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子新对希露说:“今天我们去湖边走走吧,你也散散心,吹吹带水的风会更舒服的。”
希露同意了。
希露和子新在水边悠闲地走着,聊着忽远忽近的话题。
子新牵着希露的手,说:“在牵着你的手之前我真的没牵过其他女性的手了,你不要再不信了。我其实一直很乖的。”
希露笑笑,说:“我信了还不行吗?不知道你叫多少女生伤心呢!以前啊,向花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呢,现在想想,沧海桑田啊,什么都变了样了。”
“没办法,你老公魅力太大了!”子新得意地说,“只有我这样的才能配得上你!”
希露笑笑,有些嗔怒地对子新说:“看把你得意的,你那些斤两我还不清楚,不要在我面前吹牛哦!”
“OK!”子新一本正经地对希露敬了个礼,说:“一切都听老婆的!”
子新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子新湖边来来往往的人说:“你看,他们都在羡慕我们呢!老婆,突然很想和你今晚上吃个烛光晚餐!这么多年了,仔细想想,我们竟然都没有好好的浪漫过。”
“是啊,我们确实没有浪漫过呢。但是,我们没有浪漫这么平淡的能走这么久不是很难得吗?”
“如果从今以后你都像今天这样快乐的话,再平淡的日子也是浪漫的!”
“其实我每天都很快乐啊!只是有时候没有明显地表达出来而已。”
“你没说实话哦,老公我可是明察秋毫的!跟你相处这么久了,你眉毛动一下,我都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是吗?看到没?我眉毛刚动了,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太简单了,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厉害!这都叫你看出来了。不过,我现在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什么问题?”
“人一开心消化就快,我现在饿了。”
子新听了大笑,说:“好!我们马上找地方吃饭!”
两个人高兴地往前走,就在两个人准备从河边拐弯的时候,希露突然看到一张似乎很熟悉的脸,他蹲在一个背对着希露的坐着轮椅的女孩面前,正为女孩剥着橘子。
希露又仔细看了看,当她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李成康的时候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希露扔下不明所以的子新,跑到李成康的面前,大声叫了一声:“李成康!”
李成康和坐轮椅的女孩一起抬头,希露呆住了,因为坐在轮椅上的竟是叶青。
青春是场来不及的疼痛 - 第66章 叶青的幸福
叶青在抬头之间对希露嫣然一笑,说:“希露,好久不见了。”
希露缓缓蹲下身来,眼里含着泪,小声问:“这腿…”
叶青接过希露的话:“断了。”然后笑了一下,接着说,“没什么,你看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自在过。”
希露摸了摸腿,看了看李成康,突然想到网上的那则新闻,于是小心地问李成康:“我记得网上说过这样的消息,一个小伙子把一个富婆的腿打断了,这说的是你们吗?”
李成康有些苦涩地笑笑:“那个小伙子是我,但那个富婆不是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希露有些急了。这时子新已经走了过来,他按了按希露的肩膀,示意她镇定。
叶青拉过希露的手,说:“咱姐妹有多久没见面了?七八年了吧!我记得我结婚的时候我们都还那么年轻呢,一转眼,我已经老了。但是,你看我老的多轰轰烈烈啊,这年纪了还要让我不平凡一把!”叶青说着眼里也泛起了泪,“我本想等有机会回去再找你聊呢,你这就来了。我跟你慢慢说我的事。”
希露静静地,看叶青一脸的平静,自己心里却是风起云涌。
叶青开始说:“我是在一个月前才知道原来古先生还有老婆。他在和我订婚后回了新加坡一年,他原来是回来离婚的,但是他没能做到。他还是和我结婚了,但是我不怪他,因为他是真的爱过我的。他那个老婆是个厉害人物,有身家有背景,他能有现在也是托他老婆的福。但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爱情,也没有孩子。他和我结婚他老婆当然是不知道的。”叶青又看了看李成康,这才发现在她面前还站着另外一个陌生男子。
叶青看着子新奇怪地问希露:“这位是谁?只顾着看你了,竟没发现还有这样一个帅哥在呢?”
李成康也说:“我早就想问了呢,但是看你们俩那么投入没好意思呢。”
希露站了起来,看看子新,笑笑说:“他叫川子新,我们刚结婚,是来这里度蜜月的。”
“是吗?希露,你可真不够意思!婚礼怎么能没有我参加呢?”叶青一边责怪希露,一边说:“不过,能嫁给这么一个帅哥,我就暂且原谅你吧。”
李成康很郑重地伸出手和子新握了握,说:“一定要照顾好我们希露。”
“会的!”子新也郑重地说。
“好了,叶青,继续告诉我你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好,我接着说啊。那个古先生可真够厉害的,他敢带我来新加坡,还能瞒天过海地在他老婆的眼皮底下和我过了这没多年,并且还让我给他生了儿子。但是最后还是叫他那个老婆知道了。我不知道他老婆在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之后和他都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她很无赖地找人打残了我的腿,并且是在我的家里。他知道后竟然叫我息事宁人,说惹也惹不起的。我第一次看不起他,真的看不起!”叶青说到这里,闭了下眼,皱了皱眉,接着说下去,“我真是没想到,李成康他会为了我去找那个女人算帐,你难以想象他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他冲动地吓人,但是我还是很感动。”叶青说到这里,看了看李成康微微一笑。
“这么说,网上那则消息里说的富婆是古先生的老婆?”
叶青点了点头。
希露转向李成康问到:“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她身边一定有很多人吧!”
“其实很容易的。”李成康说:“我本来就没想过会全身而退,我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说我有她打断某女性双腿的证据,我把事情说的她不得不信,她当然是会来赴约的,并且身边没有带人,就算带也离她很远。我约她在公园见的面,人多我反而安全,我不要她的性命,我只要她的双腿,这样她也不会立即有办法要我的性命,而这件事处理的结果就是要警察出面,那正是我希望的。我会告诉警察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她伤了一个无辜的女人,我要坐牢,也会拉这她一起。其实,当初我也想过,可能我还没来得及把她的腿打断的时候就会有人来阻止我了,即使那样我依然要这么做,至少我可以揭露她了。可是,没想到,她这么脆弱,我也这么好运。”
“那为什么现在你却在这里呢?”希露不解地问。
“那是因为那女人知道我是要拉她进去之后便要求私下和解了,所以我暂时还在这里。”
“暂时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像网上说的,你不肯和解?”希露问道。
“是的!”李成康回答,“我要让她得到报应!”
希露看着李成康,希露从他坚定的脸上看到了爱情两个字,希露想,自己是不如李成康的,李成康就这样陪在叶青的生活里,从未走远过,他坚持到了现在,依然可以这样为叶青奋不顾身。也许,李成康和叶青都是幸福的。
希露叹了口气,对李成康说:“和解吧!”
“为什么?她凭什么可以这样对叶青?”
“她不是已经付出代价了吗?你不是把她的腿也打断了吗?你看看叶青,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你在这里照顾她还是让那个女人得到报应?”
李成康突然无语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之前却没想到!
希露又蹲了下来,看着叶青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回家!”
“小龙呢?”
“让他和他爸爸在一起吧!也算是我作为这些年他对我好的报答了。”
“那,李成康呢?”希露想了想,还是问了。
叶青看了看李成康,说:“我现在明白了,如果我愿意他从此照顾我的话就是对他的好了,我想我应该对他好一次了。”
李成康激动地仰头看了看天,不让她们看见他幸福的微笑和泪水。
青春是场来不及的疼痛 - 第67章 字展
最终李成康接受了私下和解。
在希露和子新从新加坡返回的那一天,叶青和李成康也和希露一同回来了。叶青说,不管走了多远多久,心里的家总是在那里。
希露对子新说,其实这是叶青和李成康最好的结局。希露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真是疼痛,希露想到了也是断了腿的原真,为什么原真不能想叶青明白李成康一样明白自己?是不是当初大家都还太小,若是在今天,一切也会不一样了吗?希露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自嘲自己不该再想着这些,还是好好和子新过日子吧!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就在夏天结束的时候,子新对希露说:“这头发能不再剪了吗?我想看看你长发的样子。”
希露说:“好。”
子新又问:“前两天我看见你的箱子里有支口琴,你会吹的吧?”
希露笑笑:“是的,但是很多年没吹过了,不知道还会不会。”
“吹一支来听听吧。”
希露拿起口琴放到嘴边试了试,但是没有找到感觉,希露说:“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吹吧。”
子新便不再强求了。
希露在秋天的高空下伸开双手舒气的时候想,从此就让日子这样平淡吧,生活的情节里何必要荡气回肠?迈一步是一步,偶尔看看路人的风景,还要如何知足呢?
但是一切却还是变的叫人措手不及,希露后来不知道说过多少句:假设自己从没有走进那家店!
那天下午,子新因为店里有两个重要的客人不能来接希露下班,于是希露决定坐公交车回去。
但是希露往公交站台走的时候突然就改变的主意。所谓秋高气爽,在这样的天地里走上一段真的是种享受。希露沿着小路走到大路,渐渐走到热闹的地段。路两旁各色的商店此时在希露眼里也变的可爱了。希露优哉游哉地走着。
走过一家店面的时候希露转头简单看了一眼店里的摆设,但是希露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决定进去了。
这是一家书画店,店里的装饰古朴典雅,各位大师的笔墨争相辉映。已经许多年都不曾再拿毛笔的希露看到这些字感觉真是亲切。
希露一幅一幅地看过去,店里的老板并不过来多说话,做这样生意的人是懂得的,若是懂得的人来看,你最好不要急于和他说话,这些字或是画的意味是要读的,并且要用心安静地读,你一开口便亵了几分灵气。
突然希露的目光定在一幅字上,久久地,不知所从。
希露看到的那幅字上写着“何处温暖”。重要的不是这几个字,而是这几个字的形态,像希露的记忆!
希露愣了半天才想到去看落款。只见在落款处写着“布雨”。
“老板。”希露问道,“这幅字出自谁的手?”
“你瞧,这不是写着吗?布雨啊。”老板回答。
“布雨是哪位?怎么没听过啊!”
“这几年才见着他的字。其实也就咱们这没怎么听说,在西藏那块,谁不知道他的字啊?他靠着写字卖字养活了不少孩子呢!不过,这也是人家的字写的确实好!你看这力度和笔锋,想必你也是懂的人,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希露没多说什么,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她只是对老板说:“这幅字,我要了!”
“还有其他的吗?”希露问。
“你是说这位布雨先生的吗?店里只剩这一幅了。以后要是有我给您留着。”
希露谢过老板买下那幅字就走了。
希露拿着那副字时就像握住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希望。希露让自己相信这就是原真的字,虽然这笔法成熟了许多,但是依旧有当年原真的影子。希露看着字,心里突然就塌实了,她想,原来你一切都好,也谢谢你一切都好!
回到家里后,希露把字挂在客厅的墙上了。子新回来后,看到这幅字,奇怪地问希露:“什么时候突然对字感兴趣了?”
希露笑笑,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子新仔细地看了看字,然后又看了看落款,说:“这布雨是什么人啊?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
希露一惊,问道:“熟?你知道这个人?”
子新想了想,哦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看报纸,说有个什么人要来看书法展的,好象是叫布雨的。”
“是吗?什么时候?”
“这倒不记得了。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再给你找找看。”
“不用了。”希露说,“只是好奇而已,又不是很想去看。”
子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笑,在嘴巴里念叨了两遍布雨的名字,突然很神秘地对希露笑着说:“我看你最好还是去看看吧!”
“为什么?”
“你看,这位和你似乎还很有缘分呢!他的‘布雨’两个字都被你的名字包含着,希下露上便是布雨,真是巧啊!”
希露心里咯噔地被什么捶了一下,愣了愣,但嘴上却对子新说:“中国的汉字本来就有很多是相连互通的,你别瞎说了。”
“就开个玩笑嘛!”
希露嘴上虽说不去,但是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安,自从听了子新那句玩笑话,希露更加确定布雨就是原真了,可是希露难以想象假如原真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该如何,自己又会如何。在想这些的时候希露也是痛苦的,希露知道自己已为人妻,不该再对已经离开自己十年的原真和爱情有所期待,希露想,自己是应该对子新负责的。既然已经知道原真过的很好,那么就不要再互相打扰了吧,毕竟,一切已物是人非。
可是那个会是原真吗?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希露在这样揣测的时候再一次来到了上次买字的那家店。
希露一走进店,老板就认出她来了,迎上来说:“你好!小姐上次看到的布雨先生的字我们刚来一幅新的,你要不要看看。”
希露笑笑,说:“好。”然后转口问老板,“听说这位布雨先生要在咱们这开个书法的展览,你知道吗?”
“知道,上次忘记跟你说了。就是这个周末,在新华书店旁边的那个展览厅。”
“谢谢你,有空我想去看看。对了,你见过他吗?知道他长什么样吗?比如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呢?”
“这到是没见过。听说知道他相貌的人很少,他有个怪癖,不喜欢人家给他照相。”
希露便没再继续问下去,买了字便离开了。
子新见家里布雨的字多了一幅,笑笑,说:“人家的字你都买两幅了,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展览吧,我都打听好了,本周末两天,在新华书店旁边的展厅里。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算了,难得有个周末,还是好好休息吧。”
“去看书法展可是陶冶情操的!我带你去,保证不会累着你的!”
希露看看子新,没有继续拒绝。希露想,是应该叫原真知道子新的。
青春是场来不及的疼痛 - 第68章 原真归来
周末早上,希露在镜子面前坐了好久,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装扮自己。
子新很奇怪地对希露说:“老婆怎么了?只是去看个画展而已,不用这么紧张的。再说了,你怎么样都好看的。”
“可是我老了。已经三十的人了,变化很大的。”
“没关系,变化再大我不嫌弃就好了啊。你今天很奇怪啊。”
“子新。”希露突然很伤感地叫了子新一声。
“怎么了?”
“你知道那个布雨是从西藏来的吗?”
子新突然不说话了,惊讶地看着希露。
“我想他有可能是原真。”希露望着子新说。
子新愣了愣,又想了想布雨这两个字,吃惊地看着希露。
“子新,要不,我们就不去了吧。”
子新突然很大方地笑了,说:“为什么不去呢?如果是他那该多好啊,你们已经那么久没见了。我想,他一定非常想知道你现在有多幸福。”
“你这么相信我吗?”
“当然!你是我老婆啊。”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子新有些吃惊又有些无奈地看着希露,过了一会,说:“希露,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是你的丈夫了,我们已经相约走一辈子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这永远不会改变!相信我吧!其实我一直很期待你们见面的这一天,这样你心里所有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等待和挂念也都可以消失了。走吧,什么都应该有终结的一天。”
“万一…”
“没有万一的!”子新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很忐忑,当他听到希露说布雨可能就是原真的时候心里很难过,他虽然一直明白原真在希露的心里某个地方,他虽然一直在努力把这个地方填平,可是今天他所见的还是叫他难过了。但是子新知道自己唯有选择向前,才可叫希露的梦醒来。但是他也在问自己,万一…
最后希露还是素面朝天地样子和子新出了门,希露觉得,也许自己这个样子会叫原真觉得更亲切一些的。希露和子新到的时候展厅里还没什么人,希露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一走进大厅,希露迎面看到的是一个大大的“希”字,希露当时就愣了,子新也愣了一下,但是只是看了看希露,什么都没说。
希露一转身,在她的坐手边挂着的一副字上赫然写着“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四句话。希露一见,突然捂住了嘴巴,此时,她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这个人就是原真了。可是,这一“去”,年前便是个十字啊!希露这一想,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在原真已经离开这么久的日子里,希露已经开始不再为谁的离去而流泪了,希露只是知道等待,等待叫她心思平静。可是,此时,一个叫她开始确定的事实放在了面前,那就是那个走了十年的人真的回来了。虽然希露说过,自己不去找他,要等到他自愿地回来,可是希露也知道这近乎是一个梦,以原真的性格是不会回来的。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他真的回来了!
子新看希露这副模样,立刻走上前,扶住了希露。子新这一扶,却更叫希露伤心起来,因为,子新的手叫希露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原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这种变迁不是物是人非,也不是沧海桑田,而是心酸的悲哀,痛苦地无奈。
原本,希露是希望再见到原真的时候他可以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幸福地对自己微笑,希露想,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也会含着泪微笑的,因为幸福。可是,希露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不敢叫希露想象原真在过着一种怎样孤独的日子。
希露看了看身边的子新,说了句:“对不起!”
子新很落寞地笑笑,说:“不,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没有做的像他一样好。”
希露感激地看着子新,不知道该对这个给了自己莫大恩情的子新说什么,希露也明白,刚才自己的表现是对子新的一种伤害!可是,十年的等待,在这一刻要如何逃避自己?
这时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希露在走进来的人里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面孔。子新看出来了,于是笑着对希露说:“怎么主人到现在还不出现呢?”
就在子新说这话的时候,希露看到从洗手间的方向走出来了一个人,确切的说那不能是走,因为他的坐腋下拄着单拐。然后希露看到了那张与十年前相似的脸,黑了很多,但依旧帅气,有些苍老,有些陌生,还有些温暖,但最重要的是,这面容依旧清澈,这面容上依旧有叫希露动心的力量。
这个人就是原真。
青春是场来不及的疼痛 - 第69章 取舍
希露瞪着眼睛,一直盯着原真,微微涨红的脸显示着她此时的激动。子新正想和希露说话,一见希露的表情便没有开口,这时子新也看到了那个在人群里显得那么特别的人,子新微微有些不安,但是他竟然做了个叫自己都有些吃惊的决定,他对希露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然后没等希露说话就从希露身边走开了。
在子新走到原真对面的时候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对自己的生活带来威胁的人,苦笑了一下。
原真正走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前方有一道关注自己的目光,原真先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但马上又重新把目光定在了希露的脸上,就在原真认出希露的时候,只一瞬间,却恍若隔世。
原真突然对希露微微一笑,希露一惊,但随之也微微一笑。希露惊的是原真的微笑,不同以往,希露笑的是,原真可以这样微笑,终可放心。
原真走到希露面前的时候,希露本想先开口,但是始终说不出话来,希露掂量不出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是最为合适的,她所能做的,只是微笑。原真突然说:“丫头片子,过的好吗?”
原真的声音已经有明显的改变,但“丫头片子”这四个字对希露来说依然亲切,亲切得希露想流泪,希露看着原真在自己面前分明的脸,真想给原真一个拥抱,然后告诉自己这个自己一直等一直等的人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即使自己已经嫁为人妇,但是这个结局仍旧叫自己欣慰。但是希露没有这么做。
希露只是简单地说:“我过的很好!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希露说完一转身才发现子新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希露吃惊地四处看看,依然没有看到子新,她只有尴尬地对原真笑笑,然后说:“我本来是想向你介绍我的先生的,他好象刚刚走开了。”
希露说这话的时候真希望能从原真的眼里看到一些失落,但是当希露注视着原真的时候她所看到的却是平静,希露有些莫名的失望。
原真只说了一句话:“是该嫁人了,这么多年了,丫头也该长大了。”
“你呢?过的好吗?”希露问。
“你看呢?”原真指着展览的厅堂说,“我过的很好,从来都没这么好。西藏是个会感化人的地方。”
“还是一个人吗?”希露想到“布雨”两个字忍不住问道。
“都无所谓了,人活着可不是一定要结婚。”
希露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随便问问:“怎么会想到到这个城市来开这个展览?”
“说实话,这是我的第一站,也是最后一站。我希望在这里能够找到一个人。”
“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还是丢了。”
希露在心里想原真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但看到原真面对自己如此坦然的神情又不敢确定。希露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但又宁愿那不是自己。就在希露独自猜测的时候子新回来了。
子新走过来对原真笑了笑,然后对希露说:“这是你的朋友?”
希露回过神来,对子新说:“这是原真。”然后又对原真说,“这是我先生川子新。”
子新伸出手和原真握了握。在希露看来他们的握手平淡无奇,但在这两个男人的手掌之间目光之外,都藏着只有叫对方才明白得了的妒忌和遗憾。用相同的心去读另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
原真突然对子新说:“有空可以出来和我坐坐吗?”
子新有些意外,但仍旧大方地说:“当然,很乐意!”
那一天的展览三个人都各怀心事,希露总是不经意地把目光放在原真的身上,她太想知道经过十年,这个叫自己无法忘怀的人到底都发生了哪些变化,她也太想知道这十年的岁月是叫自己和原真隔得更远还是离得更近。
而原真在微笑,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微笑下的苦楚。当十年过去,他终于开始明白苦难对于爱情而言不应用离开来表现,虽然相爱未必相守但也要在努力之后,他也终于开始明白自己的逃离是对希露的伤害,这许多许多的相思叠加起来就变成了原真回来找希露的动力,他想最后再努力一下。但是希露已经嫁人了,原真想和子新谈谈就是想知道子新是不是可以给希露幸福,如果不可以,他将把希露带走。原真其实在给自己找最后的后悔的借口。
子新根本就没有在看字,他一直关注着希露,他看到自己这么爱的女人现在正为另一个男人魂不守慑,心里真是有百般委屈和害怕。他一直在假想一个情节,假如希露突然对自己说要跟原真走了,自己该怎么办。
希露和子新回到家之后,两个人都很少说话,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样对对方说自己心里想说的话,他们在说话的时候都在刻意避免伤害到对方。
在睡觉前,子新突然问希露:“后悔结婚了吗?”
希露吃惊地恩了一声,没想到子新会这么问。
子新又问了一遍:“我是说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希露没有看子新,直接回答说:“没有。”
“你要是后悔也是应该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原真会回来,而且就在你刚结婚之后不久回来。但是,希露,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希望我们能好好地过日子,你明白吗?有些事过去就真的过去了。”
希露看着子新,半晌,点了点头。
子新突然把希露揽在怀里说:“我很害怕会失去你,真的。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好吗?”
希露轻轻地说:“好的,我答应你。”
青春是场来不及的疼痛 - 第70章 回忆
第二天中午,子新和原真按照原来说好的时间在原真住的酒店里见面了。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友好,对对方都没有敌意。
原真先开口说:“我看得出川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希露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所以我不想打扰你们了,三天后我会离开的,但是我在走之前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够答应。”
“能办到的自然会尽力。”子新说。
“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能和希露单独相处这三天。只三天,我就满足了。”
子新奇怪地看着原真说:“你说的单独相处的含义是什么?”
原真解释说:“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她带我四处看看着城市的风景,天黑之前我会准时把她送回家的。我已经见到她了,不想再带着另外的遗憾过下半辈子了。”
“你结婚了吗?”子新突然问。
“没有。”
“准备结婚吗?”
原真想了想说:“不准备,我的缘分在我再次见到希露的时候就已经尽了。”
子新沉默了一会,想了想,最后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要离开,请安静地离开吧!如果让你没有遗憾,那么希露会有遗憾的。”
原真看着子新,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便离开了。
晚上子新面对希露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堵了块东西,有些不安。希露因为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竟没有觉察。希露还在心里想着原真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接下来又是怎样的安排。希露自从见了原真之后突然觉得生活变了味道了,她陷在一种沉思里面就仿佛一切犹如十年前,只有当她见到子新的时候才会清醒地看到现在,看到自己有个家的现实。
子新看希露闷闷的样子,鼓起勇气对希露说:“我今天去见原真了。”
“你见原真了?”希露奇怪地问。
“是的。对不起,我没告诉你。”
“那你们都说什么了?”希露小心地问。
“没什么,他走了。”子新也小心地说。
“走了?去哪?”希露有些着急。
“回西藏了吧!”
“他回西藏了?他就这样就回西藏了?我们一共说的话还没有十句呢,他怎么就走了?”希露突然着急地大声说。
子新只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希露说完看着子新突然也觉得不妥,便沉默了。
过了好久,子新问希露:“如何才能让你不怀念?”
希露坐在了子新身边,说:“对不起。”
“你还爱他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但我也是爱你的!子新,你能理解我吗?”
“能。但…”
“但是你不赞成,而且你心里也不舒服。”
“是的。”
希露只轻轻地叹了口气,便什么也没说了。子新看了看希露,最终预言又止。
子夜,子新突然醒来,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睡不着觉。子新侧过身,想看看身边的希露睡着的模样,谁知子新竟看到希露的双眸在窗外微微透出的光线里闪着弱弱的光,子新心里一惊,突然有些心疼。
子新伸出胳膊搂过希露,小声地说:“谁不着吗?”
“不是,突然醒了。”
“可以告诉我在想什么吗?”
“想一些都已经过去的往事。”
“说一些你的过去的事情给我听吧,我好象都还没听你说过呢。过去那么多年,一直避免跟你提起原真这两个字,所以也让我错过了那么多你那些好听的故事,说给我听听吧。”
“真的很想听吗?”
“是的。”
“其实说那些往事是件残忍的事情,因为都太美好了。但是我可以当个故事说给你听。我想我和叶青应该是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觉得她像自己的另一部分,和自己在两个不同的方向成长。和原真认识是在四岁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他的那时候的模样了,只知道他一直傻傻的样子。我最开心的事就是叶青帮我教训原真了。”希露说到这里由衷地笑了一下,“叶青像个小大人的样子,一边叉着腰,一边用手指着原真,原真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每次都在叶青数落完了就走。这副画面成了我童年的一个浓缩,一直在脑子里。后来我们就都长大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成了好朋友,还有李成康,他一直那么执着地为叶青付出着。不过想当年他第一次给叶青情书的时候还真是可爱。”
子新突然插口说:“怎么老是在说叶青呢?这些事情你以前都说过了。”
希露明白子新的意思,说:“至于我和原真,这事情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一个头绪,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开始又如何结束的,每个地方都没有一点点的接口或者痕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来说。我只记得那些零散的感觉,我记得他第一次离开那年我的失落,我在每个他所走过的路面空气里感觉他的气息,但是我告诉自己要理解他,因为那年他失去了他的父亲,他开始孤单。我也记得在一起上大学的时候他给我的快乐,我记得穿上他送给我的裙子时的幸福感,我记得他对我的呵护,就像在火车上一直躺在他的臂弯里的那种呵护。他也喜欢背着我,而我则喜欢看他打篮球的样子,很帅,但重要的是能让我感觉的到他身上的力量和向上的气质。他的第二次离开,让我觉得世界的不真实,我总是以为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又重新回到我的生活里,但是一天天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出现过。但是我还是告诉自己要理解他,因为那一年他得了病,也得了久久不见的母亲。子新,你说,我把我最漂亮的年华给了相同的一个人,这是轻易就能忘的吗?”
子新只是静静地听,心里有些浅浅的酸楚。
希露接着说:“子新,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会把这些作为一个已过的故事去听的人,你也会理解我,而且我也是把你当成我最难得的知己,你可以明白吗?”
“明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和原真在一起感觉更幸福还是和我在一起感觉更幸福?”
“这是不一样的感觉,不可以比较的。原真给了我那时我想要的浪漫和快乐,你给了我现在我想要的温馨和平和。”
子新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子新在希露上班之前,突然对希露说:“其实原真还没走,我昨天骗了你。”
希露吃惊地看着子新,说:“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是的,所以我现在告诉了你,我觉得之前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他将在三天后离开,他希望在他走之前能和你好好地度过这三天。我作晚想了一夜,用三天去赌我剩下的一辈子的幸福,值了。”
希露看着面前子新其实很无奈的表情心里生出许多感激。希露知道自己也是爱子新的,但是当原真出现后她便开始糊涂,她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两个男人哪个人的爱更真实更深沉。希露一看到原真便有恋爱的感觉,而希露看到子新的时候则是生活的感觉,希露也不知道这两种感觉哪种对自己来说离心更近一些。但是当希露听到子新的这个消息昨晚的失落和遗憾猛然间就消失了。希露冲子新微微一笑。
子新看到了希露难得的这种美丽的笑容,心里变不后悔这么做了,虽然子新明白自己有可能就此失去希露。
当原真看到希露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有些惊讶,但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突然所有的前尘往事就都回来了。
第一天,希露和原真去了他们的大学。
十年过去了,校园里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当两人都走进去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一种熟悉,刻在骨子里的。原真说:“景已改了,但是人还在。你相信爱会与我们同在吗?”希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原真接着说:“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现在知道我的离开是个可笑的错误,但是我又担心假若我不回来再努力一次又会是个可笑的错误。但是,不管最后我将怎么做,那都是为了让你幸福。”希露依旧点点头,说:“我明白。”原真突然问:“外面的那个饭店还有吗?”“应该没有了吧。”“很想念它呢,因为你在里面为我吃过醋呢。”“原真,你变了好多。以前的你是棱角分明的,现在平和了。这样的话以前的你是不会说的。”“所以以前我会离开,而现在我会回来。”原真和希露又笑了笑。
两个人在校园里走着,在每个角落里感受着过去的美好,原真一手扶着拐,把右手伸到希露面前,说:“挽着我的胳膊好吗?”希露把也把手伸了过去。当希露挽着原真的时候,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因为她想到了一个词:十年。
青春是场来不及的疼痛 - 第71章 完结
第二天,希露和原真去看望原真的妈妈。
但是家里只有医生一个人在家,医生对原真说:“孩子,你来晚了,半年前你妈妈她就过世了。”原真一听,只说了两个字:“也好。”但眼睛里却分明有泪水在动了。接着原真对医生说:“跟我去西藏吧,我们互相照顾,那里也有很多人需要你。”
第三天,原真带希露逛了各大商场。
原真说:“让我最后一次为你买裙子吧。”这次,原真买了各种式样各种颜色的裙子。原真说,这裙子会叫希露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生活的味道有时候可以自己来调制的。
希露看着原真近乎发狂的举动心里明白这其实是原真的不舍。所以希露不多说一句话。
就在第三天就要结束的时候,原真把希露送回家,在楼下,原真突然问希露:“假如,我只是说假如,我想让你跟我走,你会愿意吗?”
希露愣了,她其实也在心里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想到原真会这么问。
原真还在等她的回答。
希露看着原真的脸庞,想到这张脸明天又将消失,并且可能此生不会再见,心里有些害怕,有些彷徨,但最终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句:“愿意。”
原真微笑了,但眼睛里闪着光亮。说:“这就够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就在原真转身的时候,希露说:“不走可以吗?”
原真没有回头,回答说:“不可以。”
“为什么?”
“为了你幸福。”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原真沉默了。过了好久,原真转过身,突然用右手拉住希露,说:“那跟我走吧,明天一起去西藏。”
希露虽然有些意外,但仍旧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原真的手从家门口离开。
原真在牵着希露的时候对自己说:“我不能再错过了!”希露则在心里对子新说:“对不起!”
希露和原真刚没走开多远,突然有声音在他们身后叫:“希露!”
他们一转身,是子新。子新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焦急地看着他们,希露大声地对子新喊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便转过身来准备离开。希露不敢多看子新,他怕子新的眼睛会叫自己后悔。
但他们刚抬起步子的时候却听到后面一声急刹车的巨响,他们惊恐的回头,看到了被车甩在了几米之外的子新。
子新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一直在昏迷,医生说其实子新被车撞的并不严重,但是他倒下去的时候头部砸在了路边的石头上,以至于头部有块非常大的血块凝结在一起,目前还没办法淤化,也就是说,子新的昏迷时间是个未知数。短则两三天,多则两三年甚至二三十年,也许更远…
希露对原真说:“我要照顾他一辈子。”然后就离开了。
一个月之后,希露发现自己怀孕了,希露坐在子新的床前,微笑着…
青春是场来不及的疼痛 - 第72章 后记
就在希露微笑的时候子新睁开了他的双眼,希露微笑的眼睛里顿时激动地满是泪水。
子新看着希露,说:“你到底还是没走!”
希露只是让子新别说了。并告诉子新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子新高兴地坐了起来,这动作叫希露也吃了一惊,一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人怎么可以有这般力量?希露想,子新应该是太高兴了。
在希露的世界里,是不可能想到子新会对自己有所欺骗的,但是,这次,子新偏就做了一件让自己都吃惊的事。
在希露陪原真的三天里,子新什么也没干,只是躺在家里想着自己该怎么办。他明白是自己让希露去的,但是希露真的去了,他的心里又如刀割一般,他不敢想象希露就此不回来的情景,他不敢想象自己从此失去希露的生活。在两天的煎熬里竟然让他想到一个大胆的主意。
子新先想到自己一个在医院的朋友,于是先与这个朋友联络,之后写了一份离婚协议,放在了朋友那里,他说,假如这次自己赌输了,就把这份离婚协议交给希露,假若赢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子新并未出车祸。
在希露家门口的那条路上平时都是车来车往的,所以等个车来不是什么难事。路旁的那块石头是子新特意放的,当有车经过的时候子新便猛地倒在了石头上。只是当天,子新有些着急惊慌,一下子撞的严重了,当时真就昏迷过去了。但是到了医院不到三小时他就醒了,只是他叫医生骗了希露。
子新出院后,悉心地照顾着希露,就像原真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希露看到子新幸福的模样,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和原真一起离开,现在的生活真的叫她很欣慰。
九个月后,希露顺利地生了一个可爱的公主。子新让希露专心在家里带着孩子,为了怕希露无聊,还特意买了台电脑,装了宽带。
有一天早上,子新已经出门了,希露起床后发现电脑还没关,希露笑笑,想,肯定是子新为了挂游戏一夜未关。希露走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希露关了游戏之后才看见有个子新经常上的网站也没关。希露只是好奇地看看,却发现了子新用“子心”的ID发表的帖子——《用谎言骗来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