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找到的最后一只丧尸是肯杀死的,当他挥舞着已经完全钝化的钢刀将那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女孩丧尸的脑袋砍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上只剩下了麻木。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血污,每个人的全身上下都被血气所浸染,我们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比那些躺在地上的丧尸还可怕,一群人就像是从修罗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为确定这座城市已经是安全的了,我们又多逗留了一天。护城河里洗去一身的血污后,我们就开着能找到的一量卡车,在城里四处游荡。
没有丧尸,没有活人,甚至连鸟雀飞过的声音都没有。
这里,除了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恶徒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晚间,我一个人坐在城墙上,看看下方有着细小波纹的护城河,又看看护城河对岸那零零散散的丧尸。
星空很美。远在几光年甚至几十几百光年之外的星辰一如既往地闪耀着,不因为地球上发生的毁灭性灾难而有所动摇。能动摇它们本身的,只有它们自己。
闭上眼睛感受着晚间的微风,几日的疲劳好像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风中还有些令人不怎么愉快的气味,但跟城里的腐臭气息比起来,要好得太多了。
然而,一种似有似无被窥探的感觉让我从舒适的假寐之中惊醒。
我倏地睁开眼,极快地扫视了一圈。远处,只有漫步目的行走着的丧尸,更远处,却是连我的目力都不能及的黑暗。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很强烈,应该是在近处。但论近处——平静的河边上,有几处向外扩散的波纹,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再次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那视线中没有敌意,所以我并不急着找出视线的来源,也因此表现出了比平常更多的耐心。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一回,我没有急着睁眼。装作毫无知觉的样子,我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注意着那道视线。似乎是因为我所表现出来的假象,那视线一直没有消失,而我也准确地捕捉到了它的方向。
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并在睁眼的同时猛地向那个方向移动,一丝的犹豫都没有。在半空中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那在护城河中窥视着我的,似乎是一只变异的怪物。
我们在城内的几天时间里,护城河里从没有出现过怪物来攻击我们,久而久之,我就将这个地方给忽略了。上回的搜索只是小范围的,这么大的一条河里,不可能没有其他的怪物。
只不过…为什么这怪物给我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只见那怪物仿佛是愣了愣,然后才挥舞起触须,我以为那是要攻击我的,正打算迎战,却见那怪物转了身,向外逃去!
我心里奇怪的感觉更甚,落入水中之后,我浮起上半身,对着那怪物的背影大叫:“敢跑的话,信不信我再次打断你的手和脚?!”
原本只是试探性的一句话,当我看到那怪物僵住的背影之时,那种奇怪的感觉,瞬间化为了惊喜。
能听懂人话的怪物有多少?在这条河里,会刻意接近我,被我发现后拔腿就跑的怪物有多少?
此时我想起曾经听那些目睹卢克索被吞过程的队员说过,我们合力干掉的那只怪物,跟吞下卢克索的怪物看起来似乎不是同一只。那么,我是不是有理由相信,眼前的这个怪物,是卢克索大难不死之后变异了?
趁着对方僵住,我忙游过去,一直游到了它的正面,仰头看着它。
这怪物,长得跟我干掉的那怪物很像,都是触手系的,圆圆的脑袋上,那两只眼睛看起来不大,相比较而言,那张嘴巴就显得可怕多了,仿佛一直裂到耳根处——如果它有耳朵的话。
而此时,我仿佛从它那狰狞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无奈的表情。
于是,我更加肯定了。
我不确定它是否具有语言能力,只能瞪着它的眼睛,同时慢慢向它游去。
它却随着我的靠近而后退。
游了半天没有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不耐烦了,顿住身形,骂道:“你躲什么躲?变成怪物了不起死了么?你当我没变成怪物过?”
它终于不动了。
我顺利游到了它身边,然后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这么急切地靠近它,必定是想跟它说些什么的,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变成怪物是没什么,只不过经历了那一场后,我再也不愿意回忆初时的那种绝望和疯狂。
但是…活着,总归是好的。
“你还活着,这样就好。”最后,我只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它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你的那些个兄弟有多想你。”我又说。
它依然极轻地点了点头。
“你…”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跟我回去吧。”
这一次,它静了静,慢慢地摇头。
“为什么?”我情急问道。
它连头都不点也不摇了,只定定地看着我,那眼,暗沉得好像无底深渊。
我似乎瞬间明白了。
它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它虽然大难不死活了下来,但变异后的体质却只能适合在水里生存,却再也无法踏上陆地?
“你是不是…今后只能在水里活着了?”我低声问。
它闭了闭眼,点头。
那一刻,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颗心脏就如同我身处水中一样起伏不定。虽然我们曾经是敌人,虽然我们并肩战斗的时间不长,虽然我并没有多么多么在意他这个人,但此刻,我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没关系…即使这样…我们依然是朋友。”我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多扭曲,却是我所看不到的了。
“林玲!!”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的同时,让我出于条件反射转了头,毫无疑问看到赵子路正在不远处的城墙上。
而此时,脑后又传来入水的声音。
我来不及回应赵子路,立刻转回头,但所见正如我心中不妙的预感。
水面上,只剩下一圈圈荡开的波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现在才更orz除了卡文,另一个原因就是忙…我多想抱着我的棉被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啊TT
jj一直在抽,回复无能啊orz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很感谢各位。弃坑我当然是不会做的,V文弃坑损人品烂尾也是不会滴,同样损人品…总之,我会继续努力码字的…我是很认真的希望恢复日更的速度的+
52、核弹
当我游回岸边,爬上城墙之后,赵子路急切地问道:“林玲,刚刚的怪物是怎么回事?”
“你眼花了。”我一边随口敷衍,一边向我们临时住宿的地方走去。
既然卢克索本身并不想被人知道他变成了这样一种状况,那么我就该尊重他的意思。除了我,再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事了。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只…”赵子路夸张地说,却被我眼睛一瞪住了口,乖乖地跟着我下去。
第二天,我们便踏上了归途。
刚回到基地,克莱尔就一脸凝重地过来找我,说是他们抓到了一个奇怪的俘虏。
“那个男人指明要见你和爱丽丝,我们问他什么事,他却一定要等到两个人都在才肯说。”
破伞公司这回又搞什么鬼?
“走吧。”我点头,示意克莱尔带路。
在走廊上碰到了爱丽丝,她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有些凝重。
一起走去关押室的路上,爱丽丝说:“那个人我认识。他是安布雷拉董事保罗.肯特的私人秘书之一。”
“保罗.肯特?”我回忆了一圈,发觉想不起生化电影中是否有这个人的名字。估计这个人就算在电影中出现,也只是个打酱油的,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爱丽丝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愉快的记忆,微微垂下视线,嘴角勾起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弧度,“他是安布雷拉十大董事之一,掌握着这个公司为数不少的物资武器资源,在董事会中分量不轻。”
“…他想干什么?”我微微咬牙。
这个人的背景,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派他的手下来,怎么想都有种阴谋的感觉!
“不会是好事。”爱丽丝和我有同感。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关押室,里面正坐着一个相貌普通,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
“两位小姐好,我是肯特先生的秘书,詹姆斯.李。”男人一见到我们,就站了起来,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与这个末世的感觉相当格格不入。
“我们对你是谁没兴趣,把你的来意说出来。”我和爱丽丝对视一眼,相当随意的在詹姆斯面前坐下,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吧。”詹姆斯耸了耸肩,也不在意,说道,“相信爱丽丝小姐已经告诉了这位林玲小姐肯特先生的身份背景,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肯特先生此次派我来,是想请两位小姐前去做客。”
做客?
我挑了挑眉,不怎么感兴趣地说:“对不起,我们最近很忙,没空出远门。”
“肯特先生也知道诸位最近很忙碌,不过我想,如果连基地都没有了,诸位也忙不起来了吧?”詹姆斯笑了笑,语气中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恶意。
“在你想对这里做什么之前,我就可以送你一程。”爱丽丝利落地拔.出枪,将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詹姆斯额头,冷哼道。
我在一旁看到詹姆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却很快就镇定下来,除了说话时声音很细小的颤抖,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紧张,“爱丽丝小姐,请不要动用暴力手段。大家都是文明人,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话。”
“到底是谁先威胁人的?”我在一旁冷冷提醒。
“我这也是出于无奈。肯特先生对于邀请两位前去做客的愿望非常强烈,我们这些做秘书的,当然要为老板分忧。”詹姆斯圆滑地说,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做个贴心的秘书真的不容易啊”这样无奈的表情。
我非常讨厌这个人。
“叫你们老板去睡一觉,或许可以梦到。”我轻嗤一声道。
“两位,要是肯特先生在梦中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按下核弹的发射按钮…这样的结果,我想都是大家不希望看到的。”詹姆斯顺着我的话说道。
我再次和爱丽丝对视一眼,看到了她眼中应当与我一样的凝重担忧。
核弹。
这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动用,便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一般人或许做不到对普通人下手,但我知道,破伞公司却可以做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公司,已经将他们的人性全部摒弃,只留下利益两字。
原来我和爱丽丝已经是这么有价值的了,居然值得动用核弹来威胁?
“难道,你忘了你现在还在我们这儿?”我压低了声音,压抑着愤怒说道。
“我的小命算不得什么。”詹姆斯看向我,脸上有着仿佛视死如归的神色,“为了肯特先生,我的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靠之,你是那什么肯特先生的好基友么?!
我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心里却明白詹姆斯是吃定了我们不会不顾基地的安危才这么说。我可不信,他这样圆滑的人,会为了所谓的老板英勇就义。他没这么伟大,安布雷拉的董事也还没那么有魅力。
走出关押室,我心中沉重。
保罗.肯特想让我们去做什么,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公司的任何人,都是可怕的,在全人类都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还想着继续做实验。
…不过,为什么詹姆斯没有提到赵子路呢?如果要我们这几个作为实验体,赵子路也应该被叫上。莫非…他们根本不知道赵子路已经回来,并且重新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我记得跟赵子路交过手的,不是丧尸,就是已经全军覆没了的,那么传到安布雷拉董事耳里的消息有误,也是正常的。
“安娜,爱丽丝,你们不能去。”听到了我们和詹姆斯全部对话的克莱尔摇着头,神情凝重而坚定。
“不去,一起死;去了,死两个。如何选择,你该明白。”我有些无奈地说。
面对那些来突袭的部队,我们还有抵抗之力。但核弹这种东西,毁灭性太过巨大,我们又完全摸不着它的地点,想摧毁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在我们有所异动的时候,保罗.肯特说不定就提前发射了。贸然行动,太过危险,还不如我们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先混进保罗.肯特的总部,伺机而动。
“…但是,我不能让你们为了我们去送死。”克莱尔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放心吧,我们也不一定就死定了。你别忘记了,我和爱丽丝可不是普通人类。”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克莱尔,我们走后,保护基地是你的责任,别忘记敞开大门,等我们回来。”爱丽丝也咧了咧嘴角,打趣道。
将劝服克莱尔的工作交给爱丽丝后,我将赵子路拉到一旁,小声问他:“你的那个能力,使用的界限在哪里?”
“你是说我的拟态吗?”赵子路不明所以地反问。
“没错。”
“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赵子路摇头。
“…那好,我们来试试看。”我拉着赵子路一路疾行,在一个空着的房间前停下,和他一起进房关门。
赵子路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眼神飘忽,“林、林玲,要试、试什么?”
“…你在紧张什么?”我看他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有些莫名。
“不…你试吧。”赵子路慌忙摇头,好像就义一般挺起胸膛,大义凛然地说。
大事在前,我也不理会他奇怪的态度,挑了挑眉,说:“变个草泥马来看看。”
“什么?”赵子路茫然地问。
“用你的能力,拟态成草泥马。”我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那不是骂人的么?”赵子路依然迷茫。
“那是神兽!神兽你没见过?样子长得跟你被抓走那次,出现的成群变异动物差不多。”
“…但我为什么要变成那种东西?”赵子路明白是明白了,又有了新的问题。
“试试而已。”
“可为什么要是那种东西?我还可以拟态成其他的动物的啊。”赵子路无辜地说。
“叫你变你就变,废话个毛!”我怒了。
“…好吧,你别生气。”
三分钟后。
“我变不出来。”赵子路低落地说。
“你确定是你变不出来,而不是你不愿意变?”我挑眉质问。
“我确定!”赵子路坚定地说,脸上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我只能妥协。
“那好吧,你试试看能变什么。”
听到我的话,赵子路就像得到了圣旨一般,跃跃欲试地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后,我见证了一个人是怎样由人类的形体变化为狮子的形体的全过程。
眼前这只有着棕色长毛,犀利眼神,血盆大口的狮子,有着惊人的气势,连我都在它变成的一瞬间忍不住退后一步,心底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惧意。
以前只能围观动物园里被驯养温顺的狮子,或者看看动物世界,了解一下狮子的习性,如今这样一只活生生的狮子摆在我的面前,还是完全无害的,我忍不住扑上前,揉着它的大脑袋,就像在摸一只小狗一样。
“吼!”赵子路亢奋地叫,也不知道是在表示抗议呢,还是表示欢迎?我猜是后者。
玩闹了一小会,我惊醒,想起了正事,忙咳了声,企图忘记之前的不正经。
“现在,试试看能不能变得更小。”
时间紧迫,就算是临时抱佛脚,我也要将赵子路的拟态能力更深入地挖掘出来。
赵子路晃了晃脑袋,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作了一只我只在电视中看到过的藏獒。
“不够小。”我不满意。
赵子路摇摇尾巴,身形继续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只牧羊犬。
“再小一点。”我依然不满意。
赵子路抖抖前肢,再次缩小,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贵宾犬。
“不够,再小!”我继续说。
赵子路犹豫地望了我一眼,最后一次变了身。
这下,我终于满意了。
从地上捧起已经变作一只小白鼠的赵子路,我赞道:“你真是比百变怪还厉害。”
赵子路吱吱叫两声,听不出是在说什么。
“不过,我终于明白了,你刚刚根本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我用手指按着赵子路的脑袋,脸色有些狰狞。或许刚刚让他变草泥马,他心里有抵触,才怎么都变不成功,虽然这种意识很可能是潜意识的,他没办法控制,但这也算他“不想”!
赵子路吱吱叫着想从我手指下溜走,奈何身形变小的他,力气也随之变小,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将之百般蹂躏以消我心头之恨后,我就这样带着变化成功的赵子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和爱丽丝在明面上,而赵子路就隐在暗处,这样一明一暗,我不信我们还不能度过这次的危机!
53、保罗
在我们给予肯定的答复后,詹姆斯告诉我们直升机正等在离这里有五公里远的地方,基地的护送车辆,送到那里就可以了。
受人胁迫,我和爱丽丝只能答应。这种小事,不如顺着他们,而我们最后想要获得的东西,绝对值得忍辱负重。
将赵子路藏在衣袖中带上直升机,我和爱丽丝坐在直升机的后座上,一路上对于詹姆斯的搭话并不怎么理睬。而完成了任务的詹姆斯看起来心情大好,完全不在意我们的冷淡,依然自娱自乐说得很开心。
大约过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在晚间到达了一个不知名的城镇。
之前我注意到,这架直升机飞行的方向是基地的西南方,大概在西偏南三十度的方向上。至于我们现在到的地方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从直升机上看不到下面路上的指示牌。
最后,直升机在一撞大概有三十多层的高楼楼顶停下了。这幢高楼仿佛就是为了防范来自天上地下的攻击而建,地面是看起来牢不可破的栅栏,将整幢高楼围住,隔绝了外面嗷嗷乱叫着的丧尸大军,而高楼的外墙则是全部用看起来很厚的铁板封住,一扇透光的窗户都没有露出来。而在楼顶,除了直升机停靠位,遍布着强大的活力。这样一来,就连可怕的舔食者都无法攻入这幢高楼了。
下直升机后,我和爱丽丝毫无疑问的被众多枪指着,向楼梯下走去。
事实上,一开始有一个穿白大褂的想冲上来给我和爱丽丝打镇静剂之类的东西,被我一脚踢昏了。面对个个如临大敌地看着我和爱丽丝的士兵们,我只随口说了句:“我不喜欢被针扎。”
我要庆幸的是,对方没有把镇静剂麻醉剂之类的东西装在枪里,要不然可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詹姆斯在前方领路,一边走一边通过对讲机跟他的老板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很轻,我们的距离又够远,我猜他一定不知道我把他跟他老板邀功的事都听清楚了。
一直下了十层,我们才停住。从电梯里出来,眼前是有别于我想象中实验室的惨白冰冷的温馨景象。满地厚实的地毯,花样繁复,踩上去好像踩在棉花上,令人有种在云端行走的错觉,这地毯一直从电梯口延伸到走廊尽头。眼前的走廊,大概有十米长,两边是昏黄的壁灯,贴着绒布的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副画,或抽象,或写实,都是些我没见过的,但估计价值不低。
趁着灯光昏暗,我悄悄地将赵子路放了出去,看他消失在安全通道口才放下心来。
转过走廊,就又是另一番场景了。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一间宽敞的客厅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观察房间内有怎样败家的摆设,正中央的一个人影就让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过去。
那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身材略微偏瘦,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斜斜地倚在沙发上,一手撑在沙发后方,另一手端着高脚杯慢慢摇晃。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要进来了,却没有看我们,好像没注意到我们这一大群人似的。
摆什么谱!
在末世大家都在挣扎求生的时候,这个仿佛安乐窝一般的场景触动了我心中不满压抑的情绪,令我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就决定要将他毁掉——至少,我要让他再不能悠闲地坐在造价不菲的沙发上,无视我们。
“肯特先生,两位小姐来了。”詹姆斯等了片刻,才狗腿地说。
“嗯。”保罗.肯特略略点头,表示他听到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持枪对着我们的队伍,估算了一下我突然袭击擒住保罗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将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当他将我们带到这个房间,而不是实验室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过,他这态度还真是令人觉得讨厌啊。
跟爱丽丝对视一眼,我们一起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无视了身后一众紧张得要死的持枪队员们。
沙发前有一个矮几,上面有些水果,酒等物,我也不客气,自己抓了一把葡萄慢慢薄皮吃,还递了几颗给爱丽丝,“很甜哦。”
爱丽丝一怔,会意地接过葡萄,也学我慢慢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