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多高的城墙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也不需要借助工具。墙下巡逻两队士兵的错开时间他也了如指掌。寻了一个没人空隙,苏雷纵身一跃,离地六七米,力竭之时左脚伸出,稍稍在墙上一借力,身体一扭,将向外的反作用力转化为向上,又是跃出六米左右的高度,轻轻松松的翻过了城墙。如一片树叶般,无声的飘然落地。
城外就是一片漆黑了。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星光照明。这些光亮对苏雷来说足够了。运气于腿,足下生风,飞快的向苏玉生的大营方向掠去。
苏玉生的大营扎在十里之外,闪亮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大部分的士兵都已入睡,中层和高层的将领皆未眠。
主帅帐很好找。扎营也是有学问的,不出几种阵势。苏雷在师门学的辅助才艺就是九宫布阵,一眼看出了帅帐的位置。
悄无声息的潜入帅帐后方,贴附一角,还没竖起耳朵,就听见了里面的大声嚷嚷。苏玉生实在是个可爱的人,愤怒的吼声嚷的隔着一层帐篷布都能听的很清楚。
“杨继业老匹夫不杀此人老夫誓不为人”苏玉生在帅帐里直跳脚,“明天就传令下去,谁能杀掉杨继业,老夫立刻给他官升三极”
褚汜谄媚的道:“姐夫。您急什么。别看那杨继业现在威风。咱们的八百里加急估摸着现在已经到祺城,等杨家被抄,家人被斩。在将这消息用箭射入四瓮城内。保准让那老匹夫心下大乱。”
苏玉生的声音这才和缓些,哼了一声:“不错,先让他们快活几天好了。探子怎么说,四瓮城里还是夜夜警守巡逻,毫不懈怠?”
“是呢”褚汜赔笑,“姐夫神机妙算,苏雷为人狡诈,以己度人,他们可不就担心着咱们去偷袭。”
“让他们担心去。”苏玉生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得意,“从明日开始,每天白日都派人去城下叫阵。他们应战就战,不战继续叫。让将士们晚间好好休息。耗他们个十余日再说。”
褚汜立时又接口夸赞:“这样一来,我们这边晚上睡的好,他们却是白日夜间都不得放松,十日之后,哪里还有精神。”
苏玉生哈哈一笑:“那时候他们定是以为我们再不会偷袭了。就是要趁其不备,打他个意料之外。对了,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姐夫放心。”褚汜道,“铁爪、铁钉、绳索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正在试验,爬个数十丈不成问题。只要弄清了城门处的巡逻卫队时间,翻墙进去不成问题。”
“好”苏玉生很高兴,“明天我去看看。多训练一些士兵攀爬。倒时择最优秀的出来。”
两人又说了一些军中事务,随后褚汜提出,天色已晚,不打扰姐夫休息了。喊过一个清秀的小亲兵过来,命他好好伺候将军。
这么个清秀的小士兵显然除了铺床叠被外还有其他用途。苏雷听了一会儿,觉得不会再有收获。便离开帅帐,改为追在褚汜身后。
孰料褚汜水竟然也给自己找了了清秀少年,哼哼呀呀的进了帐篷搞和谐运动去了。他只能再换地方,又找了几个中层将领的帐篷偷听。
入夜已深,大部分人都已入睡。听到的有价值情报不多,和苏玉生透露的差不离。苏雷转悠了一会儿,又找到了摆放褚汜所说的那些铁爪、铁钉、绳索处,研究了一会儿。这才如来时般,鬼魅一样的离去。
翻过城墙,回到城中宅邸。院里安安静静,正是凌晨人最困倦的时刻。东墙边的窗户看似关好,实则没有销上。轻轻推开,跃进房内,反手插好插销。扫视一圈,房间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只床上多了个人。
殷如行盖了一条薄被,身体蜷缩,从呼吸判断应是睡的很沉,眉头却是微微蹙着,像是遇上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苏雷轻手轻脚的换好衣服,躺到外侧,在她眉宇间抹了抹,替她展开眉头。突然目光一凝。
微弱的月光下,殷如行的两腮泛红,还有些微微的肿。
走之前还是好好的。他的记忆力绝不会出错。房间里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蚊虫咬的?房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香炉燃着香,床角挂着的香囊里也装了驱虫香料。
这是怎么回事?
苏雷眼中泛起一丝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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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女儿当自强
第七十章女儿当自强
苏雷睡了没多一会儿就起身了,神采熠熠的好似一夜酣眠。殷如行问过他昨晚回来的时间,郁闷的计算了一下,总共合眼半个多时辰,也就是一个多小时,怎么就半分疲惫没有呢?
苏雷的回答是,打坐调息可进入之中特殊的玄妙境界。在这种境界里休息一个时辰,抵的过普通睡眠三个时辰。
殷如行理解为,这种玄妙境界中的睡眠应该是指深度睡眠。现代科学也有过研究,深度睡眠占睡眠时间的25,然而大脑大部分的的疲劳得到缓解,都是在这一时间内完成的。练功居然能强行直接进入深度睡眠,难怪苏雷就像开了外挂般精神十足。
深深的妒忌下,她不由期望起自己的未来:“我能学会这种休息方法吗?”
苏雷想了想:“依照你现在的进度,平时或许会偶尔进入。三年后内力有小成,就可以试着控制了。”
殷如行干笑了几下,看来习武一事还真没捷径可走。默不出声的跟着穿好衣服出门晨练。
今天城外的戏码和昨天一样,换了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小将过来叫阵。城楼士兵的回应态度傲的很,毕竟昨天砍了对方一主一副两个将,外带杀人千余名。自家大胜。
浓眉小将大喝:“阵前对战,各凭本事。你们可敢出来和我一战?”
凭什么呀你说打就要陪打你以为你是谁?四瓮城的士兵们七嘴八舌的回骂:“老子又不是楼子里的姑娘,你叫出来就出来的。”
城外就骂:“是你们不敢了吧。我也不欺负你,和昨天差不离,我们各带一千人对战,你可敢”
城楼士兵刚要回话,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旁边道:“告诉他们,五百人,我带队。对他们一千,问他敢不敢?”
士兵扭头一看,竟然是苏雷。后面还站着一圈高级将领,云絮飞、杨继业、蒋世绍。他家的小队长被可怜兮兮的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立时激动的结巴起来:“将,将军。”也不知道喊的哪一个。
苏雷浑不在意他的失态,一脸肃然:“去喊话。”既然知道了苏玉生的计划,就不能按着他的节奏来。城中的士兵的确需要好好休息。现在,他需要威慑。
士兵放声喊了下去。
浓眉小将正是热血气盛的年纪。他今日带了一千人,就是来骚扰的。上头有令,打不过就跑,不嫌他丢人。底气足的很。心道就算是苏雷带兵又怎么样?一千对五百,他打不过也能逃的了。可万一打赢了,谁管你是不是比对方多一倍的人呢。苏雷是祺地当之无愧的第一将,战胜了他的人岂不也可闻名天下。眨眼之间考虑完得失,便立时应战。
城楼上,云絮飞摸摸下巴,问道:“五百对一千。敢问苏将军,你要挑哪一支营队?”
苏雷道:“云骁骑。”
我就知道云絮飞阴阴的看一眼城下,冷哼一声:“也是时候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了。”
云骁骑是一支特殊的营队。据说每一位士兵都是精挑细选,据说里面每一个人都有以一敌十的本事,据说云骁骑最初来自云氏家族训练的一支私兵…总之,关于云骁骑的传闻很多。殷如行和大部分普通士兵一样,对他们的了解仅在于一水儿结实的体格、杀气四溢的气势、目中无人的态度、以及好的过分的饮食。云骁骑就是军中精锐的代名词,每一个有志气的士兵都渴望进入的圣殿。
云骁骑集合的同时,殷如行这帮军医后勤也接到了传令,除了留守一个军医两个药童外,其余人赶至城门卫所待命。沈功善凭着出色的外科技术,没有被安排留守。
殷如行赶到城门处。一眼就看见了黑压压的五百人,整齐划一的骑着马。这五百人是在七百多云骁骑中精选而出,单是站在那里,就天然形成一股森森的气场。
然而再多的气场都掩盖不住最前端一人的光彩。苏雷身着白色战袍、银色铠甲,骑着他的黑马。黑白两色的极端对比,奇异的在他身上得到了融合。殷如行今天才知道,银甲黑马,原来是苏雷的招牌性标志。
“怎么今天是主帅出战…”她喃喃自语。
天麻兴奋的眉飞色舞。低声道:“快,行知。咱们赶紧抢位置去。迟了就没有了。”
“没有?”殷如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拖着往瞭望台上跑。出乎意料的是,守知等几个小药童居然也忙不迭的跟了过来。脸上也带着同样的兴奋之色。
这就是云骁骑的魅力么?看着瞭望台上密密麻麻挤在墙边的士兵,她彻底无语。好像没有空位置了耶。
天麻拉着一众兄弟用力往里挤,边挤边喊:“让个缝儿,让个缝儿小弟们是军医队的,各位大哥承让,给小弟们也开个眼。”
但凡当了兵的,几乎没有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会受伤的。士兵们听说是军医队的小药童,倒也和气的挪了块地方。天麻用力感谢:“谢谢大哥了。”
一个士兵突然指着殷如行惊呼:“咦?你不是行知嘛?你是来看苏将军的吧”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刷刷刷,一道道视线全都盯着她猛瞧。殷如行冷汗直冒,恨不得缝了那叫嚷士兵的嘴。
幸运的是这时又有人大喝一声:“城门开了”众人又齐刷刷的转过眼,纷纷看向下方战场。
殷如行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轻呼了口气。也将视线投向下方。
苏雷银甲黑马,领着五百骑兵缓缓出城。二千零四只马蹄踏地之声,声声入耳。除了这个,这五百零一人的队伍竟再也没有第二种声音。
浓眉小将心头一懔。他也是带兵的人,只看这五百人出城的阵势就知道,这一队士兵的素质,远在他的队伍之上。
再怎么胜过,也不过只有五百人罢了。暗暗给自己鼓起。浓眉小将等着队伍走到距离他五十米处,喝道:“来者可是苏将军。在下秦落。”
苏雷举起左手,身后的五百骑兵齐齐勒住缰绳。五百匹骏马整齐的止住步伐。他拍马上前,银枪横于胸前一挥:“在下正是苏雷。秦将军,请”
秦落咬牙,也一抖手中的九曲枪,拍马迎了上去。提枪就刺。
苏雷枪头一抖,咔的一声就架住了对方的枪杆。两枪相交,苏雷稳稳架住,秦落则用力往下压。他费了好大的劲,无奈那杆银枪就像铁铸的般纹丝不动。苏雷赞了一声:“有几分力气,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秦落心头一疑,还没转念,就觉一股大力猛然掀起,他的手臂下意识的再用力压住。“咔嚓”一声,九曲枪被生生折断。
秦落大吃一惊,火光电石间才想起。似乎有传闻,苏雷手上的这杆银枪,枪杆用的是千年铁木,沉若石、声若磬、坚若铁。普通兵器万不是对手。
还没等他再转过第二个念头,这柄铁木银枪的雪亮枪刃就顺势挑到了他的胸前。秦落慌忙抽出腰刀相隔,枪刃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一扭,滑到了他的迎面。
马上交战,长兵刃对上短兵刃,短兵刃注定吃亏。秦落脑中闪过授业恩师的这句话,银枪的枪刃停在他的眼前,上面带着一串血珠。
怎么会有血?难道是他的?秦落瞪大了眼睛,冰凉的枪刃反射出他的瞳孔,越来越大,直至失去光泽。
瞭望台上的殷如行,眼睁睁的看着苏雷只用了一个回合,先是折断了对方的武器,再顺势挑破了他的喉咙。血流如注,浓眉小将秦落一头栽倒下马。
和城楼上的我方将士一样,敌方的一千人全都傻了。他们傻了,五百云骁骑可没傻。领头的队长高喝一声:“杀”带着队伍就冲了过来。而苏雷,已经在他们之前冲到了敌方一千人之中。银枪如入无人之境,左一刺、右一挑,凡是挡在他前方的,全都被收割走了性命。
一枪毙命,少有二式。苏雷的枪用着最简单的刺、挑、劈等动作,精准的出招。分明是血淋淋的杀人,在他的手下却仿若变成了一种艺术。不浪费一份力气,每一招都伤害到敌人的要害。
殷如行看呆了眼。脑海闪过两个字“清怪”。或许荒诞了些,但没有什么词比这两个字能更好的形容出她现在的感受。
五百云骁骑杀入阵中,带着和他们首领同样的强悍气势,恍若修罗,大杀四方。
“好”身边的士兵人人激动振奋,感同身受。呼喊着给下方的勇士鼓劲:“杀杀的好”
天麻虔诚的呢喃:“这才是勇士。这才是真男人我什么时候能进云骁骑就好了。”
“哈哈”旁边的士兵笑他,“就你那小身板,还想进云骁骑?回去把个子长好了再说吧。”
另有几个士兵羡慕的道:“云骁骑每年冬天都招人的,只要考验合格就能先进替补队。我今年想试试。”
其余士兵也纷纷应和:“云骁骑可是苏将军亲自训练的呢我也要去试试。”
殷如行怔怔的听着他们的谈论。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明朗。同样是看见苏雷强势的英姿,同样是羡慕激动。她习惯性的按照女子思维,考虑的是去征服这个男人。这些士兵,他们想的是成为和苏雷一样,或者无限接近的的一类人。
胸中豁然开朗的畅快。原来,是她下乘了。
“男儿当如是。”行知在一旁低声吟诵。
女儿当自强。殷如行在心底默默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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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苏离(一)
第七十一章苏离(一)
五百对一千的结果是什么?苏雷带领着云骁骑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一千人全体歼灭。五百人有伤无亡。留下一地敌人是尸体,带着战利品全体回城。
四瓮城轰动了知道云骁骑的骁勇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种震撼,全歼敌人,己方只有受伤没有死亡。这样的战果比攻城略地更鼓舞人心。
殷如行在救治的时候发现,云骁骑的士兵似乎更加会保护自己。伤口看着狰狞可怕,实际上全都避开了要害部位。应该是在平时训练时就特别注意这一点。
这次救治的速度很快。下午的时候,临时急救处就取消了。殷如行忙今天值夜班,吃晚饭的时候堵住了苏雷,向他提出,她想去武器库申领一件武器用来防身。
“武器?”苏雷瞪大了眼睛打量她,“你要武器干什么?你是药童,手上拿的该是药材和针灸。后勤队辎重营队,是全大军最安全的地方。”
“那,那也不能保证就能一直安全下去吧。”殷如行强调理由,“难道说我们永远待在四瓮城了?肯定不是对不对?这样说来,我们就还有出城行军的可能。万一遇上了城外的四万敌军,到时混战起来,再安全的地方也不安全。我总觉得心下不宁。趁现在在城中有机会,你教我些简单的兵器招式吧。遇见意外之情,我还能防个身。”
苏雷苦笑不得:“你这脑袋怎么总爱胡思乱想呢。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后勤辎重队都被打散了,我军该有多少伤亡?仗岂不是要输了。”
殷如行又找借口:“万一大军被冲散了呢?”
苏雷一挑眉:“大军被冲散?嗯——那么我可以引颈受戮了。”
殷如行达拉出一张苦瓜脸。自信自傲的男人伤不起。干脆心一横,也不讲什么道理了。直接祭出女性杀招,拉着他的袖子摆来摆去:“你就答应了我吧。今天不是收缴回来好些兵器么,就给我一个吧…”
水汪汪的眼睛配上撒娇的嗓音,原本是该很动人了。可惜某女忘了她目前顶着一张泛黄胎记脸,厚肩直筒腰,扭动起来十分具有惊悚效果。苏雷吓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忙拉住她:“别摇,别摇。”
“那你答应了?”殷如行喜滋滋的问。
苏雷揉揉眉头。算了,今天缴获的这批兵器本就是意外之财,还未纳入正常军需。反正不会有机会上阵杀敌,只要不教招式,拿一柄给她也就是看着玩玩。等离开军队的时候,一样还得上缴回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通了道理,他便道:“好,好。我替你领一柄就是。只是我军务繁忙,一时没有空闲教你招式。你的自己琢磨。”
殷如行大喜:“没问题。”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先将武器弄到手再说。
于是,苏雷去外头转了转,拎了一柄柳叶刀回来给她:“这刀轻巧,就拿这个吧。”
殷如行连声道谢,欢欢喜喜的捧着刀回去值夜班了。
苏雷纳闷的目送她兴匆匆的背影远去。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殷如行的笑,太过殷勤,流于表面。他记得明明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这虚假的笑容了。怎么今天又回来了?
晚间值夜班的时候,殷如行便趁机向几个精神较好,未有睡意的伤兵讨教怎么练刀法。
伤兵们笑她:“你当入门派拜师呢?还刀法。刀不就是砍人么。砍的准、砍的稳、砍的狠就成了。在砍敌人的时候不要让敌人砍到自己。这就是好刀法。”
殷如行恨不得默默流泪。这叫什么指点。难道说他们上阵就是乱砍一气的吗?
有个左胳膊受伤的士兵笑道:“你只要将臂力练大,手劲练稳就行。上阵的时候多砍几次人就自然学会了。”说罢,双脚微屈分开站稳手握柳叶刀,做出最基础的挥、砍、劈、挑动作:“就这样对着空处练。每个动作几百次。臂力、手劲、准头都能练出来。”
“就这么简单?”殷如行站在房间一角的空地上,握着刀挥舞。
士兵们哈哈笑着纠正她的动作:“行知,这里是军营。军中可不讲究那些花架子。这是最方便的杀人刀法。”
“杀人”二字听的殷如行一阵膈应。默念‘时代不同、规则不同’八个字,咬牙提起柳叶刀,跑到院中开始第一天的刀法练习,并计数:“一、二、三、四…”
黑夜中,一只猫头鹰飞上了高空,朝着祺城方向飞去。
祺城主城府,修建的庄严华丽、俨然一座小型皇宫。穿过一层层楼阁,城主府的后花园占地广阔,环抱着山林湖泊、亭台楼阁。
一只黑色的夜枭飞到一座三层高的绣楼处,盘旋绕飞。三楼的一扇窗户打开,伸出一个侍女的小脑袋,拿着根竹哨轻轻一吹。夜枭盘旋一圈,顺着窗户飞进了楼内,大翅膀一扇,赶走了横木上黄黄绿绿的鹦鹉,毫不客气的自己栖在了上面。
侍女笑着摸了摸垂头丧气的鹦鹉,从夜枭的脚下解下竹管,抽出内里的字条报数。
身穿寝衣的苏离,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对着数字挑出一个个文字,撰写纸上。很快,构成了一句话。她一扫而过,脸色忽的大变:“不好苏玉生要公报私仇,抄灭杨继业将军的家族。”
“什么”侍女大急,“这可怎么办”
另一个年长的侍女道:“三小姐,抄杀杨家不是但凭着一封急件就可以办到的。需知苏玉生领着大军在四瓮城打仗,安能多管闲事到插手政令。这令批不批,还得看夫人的意思。”
苏离脸上的焦急之色渐缓:“素琴姑姑说的不错。近日城主府的确未发抄家之令,看来是母亲将这事压了下去。不过苏玉生虽不在,手下几个文臣还是留守在这儿的。母亲也压不了多久,到时候…”她轻蹙了眉头,“得想个办法才行。”
对于苏离来说,政权交接之际,虽说要争个你死我活,但祺城的实力还是能保存就保存的好。苏玉生和他的手下,还有几个挑唆着母亲出坏主意的人,死光光了最好。其它不愿蹚这浑水的官员,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白白牺牲了都太可惜。苏晨的大军一路保密措施做得好,没几天就要进入祺城外围了。这边却是一派歌舞升平,争权夺利。还做着梦呢到时兵临城下,看他们还笑的出来
所以苏离从来就不赞同母亲的举措,瞧瞧手下这一帮庸庸碌碌的牛鬼蛇神。跟苏晨那边的精英一比明显就不在一个层次。苏家儿女可以文不成、武不就,却不可没有眼光。只有拥有一双察见渊鱼的眼睛,才可保证在一次次选择中站住正确的位置。比如似她这般从小被封闭在城主府长大的孩子,早就在日久年深的孤寂岁月中一遍遍计算着各种可能,一遍遍编出相应计划。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计划也越雕琢越完美。
“来人,更衣。”少女闪动着沉着的冷芒,语声清凉:“我要去见母亲。”
继夫人许氏,此刻正歪在美人榻上。蹙眉对着一叠写满了字信纸,头疼不已。
四十不到的许氏年轻时是个美人。现在也保有着八分风韵。她性好华美,屋子里四处布置着轻纱华幔、伺候的侍女穿得锦绣堆叠,如仙境一般。
“夫人,小姐求见。”一个侍女身着浅绿色拽地长裙,施施然移步入内,盈盈下拜。
“离儿?”许氏怔了怔,飞快的将信纸往怀里一塞,道:“让她进来?”
十六岁的苏离继承了母亲年轻时的好相貌,一条浅粉色的百花纷飞绣花裙,将她的脸蛋衬得越发晶莹水嫩:“母亲。女儿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