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伸手唤知棋过来扶了,径自往房里去了。

凤玉一个人站在院外,只气得脸色煞白。
她虽是满州亲贵家里出生的,却是庶出,在家中吃了不少苦,因此进得宫来,处处奉迎淑妃,只求仗她的权势直上青云。
大概正因为她是庶出,处处要靠自己,从小就机灵警醒,气是气了,心里却有诸多不解,暗道:“这觉罗氏琳若从进宫来,对谁都是甜言蜜语,就连身边的宫女也降贵结交,显然是个厉害角色,怎么可能会言语得罪了正得皇宠的淑妃,又对我如此狂言乱语,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当下越想越觉得不对,干脆快步向静怡轩去,准备找素秋打听个究竟。


静安宫里,知棋手忙脚乱地帮薄晶换下湿了的衣服,拿出套鹅黄织锦柳绿滚边的旗装来,小心翼翼地道:“主子看看,这件配织金的披风可好?”
薄晶伸手接过来比了比,却“卟哧”一声笑出来,惹得知棋在一旁迷惑不解。

“主子,您没事吧,要吃点珍珠粉压压惊吗?”知棋小心地问。
薄晶嗔她一眼,解开扣子一边换上一边道:“好姐姐,我又受了什么惊怕呢?这静怡轩,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怕只怕这淑妃娘娘气的不够大,吵得不够凶呢。”

知棋见她满面笑容,松了口气过去帮她穿着,问道:“主子何需如此,就算是投向皇后娘娘也不必得罪淑妃呀,她可正得着皇宠呢。”
薄晶穿好了旗装,对着镜子照照,满意地一笑,将龙凤簪递给知棋道:“姐姐这就不懂了。要知道,皇后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处处提携的希贵人,就算我今晚穿了皇后娘娘赐的衣服,她也未必就会把我当作自己人呀。”
“好在,希贵人虽和淑妃不合,却也不把皇后当自己人,虽得皇宠,却冷淡自保,从来没有帮助皇后对付淑妃之意。”
“这时候,皇后应该也觉得头痛吧,也后悔当初没有选对人。”
“所以,我觉罗氏琳若就要去静怡轩找碴子和淑妃娘娘大吵一场,让皇后知道,琳答应已经和淑妃娘娘撕破了脸,水火不容,可以放心地收入座下。”
“只要我今晚再小心地应承皇后,让皇后知道我心向她,并有力和淑妃作对,那皇后,定然会处处提携我,而非无用的希贵人了。”

薄晶得意满满地说完这番话,却见知棋屈膝跪下,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主子真是秀外慧中,奴婢从前见主子清秀文弱处处谦让的样子,还担心主子受欺负,现在才知道主子将来定会前途无量。而知棋也能托主子的福,惠及家人。”
薄晶见她这样,笑着抽出张银票递给她,笑道:“好姐姐,这些好听话留着回来慢慢讲,瞧末时快到了,还是快梳妆打扮的好吧。”

知棋满心欢喜地收了银票,应声起来,拿梳子将发髻又紧了紧,把龙凤簪插上,赞道:“主子,您真是美极了,也聪明极了。”
薄晶却只是淡淡一笑,眼神灵动,盯住镜中一脸单纯的知棋,心中暗道:“知棋,你又何尝不聪明呢。”

第二十四章 请安


因为皇太后回来了,大清早薄晶就被知棋叫醒,急忙忙地梳妆打扮,薄晶讶道:“这么早,不等用了膳再去吗?”
知棋和玲珑忙不迭地帮她系着一溜的盘扣,笑道:“宫里的规矩如此,各位妃嫔都要早早地去给太后请安,请完安再回来用膳,没准太后会留下主子一起用膳呢。”

待穿好了衣服,知棋递过个小手炉,薄晶隔着窗子向外望了望道:“今天太阳这么大,地上的草都冒尖了,还带手炉做什么?”
知棋就换了个暖手筒过来:“虽说天暖和些了,但主子的额娘上次来交待过,主子身体自来虚弱,春捂秋冻,千万别冷到了。”
薄晶听是松慧嘱咐的,心里一热,便伸手戴上了。

往太后住的慈宁宫走,中间要路过希微的爱元殿和淑妃的静怡轩,薄晶见静怡轩门上只挑了一只灯笼,心中一动,脸上不露声色。
侍到慈宁宫,只见希微淑妃等人都到了,皇后换了一身珠光宝气穿金丝缀宝石的华丽旗装,脸上也着重修饰了,艳色逼人地站在那里,竟跟淑妃不相上下。

“琳若给皇后娘娘请安。”
薄晶见淑妃递个眼色给自己,心领神会地微点下头,就忙过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坐在把软椅上,手里玩颗点金描翠的玉印,微微点下头,但脸上倒是挺温和的笑。

薄晶行完礼,正想起身走开,却见秋月凑到皇后耳边,低声道:“皇上来了。”
皇后秀目闪动,嘴上懒懒地道:“来就来呗。”
但还是忙起了身,把衣衫整了整,站到了淑妃前面。

“娘娘,今天真是艳盖后宫呀。”淑妃说的是奉承话,唇边却带个讽刺的笑。
“哪里比得上妹妹你呢?”皇后看见她就厌烦。
淑妃还不罢休,悄声道:“只可惜娘娘你,昨天没打扮得这么漂亮给皇上看,所以皇上翻了淑美的牌子,唉,一大早就从乾清宫赶过来,怪累的。”
皇后听了气得满脸煞白,张嘴欲还击却见顺治从门外进来了,忙变成个娇艳的笑,迎上去道:“臣妾给皇上请安了。”
顺治只是摆摆手,淡淡地问:“怎么母后还没有起来吗?”
皇后回道:“母后昨天路途辛苦,起的晚了点,正在梳妆呢。”

顺治嗯了一声,见前面坐了个艳妆的中年妇人,忙走过去笑道:“太妃今日也进宫了,福临见过太妃娘娘。”
太妃瓜尔佳氏意雯正是淑妃的亲姑姑,见顺治过来忙起身还礼道:“皇上快别这么着,我有阵子不进宫了,博果尔和我都惦记着太后和皇上呢。”
顺治坐在她身边,温言道:“博果尔弟弟一切可好?朕这阵子忙的很,没空召他进宫玩,他没生气吧。”
太妃忙道:“一切都好,皇上也是大人了,听说已经小格格昨天等着太后出世的,我的博果尔还是孩子脾气,以后还要皇上多教教他呢。”
顺治笑笑,却道:“时间不早了,御书房里几个大臣还等着我呢,恐怕我得…”

不等他说出先走了几个字,几个宫女打起帘子,庄妃穿了盛装,笑吟吟地出来了。
“福临给皇额娘请安。”
顺治忙跪下请安,皇后和后妃们也都跪了山呼千岁。

“都起来吧,大清早的还记得着我这个老太婆请安,都辛苦了。”
庄妃只要见到顺治,就是满面的慈爱心疼。
“姐姐好大的福气,瞧瞧皇上多懂事孝顺,早早地就来了,可等了一会呢。”太妃笑道。
庄妃虽然知道儿子跟自己不亲,但听太妃这么讲,还是十分高兴,过去拉着顺治坐下,摸摸手臂,看看脸色。

“走了这几个月,我儿可瘦多了。”庄妃心疼地道。
顺治却觉得全身不舒服,怪她当着这么多后妃的面,把自己当个八岁的孩子疼。
“没有的事,额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孩儿御书房还有事。”
庄妃关切地问:“什么事,是边疆还是水利?”

顺治虽然五岁登基,但前些年全是多尔衮把持朝政,自己如傻子一般任其控制,更不能容忍的是,多尔衮动不动就去庄妃的宫里,而庄妃对他也似有情意,常见两人散步私语。
所以,多尔衮死后,顺治不顾庄妃的劝阻开棺鞭尸,又不许庄妃参与朝政,他想把自己前面所受的耻辱,用自己的权力尊严都补偿了。

听庄妃这么问,顺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冷道:“后宫不许参政,额娘是知道的,何必让孩儿为难呢?”
说着话起身草草行个礼,蹬蹬蹬地就往外走去。

庄妃被他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太妃忙陪笑劝道:“孩子长大了,不是当年怀里抱着亲着的了,我的博果尔也是,整日介的‘额娘你烦不烦哪’,‘额娘你别管我的事’,才十来岁的人,就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庄妃叹口气,无奈地笑笑,对下面的妃嫔道:“都回去用膳吧,娜木钟和淑美留下来陪陪太妃。”

薄晶走出慈安宫,心里竟然有些同情庄妃,觉得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爱子情深的母亲罢了。

第二十五章 静怡轩有邀

 


薄晶回到玉宁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塔娜带着几个宫女捧了些绸缎进来。

“是塔娜姐姐,快里面请。”
知道她是庄妃身边的红人,薄晶忙亲自上前迎接。

塔娜含笑先行个礼,才道:“琳主子,这些是江南新贡的薄丝缎料,皇太后心疼琳主子,挑了几匹看琳主子中不中意。”
薄晶大为意外,受宠若惊地谢了恩,亲热地拉着塔娜的手。

“平日里总听知棋讲,这宫里就数姐姐最聪明美貌,我早就惦记着姐姐了。”
薄晶拉着她坐在身边,满面笑容地道。
知棋正端着茶点过来,也插话道:“塔娜姐姐在蒙语里是珍珠的意思,主子瞧塔娜姐姐可不就像颗最美丽的珍珠吗?”

薄晶听了,忙从首饰盒里找出支七巧珍珠簪子,硬塞到塔娜手里笑道:“这簪子上是东海的珍珠,圆润华贵,配塔娜姐姐再合适不过,姐姐若是不嫌这东西粗滥,就收下吧。”
塔娜再三推辞不过,便谢恩收下,抬头向知棋又是笑又是嗔道:“你这油嘴的小蹄子,琳主子纯良温柔,瞧把你惯的。”
知棋却不怕她,向她吐舌头做个鬼脸,两个人相视而笑。

薄晶看在眼里,也笑颜如花,心里却疑道:知棋说她进宫后就侍候了琦妃,琦妃死后留在勤义院,直到我入宫,却怎么和庄妃的亲信如此相熟?

待用完了午膳,薄晶唤知棋过来柔声道:“听你讲过,你宫外还有额娘兄弟,日子过得不宽裕,这一百两银票虽不算多,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现在就拿着我的玉印去找李总管,说我让你出宫办事,不得阻拦,快回家去看看吧。”
知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湿了眼眶只是摇头道:“这怎么行,主子太厚待奴才了。”

薄晶将银票硬塞到她袖里,微笑道:“若不是东西不便带出宫去,好些首饰衣服都可以让你带出去的,快去吧,天黑前可得回宫。”
知棋进宫这么多年,每年只有一次可以得见母亲,早就日思夜想,又见薄晶一片真诚,便应声出去了。

看她出了门,薄晶又找借口遣了玉阶等人,自己换了知棋的宫女衣裳,悄悄往静怡轩去了。

素秋开了门见是薄晶,忙让了进去,悄声道:“淑妃娘娘借口身子不适,连太妃都没陪,就急着回来等琳主子了。”
薄晶会意地点点头,见淑妃已经亲自迎了出来,忙低声道:“姐姐身子不适,就在屋里歇着好了。”
淑妃伸手拉住她,打帘子进了内室,这才笑道:“见妹妹来了,姐姐的病就全好了,妹妹快坐下。”

“姐姐唤琳若来,不知有什么事?”薄晶殷勤地问。
淑妃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恭敬有礼,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掩嘴笑道:“妹妹得了皇上和太后宠爱,姐姐真怕你就此不来了。”
薄晶慢道:“看姐姐这话说的,姐姐有命,妹妹岂敢不从。”
淑妃嫣然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姐姐有喜了。”

“什么?”
薄晶大吃一惊,又隐隐怀疑,双目紧盯在淑妃的腹部。

“妹妹怎么这么吃惊,我进宫五年再不怀上龙子,岂不和皇后那个废物一样了吗?”
淑妃见薄晶吃惊的样子,掩了嘴吃吃而笑。

“不,妹妹不是这个意思,”薄晶忙正正神色,还是忍不住好奇道:“姐姐身上真是花香浓郁,想必司花院送来的香料和我们的不同吧?”
淑妃听了薄晶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原来妹妹也闻出来司花院的香料中有麝香的味道了?”
薄晶见她这么说,也不再隐瞒:“司花院送来的香料中是否有麝香,妹妹也只是猜测,我只是觉得那味道与平常香料不太一样。”

淑妃指了素秋道:“素秋是我从家里带进宫的丫头,她阿玛是做药材生意的,那香料第一次送上来,素秋就闻出来了,所以我根本从来也没用过。”
薄晶恍然大悟,奇道:“怪的是陈嫔姐姐竟然也得怀龙种,莫非她也闻出来了?”

淑妃摇头冷笑道:“皇后倒是想我们都不能怀上龙种,但太后又怎么肯让皇上无后呢?想来因那陈嫔出身低贱又不得皇宠,生下阿哥来既不能威胁到皇后,太后也可以稍微安心,她的那份香料里,定然没有麝香的。”

薄晶哦一声,笑道:“陈妃只是生下个格格,皇上就喜欢的紧,等明天姐姐生个阿哥来,又像姐姐般清秀聪明,不知道皇上要喜欢成什么样呢?”
淑妃掩不住心中得意,笑颜如花道:“借妹妹吉言,恐怕以后还要偏劳妹妹,侍我肚里的小阿哥出了世,也要叫妹妹一声额娘的。”

薄晶心中悟到几分,却仍作不解道:“妹妹蠢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姐姐的?”
淑妃阴沉了脸恨道:“皇后那贱人若是知道我有喜,定不肯罢休,不知又要想出些什么阴毒法子来害我,我在明处,她在暗处,还真是防不胜防。”
说着又握着薄晶的手柔声道:“妹妹这阵子甚得皇后和太后的宠爱,听说今天江南新贡上的丝绸,太后先选出几匹送给妹妹了?”
薄晶忙解释道:“可能是太后见琳若孩子脾气,觉得有趣罢了。”

淑妃笑道:“不论是因为什么,总之妹妹你现在应该很得皇后和太后的信任,但你的香料中恐怕还是有麝香的味道吧?”
薄晶点点头。
“可见皇后有多狠毒,表面上信任宠爱妹妹,背地里的麝香还是天天送来,生怕妹妹你得怀龙种。如今她是要利用妹妹,若是利用完了,不知道会对妹妹怎样呢?”

薄晶皱眉道:“姐姐的意思是?”
淑妃冷笑道:“妹妹既然得皇后的恩宠,就帮姐姐小心在意些。”
薄晶忙笑道:“那是自然的,姐姐不说妹妹也会的。”

淑妃看看天色,扶她起来道:“妹妹最近和家里没通消息吗?”
薄晶不解其意,摇了摇头。
淑妃牵着她走到庭院里,似无意地道:“妹妹的阿玛觉罗大人,最近因办事不力,使龙颜大怒的事妹妹也不知道喽?”
薄晶大惊,急道:“什么,姐姐你说什么,我阿玛我额娘怎么了?”
淑妃笑道:“傻妹妹,当然是没事了。觉罗大人和我阿玛相交甚好,我和你如今又姐妹相称,结为同盟,我阿玛能不帮觉罗大人求情说好话。妹妹放心吧,觉罗大人什么事也没有。”

薄晶松了口气,心里明白:淑妃怕自己因太后恩宠而真的倒向皇后一边,先是说香料的事,又借觉罗司文加压,来巩固两人的同盟。
“姐姐请放心,姐姐交待的事情,妹妹一定会注意,怕宫女们回来,妹妹先告退了。”

淑妃又从素秋手里接过个小小的盒子,笑道:“这是我家里送来的龙涎香料,难得的很,妹妹收下吧。”
薄晶谢了,开门见近内无人,忙悄悄回玉宁宫去了。

第二十六章 淑妃有喜

 

待淑妃有喜的消息传遍后宫,已经是半月后的事了。

这晚皇后宣薄晶一起用膳,两人闲聊着女孩子的事,薄晶一心奉承,把皇后说得咯咯直笑正高兴时,秋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薄晶在旁边坐着,也不避讳,急道:“主子,淑妃有了身孕了。”
皇后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慢慢地转为愤怒,一扬手拍在桌上怒道:“什么?有了喜?太后皇上都知道了吗?有多久了?”
秋月见皇后发火,战战兢兢地道:“奴婢已经唤了静怡轩的梅叶来,她在外面候着。”

薄晶虽然知道皇后脾气任性,但在众人面前还是装出副贤淑端庄的样子,直到这时候,才完全显露本性。
只见皇后将面前的玉碗金勺一拿,抬手向秋月砸过去,秋月吓得不敢躲闪,只砸得额上流血,皇后却还不消气,一抬脚将桌子踢翻了,盘碟碎了一地。
薄晶心里害怕,强壮着胆向跪在地下发抖的秋月喝道:“还不快叫梅叶进来,要气死你家主子不成?”

秋月惊醒道:“是,是。”
忙一溜小跑出去,带了个宫女进来。

薄晶上前扶着皇后,柔声劝道:“娘娘千万别太生气,气坏了身子,那淑妃就更得意了。”
皇后气白了脸,指着地下跪着的宫女怒道:“那贱人有了喜,你竟然一点不知道,说,什么时候有的,有了多久了?”
梅叶吓得哭道:“淑妃处处只用自己带来的亲信素秋,奴婢费尽心思也到不了跟前。这半个月来,淑妃娘娘说心里烦躁,不让太医诊脉,奴婢也禀告了秋月姐姐。直到今天上午,淑妃说不舒服,叫来了太医诊脉,却听太医说:淑妃娘娘已经有了两月的身孕。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皇后咬着嘴唇,走过去一巴掌打向秋月,怒道:“半个月不肯请脉,你竟然不告诉我?”
秋月脸上又是血珠,又是红红的掌印,又是眼泪,骇得哭道:“奴婢禀告了娘娘,是娘娘说定是淑妃又在撒娇作势,讨皇上的怜爱。”

皇后回想确实如此,但心里一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又是一巴掌过去,喝道:“我没有注意,你就不能多费点心,白白让这个贱人讨了便宜去。”
说着一脚把秋月踢倒在地,薄晶想劝却又不敢,终究还是上去拉住皇后道:“娘娘何苦和这些奴才们置气,现在不知道太后娘娘知道了吗?娘娘不如去慈宁宫,看看太后娘娘怎么说。”

一语惊醒皇后,她冷哼一声,也不唤宫女跟着,就快步出了宫门。
秋月跪在那里又痛又怕,想跟上去却又怕一脸的血泪更引人注意,忙拿了手帕出来擦着,努力站起来想跟上去。

薄晶看得心里难受,过去安慰道:“你家主子也是气头上…你跟着去了,看见这脸上的掌印,更要生出是非,回去洗洗脸歇着吧,你家主子那里有我呢。”
秋月哽咽着谢了,还不忘唤来两个宫女嘱咐道:“快跑着追上皇后娘娘去,外头风大拿上件披风。”
薄晶叹道:“难为你都这样了,还掂记着主子,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圆月秀月跟着我走。”
说着忙带着两个宫女急匆匆地追出去。

薄晶追上皇后,又是劝又是慰,皇后如若不闻,只是沉着脸快步向慈宁宫去。
正巧一个宫女有事路过,见了皇后忙依礼请安,皇后冷不丁地停下步子,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只吓得那个宫女魂飞天外,不停地叫着奴才该死。

皇后指着她怒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小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整天介就是想着如何勾引皇上,看我不把你这张脸撕破,我倒看你还能怎么狐媚子,怎么勾…”
越说越气又是两巴掌扇过去,这个宫女是洗衣房里的粗洗宫女,长相极为粗陋,半分姿色也没有,见皇后如此指责自己,又不解又是害怕,骇得只知道跪在地下连呼奴婢该死。

薄晶见皇后这样,心里觉得又是可笑又是可怜,忙上前劝道:“娘娘不值当跟这些奴才们生气,眼下还是到慈宁宫要紧,回来再收拾她也不迟。”
皇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冷哼了一声,起脚走了,那宫女还跪在地下头都不敢抬,薄晶过去轻声道:“还不快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宫女如同从梦中惊醒,忙起了身踉跄地跑走。

薄晶也小跑着追上皇后,皇后冷冷地瞪她一眼道:“你倒是好心,只不过这种奴才,你再拉拢再不会有什么用。”
薄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一红,辩解道:“我只是看她…”
“看她可怜吗?你的意思是说我娜木钟心地狠毒不知道怜惜奴才喽?”皇后更是怒火。
薄晶见皇后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忙低下头一语不发。
皇后犹不解气,骂道:“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心肠,一个个面前叫姐姐叫的好听,背后恨不得拿刀子把我杀了,好把位子空出来给你们。”

骂着走着,已经到了慈宁宫门外,皇后见塔娜在门外站着,只喊了声“塔娜”,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塔娜跑过来扶住皇后,又是心疼又是为难,低声道:“娘娘先别进去,淑妃在里面呢。”
皇后听了,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样一扫,瞪圆了双眼冷笑道:“好呀,我正找那个贱人呢,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塔娜紧抓住她不放,急道:“娘娘千万别这样,太后千叮万嘱,要娘娘一定要忍过这一口气呀。”
薄晶也劝道:“娘娘现在进去,反而让太后为难了,再说,师出无名。”

皇后听了方冷静些,转念道:“琳若你进去,瞧瞧那个贱人是怎么一副德性。”
塔娜喜道:“是呀,让琳贵人进去瞧瞧一样的,娘娘你就在偏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