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我听说托马斯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才加了这些救生艇。”卡尔指着右舷的一排救生艇说。
谢莎抿唇矜持地笑了笑。那天在宴会上跟安德鲁斯的争执,卡尔应该是看到了——不好,她又想到那个吻了…
不过,谢莎完全误会了卡尔,他并不赞赏她的举动——这从他那天宴会时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窥见一二。如果不是那个意外的吻,等待她
的会是他劝告加批评性质的长篇大论。
“这让这艘船看起来像个满身口袋的商人。”卡尔果然接着用嫌弃的口气微微皱眉说。
谢莎脸上的笑僵住。
卡尔丝毫没有注意到谢莎的异样,还在继续,“可惜我并未劝服托马斯。”
“什么?”谢莎微微瞪大双眼,“你尝试过阻止托马斯加上这些救生艇?”
“当然。”卡尔一脸理所当然,“这是泰坦尼克号的处.女航,任何方面都该是完美的。”
谢莎已经完全无语了。如果不是安德鲁斯先生够坚定,这些救生艇就生生被卡尔一句话给说没了!
想到自己的努力差点就在卡尔的阻挠下失败,谢莎忍无可忍,转头去看卡尔,赌气大声地说:“既然如此,如果泰坦尼克号沉了,你也不要用救生艇!”
谢莎莫名其妙的话让卡尔深深皱起眉头,他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不满的声音比他更快地训斥了谢莎。
“小姐,请注意您的言论。所有人都知道,泰坦尼克号是永不沉没的!”
两人一起转头,就见一个船员就站在一旁,他看着谢莎的眼神并不友善。
“船员先生…”卡尔习惯性地端起他的架子。
“我是泰坦尼克号一副威廉·梅铎,霍克利先生。”这位船员站得笔直,显然很为他的职业骄傲。
“好吧,梅铎先生。”卡尔耸了耸肩,并未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挡在了谢莎跟前,“凯瑟琳只是开个玩笑,你没必要那样严肃。”他跟凯瑟琳争执是一回事,别人来训斥她,他是绝不会作壁上观的。
可谢莎却毫不领情。
“对不起一副先生,是我失言了。”谢莎从卡尔身后走出,对威廉·梅铎抱歉地说。以后她可不能总把沉船挂在嘴边了。她看过电影知道剧情,但这里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抱着对泰坦尼克号强大的信心,除非事情真的发生,否则他们绝不会相信它也是会沉的。
见谢莎主动道歉,梅铎的脸色也雨过天晴,“是我太认真了。凯瑟琳小姐,欢迎您来到梦幻之船!”
见他说出欢迎之词,应该是原谅自己了,谢莎也笑了笑,“谢谢。”
梅铎回以微笑,便被其他船员叫走了。
又剩两人了,卡尔板着脸不悦道:“凯瑟琳,你没必要向他道歉。”
“是我说错了话,道歉是应该的。”谢莎十分不理解总把绅士这个词挂嘴边的卡尔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与绅士两字互相矛盾的话
。大概,这就是伪君子的一贯表现。
“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任何与你的身份不符的行为动作,都会让你的名声受损!”卡尔脸色愈加糟糕,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却不明白自己的这种焦躁情绪源于什么。
“只要不跟你在一起,我就不用担心名声受损!”谢莎觉得自己快被卡尔弄疯了,他的逻辑是那么神奇,总能从一个方向往另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方向走去,她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能让他生气——他是炸药桶吗?
“你什么意思?”卡尔的右手臂搭在栏杆上,上前微微前倾,形成十分具有压迫感的姿势。
“就是…那个意思!”谢莎脑中飞快地闪过那些意外的接触画面,却一个都说不出口。她要说什么,难道说他对她袭胸,抱住她,亲了她,这些都在破坏她的名声?她根本不可能说出口。
卡尔眯起双眼,敏锐地捕捉到谢莎垂下眼眸前闪过的一丝羞窘。
他蓦地明白了谢莎说的话。
那些意外…原来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意识到这一点,卡尔的脸色就如同春暖花开一般。一种莫名的愉悦袭击了他的心脏,让他无端端地勾起了唇角。
“你在在意那个吻吗?”卡尔问,语气中颇有些逗弄的意味。
他的问题正中红心,让谢莎呼吸一顿。
卡尔微笑,“那根本不算一个真正的吻。”
说着,他俯身,左手箍在了谢莎的腰上,右手固定住她的后脑,火热的唇紧紧贴了上去。像是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两下后,他伸出灵活的舌头叩开谢莎的牙关,强势缠住那软软的丁香小舌,带着它在她的口腔中缓慢而暧昧地游曳。
谢莎完全被吓傻了。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双唇上忽然多了个触感,紧接着,什么东西挤进了她的口腔,缠上了她的舌头,滚烫的感觉立刻就占据了她的整个口腔。缓慢的舞动之中,触电般的酥麻席卷全身,带动她的心跳飞速跳动起来,她的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
等到她被吻得浑身无力,几乎挂在对方身上,那诱人的唇舌才离开了自己,紧接着,她听到一个沙哑性感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
“这个才是。”
谢莎浑身一僵,有种眼前一黑,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你是我未来的姐夫!你怎么能…怎么能…”第一次被深吻的谢莎完全凌乱了,她脑中反复的是布克特太太那个时候对自己说的话,什么杰克,什么电影剧
情,都被她抛之脑后。
谢莎的提醒,让卡尔从回味中醒过神来。
他眉头微皱,脑中闪过的是萝丝对他所献殷勤的不断无视和不屑。他不想再继续钻牛角尖了,既然萝丝不屑于他,那他就…
“订婚宴还没举办,我随时可以更换未婚妻人选。”卡尔冷哼了一声。
谢莎倒抽了一口凉气。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谢莎努力回忆着。
他们先是在说沉船的事,被一副先生斥责后,两人的话题就转到了应不应该道歉上,然后是名声,深吻…最后就是现在这个可怕的宣言。
所以说,她最讨厌聊天了,最后聊的内容,总与起初的话题差个十万八千里。
意识到自己怎么接都不对,谢莎双眼紧盯着卡尔,忽然转身便跑。
今天她受到太大的刺激了,得回去好好休息。等到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一定是这样。
卡尔只是看着谢莎落荒而逃的身影,没有去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将火柴丢入了海中。面朝大海,他烦躁地一口接一口抽着烟。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在凯瑟琳面前,他会像情窦初开的生涩男孩一般,做出一些冲动而不顾后果的事。随着深入接触,他发现一开始给他安静印象的女孩并不如表面上的那样恬静无争。有时候,她甚至比萝丝还要固执,还要让他火冒三丈。但偏偏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那样的她十分可爱。
可爱?——或许,他真的从萝丝那儿得到太多挫败感了。
卡尔将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到水中,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隐藏对手
从甲板上回到自己房间后,谢莎顺着中午的借口,干脆地装病,让女仆茱蒂将晚餐送到了房间来,免得遇到卡尔尴尬。
经过一个下午的胡思乱想,谢莎算是想明白了。卡尔今天的举动,应当是被萝丝的冷淡刺激的。她仔细回想了下午的对话,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只说他可以随时更换未婚妻,只是对萝丝的冷淡不满吧?所以,她根本没必要多想什么。
更何况,她现在该着眼于尽快找到自己的对手,以及泰坦尼克号的存还,而不是这些小事。
只是,脑中不断闪过那个深吻的画面,让谢莎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唇,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种火热的触感和奇妙的酥麻。
当晚,在雪堡停靠了两个小时之后,泰坦尼克号再次起航,向昆士敦驶去。
萝丝在晚餐后来看望谢莎,对她的身体状况很是忧心。谢莎反过来安慰她,告诉她自己没事,明天就能活蹦乱跳。萝丝观察确定谢莎气色确实不错,才安下心来。
十一日早上,谢莎独自在房中吃完早餐后想出去走走,熟悉泰坦尼克号的构造,却被萝丝以外头风大为理由阻止。
谢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的林妹妹。但看到萝丝担忧的眼神,她压下抗议,乖乖地待在了房间里。
中午,船在昆士敦停留了一个半小时,上客载邮件,于下午两点再次起锚,驶向纽约。
在谢莎的脆弱眼神攻势下,萝丝终于同意她走出房门。两人一起参加了中午的聚餐。
午餐的人员组成并不单纯,除了萝丝卡尔布克特太太,还包括那位白星董事伊斯梅先生,跟谢莎闹过矛盾的安德鲁斯,以及一位胖胖的在雪堡上船的叫玛格丽特·布朗的女士,她的丈夫发现了金矿,她也跟着跻身上流社会。
令谢莎高兴的是,安德鲁斯并非小气的男人,此时就像是没有发生当初的争执,照旧跟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座位的安排很令谢莎满意。跟她同坐这张长方形桌子一边的是卡尔和萝丝,卡尔和她分别在萝丝两边。这使得谢莎既不用与卡尔相邻,也不用跟他有眼神交流,简直是美妙无比的座位。
伊斯梅先生是个自大又愚蠢的男人——就谢莎的观察来看——他介绍了安德鲁斯的工作,从安德鲁斯谈起泰坦尼克号时对他的恭维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谢莎就坐在安德鲁斯对面,在对方谈到泰坦尼克号时会竖起耳朵听,但却几次被伊斯梅先生无聊的插话打断。对此,
萝丝显然也很不满。谢莎可以看到萝丝放在餐桌下膝盖上的手慢慢攥紧,好像下一刻就要挥拳出手。
谢莎忽然握住了萝丝的手,平静地望着对方看过来的双眼。
仿佛从谢莎这里得到了力量,萝丝扯了扯嘴角,拳头慢慢松开。
餐前的短暂聊天结束,众人开始点菜。
但谢莎没想到,点菜也能出岔子。
她爱吃肉,依然点了牛排。她话音刚落,卡尔却说:“给她一份蔬菜沙拉,她的身体刚好。”
“…”谢莎现在还不敢跟卡尔的话,但她很不想吃菜。她本来就是装病,现在却被以这个理由剥夺吃肉的权利…好吧,她忍。
谢莎低头纠结着,侧旁却似有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确信那个方向不是卡尔,谢莎慢慢扭头,对上了布克特夫人那平板的目光。布克特太太的目光里有一种将她看穿的通透,让她脊背发凉。
谢莎连忙收回了视线,心中直叫屈。这种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人误会,她还无法解释的情况,太让她郁闷了。
“给我们两份羊排,三分熟,加点薄荷酱。”卡尔丝毫没有注意身旁隔着一个人处的视线纠缠,对服务生说。服务生点头记下了,卡尔才去问萝丝:“你喜欢羊排的吧?”
说话间,他的视线越过萝丝的肩膀,落在为减小存在感,几乎缩成一团的谢莎身上。
在他弄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在一切明朗化之前,他决定按兵不动。
萝丝对卡尔露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没有答他。
玛格丽特·布朗在对面望着这有趣的一家,呵呵笑道:“卡尔,你还要帮她切肉吗?”
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讽刺意味。
卡尔只是挑眉笑了笑,并不回答。
感觉到布克特夫人的视线终于从自己身上挪开,谢莎松了口气,挺直胸膛,拿起桌上的果汁解渴。
这个时候,餐桌上的话题转到了泰坦尼克号的名字上,伊斯梅先生先生对于自己给泰坦尼克号取的这个代表了“硕大无比”的名字十分得意。
博览群书的萝丝此时接道:“伊斯梅先生,你知道佛洛依德吗?他研究男性对尺寸的重视,你可能有兴趣。”
“噗。”
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的谢莎甫一听到这个如此开放的话题,没忍住将口中正要下咽的果汁喷了出来。
幸好她口中含着的果汁并不多,只将自己面前的盘子淋了个透,没有造成更大
的伤害效果。然而她这一极度失礼行为,却得到了全桌人的注目。
这个时候,谢莎发觉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卡尔曾经提到过的问题——她的名声恐怕就这么被她自己的无礼行为弄坏了,以后跟随她的将是粗鄙之类并不好听的形容词。
坐在谢莎身边的萝丝侧头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确:你惨了。
谢莎连忙用餐巾擦去嘴角残留的水滴,几乎快把头垂到桌子底下去,“十分对不起,我失礼了!抱歉,我失陪一下。”
不敢再待下去面对布克特太太的视线凌迟,谢莎快速起身往外走去。
“我去看看她。”早厌倦了这场午餐的萝丝也立刻站了起来,追着谢莎而去。
剩下的几人沉默了几秒,便开始了新的话题,仿佛刚才的插曲并未发生过。只有卡尔看着谢莎座位面前的那盘狼藉,暗暗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上了甲板,谢莎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海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长发,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美妙的自然恩赐。蓝天,白云,海鸥,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肚子好像有点饿。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块面包。
谢莎眨眨眼,几乎以为这是自己做梦产生的幻觉,但面包的甜香冲入她的鼻腔,让她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我悄悄带出来的。”萝丝将面包递给谢莎,微微一笑。
“谢谢。”谢莎连忙接过,随即又意识到什么,忍耐地用纯淑女的吃法一点一点掰下来送入口中。
姐妹俩安静地靠在通向头等舱餐厅的甲板栏杆上,望着下层的甲板,以及更远些的水天一线。
谢莎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杰克。
此刻,他正仰着头,望着这边,视线定定地落在毫无所觉的萝丝身上。
谢莎一直认为,萝丝和杰克,正是因为有了彼此,有了这场高于生命的爱恋,才拥有了完整的人生,因此她并不会刻意去阻止两人的发展。
她要阻止的,只是泰坦尼克号的沉没而已。
还有,她要找出她的对手。
晚上头等舱有一个宴会——不,应该说,晚上头等舱总有宴会——谢莎早早的就准备了起来。
宴会是最好的接触他人的时机,她要趁这个机会找出她的对手。
通往宴会大厅的是一个大楼梯,这是全船最豪华的楼梯,巨大而华丽,楼梯顶部的穹顶玻璃制,白天太阳光透进来,
让这个大楼梯显得金碧辉煌,晚上则因内部灯光而使得月光的清辉并不明显。
谢莎挽着萝丝的手臂,两人跟在布克特太太和卡尔身后,步入了宴会大厅。
萝丝不爱这样的活动,但一直被迫参加,早将宴会中这些原本就有来往的大人物记得清清楚楚,悄悄地给谢莎介绍。
“那是罗仕女伯爵。”
“约翰·杰可布·亚士德,船上最有钱的男人,他妻子跟我差不多大,却已经怀孕了。”
“那是古根汉先生和他的…情妇。”
“这边的是柯士摩爵士和露锡儿,她设计性感内衣,深受皇室的宠爱。”
“那是波士顿道森家族的两个女儿,伊莉莎白·道森和维罗妮卡·道森。”
“她们之间的那位英俊男人是威尔·琼斯,纽约有名的黄金单身汉。”
“…”
萝丝一一介绍着宴会中的人,谢莎一边努力去记,一边观察着他们,妄图找出自己那个不知名的对手。然而她除了知道对方出现在那次午餐的餐厅里之外,连对方是男是女,是不是在这个宴会大厅里都不知道。
头等舱的人虽没有其他两等那么多,也有三百多人,要从这么多人中找到自己的对手,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她唯一觉得庆幸的,就是“她找不到对方,对方一定也找不到她”这点了。
又在宴会中待了会儿,在角落里装足了雕像的谢莎终于受不了这令她倍感无趣的环境,对萝丝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宴会大厅。
她一路疾行,一直走到了船尾甲板上才停下。
从这个位置看天上的星星,十分美妙。
微微仰着头,便能让视野中只剩如同荧光洒满纯黑绒布的星空。那样广阔而辽远的夜空,让人由心底生出渺小和自卑感。
康德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能深深地震撼人的心灵,一是人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另一个则是我们头顶的灿烂星空。
原本的谢莎一直深信,在她有生之年,科技一定能迅速发展到她也有机会登上外太空,近距离接触那令她深深迷恋的星辰大海。
看了很久,直到心中的烦躁都平息,脖子也快僵直了,谢莎才低头揉着脖子,缓解酸胀。
就在她想转身回去时,她的背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她整个人便往前一倾,撞在了只到她腰的栏杆上。前倾的势头未尽,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翻过了栏杆,向下落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可爱的存稿箱君,更加可爱的作者现在正在电影院观看《超凡蜘蛛侠》中,请踊跃留言祝福她有个艳遇…
范围缩小
人类在危急时刻,时有发挥超出想象的力量,拯救自己或者他人的奇迹。
谢莎在甩出栏杆的时候挥手一抓,运气极好地抓住了栏杆外的一根缆绳。她下落的势头猛地一顿,此时相对沉重的身体往船壁上撞去。
砰的一声响,铜墙铁壁与肉体的相搏结果显而易见,谢莎只觉得手肘一痛,五指便松了松,整个人立刻就往下滑了近一米。她惊慌地稳住自己的身体,双手紧紧地握住缆绳,下定决心死也不松开。
她仰头看去,却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消失了踪影。
凉飕飕的夜风从裙底吹入,谢莎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冷意和无处落脚的恐慌。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单靠自己,她是完全不可能攀爬上这绳子的,甚至连抓着绳子支撑自己的全身重量,都很勉强。
谢莎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嗓子叫救命。
但在她的第一声救命出口之前,另一个声音就在夜色中回响着,钻入她的耳中。
“凯瑟琳!”
那是…卡尔!
谢莎一阵激动,连忙回应道:“卡尔,我在这里!”
不多时,谢莎就看到上方出现了卡尔焦急的脸庞。
“你别动,我拉你上来!”卡尔伸手抓住缆绳上端,用力将谢莎往上拉。
谢莎紧紧抓着缆绳,在绳子上升的微微颠簸中历经了近三分钟,才终于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
双脚落地的那刻,谢莎心中死死压抑的恐惧终于完全爆发出来,这使得她紧紧地抱住离她最近的人,将脸埋入对方温暖的胸膛,哭泣不止。
卡尔紧紧抱着谢莎依然颤抖着的身体,努力让自己的体温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刚才在宴会中,他没有看到谢莎的身影,心中的担忧让他四处寻找谢莎。直到走到宴会大厅外的甲板上,他才看到船尾谢莎的身影。而等到他绕过走廊和甲板到了船尾,却遍寻不见她的身影。
除了泰坦尼克号的灯光之外一片黑黝黝的海平面像是一只可怕的猛兽,令卡尔的心中骤然升起强烈的不安,他大喊着凯瑟琳的名字,心脏跳得飞快。
然后,他听到了谢莎的回应。那来自船外微弱的,还带着极度恐慌的声音让他心中一慌,直奔声源处。当他探出栏杆看到只抓着绳子挂在船外毫无着脚点的谢莎之时,他那有力的心脏几乎停跳。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谢莎才彻底冷静下来。
刚才她因为恐慌完全没办法思考,但现在,她想,推她下海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她
的对手。
只是…对方竟然发现她了吗?为什么?是她哪里漏出破绽了?
谢莎长长地呼了口气,猛然发现自己还在卡尔的怀中。
她脑中灵光一闪。
任何看过《泰坦尼克号》的人都该知道,萝丝是独生女,并没有一个叫凯瑟琳的妹妹。所以,她不需要露出任何破绽,她这身份就是最大的宣告。只是她之前并未想通这点,这才致使她疏忽大意,差点死在冰冷的大海中。
“谢谢。”谢莎推开卡尔,用手背抹去自己脸上残留的泪水,却再没有看卡尔一眼,向楼梯走去。
她的对手才刚离开这里不久,她要趁机去找找线索,看看是否有人见过一个可疑的人行色匆匆地走过。敌在暗我在明的不利情势,令谢莎的危机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没有得到预期中谢莎该有的反应,卡尔愣了几秒,随即就为她的态度感到火冒三丈。
他救了她的生命,她就是这么冷淡对他的吗?
卡尔冲上去抓住谢莎的手臂,将她的身体扯到跟前,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皱眉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谢莎抬头望进卡尔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眸中,几乎就要将有人要杀她的事和盘托出。然而,想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有人会来杀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谢莎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