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凌僵直着,看着眼中的伊莫顿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无法动弹。
当那双与她同样干裂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双唇上时,她的身体轻轻一颤,竟闭了眼,不敢再看伊莫顿。
只这一个动作便花费了伊莫顿莫大的精力。
如果换个场景,他又没有受此重创,他必定要想法缓解他心中涌动着的感动。
察觉到伊莫顿的气息骤然离开,许怀凌立刻睁眼,便看到他重又脱力般倒在地上,双眼紧闭。
许怀凌惊呼一声,探到他的鼻息后,提起的心微微放下,又稍作休息后,才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白天的沙漠十分炎热,太阳的暴晒使得两人身体内的水分迅速散去,许怀凌只能用羊毛毯将两人都遮住,以隔绝太阳光。
缺水让她的体力渐渐告罄,她眼前的沙地像是在抖动,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不知道路在何方。
又一个夜晚到临的时候,许怀凌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她让伊莫顿靠在自己的怀中,用羊毛毯紧紧地裹着两人,在沙漠的寒夜中瑟瑟发抖。
“安卡苏纳姆…”伊莫顿慢慢睁开双眼,神情虚弱,双眸却亮如星辰。
“伊莫顿!”许怀凌惊喜地说。在苍茫无尽的沙漠中行走,干渴、炎热和寒冷都不是最难以忍受的。伊莫顿没有醒来的时候,她总有种孤单一人的错觉,这种孤寂如同圣甲虫啮咬着她的心,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折磨。因此,每一次伊莫顿醒来,她都觉得整个人像活了过来,心底深
处涌动着无尽的喜悦。
“再坚持一下…”伊莫顿声音低沉,眼底有着淡淡的自信,“我的祭司很快就找到我们的。”
“嗯!”许怀凌点点头,片刻后又问,“我能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她其实对于真相并不十分渴望知晓,她只是想多跟伊莫顿多几句话。
伊莫顿沉默了片刻,神情一瞬间有些冷。
许怀凌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可能问到他不愿回答的问题了,正想收回自己的话,伊莫顿却冷笑一声,开口道:“来克莱尔比我想象得更难对付。”
“那些士兵是他派来的人?”许怀凌想起那天晚上士兵们和祭司们的互相争斗。
“岂止。”伊莫顿说,“他在护送士兵中安插了他自己的亲兵。哈德尔…哈德尔抓到的那些人,是我故意引诱他们出来的。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哈德尔竟是来克莱尔的人。”
许怀凌想起她找到伊莫顿的时候,哈德尔的尸体就在他身旁,那时她以为哈德尔是为了保护伊莫顿而死,现在想来,是他要害伊莫顿,却反被伊莫顿杀死。
“哈德尔怎么会背叛你?”许怀凌还清楚地记得哈德尔微笑时的腼腆,他是伊莫顿手下的祭司,为什么要背叛他呢?来克莱尔的权势地位,明明都不如伊莫顿。
“他是来克莱尔的私生子。”伊莫顿冷淡地说。哈德尔是他信任了三年的人,当他喝下哈德尔送上的美酒而感到眩晕时,他才惊悉哈德尔的真实身份。
伊莫顿的眼神暗了暗。哈德尔的背叛,是他大意了,从今以后,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背叛他。
许怀凌轻轻吸了口气。
哈德尔竟是来克莱尔的儿子,这是谁都意料不到的。而按照伊莫顿的意思,那个时候他引蛇出洞,故意让来克莱尔的亲兵出手,本是想抓住来克莱尔的把柄,在法老面前告他一状,然而因为哈德尔出其不意的背叛,伊莫顿的这项计划反而被利用,他也差点死在哈德尔手下。
许怀凌想起她看到的那些祭司们脚步虚浮,或许正是被哈德尔下了药。不然,以祭司们的数量,也不会没有一战之力。而伊莫顿会身受重伤倒地,恐怕也是哈德尔作的怪。否则以伊莫顿的神力,再多的士兵也无法阻拦他。
“安卡苏纳姆,不要再想这些事了。”见许怀凌眉头紧皱,伊莫顿伸手抚上她的眉头,似要抹去她的所有忧愁,“有我在,其余事你不用多想。”
“好…”许怀凌低低地说。伊莫顿的触碰令她有些无措,然而如此的夜色中,她
需要这样的温暖。
“安卡苏纳姆,你也不要再担心阿努比斯之镯的诅咒。我感觉到了,那诅咒并未生效。”伊莫顿又像是安慰一般,对许怀凌道。
许怀凌一愣,不是伊莫顿提起,她都快忘记阿努比斯之镯的事了。即使亲眼见识过伊莫顿的神力,她潜意识里也总不能把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当真。
“我没有担心。”许怀凌轻声道,“但,还是谢谢你告诉我。”
“你倒比我想象得还要胆大。”伊莫顿见许怀凌神色坦荡,知道她确实没有多过担心,不禁笑道。
许怀凌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的胆子其实不大。我…我很怕你…死了。”不管是乍一看到伊莫顿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的时候,还是带着他在沙漠中踽踽前行的时候,她都怕他呼吸停顿,体温不再。
想到这里,许怀凌不自觉地微微用力,抱紧了伊莫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他的生命。
许久之后,伊莫顿低哑的声音在许怀凌耳边响起,带着极淡的认真。
“安卡苏纳姆,回到底比斯之后,成为我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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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会努力多更点的…乃们不要嫌弃今天的量T T。。。
同床共枕时
许怀凌瞳孔微缩,满眼震惊。
她能感受到伊莫顿的体温,所以她知道他并未发烧,他说的也不是胡话。可这句话的内容实在太过惊悚,令她不知所措。
在她人生的二十多年里,由于她还算中等偏上的外貌,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可她的热情早已经全部贡献给了考古事业,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誓言的男人最终都退散了。到她读研究生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男人会来自讨苦吃了,而她对此也并不在意。
可现在,伊莫顿竟然如此直白地说,要她成为他的女人?那是在现代,那些男人们也从不会说出的话语。那些人,追求她时显得极其卑微,而不是如伊莫顿这般,将命令式的话语说得理所当然。
而更令许怀凌吃惊的是,她似乎并不十分反感伊莫顿的这种语气和话中的内容。
伊莫顿的双眼依然在紧紧地盯着她,似乎不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就不会转开目光。
许怀凌心慌意乱,寂静的夜色中仿佛能听到她那极快的心跳声。
“我…”她尝试着开口,干渴让她的声音也变得暗哑低弱,“大祭司大人,等回到底比斯之后,我想您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重新出现的“大祭司大人”让伊莫顿神情微变,“安卡苏纳姆,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别的爱慕者吗?”
伊莫顿眼底闪过一丝暗沉光芒,他回想着安卡苏纳姆平素接触的男人,嘴角抿出一弯冰冷的弧度。
“当然没有!”许怀凌下意识地回道。然而话一出口,她意识到,或许她该承认有,这样或许可以让伊莫顿改变想法。
然而,许怀凌不知道的是,如果她回答有,两人回到底比斯之后,将会有一场她绝对不乐意见到的腥风血雨。
伊莫顿嘴角的冰冷微敛,随即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解,“那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虽然许怀凌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但当他说出那样的邀请,她却没有娇羞或者喜悦地同意的时候,那已经是一种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伊莫顿是埃及大祭司,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任何人的表白…
许怀凌怔怔地想。
可她现在也没办法回到三千年后,更不用说结束比赛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习惯性地拒绝任何人,却在此时此刻,在这委婉的拒绝之后感觉到一丝不安和失落。
她想,一定有什么她无法控制的事发生了。
见许怀凌眉头紧皱
,默然不语,伊莫顿心中闪过一丝烦躁,“安卡苏纳姆,还记得你哥哥的话吗?”
许怀凌回神,回想起那个时候,安卡苏纳姆的哥哥在牢房之内对她说的“从今以后,把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交给大祭司大人”。但那是他对他真正的妹妹说的,现在占据安卡苏纳姆躯壳的是她许怀凌,她还要完全遵照他的意思吗?
知道许怀凌已经想了起来,伊莫顿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他似乎应该感谢她那位哥哥,“把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交给我,成为我的女人。”
“你明明知道他当时不是这个意思…”许怀凌抿唇道。
伊莫顿忽然抓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这是他的遗愿,安卡苏纳姆。”
许怀凌一怔,手上的触碰令她浑身僵直。
伊莫顿的手慢慢上移,落在阿努比斯之镯上,身体的虚弱也没能让他漠然的神情打折扣,“除此之外,阿努比斯之镯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现在它不发作,不代表今后都不发作…安卡苏纳姆,你明白的,跟着我,我便可以一直帮你压制它。”
伊莫顿在遇到许怀凌的当天就查过她的家庭,他知道她除了一个已死的哥哥,再没有其他亲属,她家也只是普通平民,并非关系错综复杂的贵族。现在,她的哥哥已死,她再没有任何依靠,除了跟着他,别无出路——而他也不会给她任何其他选择。
在她没有独自逃离,而是选择来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会放她离开了。有多少人,会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还去救别人?经历过哈德尔的背叛,他已经无法再将信任给予他人,但安卡苏纳姆或许会成为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所以,安卡苏纳姆会成为,也只能成为只属于他伊莫顿的女人。
“伊莫顿,你别这样逼我…”许怀凌侧过头,深感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伊莫顿的脸色一时之间有些变幻,最后他却只发出一声叹息。
“罢了。安卡苏纳姆,我会给你时间。但在你做出最后决定之前,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伊莫顿伸手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望见了她眼中的苦楚,却硬着心说道。
“…好。”许怀凌避不开他的视线,只得强作镇定。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有理由认为,伊莫顿现在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而产生的一时冲动,等两人安然回到底比斯,一切就都会回归正常轨迹。
这一个夜晚,许怀凌和伊莫顿没有再说话。明天还有一段长路要走,他们要尽量保存体力。
第二天早上,许
怀凌努力催眠自己,才让渐渐变得虚弱的自己站起身,拖着伊莫顿继续往南走。
她和伊莫顿已经两天没有喝水,身体快到极限了。虽然伊莫顿说他的祭司们很快就会来救援,可茫茫黄沙之中,他们这小小的目标,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找到?
许怀凌心事重重,却凭着不肯放弃的坚毅一言不发,咬着牙带着伊莫顿前进。虽然她的心中满是悲观,但她是不会放弃希望的。坚持到最后一刻,或许奇迹就会发生。
正午,太阳高高在上,热力无限。
下方,许怀凌和伊莫顿脚步虚浮,移动速度极慢。一个上午过去,他们才走出了两公里。以这个速度,要回到底比斯,不知要猴年马月。
许怀凌心中默默计算着。他们这队人当时走了三天才到亚加布,以每天五十公里计,他们一共走出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她记得到亚加布之前大约还有三十公里处,有一个小小的绿洲,一个规模不大的村子依绿洲而存在着。
那晚刚从亚加布逃出的时候,伊莫顿带着她不知道飞了多远,但据她估计,应该不超过五公里,只刚刚离开那些士兵能发现他们的范围而已。而昨天一天,她不过带着伊莫顿走了不到十公里,按照这样算来,她恐怕没办法带着他撑到绿洲了。
条件恶劣,伊莫顿的身体状况丝毫不见好转,许怀凌甚至担心他会因为伤口感染发炎而死。但或许是他所拥有神力的作用,那道狰狞的伤口非但没有红肿发炎,反而以极其微弱的速度愈合着。
这大概是这场困境中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
满目都是黄沙的情况又持续了几个小时,太阳开始西斜。
而许怀凌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她脚下一软,跟伊莫顿一同倒地,便再也无法站起身。
她侧过脸,看向身侧伊莫顿的脸。此刻他两眼紧闭,双唇干裂,脸上沙尘满面,就像是乞丐一样狼狈。
伊莫顿这样狼狈的一面,基本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出现的吧?
许怀凌默默地想。
忽然,她的视线越过伊莫顿,被地平线处的摇曳黑影吸引。是海市蜃楼,是临死前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来救他们了?
许怀凌挣扎着要起身,奈何体力早已告罄,她甚至连地面都没离开,就无力了。
她看到那些黑影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如果那些不是幻觉也不是幻影,就可能是来救他们的人,也或许是来杀他们的…
黑影越来越近,许怀凌瞪大双眼,直到确定那些
人影们全是祭司的装扮,这才放心地闭眼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许怀凌感到浑身像散架了一般,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他地方就像瘫痪了一样,甚至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试了几次无果后,她只得放弃,用她还能动的双眼看向四周。这是一间简陋却不失温馨的土房,空间不大,却不会给人以逼仄的感觉。
呼吸间感觉到淡淡的香气,那是只有埃及贵族才用得起的香料,许怀凌一阵放松。
得救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感受清新空气充满肺部的满足感,慢慢闭上双眼。可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这使得她猛然睁开双眼,竭尽全力看向身侧。
伊莫顿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许怀凌瞳孔一缩,没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大人,您没事吧?”门外立刻响起祭司担忧的声音。说是门,其实不过是一道帘子,那祭司的声音清晰可闻。
“无事。你先退下。”伊莫顿的声音依然低哑,显然还未从连续的干渴中恢复过来。
许怀凌稳住砰砰乱跳的心,盯着伊莫顿,又是惊惧又是喜悦。
伊莫顿侧过身体面向许怀凌,伸手将她额头的乱发拨到耳后,微微一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许怀凌愣愣地摇头,眼中还带着刚醒过来的迷茫。
伊莫顿原本徘徊在她长发上的手顿住,眼神一暗,片刻之后,他低声道:“这两天辛苦你了,再睡会儿吧。”
看到伊莫顿没事,两人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许怀凌紧绷的心骤然放松,果然感到一丝困倦袭来。她原本以为伊莫顿就躺在她身侧,她是怎么都不可能轻松入睡的,可鼻翼萦绕的淡淡香气令她心神渐渐变得放松,很快就沉入梦乡。
又一次醒来的时候,许怀凌发现自己正被伊莫顿圈在怀里,而他则闭着双眼,似乎正在沉睡。
他的脸型不是现代有些人故意塑造的能戳死人的尖脸,而是略圆,他的五官英俊大气,此刻的神情十分安详。
许怀凌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再次感觉到自己对四肢的掌控,许怀凌心中一松。
她悄悄抬起依然虚软无力的手,拨开伊莫顿放在她腰间的手,慢慢起身。
“你要去哪里?”伊莫顿的声音骤然响起。
许怀凌一惊,身体陡然僵住。
伊莫顿再度将手压上她的细腰,让她躺回去,低柔的声音却是不
容置喙,“你需要足够的休息。”
许怀凌被迫躺了回去,犹豫半天只得讷讷地说:“我…我内急。”
伊莫顿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吩咐两个女奴进来,扶着许怀凌去隔壁。
这两个女奴并不是先前的两个,许怀凌不禁想到那两个无辜的女奴,也不知道她们后来怎样了。大抵,也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的吧。
解决身体的自然需求后,许怀凌又被扶回了伊莫顿身边。
不过,同床共忱的养伤生活并未继续下去。
当天下午,完全由祭司组成的队伍立刻开拨上路。阿蒙神像遗失在那场混战中,新做的软轿上躺着两位行动不便人士。
许怀凌本想自己走,却被伊莫顿强行拉上软轿,不得不躺在他的身边。而周围的祭司却都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的亲密动作。
在软轿一摇一摇的颠簸中,三日后,这支队伍终于回到底比斯。
想到这里是伊莫顿的大本营,许怀凌原本提着一路的心终于放下。她一直担心着那些士兵会追上来突袭,好在直到看到卢克索神庙,都没有异状发生,她才安心。
然后,她注意到伊莫顿一直轻松柔和的神情在踏入底比斯之后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硬和漠然。
她知道,神殿大祭司和维西尔的一场恶战,即将拉开。
而许怀凌相信,最后的胜利者必定是伊莫顿。
令许怀凌疑惑的是,明明在回来的途中,伊莫顿已经可以行动了,可他却一直让祭司们将软轿抬到他的卧室。
他似乎是故意做出虚弱不堪的样子。
许怀凌随即想到,伊莫顿这样做,应该跟扳倒维西尔有关,便放下心来,不再多想。
“把她的东西都搬到这里。”一到卧室,伊莫顿就指挥着女奴们将许怀凌房间的东西都搬过来。
“等等,你不能这样!”许怀凌一怔,立刻反对道。前两天,白天晚上伊莫顿都没离开她半步,这让她压力巨大。原本是考虑到回到底比斯之后她就能解放,之前便一直都忍耐着,可谁知道回到这里之后,伊莫顿竟干脆就让她搬到他房里住了。
伊莫顿对女奴们挥挥手,让她们自去搬东西,自己则一脸柔色地看着许怀凌,声音诚恳,“安卡苏纳姆,你该明白,接下来,我和来克莱尔会有一场恶战。那晚的祭司都已死亡,你作为重要人证,若不在我身边,会很危险。”
“但那也不用…”
“我必须小心。”伊莫顿打断许怀凌的
话,神情温柔,语气坚定,“若你出了任何意外,我便无法扳倒来克莱尔。”
在伊莫顿“正当理由”之下,许怀凌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可让她就这么搬过来,她又实在不甘心。
“那么至少…我要自己睡一张床。”许怀凌争取道。
伊莫顿点头,“你若要求,我便满足你。”顿了顿,他似是又想起什么,说道:“新的床需要工匠们赶制,在那之前,你可以先睡我的床。”
“…其他房间的床呢?”许怀凌怀疑道。她不信这偌大的建筑物里只有伊莫顿的房间有一张床。
“那些床…”伊莫顿的神情很是诚恳,“都是为每个房间特制的,包含了我们对阿蒙神的敬意,不可轻易移动。”
许怀凌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她明知伊莫顿这是在胡说八道,可他以神明为借口,她又无法反驳。这个国家,对神的信仰是极度虔诚可怕的,她要是说了什么不敬的话被人知晓,会为她自己,也会为伊莫顿这个神殿大祭司带来麻烦。
她不无忧愁地想,那个时候伊莫顿说过会给她时间,应该不会太过分地做什么的吧?
许怀凌对自己的未来,越来越迷茫了。
由于伊莫顿高调地回到了底比斯,又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拜访的贵族和其他神殿祭司很多。
但伊莫顿以身体虚弱不宜见客为由,全部不见。
直到塞提一世也被惊动,派使者来询问。对于法老的使者,伊莫顿不可不见。只是他会客的地点是在床上,并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虚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他没有让许怀凌回避,许怀凌也就坐在他床边,作出为他擦汗的样子演戏给使者看。
使者见到伊莫顿的凄凉状况,果然大为惊讶,恭敬地询问伊莫顿发生何事。许怀凌连忙退到一边,静静听他们说话。
伊莫顿先是语焉不详地支吾了几句,等到使者声音渐高,激动起来,他才叹息着取出盖了维西尔印章的文书,对使者说:“我本不愿让法老怀疑他最得力的官员,但维西尔大人竟胆敢暗害侍奉神的祭司,或许哪一天他也会对法老不利。那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请将这个交给法老,我相信法老自有判断。”
伊莫顿神情坦荡诚恳,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
“安卡苏纳姆,你过来。”伊莫顿又对许怀凌招手,示意她上前,对使者道,“这位是当时作为阿蒙神的侍女一起去的安卡苏纳姆,她可以为我的话作证。”
使者郑重其事地接过那
物证,又看了许怀凌一眼,脸上神情很是凝重。
“多谢祭司大人。请安静养伤,我会立刻禀告法老,还您公正。”
“多谢大人。”伊莫顿点点头,又闭了闭眼,一副虚弱到不行的样子。
使者见状,连忙起身告辞。
等到使者离去,房间中只剩下伊莫顿和许怀凌两人,他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神凌厉,哪里还像伤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五千字大章,补昨天的字数…捂脸,我直接让女主和伊莫顿睡了,增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