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赵以澜比奚迟还要高兴,解毒丹起效了,奚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脱离天煞楼了,她的任务也可以顺顺利利完成了!
奚迟敛了敛神,郑重道:“赵姑娘,不知牧大哥如今身在何处?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赵以澜心想,你牧大哥现在没有好感度还出不来呢…
她笑道:“奚迟哥哥,牧哥哥先前给我带了消息,说南边有事先行一步,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处理了,你先安心留下养伤,待伤好再想将来。”
素衣捂着伤了的手在一旁听得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姑娘,那个牧哥哥是谁啊?他又是何时给你传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纠结了会儿后素衣也就放下了,姑娘本就很神秘,不该她知晓的,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奚迟道:“多谢姑娘,打扰了。”
“没事,反正照顾你的是素衣不是我。”赵以澜笑道,“你要谢就谢她吧。”
“多谢素衣姑娘。”奚迟从善如流,立刻对素衣道谢。
“奚公子是姑娘救回来的,我照顾公子是应该的。”素衣连忙摆手,面色有些红。
正如赵以澜自己所说,她相当具有资本家压榨本性,说了是让素衣照料奚迟,就真的当起了甩手掌柜,每日里去看一眼奚迟,剩下的时间,都被她拿来学针线活了。素衣说她年纪小怕她伤眼睛,赵以澜也没在意,素衣是不知道她在现代的时候躲被窝里玩手机,那才叫伤眼睛…
如此在院子里窝了将近半个月,天是越来越冷,赵以澜恨不得时时刻刻躺在被窝里不出去,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不方便露面,每日里出门的都是素衣,素衣除了采买日用品,还在赵以澜的要求下买了些话本和文房四宝,供赵以澜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用。
这一天,赵以澜将自己裹得跟个球似的探出房间,院子里,寒风瑟瑟,奚迟却衣着单薄地在摆弄拳脚功夫,一旁站着满脸担忧的素衣,见赵以澜出来,她连忙迎上来道:“姑娘,奚公子不听劝,非要出来练功,我都拦不住他…”
听到这边的动静,奚迟停下拳脚,劲步走来。他右手已断,一边袖管下空空荡荡,却无损他身上那种冷静的气质,好像一条正在蛰伏的游龙,随时要踏云而出。
“赵姑娘,这半个月来多谢两位的照料,我的伤差不多好了,我该走了。”奚迟顿了顿,又道,“救命之恩不敢忘,赵姑娘若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
赵以澜当然没什么要他做的,她就希望他赶紧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好让她完成任务。
她刚要开口,忽见一旁素衣低了头,贝齿轻咬下唇,面上似有不舍之意。
这是…赵以澜恍然大悟,这半个月来,她是躲房间里取暖,每日里素衣跟奚迟朝夕相对,只怕是日久生情了。她以后为了任务说不定还要四处跑,偌大的院子就剩素衣一人,难免孤单不安全,若有可能,不如将奚迟留下。正所谓大隐隐于世,奚迟留在她这儿也算归隐了吧?
就是不知道奚迟愿不愿意…
赵以澜打定主意后便脆生生地问道:“奚迟哥哥,什么差遣都可以吗?”
奚迟正色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论是什么事,只要赵姑娘吩咐,我便是舍了这一条性命,也要替姑娘达成所愿。”
赵以澜连连摆手:“没那么严重啦!我就是希望你能留下,跟我们做个伴。我可能经常要出远门,家中只有素衣一人,我放心不下。”
听到赵以澜的话,素衣眼睛一亮,飞快地看了奚迟一眼,却又忙低了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奚迟做好了赵以澜会提出任何要求的准备,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他先前总觉得牧英和赵以澜将他救出天煞楼是别有用心,只是当他的毒真的解了后,他也认命了,若他们果真要他做什么回报于他们,他便是豁出这条命也会去做,毕竟他们果真将他从那个桎梏他的牢笼之中解救出来了。再后来养伤的半个月,所谓去南边办事的牧英再没有出现,院子里永远只有赵姑娘和素衣姑娘二人,赵姑娘每日躲在房间里不知做些什么,素衣姑娘日日尽心尽力地照料他,他无意间问起时笑着告诉他赵姑娘怕冷,因此日日躲被窝里不肯下床。
他本不该相信的,但他却信了,他信这两人对他毫无恶意。人心险恶的道理,他懂,从小到大,他栽了无数次的跟头,才活成了如今这般。他自认看人有一套,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出这两人对他有别样居心。她们没有武功,却对他毫不防备,仿佛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天煞楼杀手,而是个受伤的普通男子。
而如今,在他其实已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却看出了他的窘迫,再度施以援手。
奚迟默然,半晌后他忽然单膝跪地,沉声道:“姑娘恩德,奚迟此生难还。如今天煞楼只怕已发布天煞令要将我碎尸万段,想必姑娘也看出我内力尽失,离开明教庇佑只怕不出一日便会横死街头。姑娘心善,奚迟无以为报,今后愿为姑娘鞍前马后。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没有天煞楼十煞星之三的奚迟,只有家丁阿迟。”
赵以澜:“…”
她有点懵。
原来他内力没了啊?她没看出来他内力没了啊!她就是想当个红娘牵线搭桥而已,真没他说的那么高尚啊!在他口中,她怎么就变成了那么伟大的一个人啊?
可既然奚迟误会了,赵以澜也没道理强行解释,这样两边都尴尬…不如就顺水推舟认了,正好把他留下。
赵以澜笑得十分诚恳:“鞍前马后不必了,我出远门不带人的。你今后就帮着素衣,多陪陪她就好了。”
素衣登时脸红:“姑娘…”
奚迟抬头飞快地瞥了素衣一眼,低了头道:“阿迟领命。”
赵以澜想了想又说:“阿迟,此处乃是我明教的秘密据点,然而牧英哥哥他们从来不过来,免得被人发觉。因此,将来你唯一能见到的明教之人,大概就只有我了。”
她得先说清楚,打个预防针,免得将来奚迟问起来麻烦,用千面变成牧英,可要花3个好感度呢,太贵了…
赵以澜的话令奚迟最后的一丝顾虑都消失了。他心底深处也有想过,她将他留下,许是为了长久差遣他,可若真如她所说,这儿便真是一处仿佛完全替他准备的归隐之地,且他如今已形同废人,她能从他身上得到的太有限了,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
“姑娘放心。”奚迟道,“今后阿迟也会尽量少出门,免得被人发觉。”
“嗯嗯!”赵以澜连连点头,“出门记得变装啊,把坏人引来就不好了。今后我和素衣都要靠你保护了哦!”
奚迟郑重道:“谁想伤害两位姑娘,必定要踏着我的尸体而过。”
赵以澜笑着点头,转头见素衣看着奚迟的目光崇敬又感动,还带了丝羞涩,便晓得自己做对了。
让素衣帮奚迟真正安顿下来,赵以澜被冷风一吹又开始怀念自家软绵绵的床铺,一转身溜了回去。
系统面板已更新,她赌对了,奚迟隐居在闹市也算是归隐了,而跟以往稍微不同的是,显示任务已完成的同时又公布了新的任务。
宿主:赵以澜(成就点:1;好感度:9)
任务目标:漪漪(天香阁花魁,距离:东南方1102米。)
目标愿望:嫁给胡桢。
系统商城
赵以澜看着新一轮任务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穿越女必去的青楼啊,她是该扮成恩客去呢?还是扮成妓女混进去?
第25章 正经营生
赵以澜自觉抠门, 不过抠的不是银子,而是好感度。不到万不得已,她舍不得用千面换张脸混进去。
看任务描述不太急迫的模样,赵以澜倒是想先办另一件事。如今家里人多了, 赚钱的事都要她一人负责, 压力大呀,不得不尽快找到个长久的营生,如此才能钱生钱,安稳过下去。她如今得银子的办法都太过随意,单看运气好,她可不觉得今后也能有这般运气, 那就是坐吃山空了。
当天晚间吃饭时,赵以澜将准备做生意的事跟素衣和奚迟二人说明, 素衣一向全听赵以澜的, 自然连连点头, 奚迟道:“姑娘,若缺银子的话,我这儿还有从前攒的一些…”
赵以澜摆摆手:“你自己的银子就自己收着吧, 我不缺银子, 缺的是长久的营生, 是吧素衣?”
素衣清楚赵以澜如今有多少家底,嘴角带着笑意轻轻点头。
三人合计了半晌,最后还是素衣说,前段时间她去附近十里街买东西时听说街上一家书肆老板赌输了钱还不起债, 准备将书肆给卖了,在找人接手,还有一家胭脂铺连年亏损,做不下去了,也准备盘出去,另有一家糕点铺老板和老板娘不做了准备回乡里去,也在找买家。
因是今后的财路,素衣和奚迟二人认真商量究竟要不要盘下某家店铺,要盘下哪家店铺。
赵以澜在一旁听了许久,豪爽地说:“那就全买了!”
素衣惊讶道:“姑娘?”
赵以澜不把银子当银子,笑眯眯地说:“我们也不知能做好哪个买卖,便都接了,总要尝试一番才晓得,不行就再卖了。”反正她如今有银子,随便挥霍也不要紧。
素衣没有异议,奚迟虽觉赵以澜这样有些鲁莽,可既然她不差钱,他便不再开口,想到即将做一番在世人看来的正经营生,他也莫名有些期待。以往刀口舔血的日子虽过去才不久,于他来说却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如今这样平淡却温馨的日子,如美梦般令他不愿醒来。
第二日一早,赵以澜便带着素衣和奚迟出门了。因天冷,赵以澜将自己围了个结结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奚迟也变了装,戴上帽子和一撇小胡子,跟在赵以澜和素衣身后,就像个毫无存在感的普通家丁。
按照素衣所说,三人步行来到十里街,先找到那家老板赌输了欠债要盘出去的书肆。书肆地方不大,里头清静优雅,倒有些书生模样的人在流连。赵以澜三人一进去便引来些许关注目光,她也不在意,对小二道:“叫你们老板出来,有事相商。”
小二见来人是个比柜台高不了多少的小小姐,衣着上来看并非大富大贵之人,本不打算搭理,可她身后却还跟着二人,像是她家仆人,眼珠子一转便笑道:“几位稍等,小的这便去。”
小二转身入了后头,不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走了出来,他眉头紧皱,似有些焦躁,却依然耐着性子道:“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赵以澜微微一笑,声音脆生生的:“老板,听说你打算卖了这儿?”
书肆老板闻言一怔,细细打量赵以澜,眼中闪烁,不过片刻便道:“几位这边请。”
他前几日在赌坊输了不少银子,那边要他五日内还钱,否则便要将他妻儿拉去卖了,还要剁去他两只手,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将书肆变卖,可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卖家?倒是不少人听说他的难处,拿极低的价格消遣他,真是气得他想把他们统统揍一顿。如今眼看着明日便是最后期限了,他甚至想去找先前故意压低价格的好事之徒,若他们果真能出钱买了去,低便低了,总要让他先安然度过这一难关才好。
如今突然有主顾上门,虽看上去不是能自己做主的年纪,可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法子了。
赵以澜三人跟着书肆老板到后头就坐,前头伙计上了茶,书肆老板道:“鄙人赵福,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赵以澜笑道:“可巧,我也姓赵。”
赵福也笑,故意套近乎道:“那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赵小姐,是你…还是你家大人对我这书肆有意?”他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便问。
赵以澜笑笑:“这有区别么?赵老板该关心的,只是能不能尽快将书肆卖出去吧?”
赵福心里一动,这小小姐年纪虽小,人却精明,绝非普通闺阁小姐能随便糊弄。
他心里原本存的轻视之意骤消,心里将她看做个成年男子对待,微微笑道:“赵小姐说得有理,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赵小姐准备出多少?”
赵以澜道:“哪有老板不出价,便要人还价的道理?总要赵老板先出个价,我才好看着还。”
赵福心里一沉,果真又是一个来趁火打劫的。他心里有些不适,要是搁以往,他早将人赶出去了,偏偏如今他走投无路,有再多的不爽,都得心里压着。
赵福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赵小姐,你看,我这书肆经营了十来年,多年积攒下了不少稳定的老主顾,每年进账都很是不错,若非我鬼迷心窍…这书肆便是拿千两黄金来我也不卖啊!”
赵以澜眨眨眼:“千两黄金也不卖啊?”
赵福光顾着说大话,也未料有人关注点那么偏,偏要纠结在他的用词上。千两黄金拿来买他的书肆,他不卖才傻啊!可哪来那么傻的买家?
赵福干笑:“呵呵…若赵小姐有意,我这书肆七百两便可卖于你。”
他原本输了八百多两,过去积攒下来的银子还了大半,家底都被掏空了,却还差三百三十两,他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了,只得打起了书肆的主意。
赵以澜撇撇嘴:“赵老板你不诚心啊,七百两都能买好几间铺子了,你可不能见我年纪小便狮子大开口糊弄我呀。我也不是非要买你的书肆,若你不打算卖,我也不强人所难,这便走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赵福连忙拦她:“赵小姐赵小姐,别这么急着走,若价钱不满意,咱们还能再谈谈的,先坐下好好说,好好说!”
赵以澜看了眼赵福,又回头看素衣:“素衣,你说咱们还要好好说么?”
素衣柔声道:“姑娘,赵老板似乎只是拿咱们开涮呢,七百两能买三个这样的书肆了。”
许都作为帝都,里头人家是比普通城市的人家富裕,可一般人家一户一年赚个二三十两顶天了,大半都还吃光用光了,一年到头能省下个几两银子便不错了,这书肆也不大,每年纯利进项只怕不会超过五十两,卖七百两,确实贵了。
听到素衣的话,赵福额头冷汗直冒,有些后悔自己刻意抬高价钱了。可话已说出口,他悔之晚矣,只得连忙道:“这个…价钱好商量,好商量的,赵小姐若诚心要买,我肯定要给您便宜些的。”
赵以澜也不看赵福,又问奚迟:“阿迟,你说呢?”
奚迟一直微低了头,存在感很低,见赵以澜问自己,才开口道:“二百两,不能更多了。”
赵以澜不置可否的模样,又转头看向赵福。
赵福急切地说:“赵小姐,这二百两是绝对不行的,我这书肆经营了这么些年,你一拿到手便能年年赚钱,你若要另开一间,哪儿能这么快回本?价钱好商量,但二百两绝不行的。”只二百两,连他欠的银子都不够还的!
“那赵老板,您说多少?”跟赵福相比,赵以澜十分淡然,毕竟本来她就是买或者不买都行,已占了先机。
赵福眉头紧锁,不先说价钱,却又开始夸自家书肆:“赵小姐,你瞧我这书肆开在十里街中间最好的位置,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多得数不清,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好,您看看街东面另一家书肆,跟我这儿是完全没法比的!若不是…唉,我也不会卖了这儿。”
毕竟是十来年的心血,他也舍不得,可欠债还钱,人命关天,他又能如何?便是悔恨得想要剁了自己的这双手,他也得先将钱还上啊!
赵以澜道:“但凡人做出一些不得已的决定,总有这般那般苦衷,谁也活得不易。赵老板,您也别卖惨了,论惨,我也不怕比不过你。您瞧瞧我,在这世上没爹没娘,先前还差点饿死,惨不惨?你再瞧瞧我家素衣,也是孤苦无依,再看我家阿迟,连手都断了…您看看,我们惨不惨?”
赵福呆呆地看着赵以澜,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跟他比惨的…
赵以澜又道:“好在我后来运道不错,手头有了些银子,又多了他们二人相伴,这才觉着日子好过一些。听说您也遭了难,打算卖书肆,我便想着买个铺子当正经营生,今后也好稳妥些。咱们都是可怜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赵老板,您还欠人多少银子?”
赵福被赵以澜这一通抢白,颇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才道:“三百三十两。”
赵以澜想了想温声说:“赵老板,我也不怀疑您说的是真是假,便当这是真的。您欠了人三百三十两,这书肆肯定至少得卖这个数才能还清银子。我猜,如今肯拿三百两买这儿的人都没有吧?”她总要明明白白告诉人家,她什么都清楚。
赵福面色有些灰败,点点头。他也不怕露了底牌,再不把铺子卖出去,他真要家破人亡了!
赵以澜道:“我这人呢,没什么别的长处,就是心善。您看,我给您多加个七十两,您四百两把这书肆卖于我,可好?”
赵福原本还以为面前这精明的小姑娘会趁机压价,他已打定主意,若她出到三百三十两以下,他是宁愿不卖的,大不了把书肆抵给赌坊!可若她正正好出三百三十两…他只怕是会答应下来的。然而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多加了七十两!
赵福怔怔看着赵以澜,又像是怕她会反悔,连忙问道:“赵小姐说的可是真的?您真愿以四百两买下这间书肆?”
赵以澜点头:“对,我打算买了,您若答应,咱们签了契约我便给您现银。”
赵福犹如身在梦境,几日来的焦躁恐惧都烟消云散,连连点头:“我卖,我卖!咱们这便准备签契!”他顿了顿,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赵小姐请放心,您先给了我银子还债,我也不会立刻当这甩手掌柜,书肆的来往账目总会清楚说给赵小姐听的。”
赵以澜微微一笑,她给赵福卖个好,也正是这个目的,书肆要好好经营下去,供货商那边得稳定,若赵福卖得心不甘情不愿,谁知会不会走前捣个乱或者故意隐瞒什么?如今她大大方方,让他心存感激,自愿交代资源,今后书肆也能顺利经营下去。
素衣和奚迟基本没出声,眼看着赵以澜数个回合便将此事定下,颇有些叹为观止。即便二人早知不能以常理来看待这位年幼的主子,然而她的表现总能带给他们更多的惊喜,也不知她这样的人,是如何养成的?这书肆说起来也不值那么多银子,特别是老板急于脱手时,买主总要压压价的,可赵以澜不是,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清楚其中门道,明知有一条更好的路,却偏偏选择了另一条,总归是太心善。
素衣和奚迟各有各的想法,二人都受了赵以澜的恩惠,她的心善,令人敬佩感动。
素衣和奚迟如何想赵以澜,赵以澜本人是不太清楚的,她为何能如此大方?因为不差钱,因为银子来得太轻松…
在赵福准备签订契约的时间里,赵以澜也没干坐着,带着素衣和奚迟去另一家胭脂铺和糕点铺子转悠了一圈。胭脂铺的情形跟书肆有些类似,不过老板并不急于脱手,因此赵以澜只跟对方稍作商谈,表明了自己的诚意,之后也没再多说,只说若老板考虑过后打算详谈了,可到十里街赵氏书肆寻人。糕点铺子情形不同,里头的糕点都是老板和老板娘二人做的,他们一走,这糕点铺子自然也开不下去了,只是卖个商铺而已。赵以澜见他们卖得还算便宜,就买了下来,准备当个包租婆收租了。十里街很热闹,相信铺子很快便能租出去。
随后,在官府契税专人的见证之下,赵以澜和赵福的交易正式成立。契约可分为红契和白契之分,红契便是官府见证留底过的,今后若有纠纷,可由官府作证,类似公证处做了公证,法律效力较强,白契则是私下里的契约,若没有纠纷还好,若有纠纷,就麻烦多了。当然,官府红契不是白开的,得交契税,比如这一单,赵以澜就交了二十两契税,好在她财大气粗,也不觉得肉疼。
赵福拿了赵以澜给的银子,赶紧去把赌债给还了。等他回到书肆将账目都大致交代清楚,还有个好消息在等着他。
如今的新老板,赵以澜问他:“赵老板,不知您今后打算做什么营生?若不嫌弃,当我这书肆的掌柜,您看如何?”
赵福经过这一场大难,早看清了自己那些所谓朋友的真面目,心灰意懒,意兴阑珊,本打算带着妻子和七十两银子回乡去了。虽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营生,但七十两还能撑上好几年,他总能找到个饭碗的。
可到底前途渺茫,当惯了老板的赵福忍不住对未来心生忧惧,因此当赵以澜提出这样一个提议时,他几乎要老泪纵横。
“姑娘心善,赵福能遇到姑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赵福的声音有些哽咽,“多谢姑娘,若姑娘不嫌弃,赵福愿替姑娘继续打理这书肆。”
赵以澜笑道:“赵掌柜经营了此处十几年,让赵掌柜打理,我自然是放心的。”
该说她早就打这个注意了,她不太懂怎么管理一间书肆,她家阿迟和素衣也都不懂,自然要找个懂的来管,赵福便是最好的人选。当然,这还只是暂时的试用期,若她发现他将来再去赌博,那就只好让他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