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想着被拆穿身份就离开天下会,她也一直做着准备,随时都能离开,但真到了这一天,秦青发现她竟舍不得就这么走了。这是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有她十一年的记忆,不管是愉快的,还是悲伤的;这里有她熟悉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离开了这里,其他任何地方对她来说都是陌生危险的。
更何况…断浪那小坏蛋还没有教会她全部的蚀日剑法呢!
那一刻,秦青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7黑锅
“霜少爷,求你不要将秦青的秘密说出去。”
秦青还未开口,谁知一旁的孔慈竟抢在她前头道。
秦青吃惊地转过头去,对她感激地笑了笑。后者回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孔慈,如此说来,你早知道了?”秦霜惊讶地看向孔慈。知道了秦青是女的,方才关于两情相悦的一番说辞只是为了掩盖这点,秦霜的心情瞬间变得阴转多云。
“是的,霜少爷。”孔慈道,“三年前,因为…一些原因,我得知了秦青的身份,并答应替她保守秘密。”
三年前,孔慈得知秦青是女孩之后也相当吃惊,但她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她女扮男装的理由,反而替她瞒下来,并处处照顾她,为她女性身份引起的不便解围。
秦霜走回桌旁坐下,沉吟片刻,视线在秦青和孔慈身上打转,最终停留在秦青身上。
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抹探究。
秦青心中一凛,严阵以待。
秦霜紧盯着秦青,以一种缓慢却又充满压迫性的语调低声道:“秦青,你女扮男装混入天下会,意欲何为?”
“霜少爷,我很冤啊!”秦青连忙叫屈道,“当初掳我进入天下会之人误以为我是男孩,将我丢入杂役堆中,我那时胆小,便没有纠正这一错误。后来,我交了朋友,学了拳脚功夫,不愿再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便到了如今这地步,绝非故意隐瞒!”
秦青所做的重要决定,便是说一个大实话。秦霜对雄霸忠心耿耿,又心思细腻,说谎很容易被识破。况且秦霜亲切和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她不想对他欺瞒太多。
“那好,我问你,你可愿意现在恢复女儿身?”秦霜望着秦青,眼底有一丝探究。
秦青顿了顿,终究还是苦着脸道:“霜少爷,我不愿意。”
“为何?若你恢复女儿身,便可与孔慈作伴,又为何不愿意?”秦霜眼底一深。
秦青微微垂头。
秦霜道:“恕我不能罔顾天下会的安危。你的行为举止,太过可疑,没有合适的…”
“实不相瞒,是因为…断浪。”秦青忽然抬头打断了秦霜,脸上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无奈和淡淡的羞窘。她暗叹一声,终究还是要骗骗秦霜,终究还是要拿断浪当挡箭牌啊。
“断浪?”秦霜惊讶道。
“是的。”秦青微微一叹,目光越过秦霜看向远方,“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告诉断浪我是女儿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事变得越来越艰难,最终我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他把我当了十年的兄弟,我怕他一旦知道我是女儿身,会无法接受。”
秦霜似乎从秦青的话中看出了什么,不禁双目微睁问道:“你对断浪…”
“没错!”秦青的脸上有着烈士赴死的悲壮,“霜少爷,我知道您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希望他知道,却又害怕他知道后无法接受,我正是处于这样一种矛盾的情绪当中。”秦青瞄了孔慈一眼,暗示得相当明显。
秦霜果然一副恍然的神情,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些许同病相怜的暖意。
“被你这样坚韧的奇女子另眼相待,实乃断浪一生幸事。”秦霜颇有些感慨地说。
坚韧的奇女子…霜少爷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秦青为这莫名其妙的评语默然,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然后才微微一笑,脸上带了丝向往,“我希望将来我能以新形象出现在断浪眼前,而不是眼下这狼狈的模样。霜少爷,求您暂且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发誓,我对天下会绝无恶意!”
秦青望着秦霜的眼神真挚而清澈。
“霜少爷,我与秦青相交那么多年,也清楚她的为人,她绝不会对天下会不利。”孔慈也连忙补充道。
或许是秦青的表现感动了秦霜,或许是孔慈的帮腔为她加了分,秦霜只犹豫了片刻,便道:“好,我答应你!”
“谢谢您,霜少爷!您真是个大好人!”秦青激动道。
秦霜却道:“只是,你什么时候告诉断浪你是女儿身?”
秦青默然。
这个问题,她是认真想过的。就如她跟秦霜说得那样,如果知道当了十年的兄弟和朋友竟然是个女的,以断浪的性格,或许以后能接受,但一开始,他绝对反应极大,她已经可以想象那个时候他会说的话,“你竟然欺骗了我十年!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个天下会中,要说秦青感情最深的人,非断浪莫属,毕竟,她看顾了他十年。而其他人,比如聂风,比如孔慈,虽是朋友,却总好像隔着什么。小时候,秦青没有多顾虑将来,可随着众人的成长,她越来越焦虑。
这是一部电视剧,风云二人会因雄霸的诡计而决裂,最后又联手将他打倒。可中间呢?会死多少人,每个人的遭遇又如何?秦青都不知道。孔慈估计就是令风云二人决裂的导火索,她脱不开这场惊天飓风。秦霜,断浪,这二人估计也休想逃开。
现在她穿越而来了,却不知道剧情,能有什么作为吗?
“霜少爷,我会尽快做好准备的。”秦青回神,歉然道。
秦霜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谢谢。”秦青感激一笑。秦霜果然是个大好人,她祝他长命百岁!
“你现在似乎身有不适?”起身准备离开时,秦霜又道。
秦青眨眨眼,不知道如果自己对秦霜说实话他会不会害羞,反正她的脸皮是够厚的。倒是孔慈连忙站起来送秦霜出去,边推边道:“霜少爷,这是女儿家的事,你就别多问了。”
秦霜脸上带着迷惑,直到被推出房间,他脸上的迷茫依然未消退。
秦青忍不住想,这真不容易,二十五六岁了还这么纯情。
秦青一般来月事时的反应并不大,这次要不是来之前落水受了凉,也不会痛成这样。秦霜走后,在孔慈的照料下,她那可怕的腹痛终于稍稍缓解,也没再回自己房里,二人在床上合躺了一夜。
“秦青,你真的喜欢断浪吗?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两人刚躺下没多久,孔慈忽然问道。
“当然啊,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对别人说。”秦青回道。她知道孔慈跟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她单纯善良,善待每一个人,从不会怀疑他人的话。所以在孔慈面前,秦青总尽量让自己显得言行一致,免得让孔慈的三观受到冲击。
孔慈沉默了会儿才继续道:“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告诉他。”
“我会的。”听出孔慈话中的担忧,秦青心底不由涌上一层暖流。
过了会儿,孔慈又开口了,只是这次显得十分迟疑,“秦青…你刚才说,云少爷…他真的…”
秦青叹了一声,侧头望着脸上满是纠结之色的孔慈,道:“孔慈,我不知道。你照顾了云少爷十年,他对你不一样是正常的。但那种感情是不是喜欢,我也不知道。”
闻言,孔慈长长地舒了口气,“嗯,我想云少爷一定是因为我是他的侍女,才对我这么好的。”
“好了,别多想了。明天还要早起呢。”秦青转回头,闭上了双眼。
半晌,她听到身侧孔慈低低的声音道:“谢谢你。”
孔慈跟秦青关系亲近不过是这三年的事,其实论起感情,绝比不上她与那三个师兄弟的深厚,但孔慈毕竟是个女孩,有些话也就只能跟秦青说,久而久之,她与秦青的关系,竟比与那三人还要亲近些。
“睡吧。”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秦青便鬼鬼祟祟从孔慈房里溜出去。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她不用再担心被步惊云逮到砍死,便哼着歌,回了自己的院子。
升为管事后,秦青有了自己的房间,而同一个院子里住的都是孩子们,她放松不少。
哼着不着调的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秦青便被房间中坐着的人给惊得忘了词。
“断浪?”
房中桌子旁坐着一个人,他穿着天下会的制式服装,露出的手臂肌理分明,不像步惊云那样强壮,却依然能看出那份爆发力。他端坐在桌旁,手中握着早已凉透的茶杯,神情平静莫测。当年稚嫩的脸已经完全长开,那轮廓分明充满英气的俊颜足以令人多看两眼。十年前为了掩盖头顶的小辫子已经留成了习惯,看惯了,再加上他这张脸足够帅气,秦青觉得那发型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有时候想想,还挺萌挺有趣的。
见秦青推门进来,断浪转头看过来,眉头微皱道:“你去哪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呃?”秦青眨眨眼,支吾道,“昨晚上我去…假山上夜观星象,不知不觉就到了早上。”
“你什么时候还会观星了?”断浪不信,微微唾弃道。
“就…这几天的事。”秦青打着哈哈,“多学几门技能才能活得更好嘛!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秦青随意地在断浪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连忙转移了话题。
断浪倒也没有再追问,道:“我来告诉你,我要出门,估摸半个多月才能回。”
“你们这次又要去打哪个倒霉门派了?”秦青眯了眯眼,为自己倒了杯水。
断浪冷哼一声,“对我们天下会不敬,不肯归附,被灭门也是咎由自取!”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走?”秦青对天下会自然没有断浪现在那么高的认同感,但她也不与他争辩,她知道有些事自己无能为力,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会儿就走了。”断浪看了眼天色道。
“哦…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事半功倍。”秦青摸摸冷透的茶水,终究顾虑着身体没敢喝,悄悄捂嘴打了个呵欠。毕竟大姨妈头天,她一夜没睡好,现在还有点困。
“好了,看你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快去睡吧。我走了。”断浪起身道。
秦青摆摆手,眼睛都闭了起来,“慢走不送。”
“这是什么?”谁知断浪却忽然惊讶道。
秦青慢悠悠地睁开眼,却见断浪正盯着自己看。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便看到了臀部附近渗出的暗红血液。
她立刻吓得瞌睡都醒了。
“你受伤了?”断浪眉头紧锁,手已经伸了过来,“你昨夜做贼去了?让我看看!”
秦青额头立刻渗出紧张的汗水,忙伸手抓住断浪的手,嘴里急道:“没、没事!”第一天就是量多,太倒霉了!
“那么多血,还说没事!”断浪自然不信,神色凝重地扯开秦青的手,又往那块血迹处摸去。
“不是我的血啊!”秦青大叫,双手并用死死抓着断浪的手抵抗。她要不要这么倒霉啊,一天接一天,一个个都要发现她是女的!过了今天她一定要去庙里烧香拜佛!
“不是你怕什么,让我看看。”断浪力气比秦青大,手上一握一翻,将她的两只手抓到桌子上压好,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腰带,“从小你就这样,自以为是大人,受了伤从来不肯说!”
秦青哀叹,她本来就是大人啊,就算用着十岁小孩的身体,她本质上还是成年人,她哪有那个脸为点小伤哭哭啼啼的啊!
眼下这情形发展得太快,秦青只觉得心脏一跳一跳跟过山车似的,双手被控制无法动弹,她恨不得立刻大喊一声“老娘是女的!”好让断浪停下,就算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也不管了!
“我真的没有受伤啊!你再不放开,我要叫人了!”秦青真的急了。
断浪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忽然邪恶一笑,“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秦青一僵,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了。小时候仗着断浪还小,长得没她快,有时候她玩心一起就会抓着断浪挠痒痒,那时候面对断浪的威胁求饶,她怎么说来着…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哈哈哈…没想到断浪居然记恨了那么多年!
小气的男人一点都不可爱!
“秦青,断浪在你这里吗?我找了他很…”
正要踏入房内的聂风保持着一脚前一脚后的姿势僵住,呆呆地望着房内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听到声音,秦青和断浪双双转头,而一对上两人的视线,聂风似是被雷劈般回过神来,目光一转,口中忙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着他转头就走,谁知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堂堂武林高手竟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亏得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没有毁掉一世英名。
秦青此刻的心情无比纠结。
她是希望有人来救她没错,聂风来了,断浪倒真的松开她,她算是得救了。但两人这衣衫不整纠缠不休的模样算怎么回事啊!聂风都看到了!他肯定想歪了!

8心思
“聂风,你怎么来了?”断浪有些意外地看着聂风。
聂风正要夺门而出的身形一顿,慢慢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掩饰的假笑,“我看出发时间快到了,没在你房间看到你,就猜你可能到秦青这儿来了…那个,你们继续,其实出发时间还早。”
断浪倒是没有对聂风古怪的言语多想,他直接对聂风招手道:“你过来帮我按着他。”
在断浪和秦青的“不伦”关系传得最盛的时候,也有人不长眼跑断浪跟前嘲笑过,被他狠狠揍了一顿,几次下来,就没有人敢这样做了。时间一久,断浪早忘记了他人生中这小小的一点浪花,也因此对聂风的话根本没有任何联想。
但聂风还时不时能听到闲人们背地里的议论,平时他也没当回事,今日亲眼见到,他才惊觉原来那些传言并非无中生有。他视线一飘,支吾道:“这样…不好吧。”
而一旁听着的秦青都快要昏过去了,她好想对断浪大喊,我求求你了断浪断大爷,不要再说什么会引起误会的话了,没看人聂风脸都红了么!
飞快地整理好凌乱的衣服,秦青特意离断浪远了些,才皱着眉头严肃道:“断浪,我都说我没受伤了,你还要我说几遍?你们不是快到出发时间了吗?快走吧!”
“没受伤,那血是哪来的?”断浪一脸怀疑。
秦青眼神微变,脑中已经有了说法,“我不是醒了一夜吗?饿了就去厨房偷了只鸡来杀,可能是杀鸡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你刚才怎么不说?”断浪依然存疑。
“刚才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只能怪你黑历史太多。”断浪冷哼。
秦青转开视线不理他,又一个从她这里剽窃的词。
“既然没事了,那断浪我们走吧。”聂风连忙上来打圆场。在一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自己误会后,聂风就彻底放松下来。
“走吧。”断浪瞥了秦青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跟聂风一前一后走出房门,走得果断干脆。
秦青走到门边望着两人的背影,暗暗唾弃了一声。刚刚还一副关心她不得了的样子,走之前怎么不知道要嘱咐她两句让她注意身体什么的?
不过这小事秦青也没放在心上。会嘱咐她注意身体的人就不是断浪,而是聂风了。
换了身干净衣服,秦青带上点香火钱,准备趁着自己还记得,去山下的城隍庙拜拜。去去晦气,也算散心。
自从升为管事之后,秦青就领到一块腰牌,可自由出入,想离开天下会变得相当容易。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就那么走了。除了这里有她放不下的人,还因为她这样一走,就算是叛徒了。虽说她只是个小人物,但万一雄霸要杀鸡儆猴,派人特别是步惊云什么的来追杀她这个叛徒呢?她绝对会死得很惨!
到广场的时候,正好赶上断浪等人出发的时候。远远的,秦青看到步惊云聂风打头,断浪站在聂风身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山。
等到人都走得没影了,秦青才找到了目送众人离去的孔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山下烧个香什么的。
孔慈虽然与秦霜三师兄弟关系亲密,但毕竟只是个侍女,没有自由出入天下会的资格,见秦青要下山,难得能出门一趟的她立刻便应下了。
秦青东西都带足了,孔慈也不用准备什么,两人便一起下了山。到山道上,见四周没人,秦青便也不客气地跟孔慈手挽手。平时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孔慈,因为今天步惊云离开了天下会,她才敢拉着孔慈一起去烧香。想到接下来的半个月她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孔慈见面,秦青就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滚吧步惊云,孔慈现在是她秦青的!
两人走了不到半小时便到了山下不远的城隍庙。
这城隍庙小得很,里面只有一个老婆婆容婆看守着。秦青对寺庙什么的没那么讲究,只要是“寺庙”,就满足了她来拜拜的前提。秦青以前没有来过这儿,到了后便四下张望,见此处空间不大,一眼能望到头,便没了兴趣,恭恭敬敬地送上香火钱,然后点了支香燃上,边拜边心里求满天闲着没事的神佛给她去去晦气加点运气。
等秦青自觉拜够了时间足够虔诚了,便转头去寻孔慈,却发现她为秦霜、步惊云、聂风、断浪和她各求了盏光明灯。只是在秦青看来,那所谓的祈福用光明灯太像死人牌位了…
“希望大家都能一生平安顺遂。”孔慈闭上眼,虔诚地说。
秦青立刻请容婆也为孔慈立一盏光明灯,见孔慈感动地望过来,秦青嘿嘿一笑转开了视线。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牌位也不能她一个人立不是…
在城隍庙待了半个多小时,此次出门目的完成,秦青和孔慈准备回去。
今天心情好,秦青忍不住跟孔慈笑闹起来。她勾起孔慈的下巴,露出一抹色眯眯的笑,“美丽的姑娘,今日在此相遇便是缘分,何不与在下泛舟畅游,共享巫山云雨之情?”
秦青这“求来一发”说得那么直白,孔慈立刻满脸通红,追打秦青。
秦青笑着掉头就跑,边跑还边道:“姑娘如此投怀送抱,在下甚是欣喜啊!”
跑到城隍庙门口时,秦青正回头跟孔慈调笑,冷不防却撞在一堵肉墙上。她猛地向后倒去,手臂上却一重,人已经被对方拉住,脚上往一旁侧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秦青抬头,望着身在咫尺的男人。
这是个高大的男人,以秦青自认高挑的170身高,还得仰视他,她想这人应该比高她半个头的断浪还要高些。他一身儒雅的月白直缀,头发束起,但面容英俊刚毅,透着淡淡的戾气,与他这一身打扮稍有出入。
“没事吧?”男人低头看着秦青问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凶,秦青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询问她,还是在威胁她…
“对不住,撞到您了。”不管怎样,毕竟是自己理亏,秦青连忙诚恳道歉。
男人点点头,出乎秦青意料的没有多说什么,便抬脚往里走。
被这突发情况吓到的孔慈这才回神走过来,脸上带着丝心有余悸,“秦青,你没事吧?”
“没事啦,我…”秦青笑着安慰孔慈,却看到刚刚走进去的男人忽然顿住脚步回头,如电的目光直直向她射来。
什、什么情况?
秦青心头一跳,身体立刻紧绷起来。眼前这人明显是个武林人士,没见他手上握着的长剑吗?而看他虽然长相不错,却一脸凶狠,显然脾气不好,刚刚没说什么,现在才来找她们麻烦也是有可能的,反射弧太长的人也不是没有。
男人紧盯着秦青,眉头微皱,似是找寻着什么。
秦青拉过孔慈,挡在她跟前,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她怎么就能如此大意,以为这是天下会脚下就不会有事而放松警惕了呢?这要是打起来,以她三脚猫的功夫,估计讨不了好。
“鸿儿,你怎么来了?”三人正对峙间,一道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容婆的身影紧接着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男人的气势一敛,转头看向容婆,后者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没有开口。
容婆对秦青二人点头示意,秦青回她一个笑,连忙拽着孔慈离开。
等到离城隍庙够远,秦青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不禁故意笑道:“孔慈,你说好不好笑,一个大男人居然叫什么‘红儿’,哈哈哈。”
孔慈脸上现出一丝无奈,“秦青,名字是父母起的,你别笑他了。”
“好的,女王大人!”
孔慈哭笑不得,“什么女王大人啊。”
秦青静养了五天,经期过去,她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不过断浪聂风都不在,除了找孔慈,她也没什么好玩的。虽然秦霜知道了她的秘密,但在秦青的有意疏远下,两人有时遇到也只是点头示意,顶多交换个彼此了解的眼神。
还不到半个月,风云二人带队归来,结束了秦青这虽无聊却悠闲的日子。以后她要见孔慈,又要像偷情似的了。
风云带队风光归来时,天下会众人夹道欢迎,秦青没去凑热闹,只在离广场相当远的地方驻足远望,见人群中断浪一脸喜意,依然活蹦乱跳的没有受伤,她便打了个呵欠回了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