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后座绑了麦秸秆软垫，坐着是舒服了，却也不是太好抓稳身子，文娟虽不是主动的人，但是沈卫国这样建议，他们按照未来也都是未婚夫妻，进一步的亲密是迟早的事情，她对这个男人目前还都是很满意欣赏的，自然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沈卫国的提议，满足了这男人这点儿期待。
裹着棉衣的手轻轻抓着沈卫国后腰的衣摆，哪怕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衣，也不由让期待的沈卫国心神荡漾，美得不行不行，想着后座的姑娘，心中就充满了无限的满足，也不由得将车子骑得更小心，恨不得时间过得更慢，连个小坑都恨不得避开，颠簸都不舍得。
不过，哪怕沈卫国再意犹未尽，路终有尽头。他的速度不慢，也就半个多小时，两人就进入了镇上。比起大队里大多数略显低矮杂乱的土坯房，公社的房屋明显更规整一些，大多都是砖瓦房，青砖红砖不等，当然也就是比大队村里高一线，肯定是比不上后世。
第二十七章 新苏县
沈卫国在公社道口的停车处停车，支着车子让文娟先妥善下来活动腿脚，他则推着车子将车子扎好锁好，领了看车人给的拇指木质对牌。这里是专门看车子的地方，属于半公家半私人的，安全有保障，不过一次要一毛钱，一般人不舍得费钱，多数宁愿留个孩子或者大人亲自看着车子，能推着车子，过牛车马车的地方绝不撒手，将这些财产远离视线之外的。这个地方，多数给要进县城不得不妥善安排好来时交通工具的人提供方便。
安顿好车子，沈卫国把对牌放入口袋收好，他则带着文娟熟门熟路的沿着公社的主干道，一路向前行至公社镇上中间靠着公社办公处旁边的汽车站，上了红旗公社镇上唯一去城里的一趟公交车上。
不知道是哪个市里淘汰下来的老爷车，公交车破旧的可以，却是镇上去县城最便捷的工具，外表却是干净很，足以见司机对它的爱护。文娟以前是在县城上学，不算经常次数也不算少得来往两地，对于这辆车是不陌生的。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前不觉得这辆车有什么，后世记忆融合对比后，才发现这辆车的老旧，只有后世记忆那些老古董的展览都不一定能看到。
车子里已经大半满，沈卫国给两人买了车票，一人三毛钱的车票。前面有老人带着鸡鸭，异味飘逸，好在是冬天，还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买过票两人往后面空座走去，沈卫国快一步把大衣敞开铺在最靠里的位置上，才让文娟坐下。
他们来的时间还算可以，等了估计有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到点儿开始发动出行，车子也就大半满，这个时候需要去城里的人基本上不多。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这个时候又不向后世有人直接拿着东西上车推荐，这个时候私人要是卖点儿东西，那叫投机倒把，沈卫国有心表现，想给文娟买点儿零嘴，也没那机会，红星公社地处偏僻，基本上好东西也轮不到他们这里。
车子启动，带着颠簸出行，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正经的柏油路水泥路什么的，都是做过些硬化，因为时常会过一些拉沙货车，去县城的道路并不是太平坦，大坑小坑可以说接连不断，少有平缓驶过。
而这个时候的汽车，也不是说向后世公交车一样到站停，多数是附近，需要坐车的村里人到汽车经过的路旁，看见车来招招手，注意到的司机可以缓缓停车，让人上来，一个没留神，司机到了近前才看见人的，那叫一个紧急停车，弄得车里人坐不稳几乎要人仰马翻的节奏。
颠簸的时候，后座的幅度格外的大，摇晃的人哪怕是不晕车，也不是多好受。在第一个大颠簸，文娟即使抓着车座车窗，也没稳住身子，差点儿一个趔趄掉下车座磕到前面座位的时候，沈卫国就开始注意着文娟的情况，每一个颠簸，都关注着文娟的情况，在摇晃的时候及时扶着她。
默默地动作，温馨而缄默，着实的让人贴心。车子越靠近县城的地方，附近的人条件好了些，上车进成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在车上的位置都坐满了还站了不少人的时候，又有一对老人上车，车上其他人能占有一个位置谁都不想起来无动于衷的时候，沈卫国和文娟主动起来，把位置让给了两位老人，在老人的感谢中，两人往前动了动，抓住扶手。
扶手是上举的，一直抬着手并不舒服。沈卫国自己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却是担心文娟会不舒服，默默地让文娟抓着他的衣摆和胳膊，固定着自己的身子。好在距离县城近了，路途也就平坦了不少。拉沙的大车是从附近镇上绕走了，并不会往县城里进。
一两个颠簸，有沈卫国及时的看护，文娟很妥善的站稳…一路上，两人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流，却也是自有一番温馨流转。在这样的进程中，汽车驶入新苏县汽车站。新苏县的汽车站就在县政府隔壁一条街上，新苏县并不是太大，几条主要街道纵横，比公社也就大那么一两圈，毕竟它只是驿马市的偏远县。
不过，到底是县城，一路上眼观来看，街道房屋也都挺规整的，还有村里公社见不着的三四层楼房，对于久不进城，或者初初进程的乡里人来说，这里的规整和干净，足够的让他们震撼向往。就比如，此时有些下车的乘客，在出了汽车站，看见路旁穿着体面干净，骑着自行车的行人，还有一辆小汽车过去的时候，眼睛满满的都是惊讶羡慕的神色，淡淡的议论响起来，淡淡的淳朴气息弥漫。
随着人流出了汽车站的沈卫国和文娟，抬头低首对视之间，笑意流转，倒是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在他们第一次进城的时候，也是有着一样的惊讶，相比较村里的杂乱贫困，带着些安逸气息整齐干净的县城，确实挺让人向往的，也无外那多人削尖了脑门要往城里挤，想要成为那拿着粮本城里人。
对于县城，两人可以说都不是特别陌生，也不是特别熟悉。沈卫国的记忆只是在入伍前的来过两趟的记忆，最新的记忆就是汽车站到家这段的更新。而文娟虽然是在县里上了几年学，但是那个时候，有机会走出家门学习，努力学习就是全部任务，有时间不如多看点儿书，多做点儿习题，哪有那奢侈的心走出来校门逛哒。对于县城的记忆，是少数的被村里人托着捎带些什么东西出去那一扫而过，或者同学口中炫耀的说道。
不过好在，两人都差不多记得县城的百货大楼和附近的市场在政府大楼西面的街区，这么多年也都一直都没有变动过，一起坐车过来的那些村里人，除了少数办事的，大多数人的目标也都是那个地方，置办一些过年的东西。两人也就没有多少犹豫，随着大多数的人流，向着那边走去。
一路上，无论是过街道，其他，沈卫国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即使帮着文娟避开人流的冲撞和自行车的路过，惹来不少赶时兴来县里逛逛，和两人差不多搞对象的年轻女孩的羡慕和过来人的善意笑意。在这样的氛围中，两人穿过了一条街道，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新苏县的西街，那是百货大楼的集聚地，整个来说，也是新苏县最热闹的地方。还没到附近，就能远远听闻到这里的喧哗热闹，来到近前，文娟更是为这里的热闹而有些惊讶。只见那人山人海的人流，越靠近越多的人往那并不是太大的门，却也是在县城里数得着的三层楼挤进去。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哪怕是在后世，最热闹的过年期间的超市里，也很难见到这样的情况。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来这里的人，除了真的有需要的东西要买，还真的是只是看一看，见识见识，逛一逛开个眼界，有个谈资的人多一些，还真少有人有那钱和票买一些并不是特别急需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不谈村里人常年难得见到钱票，没有来钱的渠道，一个家里面有个一两百的闲钱都是少见，这两年能够混个水饱肚，能过年吃上肉，扯上两尺布做衣裳，那都是数得着的人家。
而县里面的人，虽然吃着在村里人眼中的供应粮，都是有皇粮吃，还有工资拿，旱涝保收的人，手头也不怎么宽裕，一个月的口粮都是定量的，住得地方都是限制的，家里人口多七八口人挤在一间房里，也不稀奇。若是那家里上班人少的人家，比之村里人过得还不如。
也说不上谁是谁非，只能说是时代的局限。不过，年底下，总是最开心的时候，也是一家人手头最宽裕的时候，哪怕再吝啬的人家，也会割块儿肉擦擦锅底，过过油水，包顿饺子，热热闹闹的过个年，给来年开个好头。
年底下，县里面的厂子除了值班的和公安，也都基本上全部休假了。有了时间，兜里也有那么点儿闲钱的时候，来西街百货大楼逛逛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就算不买东西，看一看，也都高兴，再加上真正攒了一年钱票，终于决定给自己或者家里添置些东西的人以及村里有需要的人，百货大楼有那么的人流量也不稀奇，这里可以说是附近县市，东西最全乎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梅花表
穿越人流的拥挤，沈卫国悄悄地牵上文娟的手，护着文娟进入百货大楼的一楼，一楼有着目前能够供给的各种过年好东西，无论是糖果还是饼干点心，仰或是一些稀有的供给，这里都能多数寻摸一些，不少人攒了一年的钱票，就准备狠狠心在这个时候奢侈一把。
他们不用备什么年货，和一般进城的人目的不一样，心里盘横了一下先后要做的事情，沈卫国先护着文娟上了二楼。二楼比之一楼的拥挤喧闹人流要稍微减缓一些，却也没有好到哪里。这个时候，一家打扮整齐来逛百货大楼，是一种时尚追求。二楼这边多是一些成衣布料，手表录音机等稍微贵重一些的道大件专柜。
上了二楼，四目扫视。极好的目力，敏锐的察觉，沈卫国将二楼的布局了然于心。他先携着文娟直接去了多数人围观而没有近前看的手表专柜。新苏县只是个偏远的县城，专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十来块让围观者仰望羡慕的手表，圆的方的，做工都还算精致。
一前一后两人携手抬脚两步从一边围观的人群中穿过直到专柜前，沈卫国侧首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文娟，你看看喜欢哪一块，我想给你买块手表看看时间！”
“你觉得这块怎么样？”他从口袋里拿出手表票工业券在售货员的目光里，证明他们不是捣乱的，指着其中最精致的一块全钢机械手表问询到。
之前有战友忘记换衣服，去柜台买东西被那高傲的售货员奚落的分享，善意的提醒还在他耳边回荡，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却是坚决不会让未来的媳妇陪着他受奚落，什么都做在前面，提前规避比事后对峙解决更方便。
“有些大了！”明白沈卫国的心思，和村里的规矩，文娟明白这应该就是聘礼的一部分，承认这门婚事，认可这个男人。文娟也看到了沈卫国手中的票证，知道一块手表对沈卫国来说，负担并不是太重，倒也没有矫情的推拒，坦然的看了看，她轻轻摇头，她并不是那等追求昂贵价格，什么都是最贵的就好的个性，东西合用适合就好。手表也就是个名头，看个时间方便，差不多就好。
柜台的手表估计是按照规格价位来进行摆设的，文娟将目光往后几款略显小巧的女表看去，手表太大，对于实用性并不是太大。沈卫国很快察觉到文娟的意图，明白文娟的心思，他却是不想第一次送给文娟的东西太差，这个时候也不差那几十块钱的差别。
沈卫国这个时候也意味过来，女孩子的眼光和男人的眼光到底是有着差别，他尽可能的往精致方面看去，在柜台中间位置，看到了一款精致的方形女士腕表，表盘里那精致的梅花印记，突然间记起来战友说，如今姑娘最喜欢的就是上海手表，其中又以梅花手表为上，梅花手表的质量也很是过硬。
不由指着那块精致的女士梅花表对着售货员道：“同志，麻烦你把这块表给我对象试一下可以吗？”
“可以，你们小心点儿就好！”售货员是个三十岁左右，面目温和的青年大姐，她早看到了沈卫国手上的票证，再加上沈卫国的军装便服，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就像通行证，本就不是为难人的性子，她自然是乐意用心做服务，卖出去一块表她也好看。
她从柜台里拿出那块表递给沈卫国，对着两人笑着夸赞道：“两位好般配，天作之合，这是好日子快到了，大妹子你好福气呢！大兄弟一眼就挑中了我们这边最精致的女表，这是刚从海市那边拿过来的最新款式，绝对特别适合你这种文气彬彬的姑娘！”
“托您吉言！”文娟含蓄的笑了笑，在沈卫国的示意下，伸手递上手腕，方便沈卫国细心妥帖的将那款女士腕表带在手腕上。文娟的手腕纤细婉转，配着精致小巧的方形女士石英表，更显得精致，腕带什么的，也都格外的妥帖合适，白皙细滑的手腕与墨色金边的石英女表相映成辉，再好不过。
“大兄弟好眼光，这表配着大妹子的手腕，真真是绝了…再合适不过呢！这叫一句什么，这表就是专门为大妹子你做的呢！”售货员大姐也是满眼的惊艳，少有人能把手表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带出来这么出色的惊艳视觉，过年谁都有个好心情，她也不由嘴甜的夸赞道。
沈卫国看着，惊艳在心里，满意欢喜在心中，轻轻颔首问询道：“文娟，你觉得这块女表怎么样？”
“挺好的！”文娟左右看了下，笑着点头认同道。做工大小都挺精致合适的，梅花表就是在后世也都很是出名，质量品质都很过硬，就是不知道价位如何？
文娟的满意和喜欢，不由让沈卫国心里欢喜更甚，他侧首面相售货员大姐问询到：“这块表什么价位？”
“大兄弟大妹子，大姐也是实在人，这款表你们也看到了，最新的款式和质量，整个县里也就没有几块。大兄弟有手表票以外还要加一百六十块以及五张工业券，没有问题，我这边给你们开票，大妹子就可以直接带走了，手表手表，天长地久，也是你们美好的婚姻象征，我祝福大兄弟大妹子百年好合！”大冷的天儿，在这守班，能够卖出去一块手表也是她的能力显示，售货大姐乐呵呵的道。没有这能言善辩的能力，也不能被安排到手表专柜，毕竟，能够买得起手表的，大多数身份都还可以，一般人还不敢往这里安排。
“好，就这块，同志您开票！”沈卫国确认的点头。
“好咧！”售货大姐埋头拿笔洒洒在夹着夹板的收据上速度的填好表，往眼前的钢丝线上一挂，似乎表演杂技一样，夹板哗啦啦沿着钢丝线就快速前进过去，让文娟很是惊奇的看了看，这技术，估计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能够看到，她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呢。
“大兄弟，你去前面付账，大妹子在我这里留一下！”售货大姐指着夹板划过去的方向道。
“好！”让文娟在柜台前稍等，沈卫国很快穿过围观艳羡的人群，在收银员那边付过账后，随着哗啦啦返回来的夹板签字盖章票据，又返回来。大姐刺啦一声利落的撕下副票，连着表盒交给两人道：“这购买票据你们拿好，如果手表在使用的时候出现意外故障，你们可以凭借这个票据来我这里维修！”
“好的，谢谢大姐，祝您新年愉快！”沈卫国收好票据，阻止文娟要褪下手表的动作，让她妥善带着，文娟谢过售货大姐后，两人穿过围观的沿线人群，向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新苏县比较偏远，这里倒是没有太合适的女士自行车，沈卫国在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已经托市里的战友帮忙预定了一款女士凤凰自行车调拨过来，估计还要两天的时间，年后初一能够拿到，刚好赶上初二下聘送到杨家，正好不耽搁使用，也能给文娟做面子。所以沈卫国在前引领，下一个目标，是给文娟添置两身衣服。
不过显然，文娟对这个时代的衣服款式，并不是太能欣赏动。而且，这个时候的成衣价位，明显不低，裁缝历来都是个吃香的职业。在成衣区域大致的看了看，了解了现在的流行趋势，以及目前的款式大致情况后，文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们去布料区看看吧，基本的衣服家里人都能做，没必要在这里浪费！”
前世的她，勤工俭学的时候，曾经在服装厂做过工，不说多好的手艺，基本的打板和画图裁剪倒是不陌生。而家里树海婶子家有缝纫机，算是村里数得着的好裁缝，阿娘的车线手艺也是村里出了名的精巧，有着买成衣的钱，还不如买几块好些的料子，自己做呢！
在基础条件能够满足的情况下，文娟倒是不介意稍作些改动，让自己的更舒心一些。她并不是那等迂腐的人，将来要努力为之奋斗的目标，也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和家人生活更好一些，日子过得更舒心。
第二十九章 百货大楼
到底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方，哪怕是新苏县小了点儿偏远了些，在百货大楼的布匹专柜，还是有着不少被这个时代追捧的好料子，比如说毛呢，比如说哔叽，比如说涤纶，的确良，灯芯绒…
对于那又费布票又不怎么舒服，但是因为颜色鲜艳耐磨的涤纶的确良料子，文娟并不感兴趣。在后世，上层人士社会主流追捧喜欢的是那些天然的绵绸料子，那些人工的料子在机械技术上来后，却是不怎么受人喜欢了。
自家织出来的老粗布哪怕是没有涤纶的颜色正，颜色鲜，受人喜欢，文娟却是尤为的喜欢，有娘给她准备的几匹布料，她并没有打算买那些涤纶的确良的料子。百货大楼的布匹专柜，一连几张柜子上琳琅满目各色布料，尽管还是以蓝灰黑为主，但是或许是四人党的退却，入门爱美的天性苏醒，不知不觉，颜色偏向鲜艳的涤纶碎花的的确良…也能占据小半边的江山了。
文娟首先去的是柜子偏向中央位置的缎面专柜，这里有着喜庆的提花缎面，可以说是整个新苏县最好的料子之一。这个时候，出嫁的闺女，要是有一床缎面被子做嫁妆，那就是顶顶有面子的事情。人生也就这一次结婚，阿爹阿娘一片想让她更风光出嫁的爱女之心，她欢欣也没有打算委屈自己，日后她必然会更好地奉养父母。
看着这些喜庆的提花缎面，文娟带着欣赏的意味伸手轻轻摸了摸，厚实光滑的手感传来，让她不由满意的扬了扬唇角，这个时候的东西，可真的是良心品质，这密实的料子，品质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大朵大朵的花儿，灵活的鸳鸯鸟纹，即使没有后世的快捷工艺，这个时候手工辅助料子手艺反而更加的精湛。
即使是小县城，也终有消费的需求，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新苏县往些年古传的规矩，有些家底的人家嫁闺女都会给闺女准备一床大红喜被，前些年百废待兴又赶上困难时候，能活命已经不容易，那个规矩也就少有人在意。但是，现在条件缓和些，慢慢结婚的喜色又重新回归，从上层弥漫开来。不过，因为这里的人普遍消费水平低，这个时代物资也稀缺，到底是好东西到底是量不多而已。
柜台上的提花缎也就六七匹，大多都是喜红色，只是上面的提花不同，有福纹路，大花，花鸟，瓜瓞绵绵缠枝不断…几种花样。美好的事物，浓烈的鲜艳，是这个灰蓝黑的时代的开端冲击，文娟到没有觉得艳俗那种清高的想法，毕竟，这样欢快的颜色，在这个时代很是抢眼，每个时代的欣赏不同，但却都是美好的基础，没有什么嫌弃与否。
就文娟个人的喜好而言，她对那大花和密集的福字纹路的提花缎不是太喜欢，倒是那花鸟相合百年好合的美好，和瓜瓞绵绵缠枝不断头的美好寓意却是喧闹中带着些嫣然的精致，看着让人很是欢喜。
文娟伸手摸了摸，质感什么的，都很是让人欢喜，她不由向售货员开口问道：“同志，这两匹提花缎多少钱一尺？”
她伸出去的手腕上正好带着刚买的梅花女表，眼尖的售货员是个二十余岁穿着比一般人整洁时尚的衣服，面容是售货员一贯的高傲，不过到底看着俩人不是好惹的，艳羡文娟手上的手表，深深瞥了一眼才回道：“刚从沪上上货过来的好料子，十五块钱加一尺布票一尺，你要多少？”
这个时候的布料还是老式的四尺五的宽幅，一个被面需要五尺布左右，果然是高消费，阿娘给她的钱，买一张被面之后剩下的也就不是很多了。好在，除了这一张让她出嫁风光些，给阿爹阿娘涨面子的被面，她倒是不用置办其他太多的东西。
仔细斟酌了下实用性以及村里的接受，文娟选了花鸟的缎面道：“这个花色我要五尺，同志请帮我开单裁剪！”
等着售货员的开票，文娟摸了摸内袋，正准备开口让沈卫国在这里稍等，她去交付一下账目，却听着沈卫国指着文娟挑选之一的瓜瓞绵绵产值不断地花纹的喜色提花缎对着售货员道：“同志，这个花色也给我们开六尺的票！”
文娟抬头看向沈卫国，却见他笑着道：“姑说让我买个被面给咱们坐床喜被！”他们家的被子虽然是这几年他姑帮忙做的，不过到底不是新被褥，他姑觉得，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大喜事，让他一定要捎一床好被面她给俩孩子坐床喜被，再配上女方的喜被，正好俩孩子好事成双。
沈卫国之前看文娟正好看重这两款料子，选了另一款，不由他就顺手挑了文娟之前看的另一款，未来媳妇喜欢，婚后用着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