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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邂逅(高干)》作者:刘小寐
一场车祸,让他们撞进彼此的人生。
她是死者的未婚妻,他是肇事者的亲哥哥。
她力争为枉死的爱人讨回公道,他为保住弟弟而暗箱操作瞒天过海。
血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一桩孽缘即将上演。
……
过程相当于动物世界里的一场角逐,
没有太多花哨,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和掠夺。
他恃强凌弱,步步紧逼,她被逼到绝路,把伤口化为锋利的刃。
……
最终回归人性,曾经的伤害,用爱救赎。
PS.此文作者自诊为变态,不许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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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连载中
文章字数:234751字
第1章 车祸(上)
陈醉电话打来的时候,陈劲正在酒桌上应酬几位市某局的领导,推杯换盏,虚套无数,他因为要敬酒多喝了几杯,此刻头有点沉,心中早已不耐烦,若不是这次大项目的成功得益于在座诸位的鼎力相助,而且其中两位还是他父亲的老交情,他早就闪人了。
电话响起时他松了一口气,正想扯个借口离开,可是一看来电显示立即皱眉,他这个弟弟没事儿不找他,找他准没好事儿,要钱托关系算是小case,大多时候都是闯了祸等他收拾残局。
他对兴致正酣的几位说了声失陪然后起身去走廊接电话,那头陈醉的声音有些变调,“哥,我出车祸了。”
陈劲眉心一跳,酒劲儿立马醒了三分,这个家伙虽然不乖甚至可恶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同胞兄弟,俗话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焦急的连串发问:“伤哪了?严不严重?现在在哪?”
“我还好,把别人给撞了。”陈醉听到他会错意忙急急的解释。
陈劲提起的心刚放下一半又听到后半句,“那人看样子要不行了,怎么办呐哥?”
“喝酒了?”他沉声问道,对方沉默代表承认。
“你先别慌,告诉你现在在哪?我来处理。”
“我在市中心医院急诊手术室,哥,你快点。”
大都市的夜晚比白日里要美得多,整个城市宛如一片灯火的海洋,混沌的空气漂浮的尘埃都被夜色包容,举目望去到处是霓虹闪烁,远处的一排排灯光与星空相接壤,天地之间的界限似乎不再分明。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心思欣赏这美好景致,比如家里有人留灯等候的归心似箭的上班族,比如守在手术室门口焦灼不安的病人家属,再比如正赶着替亲弟收拾烂摊子的某人。
黑色宾利在夜色中疾驰,陈劲残留的醉意被冷风一吹彻底清醒了,他一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冷静下来后他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分别联系相关人员了解情况并商讨对策。
撂下电话,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弟弟着实不省心,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不是亲的早就被他一脚踹到太平洋喂鱼去了。自己有一大摊生意要管,几百号人跟着他混吃喝,可是这些都还算游刃有余,除了自己的能力当然少不了家族的人脉关系摆在那。
惟独让他操心又无可奈何的是这个弟弟,简直就是惹事精投胎,从小跟人打架总是哭咧咧回来他只得亲自上阵,被人说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倒无所谓,回来还要挨他那正直无私的老爸一顿板子。长大了这小子又多了一本事——泡女人,不是搞大人家的肚子被找上门就是被仙人跳等着送钱,他的社交资源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用来替陈醉摆平各种麻烦的,他为此曾被发小们戏称为“二十四孝哥哥”。这回若是犯了人命倒是有点棘手了,一定要处理妥当,不然陈醉免不了牢狱之灾不说,对家族名声也会造成恶劣影响,还有他那爱子如命的老妈……唉,陈劲又开始头疼了。
到达B市中心医院急诊处,陈劲一眼就看到站在手术室走廊里翘首张望的陈醉,这家伙身上裹着皱巴巴名牌休闲装,头上顶着一圈纱布,露出一丛亚麻色乱发,左脸颊贴着块纱布,渗着黄色药水,一副滑稽十足的鬼样子,如果换个场合陈劲定会毫不吝啬的损他几句。
看到救星驾到,陈醉立即小跑过来急切的唤着“哥你可来了”,看来脑子没撞坏,嗯,胳膊腿还齐全,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被人捶了个乌眼青时的可怜相,陈劲只能在心里第一千零一遍的怒其不争。他自己也喝了不少可仍闻出陈醉一身的酒气,不由得嫌弃的推开他,下一秒又拽着他的衣领扯回来,懒得询问他的伤势,只是低声命令:“赶紧把你嘴里的身上的味儿弄干净。”
陈醉踢踢踏踏的领命离去,陈劲抬头看了眼亮着的红灯,这才注意到手术室门口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刚才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可是那个女孩儿竟毫无反应,只是低着头凝视着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陈劲猜想这应该就是伤者的家属,他打算走过去慰问一下,可她那专注的摸样让他无意识中放轻了脚步。
女孩儿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依稀可见清秀的侧脸和翘起的睫毛,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褶皱不堪,裙摆沾着斑驳的血迹,她的脊背微微弯曲,显得人越发的单薄,她的皮肤很白,和身上的裙子一样白,在走廊白得耀眼的灯光下,她看起来有点不真实,不像一个人,倒像是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白花,仿佛下一瞬就会被碾落成泥。
陈劲缓缓走至近前并站了一会儿她仍无动于衷,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坐在这的不过是个躯壳,而吸引了他目光的是她手心里那一滩尚未干涸的血,同时他也注意到,她右手小指上有一枚被染红了的指环。陈劲的嗅觉向来敏感,闻到血腥气不由得胃中翻腾,忍了忍正欲开口却见女孩儿忽的站起身,动作突兀的吓了他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女孩仿佛魂魄归位,呼吸变得急促,可是看到医生时却像是被粘住了脚一般移不开步子。陈劲上前两步低声询问,医生拿下口罩摇摇头,说了句“家属进去看看吧”,然后就一脸遗憾的走开了,紧接着几名医生护士陆续而出。
其中有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医生在门口停住脚步,陈劲恭敬开口:“魏伯伯”,老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伤势太重,我们都尽力了。”
“我明白,还是要谢谢您。”
老医生没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随众人离去。
陈劲眉头拧的紧紧的,虽然在路上他就打电话到医院了解了情况,“肋骨骨折”“内脏破裂”“血胸”这些词汇综合在一起就意味着有生命危险,可他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并请了熟识的内脏科专家坐镇。
他叹了口气,回头看那女孩儿,发现她的表情像被定格了一般,一双本该非常漂亮的杏眼此刻布满血丝,空洞的盯着医生一行人离去的方向,好像没听懂他们的话一样,陈劲迟疑了一下说:“请节哀。”并侧过身请她进去,可她仍一动不动。
“人死了?”身后突然传来惊慌的声音,陈劲刚松开的眉头再次拧紧,他那倒霉弟弟居然不知死活的跑回来了。
女孩儿听到这个声音猛的回头,刚才还像被钉在地上的木桩,此刻嗖的一下扑了过去,动作之迅速让陈劲来不及拦阻,陈醉更是目瞪口呆一副傻相,直到脖子被死死勒住才反应过来大呼救命。
“你这个凶手,把王潇还给我。”
女孩儿嘶哑的痛斥,听着就让人心颤,陈劲快步过去拉住她,手下是女孩子特有的纤细手臂,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掰断,可是看到弟弟憋红的脸他就知道这姑娘是玩了命了。陈醉本就伤了脑子,此刻被连掐带摇的直翻白眼,陈劲见状手上施了几分力欲拉开她,同时劝阻道:“小姐请你冷静点。”
可是女孩儿疯了一样不管不顾,歇斯底里的尖叫“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凶手杀人犯”,一双原本纤细白净的手此刻青筋暴出,手心的鲜血悉数抹到陈醉的脖子上,看起来分外惊悚。眼看着他那没用的弟弟就要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了,陈劲抬起右手挥掌砍在她的后颈,女孩儿终于停住动作,然后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
得救后的陈醉狠狠的咳嗽大口的吸气,然后指着那女孩子气急败坏的嚷道:“这娘们真他妈疯了,差点掐死小爷我……”
陈劲揽着昏迷的女孩子对陈醉低吼:“闭嘴,让你回来找死,等会儿做笔录时别给我乱说话。”
林菀醒来时发觉后颈生疼,脑袋也晕沉沉的,她转了转酸疼的眼珠,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到处都是白色的房间里,灯光白得发青,有点瘆人,她愣怔了一下方才元神归位,腾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醒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她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窗边的沙发上站起,直到看清他的脸,她才记起他是和那个肇事者一伙的。
“王潇呢?”她嘴唇颤抖着问出这三个字后,突然想起刚刚已得知他的死讯,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滚烫的泪珠烫得她的脸颊生疼。
“我带你去看他。”见她下床动作都不利索,陈劲走过来扶她,林菀啪的打掉他的手,固执的自己穿上鞋往外走,可是没走两步就开始踉跄,陈劲被打得一怔,见状大步上前抓起她的手臂不容拒绝的再次扶住她。
林菀恨屋及乌,她使劲儿的推搡仍是甩不掉那铁铐般的手,反而被抓的更紧,只能大声呵斥:“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说完又用脚踢他的小腿,可惜穿的是帆布鞋,除了几个明显的鞋印之外毫无杀伤力。
陈劲被这姑娘撒泼加孩子气的举动搞得十分郁闷,自己好心好意被当成驴肝肺,于是不悦的奚落道:“你确定能走过去?”
“就是爬过去也不用你帮忙。”女孩儿仰起头怒目而视,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唯一有血色的部位就是气得发颤的嘴唇,陈劲的目光刚好停留在此处,色泽鲜嫩,丰盈却不夸张,吻起来应该感觉不错,他随即被自己在这样场合下的这一想法给惊悚到了。
“放开我。”林菀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不纯洁的眼神,厌恶的挣扎,却被他一把抱住。
“别动。”陈劲刚刚目光向上微移,忽然发现她的额头隐有血迹,他把她牢牢的扣在怀里,抬起右手撩起她的刘海,果然,在左侧贴近发际线的地方有一处伤口。
“你这儿受伤了。”怀里的人不停挣扎,像只暴躁的小动物,他喘息着说,然后用食指轻轻抹去凝固了的血迹,伤口不到一寸长,似是撞伤,不太深,应该不用缝合,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林菀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怒气冲冲的嚷着:“拿开你的脏手。” 一把拉开男人贴在脑门上的温热的大手。
陈劲还在想她身上会不会也有伤,稍微愣神的瞬间,被林菀挣脱,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推开门走出去。低头看看染红的指尖,从西裤口袋掏出纸巾擦净,抬步跟了上去。
第2章 车祸(下)
电视里看过无数次的镜头,蒙至头部的白单子,揭开后是熟悉的沉寂的面孔,然后亲人朋友恋人失声痛哭悲痛欲绝。林菀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是知道生死离别是人人都避免不了的常情,却不曾想这一刻来的这么早,这么突兀。
心里有一根弦砰的断了,她犹如断了线的木偶,机械的挪着脚步走过去,抖着手掀起白布,她看到的是一张不熟悉的脸,因为熟悉的那张脸从来都是带着笑的,暖暖的让人心安的笑,嘴边一个浅浅酒窝,被她称作“幸福的漩涡。”
熟悉的那双眼睛从来都是漆黑如两汪深潭,看着她的时候饱含深情,即使不说话她也能猜到他的想法。那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是极其生动的,生气时一挑一挑,认真时眉头微微拧起,她最喜欢的一个动作就是用手指抚平他的眉心,然后取笑说:“你要变成小老头我可不要你了。”然后他说什么?对了他说:“我是老头那你就是老太太,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他们都以为会一起老去,就像歌里唱的:“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她无数次幻想过那样的画面,暖暖的阳光,静谧的庭院,并排两张藤编摇椅,中间是一张小木几,两杯冒着热气的清茶,两只交叠的手,干燥松弛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老年斑,可那却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致,象征着人间最极致的幸福……她还浪漫的想,那时他们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而那些皱纹就好比树木的年轮,每一条里都刻满了记忆,一条一条,结成了永恒,待他们化为黄沙白骨时,都会是欣慰的笑着的。
可是现在,林菀看着眼前这一张陌生的脸,惨白如纸,毫无生气,她多想告诉自己,这不是他,不是她的王潇,可是,这张脸虽然陌生,那了无生机的五官还是无情又讽刺的告诉她,这就是她的未婚夫。
当她确定这一事实的瞬间,顿时五感丧失,如同置身于真空当中,连呼吸都停止了,没有重量没有存在感,似乎自己已经变成一颗尘埃。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知觉开始一点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可是她脑子里依然一片空白,如同一张刚刚铺开的画纸,因为与她相约厮守一生的那个人走了,她的人生没有色彩了,她的世界坍塌了……沉默良久,就像突然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般,她“啊”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伏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凌晨四点,陈劲倚着过道的窗台摆弄着手机,貌似随意的浏览通讯录,脑子却在高速运转着确认是否还有遗漏之处。医院房间的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时不时从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高一阵儿低一阵儿的。他从昨晚到现在眼都没合一下,一直忙着处理这件事以求最大限度的保全弟弟降低影响。他承认自己冷血,不同寻常的家境和多年经商经历早就让他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把陈醉千刀万剐又如何?还不如多做些补偿来得更现实。
又是一声尖利的哭号传出来,陈劲太阳穴开始一跳一跳的疼,这都两个多小时了,那个叫林菀的女人还真能哭,如果长城在这儿恐怕都要塌了。他对哭声没什么研究,只知道他老妈一哭他就头疼,可是这女人的声音像是某种特殊的声波,就好像有个新手在他心脏附近拉小提琴,刺耳不算,细细的琴弦还时不时的割他心尖一下,这感觉真他妈太难受了。可他更奇怪自己为什么站在这一直没走开,难道只是为了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还是那个什么内疚感?他摇摇头,似乎要甩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对,一定是刚才忙得太投入了,这会儿事情落实了所以感官也恢复了。
这时有两个医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他们是来按照程序转移死者遗体的,说句不好听的,死人自有死人待的地儿,这是手术室,还得留给尚有一线生机的活人来这抢救。俩人走到门口立即听到里面的哭声,看着陈劲迟疑的开口:“陈先生,这……”
“算了,让她哭个痛快吧,等死者父母到了再说。”陈劲不耐的答复。
工作人员刚走,在外面奔波了一晚上的秘书匆匆赶来,气喘吁吁的说:“陈总,您要的东西带来了。” 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档案袋递给陈劲。
陈劲接过来打开,抽出那一叠A4纸大致的浏览了一遍,嘴角微微勾起。
“您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盯着,待会儿家属来了如果闹起来还需要您出面。”秘书说着又递过来一张房卡,“就在医院对面,环境还不错。”
陈劲把文件装进档案袋然后交给秘书,接过房卡随意揣进西装口袋里,问了句:“有水吗?”
秘书忙说有有,从包里取出一瓶未开封的依云,陈劲接过来又问:“烟呢?”
秘书再次点头,掏出一盒老板常抽的熊猫,陈劲接过烟,吩咐了句:“那这里先交给给你了。”然后又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去。
陈劲并没去秘书定好的假日酒店补眠,熬久了反而没有睡意,现在对他来说能耳根清净一会儿就是最好的休息了。他信步来到门诊大楼后面的小花园,找了个长椅坐下,打开矿泉水狠狠灌了两口,然后掏烟点燃,狠狠地吸一口。尼古丁吸进肺部,再从口鼻呼出来,心中的烦躁渐渐消散,全身脉络都感到格外的顺畅自如。他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长腿摊开,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开始享受吞云吐雾的快感。
陈劲不好酒,只是赶上应酬不得已才意思意思,酒量都在控制之中。他一向理智,对这种麻痹神经干扰意志甚至事后作乱的东西没什么好感,倒是他那个弟弟对酒极亲,偏偏酒量又很差,他有时想是不是名字叫错了,陈醉……
他烟瘾也不大,有时一两天都吸不上一支,但身边总会备着一两盒,总有需要的时候,或疲惫或心烦时,狠狠吸一阵就会感到淋漓尽致的舒爽,那些无形的烦恼或压力仿佛都随着尼古丁烟消云散,然后他又恢复成那个意气风发无所不能的陈劲。
夏季天长,这个点儿是一天最好的时光,没有火辣辣的太阳,没有喧闹的噪音,空气被四周的树木净化得清新自然,带着晨间特有的湿气,吸上几口比美酒还要沁人心脾,树林里藏着几只鸟不时的叫两声,清脆却不扰人。
陈劲抽完最后一支烟,喝了口水,站起身伸了个还算优雅的懒腰。此时天已大亮,太阳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荼毒,空气里多了许多浮躁的因子,小花园里也开始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穿着条纹病患服的病人在那伸胳膊踢腿,偶尔经过几个穿着白大褂脚步轻快的小护士。
陈劲抬起手腕一看,七点半了,看来他还真是累了,居然坐了这么久,赶紧掏出电话拨出去,问:“怎么样了?”
秘书在那边恭敬的报告:“死者父母五点多就到了,哭了一阵儿……”
“人来了怎么没叫我?”陈劲微微皱眉的打断对方。
“我看您累了一晚上就没打扰,再说我们准备得足够充分,而且对方也很配合。”秘书急忙解释。
“好,你说吧。”
“是,我把王老先生单独请出来,给他看了那份文件,他很震惊,不过倒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该怎么做了,就是执意不肯收支票。尸体已经送去太平间了,他们答应会尽快办理后事。交警大队事故科的人把责任认定书和相关材料都送来了,没有问题。”
陈劲抬头看了看四周苍翠清新的景致,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是,那位林小姐不依不饶,和交警队的人吵了一架,还非要找您面谈。”秘书有些迟疑的提出来。
陈劲轻哼一声,“亲爹亲妈都没异议,她能起什么风浪?”
“那我先把她打发了?”那边显然是松了口气。
“不用,我去见她。”陈劲挂了电话大步离开小花园,这个挂着“未婚妻”头衔的家属丝毫不足为虑,不过她既然要面谈就满足她的心愿,反正他有足够的把握让他们息事宁人。
截至这一刻,这一事件基本画上了句号,比预料中要顺利得多,只能说老天爷也没那么明察秋毫,甚至偶尔还会站在恶人这一边。陈劲不否认自己的行径卑劣,但是单从事情的手法和效率来说,他心里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当然,他倒不至于没人性到以此为乐,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悲剧,对于对方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他又想起那个恸哭的女孩子,现在她要求见他,他当然要满足她的愿望,因为他也很想再“见”她一面。
第3章 对峙(上)
在医院的休息室再次见到林菀,陈劲在心里小小的惊诧了一下。这个不久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或者说女孩子,此刻绷着脸挺直脊背站在眼前,一副严阵以待兴师问罪的模样,让他有些不适应。但那不适感转瞬即逝,他在浸淫商场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和那些老谋深算虚实难辨的对手比起来,眼前的女孩子实在太嫩了。
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陈劲淡淡的扫了林菀一眼,施施然走到沙发处大方落座,跟会见普通客人一样,丝毫没有“罪人”“帮凶”的觉悟。
“林小姐,听说你要见我。”
陈劲不慌不忙的开口,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他心底好笑,明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非要装成凶巴巴的模样。
林菀亦是后退两步,坐下,她知道谈判就该有谈判的架势。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她就知道他非等闲之辈,因为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强势,危险,压迫感,这都是他给她的第一印象,还有他那貌似不简单的身份背景,做他的对手一定很辛苦,需要极大的勇气,就好像一颗鸡蛋要去撞一块石头,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可是她现在就要做这颗鸡蛋,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声音沙哑,这是连续哭了几个小时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