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怎么弄清真相的,陈见昀不可能主动告诉她。
方晓拉下盖在头发上的毛巾,眼神似有深意地看向韩序,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弧度:“真要我说出来呀?”
韩序躲开她的眼神,语气倒是冷淡而坚定:“我要知道理由。”
方晓笑道:“多简单呀……我刚进入角斗场,就看到韩议长你担心地站了起来。那时我就知道,你对于我的出现并不知情。唉,枉我那么相信陈见昀,没想到他竟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把我丢进去喂老虎,要不是韩议长你好心送我武器,我就没办法活着出来了。”
她的话依然有所隐瞒,故意把他的“惊讶”说成是“担心”,以此来对他示好——正因为她“误会”了他担心她,才会跟陈见昀决裂,投向他。
幸好她之前面对他时也常常一副“别装了你就是舍不得我就是喜欢我”的模样,因此今天的转变并不突兀。
方晓从她的角度,把韩序的“惊讶”故意说成是“担心”,她觉得这样的话,韩序应该会更相信她是出自对陈见昀的失望和愤怒因而转投向他,而不会更怀疑这是她和陈见昀搞的计中计。
然而,令方晓特别难受的是,韩序在听完她的话后,面色却沉了下来,冷声道:“不是担心,是诧异。”
方晓:“……”
大哥啊,你不是要策反我的吗?我不但给你找到了台阶,还好心好意扶着你下来,你倒好,还往回走了!


第26章 女奴隶与奴隶主10
方晓气得想送个白眼给韩序,但她忍住了!
成年人,再生气也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她一个被选中做任务的天选之子,跟遗迹主人脑内世界的人生什么气啊。
于是她嘴角一扯,平静地说:“一样的,反正我就是因此知道你不知情。”
“韩议长,之前对不住了。都是陈见昀蛊惑了我,我才会听他命令行事。”方晓主动将“一切”都坦白,以此来掌握主动权,“今天发生的事,让我看透了他,我愿意投向您这边。”
韩序定定望着方晓,片刻后说:“你跟陈见昀是什么关系?”
方晓闻言,心里顿时戒备起来。
首先,冯蓁之前对陈见昀的感情,以及陈见昀利用这种感情控制冯蓁的事肯定不能说,不然她这“投敌”显得很突兀。
一个女人,曾经深爱某个男人到愿意为那个男人深入敌营,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轻易因为今天这样的事而背叛呢?好歹也要问一下吧。然后对方一解释一骗,就该被骗回去了……
方晓不是冯蓁,行事作风跟冯蓁完全不同。谁要是敢像陈见昀对冯蓁一样对她,他会死很惨。
“他是主人,我是奴隶。”方晓一脸平静地说。
韩序道:“就这样?”
方晓迟疑了一下,在韩序因她的反应而暗下来的目光中满脸认真地说:“除此之外……我觉得他还觊觎我的身体。毕竟韩议长你也看到了,我长得太美了,很少有男人会不心动。”
韩序:“……”
韩序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问道:“你想要什么?”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即便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这也是种目的。在他说出要带她走时,她已完成了现阶段的目的,这也是他不怀疑她这是故意与陈见昀串通后假意说投靠她的原因,这是徒增变数,没有必要。而且按照常理,她表露曾是陈见昀的人,这反而会让他对她更戒备,对她的目的不利。
但她若只因为对陈见昀不满而投靠他,却又不能完全说服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方晓早有腹稿。为了取信于韩序,唯有一件事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方晓说:“我想要自由。”
她摸了摸颈后,其实摸不到什么,但她知道证明她是奴隶的芯片就在那里。
“我想成为平民。”方晓说,“没有人能成为我的主人,我属于我自己。”
这是一个充足的理由。
韩序说:“但陈见昀也可以做到。”
方晓轻笑一声:“他是可以让我自由。但他不会如我所愿,相反,他会在我完成任务后杀我灭口。”
韩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就笃定我不会?”
方晓不客气地拍上了彩虹屁:“不会,韩议长跟陈见昀完全不是一类人,他卑鄙无耻阴险狡诈,而议长你光风霁月,做事磊落大方,我相信你。退一万步来说,真会被人灭口的话,那我更愿意死在你手里。”
连方晓都被自己的彩虹屁给感动了,“信任你到愿意死在你手中”什么的,多么感天动地啊!
然而韩序脸色没一点变化,只道:“若我让你去杀陈见昀,你下得了手吗?”
他说完就紧盯着方晓,不放过她脸上的分毫神情变化。
然后他满心莫名地发现,她不但没一丝犹豫,反倒有点儿高兴?
确实,说到杀陈见昀这事,方晓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个世界带来的习惯。虽说她现在改变了策略,想弄清楚世界毁灭的真相后再来搞事,但……能确定自毁倾向的化身杀掉对方,也不是不能接受啊?她觉得陈见昀这种连她的小命都敢拿去设局的坏蛋,很有自毁倾向的风范嘛,杀了也不冤。
方晓轻轻摸着自己那惨兮兮的受伤右臂,如是想。
“只要有机会。”方晓答得毫不犹豫。
韩序满意了,但在他真正带走她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怎么做到打昏那头老虎的?”
看台观众怀疑是鞭子有问题,但作为鞭子的主人,韩序当然知道那只是根普通的鞭子,即使他来使用,也不可能一鞭子抽昏老虎。
这个问题不容逃避,方晓知道她必须正面应对,而且这问题答得好,还有利于韩序更信任她。
于是她站起身,慢慢走向韩序,口中道:“这个嘛,答案非常简单。”
说着她在韩序因她靠近而全身紧绷的状态中越过了他,来到门边,转过身背靠在门上,将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的唯一出口堵死。
韩序转过身来看着她,他发现此刻她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诡异。
“因为我力气很大……”她抬起手来,五指慢慢握起,“大到轻轻一扣,就能折断人的脖子。”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方晓的话都是毫无遮掩的威胁,更何况她此刻挡住了房门。
韩序原本腰上有枪,手中有鞭子,这都是他用惯了的武器,然而因为洁癖,方晓还回来的武器他让护卫拿走了。
现在他身上没有了防身的武器,护卫们都在一门之隔。
韩序全身肌肉紧绷,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涌上了恼怒。
这是他对自己的愤怒,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异样情绪,他竟放松了警惕,在没带任何防身武器的情况下,跟一个明知是间谍的女人独处一室。
但他此刻还有另一种愤怒。
她竟利用了他的信任,在他付出难得一点本不该有的信任时。
然后,在方晓微微睁大的双眼中,韩序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制服顶上那颗扣子,接着是左右袖子上的扣子。
方晓:“……”不会是玩脱了吧?他怎么一副要跟她打架的样子?!
多看一眼后,方晓十分确信,韩序此刻虽然没说话,但他脸上写着“你大可以试试”。
她立即收起那欠揍的模样,收回手乖巧地垂在身侧,侧走一步露出房门,笑容甜美声音好听地说:“所以我可以轻松地打昏那头老虎。”
此时的她变成了一个有问必答的乖宝宝,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韩序盯着方晓看了半晌,终于确信,刚才她是跟他“闹着玩”。
他此刻的感觉很复杂。在他的愤怒充盈头脑,打算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时,发泄对象突然消失了。
眼前这女人,跟他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有时比所有他见过的女子都柔媚多情,有时候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英姿飒爽。有时候他以为他已摸清了她的性格,有时候他又觉得他好像才第一次见她。
韩序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方晓身上,片刻后他忽然迈步向她走去。
方晓见状稍微松了口气,这下他总能更相信她一点了吧?毕竟她可以轻易杀掉他的时候却不动手,不正说明她对他没有一点敌意么?
看出韩序的真正目标其实是门,方晓便摸到了门把手上,打算当个门童替他开门。
韩序突然疾走两步,在方晓把门拉开前,左手抬起撑在房门上。
方晓稍微愣了愣,才有些激动地意识到,这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她稍稍侧头,便看到了韩序过近的俊颜,他抿着唇,淡棕色的双眸冷冽如寒风,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方晓承认自己命中有皮,在这种略显暧昧的情况下,脑中想的却是,如果这时候她突然垫脚亲上去……他会不会像是青蛙一样向后跳开呢?她记得之前也是在这个房间,她故意碰了碰他的脸,他就好像想杀了她一样。
这样是不对。
方晓严肃地提醒自己。
不能因为人家是洁癖就这么玩人家,这真的很过分。
……但真的很好玩很难忍啊。
方晓压下自己的冲动,稍稍仰头看着韩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韩议长,我不建议你离我这么近,我会忍不住想碰碰你的。”
韩序比方晓高一头,他微微俯身足以将她笼罩。
韩序没一点被调戏的自觉,勾了勾唇道:“你哪只手敢碰我,我就打断那只手。”
方晓:“……”
不想让她碰就别离她这么近啊?这跟钓鱼执法有什么区别!
方晓说:“那么议长这样是想干什么呢?想亲我吗?唉,我就知道,我长这么美,没有男人能不心动。”
方晓露出一脸愁容,好像真的很受这事困扰似的,
韩序没理会方晓这话,他稍稍再靠近了些,二人的呼吸仿佛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视线交汇,谁也没有躲开,好像谁让开谁就输了似的。
韩序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慢慢举了起来,但还未碰到方晓的脸就顿住,又收了回去。
最后先退开的人是韩序,但他只是直起身来,并没有输掉什么的狼狈。
他从记事起就很讨厌跟人接触,任何人敢离他一米内都让他生出烦躁,甚至生出崩了对方的冲动。
但刚才,他能忍受的距离竟然可以少到不足二十厘米。
方晓没有错过韩序刚才的表情,她觉得他似乎有些困惑。
但两人之中,更困惑的应该是她吧?
两人好歹达成了共识,关系应当算缓和了,然而刚才壁咚她的人是韩序,眼里含着藏不住的厌恶的人也是他……厌恶就不要离她这么近了啊,这是碰瓷吧!
方晓心怀怨念地退开半步,在韩序打算开门时,她突然问道:“韩议长,你家里的那些女人,该不会都是摆设吧?”
以他这种这么厌恶跟人触碰的样子,像她这么美的都无法让他主动摸一下,她觉得资料中的那些如云美女肯定都在独守空房。
韩序动作一顿,侧头看她,面容冷硬,双眸深不可测。
方晓并不惧怕,只是作为一个正经人,她必须让他知道她并不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刻意造出的弱点?”
爱美人这个人设人尽皆知之后,别人要是暗地里想有什么动作,自然会往这个方向靠,但他又不是真的爱美人,别人针对他的布置起不到作用,他要防范或反击也极为容易。而洁癖这一点跟爱美人不算矛盾,暴露在众人眼中无所谓,谁知道他在没有外人的卧室是什么画风呢?
韩序唇角一勾,白手套轻轻握在门把手上,开门出去。
老阴比。
方晓轻哼一声,爱美人的这个“弱点”造得不错,陈见昀这不就上钩了么?
方晓紧跟在韩序身后出去,护卫们相继让开,让她能跟在韩序身后。
然后方晓注意到,有几个护卫的眼神有些交流和躲闪。
方晓暗暗发笑。
她和韩序在房间内交流的时间可能也就五分钟多一点,再算上她洗的那个战斗澡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刻钟。
从护卫们的角度来看,她在进去之前故意表现暧昧,而他们两人出来后,韩序衣服扣子都解开了几颗,而她换了衣服洗了头,两人窝在房间里干了什么那不是很明显的吗?只是二人在屋子里一刻钟的时间还要扣除洗澡,那剩下的时间,可是少得可怜了呢。
……现在误解韩序能力的人可不是她,而是他的护卫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就是这么暗戳戳地无聊着哈哈哈……


第27章 女奴隶与奴隶主11
方晓跟着韩序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件要紧事,忙叫他:“韩议长!”
韩序脚步一顿。
方晓不等他问就说:“我有两个好朋友,他们可不可以跟我一起走?”
韩序转过身来,那表情是明晃晃的“不可以”“拒绝再带两个垃圾回去”。
方晓想带的人,自然是巨石和白黎。
巨石怎么说都是她认下的小弟,她说好了要罩他的,一走了之算什么?而白黎就更要紧了,她把他从竞技场一起带走,他不就不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搞奴隶起义了吗?她觉得自己这招釜底抽薪,特别棒。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让韩序同意。
对上韩序那不耐烦的神情,方晓嘴角一扬,笑容里带了点恰到好处的讨好:“韩议长,就多带两个人而已,对您来说不值一提,您就带了吧。”
“给我个理由。”韩序眉眼间满是不耐,给方晓的耐心极为有限。
方晓想了想说:“你想听好听的理由还是不好听的?”
韩序眼皮一抬,有了点兴趣:“都说说看。”
方晓清了清嗓音道:“好听的理由是,你要是带上他们,我会心情好,我心情好了,议长你的心情不也好了么?”
韩序冷着脸不置可否。
“不好听的理由是,”方晓背往墙上一靠,极为光棍地说,“你不带他们,我也不走了。”
方晓话一出口,韩序的护卫们面上不敢有什么反应,心里早嘀咕开了。
虽然他们也没怎么见过议长跟女人相处的样子,但以他的脾气,谁敢这么跟他使小性子,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他们不禁佩服起方晓的勇气来——这种不要命的气势,很可以啊!不愧是上过角斗场打昏过猛虎的女人!
韩序怒极反笑:“威胁我?”
“没有。”方晓立即矢口否认。威胁这种事,做可以,认是不能认的。
韩序盯着方晓,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方晓却看着他不说话,笑容甜美,让人一点儿都生不起气来。
护卫们分明感觉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原本就不敢出声,这会儿更是连呼吸都放缓了。
片刻后,韩序收回视线,转过身时冷声道:“带上吧。”
方晓立即笑着道谢:“谢谢韩议长!”
韩序留下两个护卫,自己先带人出去了。
方晓刚想去找巨石和白黎,就见她隔壁房门打开一条很大的缝,巨石的脸露了出来。他看了眼方晓身边的两个护卫,就看向她,声音是与他此刻鬼祟模样截然不同的洪亮:“老大,你说的两个好朋友,是不是有我啊?”
方晓没忍住笑了:“当然!我说了要罩着你的。”
巨石一把拉开房门,只见他手里早已提着个小包,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我随时可以走!”
这儿隔音效果不好,一听到走廊上的动静,巨石就凑过来趴门上听了,在听到方晓说要带两个朋友走时,他怎么数,都觉得白黎和自己正好就是“两个”,所以马上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他虽然也有点惧怕韩议长,但至少比待在竞技场里好啊!
巨石是从训练场把白黎带回来的,听说可以离开竞技场了,白黎还有点懵。
“冯姐姐,这是真的?”白黎不敢置信地问。他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两个护卫身上,又连忙转开。
方晓笑道:“是啊,我抱上金大腿了,厉不厉害?”
白黎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上方晓好像在求表扬的视线,他犹豫着说:“……厉害?”
方晓只当没听出他语调那诡异的上扬,推着他的肩膀就走:“韩议长那儿东西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用带,快走吧,不然他等急走掉了就不好了。”
两个跟韩序一样冷着脸的护卫们不禁在心里说,议长家东西应有尽有,跟你们奴隶有什么关系……
此刻天早已黑透,而竞技场的节目并没有完全结束,当方晓跟着护卫往外走时,还能听到角斗场那边传来的呼喊声。
方晓回到了当初载她来的车子停过的停车库,看到荷枪实弹的护卫们围在一辆漆黑的防弹车旁。那车子车窗都贴了膜,从外头看不到里面。
跟着方晓的两个护卫引导方晓三人来到旁边的一辆大车旁,示意三人上车。
但方晓偏不。
她跟白黎和巨石说了一声,就往防弹车那边走去,然后果不其然被护卫们拦住。
她冲防弹车挥挥手,神情肃穆地扬声道:“韩议长,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防弹车后排的车窗缓缓摇下,戴着白手套的手伸出一半挥了挥,于是拦着方晓的护卫立即放行,她便欢快地走了过去。
车窗内韩序的脸藏在阴影处,他略抬眉眼,示意方晓有话快说。
方晓手攀着车窗,小声问:“我能不能上车说?”
韩序拧眉,又见方晓一脸严肃,半晌指了指车子另一边。
方晓便立即绕到防弹车另一边,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啊,这就是防弹车啊,感觉确实很不一样。她一坐上来,就感觉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普通人方晓,而是非常重要的方·大佬·晓了。
没韩序的命令,车子不会开动,没见方晓开口,韩序转过头来蹙眉问她:“什么事?”
方晓坐得比较靠边,两人间隔了好远,并不会让他觉得不适。
方晓指了指司机,对韩序使了个眼色:这司机可靠吗?
韩序:“……”
他按下自己座位前的某个按钮,前后排中间就升起了厚重的隔板。
“说吧。”韩序冷着脸说,看得出来他的耐心已经快被方晓耗光了。
方晓侧过身看他,神情非常认真,认真里又带着点跃跃欲试:“我们要怎么搞陈见昀?”
韩序扯了扯嘴角:“就这么急?”
方晓说:“那倒是没有……”她只是随便找个理由上车来坐坐罢了,“但我认为我们需要一个完备的计划。不然我们边坐车边谈谈吧?”
之前的交谈,方晓只是向韩序投诚了,但具体要怎么做,二人还没谈到。所以说,她这个为了坐防弹车而临时扯的理由非常充分。
韩序盯着方晓看了片刻,曲指在隔板上敲了敲,车子便慢慢地启动了。
方晓放松下来,不用怕被赶下车了。
她向外面看了一眼,车子正在开出停车场,外面就是真正的平津城。这里的夜晚不像是她来的现代城市那么璀璨,除了竞技场这儿灯火通明之外,远处的光亮只有零星半点——这个城市的电费跟旧历相比还是比较贵的,平民经不起日夜瞎用。
而接下来,她就要去韩序家待着,那是最接近平津城权力中枢的地方,因此更方便她探查这个世界迎来毁灭的真相。这正是她改变主意,离开竞技场跟着韩序的原因。
按照小可所说,她进入这个世界时所用身份和出现的时间节点都刚刚好,她确实很有必要看看韩序在做些什么——虽然她更倾向于白黎是自毁倾向,但多知道点信息总没错的。第一个世界她要是早知道李非墨的觉醒能力是时间,早就能把他这个自毁倾向揪出来了……虽然当时她可能已经下不了手杀他了。
见方晓不知在想什么,迟迟不说话,韩序说:“先跟我说说陈见昀原本的计划。”
方晓回过神来,还好脑中有冯蓁的记忆,娓娓道来:“陈见昀让我用美人计接近你,讨你欢心,获得你的信任之后,就利用这种信任暗杀你。”
韩序不屑地笑了一声。
方晓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是在嘲笑她没这个本事利用美人计赢得他的信任……但她这么大方,不跟他一般见识。
“目前在陈见昀看来,第一步已经成功,他之后应该会看情况联系我。”方晓意有所指地看着韩序说。
“看情况?”韩序勾唇,那眼神玩味又别有深意。
方晓正色道:“对,如果我以后跟韩议长你同进同出,他肯定认为我已经彻底赢得了你的信任。”
韩序抬眼打量方晓,淡棕色双眸似有了然一闪而过,他沉声笑道:“你要的,不只是自由吧?”
方晓被韩序那厌恶又嘲笑她不自量力的眼神刺得脸皮有点痛,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说她故意提议“同进同出”其实是为了“日久生情”,他觉得她野心大,除了想摆脱奴隶身份之外,还想利用美色真正地抱上他这条金大腿。
她也不屑地想,她一个天选之子,怎么看得上他这条金大腿?真要抱的话,抱小可的金大腿才最实在。
当然,她提议同进同出确实有私心,不紧跟着韩序,她上哪儿去知道那些或许很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