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浪回身从桌上拿过一个装了半盆清水的搪瓷脸盆,放到床边凳子上,拿起里面的白布挤干,往秦青脸上抹去。
秦青一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盯着他道:“我自己来!”
断浪耸耸肩,松开手让秦青将白布拿走,含笑盯着她。
洗完脸,又漱了口,断浪又起身将脸盆端了出去。
而这一回,秦青就是想再逃也没有那个力气了,只能坐在床上干瞪着眼,慢慢恢复体力。
断浪很快进来,却二话不说点了秦青的穴道,对她笑道:“我出去会儿。”
秦青怒视着他,他却毫不在意,又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很快离开。
大约十分钟,断浪回来了,手中拿着个纸包,里面透出丝□人的香气。
昨天担惊受怕了一夜,今早又跑了一场,秦青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再继续为了无谓的骨气和断浪赌气,在他解开她的穴道后,不客气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子,一言不发地啃起来。
断浪笑望着她,也没有说话,陪着她一起吃了两个包子。
等秦青吃饱了,他也放下纸袋子,拿上佩剑,牵起秦青的手往外走。
“去哪?”秦青皱眉警觉地问,心中却已经有了几乎肯定的答案。
断浪头也没回,“自然是天下会。”
秦青用力甩开他的手,站在了原地,在他回头望过来时对上他的目光,冷冷地说:“我不去!”
断浪脸色略沉,“我不会让你回无神绝宫。”
“那就让我回五毒教。”秦青道。
“不行。”断浪答得很快。
秦青气得瞪着他,口中道:“我每天要吃两颗保命药丸,停药的那天,我会死。你若是想看到那种结果,就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带走吧!”
“你身上带着几天的量?”断浪眉头一皱道。
秦青早准备好了答案,立刻道:“三天。”
断浪挑了挑眉,“不止吧?”
“只有三天!”秦青斩钉截铁地说。
“你身上带着很多。”断浪却笑了,“我算过,起码有半个月。这些时间,足够我带你回天下会,并且让五毒教的人将药送来。”
秦青这才想起,她的外衣都是断浪脱的,她身上带着什么,他恐怕比她还清楚。
“断浪,药有再多又怎样?我可以拒绝服用!”秦青哼了一声,颇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气势。
“哪天你不愿意吃药,我就立刻派人围剿五毒教。”断浪盯着秦青的眼,悠然地说。他清楚秦青的软肋,也极善于利用。
“你…”秦青知道他会说到做到,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无力感。她好像待在一个四处都是围墙的房间里无路可逃,没有门,甚至连窗户都没有,空气越来越少,而她除了等死,别无选择。
因为在乎五毒教的伙伴们,除了安安分分地跟断浪回天下会,她又有什么办法?
看出秦青的妥协,断浪走上前再度牵起秦青的手,笑道:“我们走吧。”
秦青神情恹恹,没有回答,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
断浪没再让秦青受到不必要的奔波之苦,他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她出了城,向天下会赶去。
马车被布置得很豪华,秦青一上车就躺下装睡,懒得跟断浪说一句话。
断浪坐在秦青身旁,出神地望着她背对自己的纤细背影,脸色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不满。
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即使一开始是在装睡,一动不动地躺得太久,秦青真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她发现她已经不在马车上,看样子像是一个客栈。
断浪似乎不在,秦青刚坐起来,就听得隔着一个屏风,外间的门开了,有什么东西挪动的声音,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再叫小的就是。”
“去吧。”断浪回道,将门关上。
没一会儿,就见断浪扛着一个大桶走了进来,将冒着热气的木桶往旁边一放,走到床边对秦青道:“水还滚烫,先晾着。先过来吃晚饭。”
秦青也确实饿了,懒得跟他斗气,乖顺地跟到外间,只见桌上放着一桌的美食。她也不管断浪,自管自地坐下,拿起筷子吃起来。
断浪跟着坐下,时不时给秦青夹两筷子菜。秦青不想跟他说话,也不肯接受他的殷勤,不管他夹多少次,都夹了丢回去,然后再夹同一盘中不同区域的菜吃。这样几次下来,秦青突然醒悟过来这样不对。她就应该把菜丢到桌上,以显示自己的不屑。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一桌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没有机会再实践。
吃完饭秦青看也没看断浪一眼就走回了内间,望着正丝丝缕缕冒着热气的木桶,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昨天同床共枕时她已经睡过去了,等到醒来已经是早上,所以没有感到多大的尴尬,但现在…
秦青转头看向跟着走进来的断浪,板着面孔肃然道:“让店家再开一间房,我不要跟你共处一室。”
“我不会给你机会逃走。”断浪沉声道,“你放弃吧。”
“…我保证我不逃了。”秦青沉默了片刻,垂下视线,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涩意,“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只要有五毒教在,我能跑到哪里去?”
“秦青,自小到大,你的歪主意最多,像早上的事,我不想再发生。”断浪只摇头道。
秦青被噎住,努力回想,她觉得她小时候明明挺纯良的,哪有出什么歪主意?这一走神,等回过神来时,断浪已经走到她跟前,手往她腰带上伸去。
秦青骤然回神,推开断浪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道:“你要干什么?”
断浪笑了笑,视线往木桶上转了转,“我知道你身体虚弱,帮你一把。”
秦青又退了一步,厉声道:“不用你帮!”
“你害羞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断浪说着,大步向秦青走过来。
想起那迷乱的一夜,秦青心脏猛地一缩,脸上染上红晕,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要过来!”
然而断浪已经一手抓住了秦青的手臂,另一手往她腰上摸去。
秦青死死抓着他不规矩的手腕,抬头冷冷地盯着他,“不要碰我。”
这一刻,先前的玩闹好似离两人远去,秦青严肃冰冷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孩子气般的羞窘调笑,冷若冰霜的面庞上,那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中冷气弥漫。她的动作是抗拒的,神情充满了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离。
断浪的动作停了下来,垂眸望入她的眼,一语未发。
秦青与他对视,毫不示弱。
断浪终于松开手,慢慢退开几步,转头走到屏风外,“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看不到在屏风背后的断浪,秦青才松下僵硬的脊背,慢慢在床沿坐下。
她呆呆地望着那依然冒着热气的木桶,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心情仿佛又变得平静下来。
两三天没洗澡,她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现在断浪在外,她终究拗不过心底的渴望,犹豫了片刻,就脱下外衣走到了木桶旁。
这木桶其实不大,但足够她将自己装进去了。秦青盯着屏风看了好一会儿,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她咬了咬牙,决定速战速决。
脱衣,跨进木桶,迅速蹲下,动作一气呵成。在外容不得挑挑拣拣,她迅速地洗了个澡,换上一旁放着的换洗衣物,也没有告诉断浪一声,望着房间里的唯一一张床发着呆。
外头断浪听到水声歇了会儿,才说了句“我进来了”,然后绕过屏风走了进来。他看到秦青在房间中央呆站着,刚洗过澡的脸上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下想咬上一口。
他走到秦青身旁,在她警惕地望过来时,眼眸微微一沉,忽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断浪,你又想干什么!”秦青怒喝道,微软的声音听起来却没有任何威慑力。
断浪没有回答,弯腰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他弯腰抵着她的额头,双眼深深地看进了她的眼中。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一丝慌乱和抗拒。
断浪眼神一暗,心底忽然汹涌着强烈的冲动,一个不容忽视的声音叫嚣着什么,渐渐攻占他的理智。
他慢慢俯下.身,双唇轻轻贴在了秦青的唇瓣上。
虽然身体无法动弹,秦青却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她眼神一变,张嘴咬了断浪的嘴唇一口,口腔里立刻就弥漫起血腥气。
断浪吃痛轻轻哼了一声,略微直起身用手背抹了唇瓣一把,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秦青心里有点慌,面上却毫不示弱地与他狠狠对视。
断浪忽然收了那股吓人的戾气,唇角露出一点笑,再度俯下.身去,然而这一次,他的目标却是她的耳垂。
先是轻轻呼了口气,紧接着便含住那小巧可爱的耳垂舔.弄了会儿,温热的双唇又向下,划过她细嫩的脖子,在她微敞的衣襟下那漂亮的锁骨间流连。他的手也没有闲着,解开了她刚刚系上的衣带,拨开外衣,绕过中衣,撩起肚兜伸了进去。细嫩的肌肤令他流连忘返,他在她的脖颈处亲吻着,留下代表着她属于他的烙印。
然而,他突然停住了动作,慢慢直起身。身下的这具身体在微微颤抖着,而他朝思暮想的人,正紧闭双眼,神情带着恐惧和忍耐。
他陡然惊醒,理智回归。
慢慢将秦青凌乱的衣服整理收拾好,断浪下了床,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秦青闭着眼许久,身体的颤抖却怎么都停不下来。就算她早已经成为他的女人又怎样?那时候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啊,现在的她,根本不想被他碰。
好一会儿,开关门的声音又响起,断浪一身湿漉漉地走了回来。
秦青睁着眼望着床幔,没有看他。
断浪站在屏风旁看了她一会儿,才走到一旁脱下湿透的衣服,换上干爽的换洗衣物,运功让自己的身体回暖了些,才走回床上,躺到秦青身旁。他像昨晚一样抱着秦青,替她解了穴,挥手将蜡烛熄灭,房间里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一开始,秦青全身僵硬,过了会儿她才拿开断浪放在她身上的手,慢慢转过身背对着他,睁着眼望着黑暗。
断浪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已经睡着。
身体太容易疲倦,秦青也没撑多久,就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不久,断浪便小心地转过她的身子,像昨晚一样搂着她。黑暗中,他的呼吸绵长有力,他的唇角带着极淡的满足。
第二天,秦青醒得比断浪晚,当她睁眼时,他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见她醒来,他笑道:“秦青,我去找小二。你…不会趁机跑吧?”他的神情仿佛在说,若是她还与昨天一样,他不介意点了穴道再走。
秦青扭过头没理会他。
断浪发出一声轻笑,出了门。
秦青又躺了几秒,才起身穿衣,穿好后她走到外间,坐在桌旁发着呆。
桌上还放着昨天的晚餐,杯盘狼藉,残羹冷炙。她已经想开了,这一路断浪对她防范颇重,她又怎么逃得掉?不如到了天下会再说。或许天下会守备森严,但到了自己的地盘,断浪的戒备也会少很多,而身为一帮之主他恐怕有很多的事要做,那么她逃脱的几率或许会大大增加。而至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问题,她只能到时再想对策。
这一次,断浪回来得很快,确实,只要吩咐店小二一声他的要求,对方就会替他跑腿,他完全不用操心。
踏进房间,见秦青正规规矩矩地端坐在桌旁,他神情一松,也坐下笑道:“今日就能到天下会。”
秦青瞥了他一眼,没有应他。
断浪也不在意,两人沉默地坐了会儿,直到店小二送来水和早餐,又将昨夜的杯盏收拾带走,两人才分别洗漱,吃好早饭退房上路。
一路颠簸,秦青在车厢中昏昏欲睡。中午时,马车停下,在路边的酒肆吃了碗面,稍作休息便继续上路。吃饱了就想睡,上午强撑着没睡着,下午终究忍不住了,秦青闭眼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她发现身下已经不是颠簸的马车,而是平稳的床铺。
这里是天下会,是原本属于她的房间。
秦青睁眼看了会儿,坐起身下了床,慢慢绕着自己的房间走了一圈。才三个多月不见,莫名就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又好像很是陌生,她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起在这个房间发生属于过去的种种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
秦青摇摇头甩去那些自动闪现的画面,走过去打开房门,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断浪吓得退后了一步。
断浪放下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手,另一手拿着一个小碟子,里面是些精致的糕点。
“吓着你了?”他关切地问,走进来将小碟子放到桌上,又去抓秦青的手,被她一下甩开。
断浪也不恼,只道:“这是我令厨房特别为你做的糕点,你饿了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秦青也没去看那些糕点一眼,完全将他当做一个跑腿打杂的下人下了逐客令。
断浪眼底闪过一瞬的不悦,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握了握秦青的手,在她要甩开他时又立刻放开,口中道:“这个院子里你可以随意行动。外面我安排了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放你出去。”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警告。
“你要囚禁我?”秦青脸色一沉。
断浪没有否认,只道:“等你不再想从我身边逃走了,整个天下会随你走动。”
“做梦!”秦青哼道。
断浪深深地凝视着她,旧事重提道:“秦青,我也不要你立刻就原谅我。只是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你看到我的悔过。”
“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就是你的悔过?”秦青冷笑一声。
“我也没办法。”断浪抿唇道,眼底竟然有一抹极淡的痛楚一闪而过,“假如我不这么做,你甚至都不愿想起我。”
秦青嘲讽地笑了,“你觉得我该想起你吗?”
想起断浪,想起那些宁愿忘记的过往,只会让她心脏抽疼。人类都有自保的本能,她只能尽量让自己忘记,免受折磨。
可现在,断浪将她抓回了天下会,让她日日夜夜都得面对他,他这是在将她往死里折磨。

58折折腾
“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望着秦青咄咄逼人的神情,断浪瞳孔微缩,脚下前进半步,手已微微抬起,最终却只是紧握双拳背于身后,勉强露出个笑容道。
见他转身要走,秦青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在他侧过身看过来时紧盯着他的眼睛,抿唇凛然道:“断浪,我们之间早完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没用了。放我走吧。”
“不!”断浪眸色一沉,缓缓摇头道,“我们永远完不了,我绝不放手。”
秦青心绪起伏,虽瞪大双眼望着断浪,却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不,我不会让你死!”断浪目光抖动,反手抓着秦青瘦得骨节更为分明的小手,声音低沉决绝。
下一秒,秦青脑中嗡的一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她软软地倒下去。
“秦青!”断浪脸色一变,抬手扶住她,将她抱到床上安置好。
秦青稍稍缓过劲来,半睁着眼望着床幔,片刻又转过身面朝墙壁,只将后脑勺留给断浪。
大概…只要她不死,他就真不会放她走了吧。
秦青双手交握成拳,身体慢慢蜷缩起来,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却无法抑制与自己情绪抵抗造成的身体颤抖。
断浪伸手想要抚上秦青的长发,却在快碰到时猛地收回了手。
他灼热的视线落在秦青身上,久久地凝视着她,眼中有痛意也有怜惜。
不论花费怎样的代价,他都要医好她的身体。他要她留在她的身边,他会待她好,他期望他的天下有她共享。
断浪突然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到了房门处却又忽然回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阖上房门。
听到断浪离开的声音,秦青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然而,要逃离比秦青预想得难得多。
这个有她房间的院子里其他人都被清空,整个院子只有她一个。而外面的看守,却不像她以为的只有几个。门口站了十多人,而沿着院子,每隔两米就站着一人。
断浪像看守顶级重犯般,将她牢牢看管了起来。这个铜墙铁壁般的牢笼,她只凭自己的力量,却是怎么都逃不出去的。
唯一如秦青料想般的,是断浪回到天下会后有众多事务要处理,每天忙得很,也就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她的院子里。因此,大多数单独一人的时间里,秦青都会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时间——比如练字什么的。
而当断浪忙里偷闲过来时,秦青绝大多数时候会将他当做隐形人,兀自做着手头的工作,只有他看不过去她无视他的行为故意贴近她,拥抱她,亲吻她,她才会正眼看他,冷冷瞪着他的眼中满是厌恶。
而或许是顾虑到秦青的身体,断浪不再像在路上那两日与她同眠,给了她喘口气的空间。
到第三日时,来给秦青送饭的杂役换成了侍女,并且留在她身边贴身照顾她。
“夫人,我叫梅香,是…”侍女低眉顺眼地介绍着自己。
但她口中的“夫人”二字刺痛了秦青,她挥手将侍女带来的食盒掀翻,冷厉地说:“滚!”
“夫人!”梅香看着散落一地的饭菜,慌张地下跪。侍女间最喜欢聊八卦,自从得知帮主带了个女人回来,所有人都很好奇。可帮主将她看得很严,她们没有一个人见过她。在被选中来伺候夫人时,梅香还很开心,可以亲眼看到这位传言中帮主极为宠爱的夫人,谁知她的脾气竟是如此恶劣,一下子让梅香幻灭了。
“滚出去!”秦青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是…是,夫人!”梅香哆哆嗦嗦地去捡地上散了一地的食盒碗盘。
“不要叫我夫人。”秦青突然开口道,“我跟你们帮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夫…”梅香惊愕地抬头,见秦青只是仿佛疲倦一般坐在桌旁并未看自己,侧脸冷峻可怕,犹豫了会儿,终于不敢再叫,飞快收拾好,起身快步离开。只是她的心里却埋下了深深的疑惑。帮主年轻有为英俊潇洒,是很多侍女暗恋的对象,只要帮主勾勾手,就算是飞蛾扑火,她们也会抢着上。因此,梅香很难想象会有人不愿意成为帮主的女人,明明帮主那么重视夫人,她怎么看起来仿佛十分讨厌帮主?
等梅香离开,秦青紧绷的身体微微垮了下来。
迁怒于人她有些于心不忍,可她不想让任何人到她身边贴身照顾她。虽说现在外头围得铁桶一般,但至少院子里她干什么都没人知道。若是身边多了个人,倘若她有什么动作,恐怕都会被断浪知晓。
虽然现在看来毫无希望,可她依然抱着找到机会出去的念头,自然不会让别人将可能有的机会生生破坏。如此,便只能对不起那位侍女了。
当晚,断浪便过来了。但他也不提那侍女的事,只是亲自提了点心过来,望着她微笑道:“这几日有些事。等忙过了,我带你出去玩。”
秦青本来正准备睡觉,现在断浪来了,她也没了睡意,也不理他,干脆坐回书桌旁练字。
只是她才写了两个字,握着毛笔的手就被断浪握住。
“晚上练字伤眼伤神,明天再练吧。”断浪低声劝道。
秦青本也不爱练字,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外加有借口不理断浪,此刻被断浪劝阻,她也就挣开他的手,丢下毛笔,迈步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我要睡了。”她也不看他,只朝着空气道,逐客的意思相当明确。
断浪僵立片刻,慢慢迈开脚步向门口走来。走到秦青身边时,他忽然脚步一顿,挥手将房门关上,将秦青抱起走向床铺,沉声道:“那就睡吧。”
秦青连忙挣扎起来,却被断浪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只能口中无力地叫道:“放开我!”
断浪自是不会乖乖听话,他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自己立于床边将外衣脱了,上床止住秦青起来的动作,手臂一伸将她压了回去。他的手自然地去解她的衣带,在她准备反抗时道:“现在我只想抱着你睡一觉,你若再挣扎,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秦青动作一僵,片刻后咬牙低声道:“我自己来。”
断浪也没有为难她,松开了手。
秦青背对着他,将外衣鞋袜脱了,赌气似的丢下床,立刻面朝里躺好,身体尽量往里挪,离断浪远远的。
望着那明显抗拒的背影,断浪忽然微微一笑,同样挪过去搂住秦青的腰。因为秦青早就退到了床的最里面,此刻自然无处可躲,只能愤愤然地用手肘往后挡,推拒着他的靠近。
只是秦青现在力气小,断浪稍稍用力就捉住了她乱动的双手,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低头寻到她的唇,骤然吻了上去。
秦青猛地僵住,瞪大眼死死盯着断浪,双眼中满是抗拒和控诉,仿佛在说,他居然自食其言!
断浪仿若未见,唇舌一点点描绘着她的唇形,稍稍餍足后撬开她的牙关,攻占她口腔,寻觅游曳,直吻得秦青呼吸不畅,双颊泛上红晕,才不舍地松开她,将她搂入怀中。
唇上还隐隐残留着刚才的触感,耳旁是断浪有力微乱的心跳,秦青仿佛失了全身力气,软绵绵地被他抱在怀里,再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