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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对我已有疑心,想借香囊之事铲除了我?
但这个想法又实在不符合皇后平日里的做法,何况皇后昨晚一再温颜相慰:“妹妹放心,我担保此事只是个引头,妹妹定然安然无事,就算真有什么事,我和太后也会为妹妹担着。”
薄晶当然不会句句相信,但她的确猜不出皇后的意思,只能猜想,这个香囊里定然没有麝香。
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香囊里竟然真的有麝香,她忍不住看向皇后,皇后脸上带了惊意,但眼里却仍是平静如常,甚至还藏了几分隐隐的笑。
庄妃开口了,她关切地道:“两位御医医术精深,本宫绝无疑意,只是各种香料都已磨成沫,单凭闻,就真的不会有错吗?”
两位御医对视一眼,忙道:“回太后的话,太后娘娘指点的是,不如让微臣拿回太医院,仔细检验。”
顺治见庄妃发了话,也只好道:“皇额娘说的是,不过这宫里眼多手杂,还是由朕亲自去一趟太医院,瞧着他们些才好。小祥子,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出慈宁宫一步。”
顺治又转向庄妃笑道:“皇额娘,儿子是怕走漏了风声,于脸面有碍。”
庄妃笑道:“你想的极是,就这么着吧。”
顺治带了两名御医出了慈宁宫,庄妃见嫔妃们都紧张的样子,便笑道:“不定也没什么事呢,你们都坐下吧,一个个金枝玉叶的,站久了仔细累出病来。”
希微扶着薄晶找个了椅子坐下,薄晶心里也是疑云重重,皇后此举倒底是为何而来?
第六十章 惊变
希微扶着薄晶找个了椅子坐下,薄晶心里也是疑云重重,皇后此举倒底是为何而来?
“大胆。”
顺治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妃嫔们忙都起了身,薄晶心砰砰地跳着,难道…
顺治将那个香囊向皇后面前一扔,恨恨道:“你做的好事。”
皇后不急不徐地起了身,捡在手里端详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香囊又不是臣妾做的。”
顺治冷笑道:“娜木真,你还要装下去吗?你以为朕不知道,那司花坊的李总管是你的人吗?”
皇后呀一声,却仍是平静地道:“皇上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我的人,臣妾坐主中宫,这后宫的每个人每件事都是我的份内,他司花坊自然也是我的人。”
顺治似乎不想再周旋下去,冷冷道:“太医院已检验过了,这香囊中掺有麝香,好端端地司花坊为什么要放麝香进去,你既然承认司花坊是你的人,那恐怕奉的也是你的命吧。”
皇后霍然起身,冷冷道:“只凭这一个香囊里有麝香,皇上就想定臣妾的罪,臣妾不服,谁知道这麝香是不是那琳嫔自己加进去,再来陷害于我。各宫各院这么多妃嫔,谁还能拿出第二个有麝香的香囊来,我娜木真才心服口服。”
顺治恨道:“这香囊每晚送到各宫各院沐浴用,谁又会疑到你如此恨心,不用去反而留了?”
皇后听了微微一笑,复又坐下淡淡道:“还是那句话,谁能拿出第二个香囊来,只凭这一个香囊,我只当作是那琳嫔忘恩负义,阴毒陷害。”
薄晶心里隐隐有了个轮廓,果然见淑妃按捺不住,挺身站了出来,声音清脆道:“臣妾那里倒有不少司花坊送来的香囊,因臣妾有宫女是药铺出身,早就闻出那香囊气味有异,臣妾却虽胆怯不敢向皇上挑明,但全都一一保存,只待今天。”
皇后双目晶光四射,笑道:“难为妹妹有心了,我说呢?这琳嫔妹妹出身高贵,哪里可能知道什么叫麝香不麝香的,定是有人在中间挑拨,原来是淑妃妹妹你呀。”
淑妃此刻也不怕她了,傲然道:“姐姐身为六宫之主,却行此勾当,妹妹纵有回护之心,就怕万岁爷念及小阿哥夭折之事,恐怕不愿抹平此事呢。”
皇后见她提及小阿哥之事,沉下脸道:“谁有功夫和你做这口舌之争,你既都一一留存,就拿去太医院一验,瞧瞧倒底有没有麝香在其中。”
淑妃见到此地步,皇后仍毫无怯意,自己心里反而有些发虚了,猜不出皇后的用意,也只有从宫外唤进素秋,在她耳边轻声叮嘱几句。
顺治此时踱到皇后身边,淡淡道:“若你真做了此事,朕定不会放过你。”
皇后听在耳里,心里又苦又气,眼圈禁不住红了。
不多时,见素秋抱个绸缎的包裹进来,行礼后跪在地下轻轻解开,里面宝光灿然,果然是一个个精巧的香囊。
顺治哼道:“皇后,淑妃,琳嫔,你们随朕一起去趟太医院。”
“是。”
淑妃和薄晶忙弯腰说是,皇后却冷冷地不发一语,似怨似恨地盯着顺治。
知道一干主子要来,太医院早就清了场,高高矮矮的御医太监们都在路边低头跪着,别说抬头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看见红红绿绿的裙摆从面前滑过。
“各位娘娘,这太医院里人多味杂,还请各位娘娘恕罪。”
小祥子见皇后掩住鼻子,忙殷勤地打起扇子道。
淑妃嘴尖舌利,小声道:“牛马的膻味闻得,这药香倒闻不了,哼。”
皇后气得脸发白,正欲回嘴,见太医打开了包裹,取出个香囊,细细闻着,便莫明地一笑,不言语了。
顺治走过去,拿起了一个也放在鼻边闻着,又打开来用手指拨弄着里面的香料沫子。
那边两个太医将香囊里的香料倒出来,拿尺子样的东西平平地推展,细细瞧着商量着。
“如何?”
顺治见他们面有难色,追问道。
“这…”
范太医踌躇再三,终于开口道:“回皇上的话,这袋香料虽与刚才那袋气味相同,但微臣细细查验,里面并没有麝香,倒是有种民间俗称麝香草,与麝香气味相同,但药性不同的草药。”
“什么?”
顺治、薄晶、淑妃都大为诧异。
“回皇上和各位娘娘的话,这麝香草微臣也只见过一次,因它爱阴避阳,所以极难成活,而且它虽与麝香同气味,但药性平庸,并不是十分值钱,所以此草民间也渐渐少见了。”
范太医低头禀道。
淑妃脸色渐转苍白,薄晶有些恍然大悟地看向皇后,果然见皇后一脸自得。
“着什么急,把这些香囊都一一给朕检过。”
顺治倒平静下来,脸色阴骛。
“是。”
两位太医忙将又取过一个香囊,又是闻又是瞧,又是从药柜里取出麝香比较。
淑妃呆呆地瞧着,心里只觉得哗的一下,全身都没了力气。
怪我,怪我只听素秋说里面有麝香的味道,却懒得送出宫去检查一下,这女人,这女人果然下了套在等我,定然是陈妃背叛了我,这琳嫔和皇后一起来诱我入套。
正无措时,忽听太医惊道:“怎么这袋香囊中又有了麝香。”
这一句话让淑妃由死转活,也让皇后由活转死。
皇后惊道:“不可能的,你好好瞧瞧,绝不可能有。”
顺治冷冷瞪她一眼,向太医道:“细细查验,一袋都别放过。”
最后太医禀道:“共五十三个香囊,其中有八个放有麝香。”
淑妃满面喜色,却又苦着脸道:“这香囊我虽未用来沐浴,却拿在手里端详过,想来定是这香囊作崇,害了我的小阿哥。”
皇后惊得只是摇头,咬着嘴唇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娜木真,朕倒瞧瞧你还如何掌管六宫。”
顺治唇角带一分笑意,看来十分狰狞。
只有薄晶却算是个硬被拉进来的场外人,傻傻地看着这一切,六神无主。
“皇额娘,物证俱在事实确凿,皇后身为六宫之主,竟妒心此重,朕若不严惩,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顺治略有些得意的微笑,步步紧逼。
“姑姑。”
皇后面色如土,跪在庄妃脚下,轻声道:“不可能的,姑姑,怎么可能?”
庄妃听了也是脸色大变,伸手搂了皇后,沉吟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是否再请太医复验一遍。”
顺治斜眼睨淑妃,两人交换个眼色,顺治便沉声道:“皇额娘心存仁慈,儿子知道,可是兹事体大,恐怕…”
饶是庄妃机智多变,此时也没主意进来,叹道:“这事来的太突然了,容我好好想想,你们都先回去吧,皇上,你也先去御书房见那李洗臣吧,等朝里的事完了,再来商量这件事。”
顺治既已占足了上风,也就不急了,微笑道:“皇额娘说的是,那儿子先走一步了。”
出了慈宁宫,希微拉住薄晶温声道:“妹妹,不如我们先去瞧瞧小格格的病情如何了?”
薄晶心里一亮,这种种的关键,恐怕就在于陈妃,先去瞧瞧陈妃,问个究竟。
“姑姑。”
皇后犹如坠入梦中,恍恍惚惚地瞧着庄妃,欲哭无泪。
庄妃皱了眉左思右想,叹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塔娜急匆匆地跑进来,抚着胸口道:“我刚才去问了安排在静怡轩的洗秋,她说那些香料淑妃绝没有动过手脚,淑妃根本就以为那里面有麝香的。”
庄妃和皇后相视一眼,更是不解。
原来那司花坊的香料中,确实没有麝香,装进去的只是味似麝香的麝香草,庄妃料到如淑妃这样的会处处小心,就算真的放了麝香进去,也未必能得逞。
放入麝香草只不过是让这些妃嫔们将注意力转移在此,而真正让她们久久不孕的,是得恩宠后,太后温和的传召和慈宁宫美味的饭菜。
陈妃夜入储秀宫,向皇后讲出淑妃指使自己揭发香囊一事,皇后立刻就去见了庄妃,两人定下这条计来,引出淑妃,再利用诬陷皇后的借口去其威风,到时候皇上恐怕也未必护得了她。
薄晶则是另一个意料之外了。
昨晚,陈妃在昏暗的烛光下怯怯地道:“还有一事,姝雨不知当不当讲。”
“讲。”
“我在静怡轩的回廊上,瞧见了一把伞。”
“然后呢?”
“那把伞,是…是…是有日琳嫔在我宫中避雨,我借给她的,伞柄上刻有个陈字。”
这句话,比淑妃要搅乱后宫这池水的话更让皇后吃惊。
琳若…
那个乖巧懂事,甜言蜜语,笑容明媚,让自己一直很信任的妹妹?
被背叛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一个你已经很信任的人。
虽然陈妃瞧着皇后的眼色,又加了一句:“当然,也可能只是琳嫔宫里的宫女。”
但皇后的心已经有了怀疑,如果真的是琳嫔呢,她的背叛,也许不会让自己失去什么,但却是无以伦比的羞辱,留不住皇上,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嫔都无法留住吗?
所以,也许她是无辜的,但也是自己负了她,背叛了她,总好于她背叛自己。
皇后的心渐渐硬了起来,她已经准备要牺牲薄晶了,除了淑妃交给陈妃,陈妃又交给自己的这袋香囊里有麝香,别的香囊里当然是没有的,真的要追究起来,皇上也有可能会丢卒保帅,让琳嫔做替罪羊。
但那又如何呢?
至少,自己毫发无损。
第六十一章 牺牲
“好了,你可以走了。”
顺治有些心不在焉地遣走了李洗臣,急唤道:“小祥子,端盆水来。”
小祥子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命人端了盆水来,顺治瞧了一眼,骂道:“真是个有心没肺的傻孩子,让你拿水还只拿水来?那西洋来的净手香膏呢?还不快去拿?”
小祥子这才明白他是洗手,心里暗暗嘀咕好端端地洗什么手,身子却是忙不迭地跑去乾清宫拿了。
顺治在窗前徘徊前,眼神里透出几分焦急,果然,只见不远处孝庄带了几个宫女,也不乖辇,步履急促地向这边来了。
“这个笨奴才。”
顺治见小祥子还没取了香膏回来,忙唤进个小太监道:“你快去乾清宫,务必找到小祥子,告诉他那香膏不要了,回来言语中也别提起。”
那小太监千伶百俐地应了,出了门却正碰上孝庄,忙跪下请安,孝庄见他急匆匆的样子,疑道:“皇上又差你办什么事呀?瞧这急的一头汗。”
那小太监忙陪笑回道:“回太后的话,皇上说今儿天热,想吃碗酸酸凉凉的奶子,让奴才去御膳房传一声。”
孝庄哦一声,放他去了,顺治在里面只急出一身冷汗来,见那小太监犹自伶俐,总算是遮挡过去了,这才放心。
“福临。”
孝庄见房里只几个太监侍候,便含笑慈颜唤道。
太监们忙跪了请安,回道:“皇上在里面瞧书呢。”
宫女们掀开绣龙的黄缎门帘,孝庄扶着塔娜缓步走进去,见顺治想是听到了声音,从书案后走过来给自己行礼道:“孩儿给皇额娘请安,今儿天热,儿子一会儿就会去慈宁宫的,您老人家怎么又过来了?”
孝庄仔细瞧着他的神情,含笑道:“这孩子,额娘也是想着天热,我儿政务缠身,又来来回回的跑,累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话伸手去扶顺治,有意无意地挨近些一闻,却笑出了声道:“瞧你这一手的墨汁,想是在墨汁池子里洗了手不是?”
顺治抬了双手,只见两只手上沾满了墨汁,便啊一声,忙自己在旁边的盆里洗了洗手,孝庄又是皱眉又是好笑道:“写了十几年的字了,也没见写成这样的。”
顺治笑道:“额娘有所不知,这是才贡上来的新墨,说是掺了松汁梅蕊,就是要用水得开开的,那味道才能飘出来,儿子觉得新鲜,就没叫那些奴才们磨,谁知道水放得多了,真真成了墨汁,无意中就沾了这一手的。”
孝庄抬眼瞧瞧塔娜,塔娜就带了几个宫女出去,把太监们也唤出去了,自己关了门守在门前。
“额娘,尝尝这五色的松饼。”
顺治知道孝庄为何而来,却只是不提。
孝庄拿块松饼尝了一口,笑道:“你这里的东西呀,就是好吃。”
顺治猜想孝庄定然焦急,就想等着她来提,终究孝庄先来这御书房,已经是一个求和的意思,但求和即是求,就是要看赢家的意思,如果孝庄先提了,说明她也真觉得这事难办,自己就好推辞了。
“以后别自己磨墨了,十几岁的人了,饶是孩子心性。”
孝庄却似个没事儿人,说些没的有的,脸上悠闲自得,看不出一分的焦虑。
这么聊了一会儿,顺治终于急道:“儿子也正想和额娘谈谈皇后之事。”
见顺治的样子,孝庄心中暗笑,心道:终就还只是十几岁的人,有事压不住的。
“皇后之事?”
“额娘,你知道你心疼娜木真,但这事人证物证俱在,若不严办…”
“福临,额娘十二岁入宫,这后宫之事没有一样不在额娘眼里心里。不是我回护娜木钟,而是那些香囊都是从淑妃宫里拿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她动了手脚在里面?而那个琳嫔,谁知道是不是只是受人指使?孩子,这事就交给额娘办吧,你朝里事多繁杂,忙都忙不过来呢,就别费心思在这上面了。”
孝庄平静地悠悠说来,似乎刚才慈宁宫的种种只是云淡风轻。
“额娘。”
顺治越听越怒,霍然站起。
“这皇后,朕废定了!”
顺治盯住孝庄的眼睛,一字字道。
“娜木钟对你一片深情呀,孩子。”
孝庄柔声劝道。
“奢华无度,任性无状…,这些朕还都可以原谅。”顺治是铁了心了,脸上的表情虽然和缓下来,但眼神却是铁一般地坚定,“但身为六宫之主,嫉妒成性,蛇蝎心肠,淑妃的小阿哥且不讲,额娘难道忘了玉宁宫之事吗?”
“福临。”
孝庄脸色一变,冷了脸道:“不是当日讲好的,琦妃一事复不再提。”
顺治冷冷一笑道:“皇额娘,儿子就说了明话吧,这娜木钟朕是废定了,就算这次额娘全力相护,再利用朝中元老力量加压,朕不能立刻废了她,但朕心已决,她逃的了这次,恐怕逃不了下次。”
孝庄越听脸色越苍白,轻声道:“福临…”
顺治也不再听她多话,走过来将手伸在她面前,冷冷道:“额娘知道朕为什么会弄的一手墨汁吗?既然话已经说到一步,也就说开了好了。”
“那香囊前确实没有麝香…哼,那些检验出来的麝香,是朕趁他们检验之时,偷偷地一袋袋放进去的。”
孝庄刚才前思后想,派去静怡轩的人是可靠的,也就是说淑妃也许真的没有动那香囊,不然也不会只放几个进去,要放自然是都放了。
太医院的御医,不,那两个都行将就木的,素来就谨慎小心,胆小如鼠,何况顺治不知道,这两个御医根本也是自己这边的人,就算顺治让他们放,料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算来算去,唯一可能接近而且会这样做的,就只有顺治了。
她之所匆匆来到御书房,也是希望能够从顺治手上闻到麝香的味道,从而救了皇后。
但她没想到,顺治真的是全心全力要废了娜木真,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见顺治神情坚毅,竟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只觉得冰冷。
“你容我想想…”
孝庄经历过无数后宫风雨,这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她实在是喜爱娜木真,用情则乱,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顺治知道孝庄是个多么聪明的人,他隐约已经感觉到这件事已经在自己掌握之中了,便不着急,提笔在纸上写起字来。
“好…额娘答应你。”
孝庄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道。
“多谢额娘。”
顺治平静地道。
“但有一个条件…”
孝庄缓缓道。
“新后将会是你的表妹,博尔济吉特氏,陶如格。”
顺治一惊,却又忍不住笑道:“额娘说玩笑话吧,陶如格今年才十三岁。”
孝庄沉了脸道:“额娘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入宫一年了,你是皇帝,不是民间的普通百姓,他们可以娶妻娶色,娶自己所爱,但你不同。你要娶的不只是人,还有她的背景,你废了娜木钟,舅舅定然会勃然大怒,而只有再娶陶如格,才能留住科尔沁大草原。”
“是。”
顺治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明白自己即使再不愿意,也必须接受这样的安排,但还琉璃薄苏是加了一句,“儿子想封淑妃为皇贵妃。”
“等陶如格来了再说吧。”
孝庄疲倦地半合了眼,娜木钟,那个任性率性的女孩,姑姑该如何告诉你呢。
第六十二篇 陶如格
在任何一个朝代,废后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说起来,这是皇帝自个儿的家务事,但谁都知道,皇后并不只是坐镇后宫娇艳奢华的女子,她是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草原的公主,皇太后最宠爱的侄女,吴克善亲王最骄纵的女儿。
有人积极奔走,慷慨激昂,如淑妃的阿玛瓜尔佳大人;也有人涕泪横流,在朝上哭谏顺治,包括几位多罗郡王。
一切,都在顺治意料之中。
他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个后,朕是一定要废了。
孝庄却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借废后之事,一扫多尔衮把持朝政之辱,他要让那些王公贵臣们明白:现在的大清朝,是他,也只有他,是天下之主。
朝上雷雨已来风满楼,但储秀宫,一片寂静。
虽然暮夏的夜来的还算晚,但碧纱窗里几根廖廖的烛光无力撑起满屋的寂静,只瞧得见秋月站在帐子旁,只身单影地侍候着皇后。
皇后只穿着白缎的里衣,长发披散在背后,只衬着一张小小的脸,也是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泪水一颗颗坠着,也不擦,无声地抽泣。
“主子。”
秋月心疼地柔声道,“求主子用膳吧,吃一口也是好的,这都两天没进一点饭了。”
皇后似是没听见,眼神空洞地凝视着不知什么地方,和平日里骄纵任性的她判若两人,让人心生怜悯。
“主子。”
秋月只得哄她道:“太后娘娘不是说了吗?这只是缓兵之计,实在是淑妃那边逼得太紧,您先到冷泉殿清静几日,待皇上缓了心意,再搬回来就是了。”
“姑姑是这么说的。”
皇后似乎看到了一星希望,眼神一动。
“太后娘娘是这么说的,没错。”
秋月忍住哽咽,强笑了道。
人站得越高,就摔得越惨,以皇后出身之贵,相貌之美,恐怕连作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先是不信,再是惊愤,再是伤心,再是哭闹,再是沉寂…
秋月一直跟在她身边,也看得心里难受,只疑她伤心得糊涂了,一边哄着,一边派人去禀了孝庄,半夜里,孝庄急火火地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