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祭司走到伊莫顿面前,对他行礼,而后者也予以还礼,然后才说:“把其他祭司叫醒。我要你们找到跟安卡苏纳姆一样长相的女人,带给我!”
两个祭司躬身行礼,然后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许怀凌心中一紧,盯着两个祭司离开的方向,为安易担忧。
现在,安易应该在太阳神像附近吧。
“伊莫顿,”许怀凌拉了拉伊莫顿的衣袖,让他注意到自己,才说,“我们现在是否要去准备仪式?”她记得与太阳神像附近就有一个进行某种仪式的祭台,如果正是伊莫
顿要进行仪式的地方,他们现在就过去,反而对安易最为有利。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伊莫顿坐镇,那些祭司们一定不会太过详细地找那块地方。
闻言,伊莫顿探究地看着许怀凌,眉峰微挑。
“…好。”他点头,单手执起许怀凌的手,领着她往祭台走去。他看着正前方,双眼微微眯起,眼底的怀疑变浓。有多少可能,让一个人由排斥成为另一个人,到迫不及待成为另一个人?
重生与重逢的喜悦并没有让伊莫顿戒心降低。当初就是因为他迫切地准备复活安卡苏纳姆,而忽视了法老侍卫们的动向,才让他苦苦等了三千年。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或事干扰到安卡苏纳姆的复生——即使是忘记了他的安卡苏纳姆本人也不可以。
到了祭台所在墓室,许怀凌欣喜地发现,太阳神像果真在不远处。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当伊莫顿到达这里后,原本在这里找人的一个祭司立刻行礼离开,不再翻查这个墓室。
见伊莫顿开始仪式的准备,许怀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在墓室内部随意闲逛,实则查找着安易的行踪。
安易看样子躲得很好,许怀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安易的影子。当然,她也没有排除安易已经离开这个地方逃往其他墓室的可能。
伊莫顿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许怀凌的一举一动。实际上,仪式不需要做太多的准备,他故意做出忙忙碌碌的样子,就是为了看看许怀凌想干什么。
但她只是在墓室中走来走去,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伊莫顿眼神一凛,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原本挂着钥匙的地方,竟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沧洛姑娘的地雷…你的时机抓得非常好,恭喜你!昨天你投雷的时候jj木有抽!
女主到底是咋回事,下章出真相…所以今天是最后的竞猜机会灭哈哈哈…猜对送香吻一个~
许下的誓言
“安卡苏纳姆,过来。”伊莫顿对许怀凌高声道,挺直的身躯散发出阵阵不可捉摸的冷意。
被伊莫顿点名的许怀凌心中一惊,做贼心虚的她下意识将钥匙由口袋转移到面前的神像脚下,然后才转身面向伊莫顿。
“仪式准备好了?”许怀凌一边问,一边以她所能达到的最慢又不会引起伊莫顿怀疑的速度向他走去。
她看到伊莫顿的脸上神情笑中带着冷酷,令人心惊。
“快了,你过来,我有话问你。”伊莫顿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许怀凌心惊胆战,却不得不走向那令人恐惧的存在。
走到伊莫顿面前时,许怀凌几乎腿软。或许,她更愿面对伊莫顿还是木乃伊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至少眼神不会如此令人觉得压迫,如此慑人。
“告诉我,安卡苏纳姆。你是否真的想起了我们的一些过往?”伊莫顿伸手轻抚许怀凌的秀发,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描绘着她的脸形。最后那只手在她的下巴处停下,四指托着她的下巴,而拇指则按压在她的嘴唇处,慢慢摩挲。
许怀凌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清浅。
“是的,虽然我想起的并不多。”许怀凌轻声道,眉眼微垂,怕自己眼中的心虚被伊莫顿捕捉到。她已经发现,这位三千年前的埃及大祭司,有着十分可怕的洞察力——她可能,快要骗不下去了。
许怀凌说话时,温湿的气息落在伊莫顿的拇指上,有些痒,也有些热,他手指的动作顿住,俯下上身,在她耳旁轻声问道:“那么,你还记得,我对你许下的誓言吗?”
誓言?
许怀凌回想着自己曾看到的画面,却没有看到任何相关的。
“除了神,谁也无法再将你带离我的身边。”伊莫顿眸色变深,一字一句道。
许怀凌一怔,略微惊讶地望着神色极为认真的伊莫顿。
“所以…将钥匙还我。”伊莫顿沉下脸,神情隐忍,“我警告过你了。”
许怀凌心中一慌,伊莫顿骤然冷下的脸色让她无所适从,好在她已经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立刻将慌乱的情绪压下,反问道:“什么…钥匙?”
伊莫顿研判地盯着许怀凌的神情,一度以为自己误会了她。视线在她身上唯一可以藏东西的裤子口袋上扫过,那处瘪瘪的显然没有藏任何如钥匙般体积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祭司快步咔哒咔哒跑了进来,向伊莫顿汇报有人闯进来的消息。
伊莫顿脸上露出轻
嘲,双眼一眯,对祭司下了命令,“杀了他们!”
说完这杀气腾腾的命令,伊莫顿又转向许怀凌,伸手要去拉她——眼看仪式即将举办,他不能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横生枝节。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巨响伴随着一个细小的黑影直冲伊莫顿而来,伊莫顿吃惊之下收回手,却还是没能躲开这一击——这显然是一颗子弹。
许怀凌只楞了片刻,便转身跑开。
“安卡苏纳姆!”伊莫顿惊叫,想要去追她,却被接连不断的子弹阻止。他拳头紧握,猛地挥手扬起大片沙尘,将他的身影完全挡住。失去目标,偷袭者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对着黄沙形成的幕帘,不间断地攻击。
许怀凌一眼便望见了在她放钥匙的神像下等着自己的安易,刚才遍寻不到的安易,此刻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捧着那本已经用钥匙打开了的太阳金经。
“快点!”安易催促道。她不懂古埃及语,只能靠许怀凌来念咒语。
许怀凌来不及喘气,急急忙忙快速翻阅着太阳金经。之前她并没有看过太阳金经,无法立刻找到那条送伊莫顿回归冥界的咒语。
而此时,偷袭伊莫顿的哈姆纳塔守卫们也无法再阻挡伊莫顿前进的脚步。超自然的神力赋予了伊莫顿凌驾于一切的力量,黄沙在他的操控下就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对守卫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事实上,他们对伊莫顿能造成的威胁微乎其微,他现在在意的是,将太阳金经拿在手里的许怀凌和安易两人。
就在伊莫顿向两人冲去时,许怀凌正念出她匆忙间找到的咒语的第一个音节。她极为快速地念动着咒语,心跳如擂。也因此,她完全没有发现,随着她的念咒声,她左手腕上的蝎子形手镯发出了耀眼的金光,与太阳金经的金光融合为一体。
当伊莫顿的手抓住许怀凌的手臂时,许怀凌正好念下最后一个音节。手臂上的冰冷触感让许怀凌猛地受惊抬头,正好看入伊莫顿那暗沉中带着惊痛的双眸之中。
许怀凌瞳孔一缩,心中忽然像被扎了针般细细麻麻的难受。
她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手镯与太阳金经的光芒猛地大盛,她的视线被金光塞满,甚至连她的意识也被包裹其中。
许怀凌失去了意识。
*
许怀凌睁开双眼的那刻几乎跳起来,伊莫顿那惊痛的双眸在她梦境中挥之不去,她几乎以为她睁开眼,那双眼睛的主人就会出现在他面前,用冰冷的眼神无声地凝视着她
。
然而她发现情况竟比那还糟糕。
她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住,被一队人押着往前走。炎炎烈日毫不客气地挥洒着它的热度,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闷热的空气随着她的呼吸进入她的肺部,烫得难受,耳边是叽叽喳喳的细语声,她忽然瞪大眼,无措地望着四周。
她看到两边是热闹的集市,而她则在砖石铺就的道路上,被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兵押着往前走,飘入她耳中的语言赫然就是她最近使用频率有点高的古埃及语。她定睛细看,围观者的衣着服饰带着新王国时代的特色,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是好奇而敬畏的。
“快看快看,她竟然敢对维西尔大人不敬…”
“愿神降下神罚惩处她!”
“真是不要命的女人…”
“…”
“快走!”
许怀凌不过因为震惊而呆站原地片刻,她身后的士兵就凶残地推了她一下。被推得一个踉跄的许怀凌差点惊呼,又往前走了好几步,才算稳住身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觉此刻她亦是一身与周围人无异的古埃及女子的服饰,全身上下除了左手腕上的那手镯,再没有一样饰物。她可以肯定,这身体,不是属于娜姆的,更不会属于她自己。
拖拖拉拉地往前走着,许怀凌脑中一片混乱迷茫。
难道说之前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还是说,现在的这个场景才是梦境?
许怀凌感觉到赤.裸的脚底板踩到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板时的焦灼感,感觉到艰难呼吸时的灼热感,感觉到身体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的失水感以及体力快速流失后的无力感,继而否定了关于这个场景是梦境的推论。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怀凌低着头以避开太阳直射面部的炎热,慢慢向前走着,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手腕那唯一的饰物上。那是一只跟她原先戴的手镯相比有三倍宽的蝎子形手镯,那栩栩如生的蝎子盘桓在镌刻着美丽花纹的黄金薄片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活的生物噬咬活人为祭。
这手镯…虽然样子变得不太一样了,但许怀凌总觉得,跟她还是娜姆时所佩戴的那手镯,极其相像。
她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道金光,将她的全身都包围了,之后她再醒来,便出现在了这里…显然,这里是相对于1926年的埃及更为古老的时代,或许,她该先确定,这是哪一个时代。
心中的震惊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反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已经经历了多次“穿越”的许怀
凌很快就冷静下来。她再一次看向四周。这一次她专注于一些细节的东西,希望能找出些能证明这个朝代的蛛丝马迹。
这一看不要紧,却让她看到了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人影。
伊莫顿!那个光头祭司!
许怀凌瞳孔微缩,电光石火间明白了一切。
显而易见,她的这次穿越到了塞提一世时代,公元前一千二百多年。而罪魁祸首,或者正是那本太阳金经。
此时的伊莫顿,与许怀凌所见到的那个被活埋受了三千多年痛苦绝望的大祭司不同。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祭司,各个器宇轩昂身姿挺拔,而他自己,神情高贵圣洁,微挑的眼角带着凌然于众人的自傲。
他和他的跟随者们,在围观群众的退让和恭敬注视下,如同闲庭散步一般走着。
许怀凌知道,这是三千年前的伊莫顿,还未没活埋积攒了三千年怨气的伊莫顿,也很有可能是还没有与安卡苏纳姆私通,背叛法老的伊莫顿。
在许怀凌震惊之时,押解她的士兵已经列队停下,她的面前是一个石墩。
“安卡苏纳姆,你可承认你的罪?”领头的一个文官模样的男人冷酷地问道。
许怀凌看了看眼前的石墩,那上面有一些暗褐色的痕迹,令人油然而生不祥的猜测。
她看到一个士兵拿着一个斧头,虎视眈眈地站在自己身边。
这是要…砍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安安分分的小女人丶童鞋的七个地雷…这次也是jj抽的么…
伊莫顿神力
被称作安卡苏纳姆的惊讶远比不上这即将到来的极刑给予许怀凌的冲击大,她急促地喘息了两下,瞪大眼看向那个文官。
对方神情冷漠,显然不会动一丁点儿的恻隐之心。
不知道这身体犯了什么罪,眼下的情况让许怀凌心急如焚。
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还未适应便发生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她该如何自救?
文官见许怀凌不说话,冷酷的眉眼一转,便下令道:“行刑!”
掷地有声的命令让许怀凌迅速从无措中回过神来——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许怀凌忽然发狠,用力撞开她身边的士兵,向人群中窜出去。或许是恰巧,当她看到她选择的方向正是刚才所看到的伊莫顿的方向后,横下心向他直冲过去。
这里是闹市,身后是众多士兵,她知道如果自己只是胡乱奔逃,是完全不可能逃走的。既然她在这里遇到了唯一熟悉的伊莫顿,便只能去碰碰运气。
毕竟,那是伊莫顿,而现在的她——名叫安卡苏纳姆。
因为拥挤的人群,伊莫顿等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由于此时并没有急事,伊莫顿就当这是散步,很是悠闲。
因此,当许怀凌冲到他近前的时候,他并没有足够的防御——应该说,他是眼睁睁看着许怀凌如同野兔一般,窜入了他的怀中。
第一眼是惊艳,他承认这个女子的美貌令人吃惊;第二眼则是好奇,这个女子竟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如此狼狈;第三眼,伊莫顿就被那双坚定清澈的双眼吸引住了。
所以,当他下意识地伸开双手将她接入怀中之时,他还是迷茫的;但当他察觉到怀中人身体不自觉的战栗时,他的心底深处忽然荡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涟漪。
“大祭司大人!”
追来的文官看到许怀凌竟躲入了伊莫顿的怀抱,脸色一变,却没有放肆,对伊莫顿行了个礼后说道,“十分抱歉,这个不洁的女人冲撞到了您。安卡苏纳姆,你竟还未死心想逃吗?”后一句是对许怀凌说的,语气严厉而凶狠。
“无碍。”伊莫顿点头道,“这个女人犯了什么罪?”
“是刺杀维西尔来克莱尔大人的死罪,大祭司大人。”文官心中虽焦急,却只能恭敬地说,随后又状似无意地补上一句,“来克莱尔大人亲自判下的罪。”
闻言,许怀凌心中一沉。
在古埃及,维西尔这一职位相当于中国古代的宰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在新王国时代,这种对法老的地
位有威胁的权力被大大削弱,甚至分成两个分管上下埃及,但这个官位所代表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在法老之下,也就只有神庙这边的大祭司能与维西尔分庭抗礼了。
也就是说,如果伊莫顿不保她,她必死无疑;而要是伊莫顿动了恻隐之心,她就会安然无恙——毕竟在新王国时代,神庙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甚至有很多高级祭司会兼任政府官员。
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伊莫顿放开她的手稍微顿了顿,随即轻轻扯了扯嘴角,心如止水地将她推开。
大祭司和维西尔这两个官职在名义上是同等地位,然而由于伊莫顿真正拥有神力,在这个国家,他的权利和地位是远在维西尔之上的,甚至隐隐有与法老平起平坐的趋势。若这个女子犯的是小罪,他自然可以轻松将她救下,然而她犯下的竟是刺杀维西尔的死罪,他自然不好出手救人。塞提法老年纪虽大,却依然健壮,伊莫顿不能让法老怀疑他与刺杀维西尔的事件有关。
本来大祭司和维西尔这两个职位就是互相制约的,他远高于维西尔一截,已经让塞提法老有所忌惮了,他不该再在法老对他那变得薄弱的信任之上再刮一刀。
许怀凌猝不及防被推开,心中一沉。知道如果失去这根救命稻草,她就只能赴死,许怀凌是怎么都不会就在这里放弃的。
她只迟疑了一下便上前抓住伊莫顿的手臂,双眼祈求地看着他,低声道:“大祭司大人,我是无辜的!我并没有刺杀来克莱尔大人!”
“住口!来克莱尔大人亲口指正你,又怎么会有错?”文官斥道。
伊莫顿眉头一皱,尽力忽视那双动人的眼眸,想抽回自己的手,行到一半却顿住。
他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阿蒙神赐予他的神力平时会像一层保护膜一般覆在他的身体表面之上,但现在,他感觉到他手上的神力竟然消散了——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伊莫顿当下就明白,这一异常状况与眼前这名叫安卡苏纳姆的女子有关。而刚才抱住她时的怪异感觉,恐怕也有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
这仿佛给了伊莫顿一个完美的理由,将这名女子带回去。
伊莫顿拂开许怀凌的手,退后一步,感觉到自己的神力又重新覆盖全身,便微不可查地轻轻动了动手指。只见不远处的黄沙聚集起来,飞舞上天空,渐渐组合成了一个插着鸵鸟羽毛的女神。
人群中发出惊呼,人们纷纷跪倒,虔诚地呼喊:“玛阿特!玛阿特女神!”
只见那黄
沙聚成的女神在空中绕了一圈,让围观的人们都能看到她的样子,之后就迅速落下,在许怀凌身周徘徊,最后在她额头虚虚地亲了一下。然后,黄沙落下,一切归于沉寂。
“我想,玛阿特女神已经很明确告诉所有人,这个女人是无辜的。”伊莫顿神情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维护正义的表情。
“大祭司大人,这…”文官自然也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心有不甘。身为来克莱尔大人的心腹,他知道伊莫顿拥有神力,而刚才的现象,显然是伊莫顿动用神力的结果。
“这是玛阿特女神的神谕,你敢违抗吗?”伊莫顿微微抬眼看向文官,仿佛平和的眼底却透着一种锐意。
玛阿特女神是代表公正、智慧、秩序等的女神,亡者通往冥界时,会将记录亡者生前善恶的心脏和代表玛阿特的鸵鸟羽毛放在天平的两端进行审判,只有善大于恶的心脏才能与羽毛等重或比它轻。
“…谨遵女神神谕。”文官只得挥挥手让手下退下,再次对伊莫顿行了个礼,才不甘地看了许怀凌一眼之后离去。
在新王国时代,要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除了让以维西尔为首的世俗法庭进行判决,另一个就是由神明进行审判。一般情况下,书吏会将被告的罪状在神像面前宣读,如果神像前进,则表示此人无罪,反之则是有罪。可神像又怎么可能代替神进行移动和审判呢?所以说,神明审判把持在祭司手中,而祭司又代表了法老的意愿。
但现在,伊莫顿掌控了祭司集团,神明审判不再完全是法老意志的体现。
“你叫安卡苏纳姆?”伊莫顿神情平和地问许怀凌,在得到她的肯定之后说道,“回家去吧,神已经证明你的无辜。”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先放她回去,之后再派人将她带回来。
许怀凌心思急转,虔诚地低下了头,“大祭司大人,我不愿就此离去。请让我跟随您去神庙,侍奉玛阿特女神,感谢她对我公正的审判。”
伊莫顿是许怀凌到现在为止见到的唯一熟悉的人,她又发现现在的他乐于助人,怎么可能不尽量跟着他?先不说她根本不知道安卡苏纳姆的家在何方,恐怕她只要离开伊莫顿和大众的视线范围,就要被刚才的那个文官抓走了。她知道,宗教信仰在埃及浓烈而盲目,但那只是对一般民众而言,在贵族和王室间,神更像是能控制民众的工具,也有些人不把神当回事。
伊莫顿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露出悲天悯人的笑容,抬起手虚虚地对许怀凌一扶,说道:
“既然你有此诚心,我便成全你。”
“多谢大祭司大人!”听到伊莫顿的首肯,许怀凌心下一松。
一抬头,许怀凌便恰好与伊莫顿的幽深视线对上,不禁一愣。
但下一秒,伊莫顿已经转身,先行离去。
身边的祭司上来将许怀凌松绑,她道谢后,赶紧跟上了伊莫顿。至于刚才的不安,只能先暂时压下。
伊莫顿直接将许怀凌带回了神庙。
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许怀凌这时候才有心情去注意身周的一切。周围的群众一直都以虔诚的目光望着他们这一队人,恭敬地目送他们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座神庙。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相当大,气势恢宏的神庙。
通往神庙塔门的是一条两侧排列着呈卧姿的斯芬克斯像的神圣大道,整齐的砖石平铺在沙地之上,空旷恢弘,两边站岗的士兵更是为这大道平添一种肃穆。大道尽头是比大道的宽度小许多的塔门,塔门两侧分别有长三十多米的塔楼,塔楼下站立着两座威严的法老像。
进入塔门,里面是一座占地相当大的庭院,长宽都在五十米以上。
远远看到时的熟悉感此刻达到最高点,许怀凌终于认出了这里。
这里竟然就是后世保存还算完好的卢克索神庙!
不过,此刻许怀凌并没有机会更深入地参观,伊莫顿在庭院正中间的位置停下脚步,对他身边的助祭低声了说了几句,那助祭便带着所有的祭司离去,前往正前方应该是图特摩斯三世柱廊的方向。
这个庭院有四个出入口,分布在四个方向,而伊莫顿停的位置,便正好是庭院的右侧出入口附近。
伊莫顿一直背对着许怀凌,目送他的祭司们离去。
然后他转身,对许怀凌露出一丝深邃的笑意,“安卡苏纳姆,随我来。”
说完,他拐入了右侧出入口,而那里,有一幢相距不远的宏伟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