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李落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
我叫了几声李落都没能把她叫醒。
我觉得口渴难耐,想下床倒杯水。
我的脚刚刚踩到扶梯,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就从床上摔了下来。床铺下面是书桌,所以床铺和地面的距离有两米多,我这一摔,动静看来不小,把李落给震醒了。
李落过来扶我的时候发现我浑身发烫,于是赶紧送我去医院。
李落扶着我往医务室走,我虽然没有力气,但是还是没有忘记问李落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就算李落不说,我也知道她一定是跟张扬在一起,除了张扬,谁能让李落夜不归宿呢?
“昨晚陪着张扬在篮球场坐了一夜。”李落坦白说。
“你们疯了。”
“虽然很累,可是我很开心,他终于答应了让我做他的跟班了。”
“他能不答应吗?就算他不答应你就不去了?”
李落正开心着,没功夫理会我的话。
我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但是还是想说。“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不去我才会后悔!”李落斩钉截铁地说,完了还加上一句,“你都这样了就少操点心吧!”
这场烧来的很奇怪,连续一周断断续续地就是不肯彻底消散。
公司本来已经通知我开始实习了,因为这场病,另外商量了日期,我也因此多了一些在学校的日子。
后来彻底地没有再发烧的时候李落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怜香惜玉的味道了。她摇着头说:“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我没有办法跟她说其实我不只是在发烧,路尘的离去就在这七天里像魔鬼一样要吞噬我。
一样向魔鬼吞噬我的还有离别。
毕业后就订婚
大学四年加起来都没有最后这几个月跟老师接触的多。
毕业论文还有答辩的一系列事构成了我们和老师之间的桥梁,尤其是在最后的临近答辩的日子里,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这座桥上跑来跑去很多遍。有些老师我们也是直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是和蔼可亲的,原来是幽默风趣的,原来是学通古今的…
有些老师,我们的毕业照上都找不到身影。
照毕业照的那天晚上我们吃的散伙饭。
散伙饭是年年毕业学子的惯例。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字。散伙饭,有种自嘲的幽默,有种无所谓的冷漠,实际上里面是难舍的无奈。
几乎所有人都哭了,包括男生还有老师。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哭,因为我醉到记忆模糊。我只记得李落崔莺莺还有季晓雯跟我抱在一起,说改天一定杀回来,看看是谁睡了我们睡过的床,看了我们看过的书,坐了我们坐过的座位…也许,还谈着与我们相似的恋爱。
正式毕业那天阿木和赵小惠开着车到学校来接我。
赵小惠说这么多东西开个车方便,更何况是去她干妈的公司上班。
我沉默着接受了。
阿木楼上楼下地帮我搬东西,一句话都不多说。
李落崔莺莺还有季晓雯当时都在,她们都是第一次看见阿木。阿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虽然她们没有像以前的高中女生那样兴奋尖叫,但是三个人忽然就紧紧地靠在了我身边,不可思议般地问:“我们的大众情人,真的就长得这么大众情人?”
我笑着跟她们说:“这就是阿木,赵小惠的男朋友。”
赵小惠开心的往阿木身边一偎,说:“很快就是未婚夫啦!我们毕业后就订婚!”
“祝贺你们!”我笑着对他们说。
阿木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闷头就开始搬东西。
李落她们三个一副万分可惜的表情站在我身边,哀怨一般地看着我。
我心想,假如宁会回来,假如你们会看见,你们一定不会再这么看着我了。
2006年的这个夏天
最后跟李落崔莺莺和季晓雯一一拥抱就匆匆忙忙地坐着阿木的车往公司宿舍去了。
我的大学,其实是在一阵慌乱的来不及道别一般的气氛里结束的。
对于阿木最近总是出现在这个城市里我觉得很奇怪,便问了阿木。
阿木说他们公司的生意重心发生了转移,现在主要是在这里做业务,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
看来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和阿木见面。
我从没想过阿木会娶赵小惠,但是一想到赵小惠有江总这么一个干妈似乎这件事又是顺理成章的了。
2006年的这个夏天,我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的人生。
只是我没想过,这个人生看起来平淡无奇茫然一片。
我每天上班下班,尽心去做江总吩咐的事,然后在下班之后回宿舍整理一下就睡觉,等待明天重复一样的节奏。
在这样规律并且有自己时间的日子里,我开始写小说。
找到一个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的兴趣爱好是件叫人愉快的事。
在小说里,我把自己和宁拟定为主角,我虚构着我们浪漫的爱情故事,让我们相爱并且有美满的结局。
我拟定好故事的结构,然后开始动笔写。这是一个写给自己的故事,不仅仅是安慰。
阿木和赵小惠在这年秋天订婚了。
他们的订婚仪式办的很隆重,以江总的影响力,来的都是各个公司高层,阿木和赵小惠在杯盏之间微笑着接受祝福。
阿木很有分寸,在这么多宾客面前事情做的体面到位,听赵小惠说,那个晚上阿木还谈成了几笔生意。
从始至终,阿木都很清醒,知道宾客散尽,阿木忽然就醉倒了。
赵小惠把阿木扶进房间的时候笑着对我说:“太高兴了,就喝成这样了。你自己回去吧,不能送你了。”
我说好的。
我们长大之后就疯了
然后我看了阿木一眼,恰好他也在看我,他的眼神不像是醉酒了。
“唐零…”阿木忽然叫我,我心里一惊,生怕他说出一些不合适的话来。
“路上小心!”阿木说完就被赵小惠扶进房间了。
我愣了两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没有直接回家,我想去看看唐晓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晚上忽然特别想见见她。

到了唐晓乐工作的地方,她的同事跟我说:“唐晓乐?早不干了!”

“为什么?她老公呢?”
“她老公?就是因为她老公她才不干的。她老公在农村老家有老婆孩子,唐晓乐都怀孕了,那男人的老婆找上门来了,闹的很凶,后来唐晓乐就走了,那个男的也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样的关于唐晓乐的消息叫我觉得这世界荒唐之极,唐晓乐是一个那样纯洁的像孩子一样的人,为何会有这么多变数降临到她身上?
我想起以前唐晓乐纯净的笑,灿烂的彷佛从不会被伤害。后来见到她几次却都没有在意她是不是还是那样笑着。
还会不会再见到唐晓乐?
这世界在我们长大之后就疯了。
那些背背课文算算数字然后咬着耳朵说悄悄话的日子在风轻云淡的岁月里飘渺着远去了。
晚上回到宿舍,无聊地换着电视节目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则娱乐新闻:许然深夜约会神秘男。
电视上播出了一张许然和神秘男约会的照片,黑乎乎的一片,偷拍的效果很不好,但是许然的样子还是看的清楚的。许然对面和她一起吃饭的男人的样子虽然模糊着,但是我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有于箫的影子。
看来许然还是不能忘了于箫,找男朋友都找了个跟于箫这么像的。
弃暗投明
在阿木和赵小惠订婚后不久,我接到崔莺莺的电话,叫我去上海参加她的婚礼。
没想到崔莺莺真的要结婚了。
季晓雯和我都去了,李落没有来。
崔莺莺一见我们就数落李落:“给我打了电话了,一个劲地道歉,说太远了,来不了。我才不要她的道歉,我说你要是敢不来,咱们就绝交!她还就是敢不来,我也没办法了。”
我和季晓雯也象征性地帮着崔莺莺骂了李落几句,然后我们三个人合了影。我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种不完整的和无以言表的沉重感觉。就这么,我们宿舍里其中一个人已经嫁出去了。
华章还是一如从前的幽默,看见我们不断地拱手道谢:“要不是当初你们给莹莹勇气,并且在一旁督促她当机立断弃暗投明,就不会有我华章今天抱得美人归的完美结局。”
“这不是结局,这只是开始。”我开玩笑地说。
季晓雯也附和着说:“不错,我们向来明察秋毫,要是发现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们家崔莺莺的地方,我们会再次督促她弃暗投明的。”
华章一个劲地称呼我们姑奶奶,叫我们高抬贵手。
华章说话的时候,崔莺莺幸福地站在一边,一句不多说,只是笑。
我和季晓雯摇着头说:“这个不争气的女人啊,终于争气了一回!”
崔莺莺的婚礼办的非常热闹,可是我和季晓雯后来却哭了。
等到崔莺莺和华章忙他们的事的时候,我和季晓雯都觉得冷清了。
“怎么这么快呢?”季晓雯轻声说。
“如果能幸福,不在乎快一点。”我挽着季晓雯的胳膊说。
季晓雯笑着看我,说:“就剩咱们俩了。”
“以后只能结婚啊生孩子啊这种时候聚聚了。对了,你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就快考了吧?”
季晓雯很自信地笑了,说:“不在话下!”
内疚和喜欢
崔莺莺的婚礼结束之后,季晓雯拉着我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或者去看看黄浦江。”
我看季晓雯的神情,很像是大学的时候我们集体做坏事的样子,心里一暖。
和季晓雯二话没说,拦了辆车就去了江边。
“这个时候,有点冷了。”我缩了缩身子说。
季晓雯过来抱着我,说:“抱在一起就暖和了。要是还是四个人,这么抱在一起,在这样的夜里看黄浦江,应该更暖和吧?”
“你向来不是这么容易多愁善感的人呢!”我捏了下季晓雯的鼻子说。
“女人偶尔多愁善感一下才更妩媚更可爱吧!张扬就喜欢多愁善感的女生,偏偏我不是。”季晓雯的语气一下子就转到了一个低谷。
“没想到你还惦记着他。”
季晓雯忽然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张扬喜欢你,你知道吗?”季晓雯很严肃地说。
如果高中的时候跟我说这句话,我会说我知道,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不相信。
我摇头,说:“这不可能。”
“可这是真的。他跟我分手的时候说他喜欢你。”
“他骗你的,他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高中时候的朋友。”我想到了付媛媛,对季晓雯解释。
“那是两回事,内疚和喜欢是两回事。”
“这…不太可能吧?”我还是不太相信,因为张扬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他喜欢我的样子,就连他毕业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跟我道别,他就这样跟李落匆匆地走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只是没想到路尘会出那样的事,所以他没有对你说。另外就是我们都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我记得有次喝醉的时候你叫那个人宁。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可是这么多年都没见你跟我们主动提起,也没有见过,可见是个无缘的人,你就不要再想了。你不能因为这么一个没有希望的人一再地错过。”
他会不会回来?
“我没有错过谁…”
“阿木,算不算?就算他带着一个女孩来帮你搬东西,他看你的眼神谁都看的明白,他心里有你。可是,你就这样甘愿错过他。张扬,算不算?如果张扬不是比我们都清楚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他,他不会在路尘离开后一直沉默。路尘,算不算?虽然最后是你陪着路尘离开,可是如果不是路尘突然有这样的状况,你确定你不会错过?我不知道还有谁,也许还有我不认识的,我只是提醒你,以后不要再错过了。”
“可是,如果我不错过别人,我可能就会错过他。”我固执地说。
季晓雯无奈地摇摇头,问我:“那好,那他在哪里?”
我摇头。
他在哪里?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我不知道。他回来的话会不会与我相遇?我不知道。就算与我相遇,他会不会喜欢我?我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怕宁回来的时候,我身边已经没有了他可以坐下的位子。
季晓雯使劲敲了下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
我笑着挽住她,说:“好了,如果有个值得的人出现,我发誓,我绝不错过!前提是,那个人值得!那好吧,现在你就给我看看,这过路的这么多人,你教我辨认一下,什么样的是不应该错过的。”
我跟季晓雯开着玩笑,随便扬手指了指过路的人。
季晓雯也开玩笑地一本正经地说帮我指点迷津,我却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远远的,在对面,隔着左右穿行的车辆,我看见一个人。
我几乎要尖叫般地喊:“那不是于箫吗?那不是于箫吗?”
但是我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时正走在于箫身边的正是许然。
许然没有必要骗我的,她大可告诉我于箫回来了,她大可告诉我他们在一起,她不用这样防备我,因为于箫对我来说是我的兄弟。
没有擦肩却错过
于箫已经完完全全地长成了大人了,远远地看着,他的体态更加挺拔,至于他的长相,只能模糊地看着是以前的样子。但是我想,应该是变了。他的发型还和以前一样,短短的,很精神。他穿着半长的风衣,走起路来有股子帅劲。
这真的是于箫啊!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对面的帅哥?”季晓雯拍了拍我问道。
我放下胳膊,无端地摸了摸嘴巴,说:“没什么,没什么,继续走吧!”
我和季晓雯,于箫和许然,我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虽然没有擦肩,却就这么错过了。
我忽然就想到了错过那个词。
我才恍然明白,原来我真的为了宁错过了很多。
从崔莺莺的婚礼上回来不久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相亲之路。
每次的相亲都是妈妈联系妥当了再通知我的,她总是说,已经都说好了不去不好,我就只好乖乖地去。
起初我觉得很尴尬,因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忽然就面对一个几乎一无所知的陌生异性,并且带着恋爱结婚的目的去探究对方,说着客套又俗气的话,喝着完全不知道味道的饮料,恍惚着,没有自由。
我讨厌这样的相处。
可是到了后来有了经验之后,我再也不觉得尴尬了。反正都是素不相识,反正都是无话可说,反正都是转身就各走各的路,何必在意自己表现的如何?何必费尽心思地去想要说什么话?没有必要。
这样想了之后,尴尬也随之消失。
其实我也想从这些相亲的对象里发现一个不错的人,然后相处,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或者成为一个不能被错过的人。
可是这真难。
直到遇上丁可,我对妈妈说:“好了,暂停吧,这个我相处看看。”
这是那天相亲的之后我给妈妈打电话说的,因为丁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相亲里最能和我谈的来的一个。
你能给我写情书吗
在和丁可第一见面结束的时候,我对他说:“你能给我写情书吗?”
丁可可能没有想到我这么直接和迅速,高兴地脸上的肌肉抖了两下,说当然可以!
其实我的意思只不过是你能给我写情书吗这几个字。工作以后的枯燥和孤单生活叫我更加怀念有情书的恋爱,我希望有个人给我写情书,然后害羞地交到我手上,然后忐忑地等待我的答复。而我,一样羞涩地接过情书,然后紧张地打开,逐字逐句地去品读写信人的心情。
我非常希望有个人给我写情书。
第二天,丁可发来短信说:“把你的电子邮箱地址发来。”
我发了过去之后,丁可又发短信过来:“请查看你的电子邮箱。”
我打开电子邮箱,看见一封信,打开之后看见落款是丁可,再看信的内容,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丁可写给我的情书。
在信的结尾,丁可说如果我喜欢,他可以每天都给我写一封。
我苦笑一声。这难道是已经没有情书的年代了吗?我想要的是带着墨香的写在纸上的装在信封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收着藏着再送出去的情书,不是没有温度的电子邮件。
我没有对丁可解释,这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妈妈一直打电话来问我和丁可相处的如何,我总是回答处着呢处着呢。
实际上我后来就没有再赴过丁可的约,但是我也没有明确跟丁可表示不相处下去,因为有丁可在,妈妈就不会继续叫我相亲。
年底春节的时候回家过年,妈妈说一个就别回来了。
但是我还是一个人回去了。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呢?相亲都相了那么多,没有一个合适的?”一进门妈妈就开始质问我。
“着急什么?你女儿难道嫁不出去?”我跟她打着哈哈。
“是谁教的你?生了个这么犟的脾气!这么大个姑娘不谈恋爱,只有一个可能,你心里有人!”
想到了那个孩子
“谁告诉你我不谈恋爱了?我都谈了好几个了,不是都分手了嘛,现在是休整阶段。再说,你女儿心里要是有个谁,就算在天涯海角也会追到手的!”
“就你?”妈妈那神情似乎在说,“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知道?”
如果我真的知道他就在天涯海角,我真的会去把他追回来。可是他在哪里呢?美国那么大,就算我去了,也找不到他。
除夕夜的前一天,忽然就落雪了。
我对妈妈说要出去走走,妈妈没有拦我,但是嘴巴里却说我这么大人了还是喜欢疯,一开始下雪就往外跑。

下雪天往外跑,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满世界的只有飘落的雪和你自己,再加上略略的寒冷,没来由的,你会觉得快乐。
走到村口,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小的空空的房子,那是曾经的小卖部,现在已经空了,没有人想过要用它来做什么,也许再过不久,它就会被拆掉。
那个小卖部里有我曾经的秘密和幻想,那是个神奇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感觉太过于强烈,就算今天它已经颓败没有了人气,我远远地看着它,仍旧觉得它是神奇的。
我用脚去踩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积成团的雪,总是踩不到,它总是在我还没来得及落脚的时候就融化了。
才刚开始飘雪的时候是这样的,落下来就融化了。你心里着急着,希望雪花赶紧包成团,然后让路面房屋树木全都变成雪白雪白的。
这么踩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那个孩子,他脏兮兮地站在这条路上,看着我怀里抱着的信封,说我写情书不是好孩子,然后我就一脚把他踩哭了。
那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那个孩子再也不会被我踩哭了,那个孩子,他还好吗?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心里一阵温暖。
我们不是在做梦
于箫,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你,我想告诉你,那个脏兮兮的孩子,如今我一想到就满心暖意。
“唐零!真的是你?”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转身一看,呆了。我不自觉地又看了看那个空了的小卖部,觉得它果真是神奇的。
我面前站着的是于箫,他又站在了这条路上。只是再不是那个孩子,他英姿挺拔地站在我面前,站在曾经他站过的地方。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于箫,于箫对我笑着,不再说话,似乎在等我辨认他。
我一把拽过于箫,把他拽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我稍稍目测了一下,觉得就是当年的位置,对于箫说:“你站好,别动!”
于箫双手垂着,笑眯眯地站着。
我看着他,忽然一个用力,将脚踩在他厚重的大头棉鞋上。
于箫皱着眉,哎呦地叫了一声,抬起脚甩着,说:“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
“疼不疼?”我急忙问。
“要不我踩你一下看看疼不不疼?”
“啊!这么说是疼的,那么你不是在做梦了?你不是在做梦的话,那我也就不是在做梦了。”我笑呵呵地说。
于箫把脚放在地上,无奈般地指着我,说:“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擅长欺负我?哪有人弄疼别人来试着看是不是在做梦的?”
“怎么?难道你看见了我不觉得自己在做梦?”我跟于箫开着玩笑。
起初,我真的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是在我一脚踩在于箫脚上的时候,我知道这是真的。
于箫摇摇头,说:“我可没那么多梦做!”
我对着于箫笑,问:“怎么回来了?你的家可不在这里了。”
“我的家是搬走了,可是我心系家乡啊,我就回来看看了。”
“那可没人管你饭。”
“既然这么说,那我这份礼物就还是带回去吧!”于箫说话的时候滑稽的样子跟以前很像,但是多少都掺进成熟的味道。
只响一次的音乐盒
“人可以走,礼物留下!”我说完这句话自己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于箫伸手拍了下我的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