢面,无比狼狈。

“原谅一次吧,我不是故意的。”情急之下,我拉住他的手,感觉宽大温暖、稳定有力,“我是换床睡觉不习惯,快天亮才睡着,回头我把手机调上闹铃,明天一定不会晚了。”其实,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到哪儿都睡得着。不过,昨天送水后莫名其妙地没有了睡意,结果又打了会儿网游,半夜三更抓了只凤凰骑,所以早上就睡过头了。

“没商量。”他甩下三个字,“快点洗漱,然后到厨房去。”

真是硬心肠,没人情味!但我今后要小心了,否则我这种经常犯错误的人遇到这样苛刻的雇主,也许真的会把一个月苦役顺延到三个月。甚至,更久。
但是他说到厨房去,难道有早餐吃?我想得挺美,以极快的速度洗脸刷牙,十分钟就化了一个简单的妆,然后换上一件昂贵的红色套装,急匆匆赶到厨房。不过我没看到早餐,只看到个一丝不苟的男人在喝咖啡,看报纸。

“坐下。”他的眼睛还盯着报纸,对我命令道。

“大早上的,空腹喝黑咖啡这种刺激性饮料,对胃不好。”我善意地多嘴。

他放下报纸,凝视了我一眼,很认真地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决定改变我的生活习惯,毕竟我现在有专职女佣贴身照顾。”

此言不善哪!我立即警觉起来。

“我要你来,就是谈这件事。”他把咖啡杯推开,“我已经打电话给物业,告诉他们至少一个月内,我不需要清洁工作了,因为我有你,何必再重复浪费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