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净觉得掌管别人的婚姻大事一定要慎重。她又挑了几个人选,抽空亲自去见一见。定出最佳方案。
承庆帝知道了,连声骂她没出息:“这点小事还要亲自去看?”
叶明净讪讪而笑:“父皇,这可是终身大事,不慎重不行啊。”先不说这里不流行离婚,就凭是公主指派下的,那两人过的再怨怼只怕也不敢分手。她可不希望制造出一对同床异梦的怨侣。
承庆帝原本还想骂,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他顿了顿,用不经意的语气问:“你觉得终身大事很重要?”
“当然。”叶明净道,“要过一辈子的,又不能换人。”
承庆帝若有所思:“一辈子,不能换人。如果可以换人呢?”
叶明净吃了一惊:“父皇你这么想?”不怪她吃惊,这思想太前卫了!随后她又恍然:“对哦!父皇想必就是不满意,所以才一次又一次进新人的吧。这也是一种办法。”
承庆帝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净儿,你是皇家人。父皇唯一的子嗣,若是日后对枕边人不喜欢,便用不着委屈自己。”
叶明净惊的瞪大了眼睛:“父、父皇?”
承庆帝此时也有些郁闷了,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呢?如果是儿子,他现在绝不会如此尴尬。可惜该讲明的还是要讲明。尤其是女儿现在年纪小,还没有被世俗的是非观污染…
他整了整脸色:“就是这样的。你瞧,你在上书房读书,每天练习骑射。日后父皇还会教你处理一些朝堂事务,你和皇子有什么不同。这婚事方面自然也不必像世间女子一般瞻前顾后。”
叶明净觉得自己已经被雷劈过了,从头焦到脚。她结结巴巴的道:“父皇,女,女子都是只有一个丈夫的。”
承庆帝不屑一顾:“周太祖就不是。周肃宗没本事,当然就…咳咳,总之,一个成功的皇帝不会只有一个…枕边人的。后宫一个独大,可不是什么好事。那时候,他就会有野心,外戚也会爬到你头上。”
叶明净风中凌乱了。从一而终这种事,她从来没想过。不过这不代表她能接受一妻多夫。天哪!父皇确定朝臣和文人们不会朝我吐口水吗?
承庆帝又咳嗽了两声:“这事你有个数就行。横竖你现在还小,过几年,父皇再和你细说。”
叶明净苍白着一张脸回到芳菲殿,屏退左右,唤了计都出来,目光呆滞:“计都,我今天听到一件可怕的事。”
计都很合作的问:“何事?”
叶明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你把本子给我吧。”
她拿了鹅毛笔,记下今天的对话。
强悍如李若棠,不算那悲催的宇文公子,早期也只有罗耀一个男人。登基之后几年,才陆续纳了几个男人。算算年纪,那时她已经五十多了。她死后,她的儿子把她的骨灰和罗耀的,一起撒在了桃花坞的山上。那几个男人的结局史稿中没有提到。叶明净却可以猜出他们的下场。
亲爱的父皇,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的。
叶明净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后,就安排了一次参观东苑。
她的第一站是凌虚观,殷戒亲自接见,带着她在道观里逛了一圈。
道观里的道士有男有女,叶明净还看见有几位女客人,蒙着面纱,由观里的女道士送出门。
殷戒对着她道:“这些都是推不掉的客人,家里多半是有爵位的。来这里都是为了求子。”
叶明净笑道:“你这里还管生孩子的事?”
殷戒缓缓摇头:“天下的后宅都一个样,里头的名堂多了。公主不可小瞧。说不定日后公主也有要寻求小道帮忙的。”
叶明净想了想:“说不定还真有。话说回来,我朝延续前朝的制度。庶子承爵要降位。那些有爵位的人家,不是应该重点保护嫡妻么?”
殷戒微微一笑:“公主以为重点保护就可以了?”
叶明净爽快的道:“不可以。除非不纳妾,不然刀光血影,阴谋层出不穷。”
殷戒失笑:“公主倒是一针见血。不错,那些书香传承的读书人家要好的多。勋贵家…是以,一般不到万不得已,这两派不会结亲。因为一个不好,结亲就变成结仇了。”
叶明净突然福至心灵:“比如当年的陆云。”
殷戒呵呵一笑:“这等陈年旧事公主竟然也知道。杜家的那位小姐,当年新婚,也曾来本观求过了。那时是我师尊替她看的,她身体无恙,命中注定有子。虽然眉宇间示意会有一些磨难,但人生有世,谁一帆风顺。师尊也就勉励了几句,叫她不用担心,她会有儿子的。”
叶明净“嗤——”的笑出声:“算的好,的确是有儿子。”
殷戒摇头:“师尊一时大意,没有见一见那位陆公子。结果害的杜家小姐…”
叶明净是知道内情的,立刻假装讶然:“殷道长何出此言?”
殷戒看了她两眼,低声道:“后来,师尊无意中见过一次陆公子,回来后就怅然了好久,连呼‘天意莫测’。也是那次之后,师尊就不再替妇人相看有无子嗣了。”
叶明净淡淡一笑:“天意自有公断,我瞧那陆云也配不上杜家小姐。杜家小姐如今不是再嫁了吗?嫁得好!”
殷戒笑笑。
叶明净又问:“殷道长,照这样说来,你们这里应该有不少人懂医术啰?”
殷戒道:“道家讲究阴阳调和,对于人的身体自然要研究透彻。真正的学道者不会不懂医术,即使不会治病救人,如何调理身体总该懂的。”
叶明净斜了他一眼:“殷道长,我也算是跟着你学过几年的。你老实和我透个底儿,这生育子嗣之事,贵观只怕研究的也不少吧。”
殷戒干笑两声:“公主此时就心忧这些了么?”
叶明净悄悄凑向他,问道:“可有用在男子身上,避免有孕的药?”
殷戒一惊,看了看四周,见几个侍卫太监离得都很远压低了声音道:“公主何出此言?”
叶明净白了他一眼:“本公主最近刚刚知道,原来**后的夫婿…那个,总之,我是不能不停的生孩子的。生孩子很伤元气的。”
殷戒恍然大悟:“公主是要用在日后的夫婿身上?”
叶明净道:“那是当然,你别胡思乱想。我现在用不到,只是问一声早做准备。你要是没有,我就再问别人去。”
殷戒忙道:“有,有,有!”
叶明净舒心一笑:“那就好。殷道长,你得确保有用才行。等我成亲了,再来找你讨要。”
殷戒擦了擦头上的汗:“好说,好说。”
叶明净心满意足的离开,去其他的地方转了一圈。见了那几个候选人。最终还是定下了那位酿酒的师傅,将小桃嫁给了他。
从此以后,小桃就在东苑的酒坊安了家。
临走的那天,她结结实实的给叶明净磕了三个响头:“公主大恩,婢子无以为报。婢子去后,一定替公主立下长生牌位,日夜上香…”
“别——”叶明净惨叫一声,“千万别!你要报答我的话,很容易的,帮我做些事就好。”
小桃双目一亮:“真的?公主还有用得到小桃的地方?”
叶明净点了点头:“不是什么大事。你就照平常过日子的样子和东苑的人打好关系就行。也不必太过。总之就是做个人缘好的新媳妇。”
小桃纳闷:“这是什么事?公主是安慰奴婢的吧。”
叶明净笑道:“这可是大事。但凡要做事,先要会做人。你做个快快活活、和亲睦邻的人就是对我目前最好的帮忙了。”
小桃明白了一些,用力点头:“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不丢公主的脸。”
叶明净柔声道:“还有最重要的,和你夫君好好过日子,要过的和和美美。”
小桃哽咽:“公主…”
第六十二章 安排(三)
四月的骄阳比之前一个月,多了一份火热。稍稍跑几步身上就会出汗。由于只要吩咐一声,洗澡水便会神奇的出现在浴房,叶明净每天中午都会淋浴擦洗一下身子。素洁和花雕曾担心她着凉,观察了几天发现她依旧活蹦乱跳之,便只得随她去了。嘴里还要感慨两句:“公主的身体真是壮实。”
叶明净觉得她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换算成阳历,现在应该是五月中旬,大中午的洗个淋浴怎么会着凉?真不知道是她们太小心还是后宫女人的身子太娇贵。
这天,她照例洗的痛痛快快。穿衣服的时候素洁走进来告诉她:“福寿公主进宫来了,正在和娘娘说话。娘娘叫公主弄好了就过去。”
叶明净点点头,换了件藕荷色的裙子,头发随便绑了两个包,箍了两串珍珠,清清爽爽的去了正殿。
福寿公主见她来了,眼睛一亮,称赞道:“每次看见净儿都觉得特别清爽精神,皇上这名字还真没起错。”
薛皇后没好气的道:“快别提了,就这么一个‘净’字。一天要洗三次澡,换两身中衣。这幸亏是生在皇家,你托生到那穷家小户试试?”
福寿公主讶然:“洗的这么勤?可别着凉了。”
薛皇后想想这个就郁闷,前头死了那么多,这个倒好。能吃能睡、能跑能闹。于是她半埋怨的道:“她身体好着呢,别瞧着现在文静,那闹腾起来的样子你是没瞧见。男孩子都没她能折腾。”
福寿公主咯咯的掩嘴而笑:“难怪皇兄这么喜欢她。多有活力的孩子。”
两人说笑了一阵,福寿公主道:“我今天来,有一件正经事。凉郡王家来人了,带了两车子聘礼,又给我写了封信,希望能由我出面,把剩下的礼给办了。定了婚期后就让叶息正几个兄弟一同回去。日后送嫁时再来人。”
薛皇后一怔,随后笑道:“这可是好事。你该帮忙的。”
福寿公主也笑:“可不是,我也跟着沾沾喜气。”
叶明净心里也是畅快不少,这么说来,凉郡王家是打算退出竞争了。总算又少了几个。
福寿公主和薛皇后商量了一会儿事情该如何办理,然后告辞。临出门时道:“我好久没见着净儿了,净儿来送送我。”
薛皇后的笑容微微凝滞了片刻,随后又笑道:“正该如此,净儿送送你姑姑吧。”
叶明净遵命。
福寿公主命太监宫女们离她们远些,她要好好和公主散散步。
连喜向后退了几步,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视过冯立,冯立敏感的回视过去。连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前方,福寿公主很直接的问叶明净:“净儿,明人不说暗话。你可知道凉郡王家为会么这么急要他们兄弟几个离京?”
叶明净看了看福寿公主:“我知道,退出纷争,不想惹父皇不快。”
福寿公主又问:“那之前又为何不提?”
叶明净有问有答:“之前他们摸不透父皇的心思。会试案子出来后,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面要是没有父皇的偏袒,带队的人就不会是武成伯顾缉。”
福寿公主哈哈一笑:“净儿果然是个明白人。”
叶明净用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姑姑今天又是何意?”
福寿公主微微一笑,缓缓道:“…自然是想出些绵薄之力的意思。”
叶明净有些困惑:“现在?您确定?”
福寿公主笑:“可是晚了?”
叶明净连忙摇头:“不,姑姑愿意助我,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若是照稳妥行事,只要靖表哥还在我身边就行。姑姑之前就是这么做的。为何现在改了主意?”
福寿公主道:“之前你并没有遇到厉害的对手,我用不着出面。”
叶明净眨眨眼:“可是那个厉害的人早早的就来了呀?”还已经出手了。
福寿公主也眨眨眼:“我总得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我出手吧。不是还有‘扶不起的阿斗’一说嘛。”
叶明净叹气:“我知道了。姑姑只管吩咐。”
福寿公主正色道:“不,净儿。现在应该是你来吩咐我。我可以拾遗补缺,却不能替你拿主意。”
叶明净抽抽眉心,这个口气好像父皇啊!
只得道:“好吧,姑姑请指教。”
福寿公主露了个笑脸:“我问你,你的那位对手目前可有动作?”
叶明净道:“没有明确动作。”
福寿公主“哼”了一声:“这正常吗?”
叶明净哀嚎:“姑姑,我知道不正常。可我现在没人没势的,想查出查不出来呀。我这个年纪,总不能天天在外面跑吧?”
福寿公主恨铁不成钢:“你没读过兵书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就应该好好的了解你的对手,分析一下他会怎么做。”
叶明净苦恼的道:“姑姑,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我只知道,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我会怎么做。”
“哦?”福寿公主大为感兴趣,“说说看?”
叶明净侃侃而谈:“他想要赢,有三个办法。第一,扭转父皇心中的印象。即,让父皇厌恶我,喜欢他。这个嘛,一般情况下不太可能。真要布置起来,耗时又长。如果是我,我就不会选这条。第二,釜底抽薪。彻底消灭掉我。这当中又分是杀掉我还是弄残废两种。第三,还是釜底抽薪。这一回的目标换成父皇。”
福寿公主倒吸一口凉气,抽吸了半天,问道:“那你认为,他会选择哪一条?”
叶明净嘿嘿一笑:“要是我,我就选二三,辅佐以一。首先,有平时的公众场合,坚定不移的实施计划一。给我下点儿小绊子,抹黑形象。顺便光辉他的形象。这一点用来迷惑父皇和我。其次,对周围凑过来帮忙的人透露想法,尤其是说服朝臣。只要给我一点小小的伤害就行了。比如脚跛了,腿瘸了,胳膊废了等等。既不伤害性命,又能彻底支除威胁。大夏朝总不能要个残废的皇帝吧。但真正的目标,则是二、三同时进行。在那些朝臣实施计划二的进修,于关键处动点儿手脚,从肉体上消灭我和父皇。帮着实施计划二的人当中,可以适当的挑几个替罪羊。计划得当的话,还可以在父皇临终时骗到传位诏书。一切就完美无缺了。其间计划一实施时的良好民间形象刚好派上用场。”
她说完后,只见福寿公主吃惊的半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功夫很好的人,是可以远距离偷听对话的。后方,连喜频频向冯立望去。冯立的脸异常的扭曲。
福寿公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又问道:“那若是净儿你有了人和势力,又打算怎么对付那对手呢?”
叶明净道:“这个要看给我的人有多少,素质高不高。擅文和擅武的比例如何。还有信息的传递,金钱的使用,人品是否可靠等等。里面的因素太多了。”
福寿公主回头看了看身后,问:“若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尽可以让你放开手脚做呢?”
叶明净道:“凡事都有变数,十全十美的计划并不存在。真要实施的话,要需时刻调整。若真有那么好的条件,我就先派几个人,用一种巧妙的方式将我刚刚的计划透露给那人。这透露也是很有技巧的。不可以直接说,只能间接在边缘提示。需得让那人以为是他自己想到的,别人都不知道。然后,在他照计划行事的时候,于几个关键处安**们的人手。同样,他行事的时间也要掌控好,只能分析出来,不能问出来。这样,在他最后行事的时候。我们的人一举反水,定他个谋逆罪,当场诛杀。顺便清洗掉对方团体。这样,我们就占了足够的势,那些墙头草和小啰啰,就不足为惧了。”
福寿公主已完全呆住了,喃喃自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再次望了望身后,冯立的脸恢复了平静,连喜眼中有一丝惊叹。
福寿公主豪爽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笑着离开了宫廷。
当天晚上,承庆帝知道了她们谈话的内容。
他琢磨了半天,问谭启:“你瞧瞧可还有什么漏洞?”
谭启道:“大方向上没有了。”
承庆帝神色复杂:“她才十一岁啊,十一岁…”
谭启的神情却有些兴奋,悄声道:“陛下,或许可以试试?”
承庆帝瞥他一眼:“你手痒了吧?”
谭启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又飞快的消失:“这计划挺好的。陛下拿主意就是。”
承庆帝也笑了:“是不错,要不就试试?”
谭启立刻单膝跪地:“罗睺接旨。”
承庆帝缓缓的道:“朕不宜出差,就先用小妹的名义好了。我找个人去和她身边的护卫接头吧。”
谭启单手横在胸前,行了个奇怪的礼:“臣遵旨。”
第六十三章 马球(一)
晚上,叶明净喜滋滋的冲了把澡,身上抹了些稀释过的薄荷精油,换上干净的中衣,舒舒服服的钻进被子。被子应该是在白天被晒过,松软、清新。充满了阳光特有的味道。
计都问:“公主要记录吗?”
叶明净摆摆手:“今晚不用了,你也早点休息去吧。”
计都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磨蹭了一阵子,欲言又止。
叶明净有些讶然:“你有事?”
计都咬了咬牙,最终隐晦的道:“殿下,福寿公主身边那个中年女子,应该是有功夫的。您和福寿公主的对话,虽然避开了众人,可那个距离对高手来说并不是问题。还有,还有…”
叶明净笑了:“你是想说,还有别的高手也听见了是不是?”
计都垂头:“殿下…”
叶明净咯咯的笑:“计都,你不必紧张。父皇如今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不会害我的。我也不想知道那人是谁,你不必左右为难。其实呀,我知道父皇会安排人,父皇也知道我知道。总之,这个情形就是,我和父皇都知道,也知道对方都知道,表面上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明白了吗?”
计都绕了一会儿,终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您是说,您知道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叶明净打了个呵欠:“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发现,稍微有点脑子就能想明白了。父皇没派人来才叫奇怪呢。而且,在你没注意的地方,说不定还有。总之,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道理父皇不会不懂。快去休息吧。”
计都的身影消失了。叶明净摇摇头,她原先以为计都也同时向父皇负责,现在看来,竟不是这样。天波卫的纪律果然严谨。既身为贴身护卫,就需一心一意,只对一人负责。现在想想,父皇另外派人想来也是安她的心,这是在隐晦的转告,计都是完全忠诚于她的。
她的计划,应该能够通过吧。叶明净钻进被子,满足的合上眼睛。
没过多久,福寿公主作为家族中长辈代表,给永昌侯府下了聘礼。婚期定在了九月。事情办妥后,凉郡王一系的四位公子在一个温暖的清晨离开了京城。
至此,京中只剩下了一位叶氏皇族的公子,就是叶息矜。
睿国公府一时间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叶息矜不骄不躁,淡然相迎。言谈有物,举止得益。在京城中很快名声鹊起。
值得一提的是,他虽然日日接待客人,府里却没添一个人。身边只那几个仆人,幕僚是一个都没有。
齐靖奉了母亲的命令,过来请叶明净参加景乡侯的宴会:“…那位如今风头健的很,母亲也邀请了他。你别多心。”
叶明净笑:“我干嘛要多心?姑姑这个姿态才是正确的。两人都请,不偏不倚,叶息矜才能放心。”
齐靖看看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不过,我娘那个人,我是知道的。没有七成的把握,她一般不会出手。既然她出手了,我想你也不用太担心。”
叶明净立刻就知道了福寿公主把一系列事情都瞒着齐靖。这很正常。没几个人会像她这样外表稚嫩,内心苍老。齐靖只得十五岁,这个年纪有这个年纪的生活。
齐靖又道:“这次宴请,父亲和母亲安排了一场马球赛。据说,叶息矜会亲自上场。我今年十五了,到时也要上场参加。”
叶明净“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比赛不同于平时的基础练习,讲究队友间的配合。而且,赛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你最好先打几场练练手。”
齐靖笑道:“这还用你说。我父亲已经带着我去见识过几次了。你是不知道。京城有一家马场,专营马球比赛,赢的球队有彩头。场外观看的人还会下注赌一把。我父亲和人合伙养了一支球队。我如今就是跟着他们在练,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的球技。”
叶明净很感兴趣,这就和前世的职业球赛差不多了。她问:“谁人这么有眼光,开了这马场?”
齐靖兴奋的道:“你猜猜呢?马球比赛的专场可不是好开的。养的起球队的,哪家不是有权有势?因着下注是由马场统一坐庄,利润来的快。原先也有几个马场做这行当。可惜压不住阵脚。那帮小子,输球的、赢球的、看球的,几乎每场结束都要闹事。那些马场经营不下去,就关了。如今只剩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