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还未全亮,东方堪堪露出鱼肚白,晨光熹微,眼前的人似乎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柔纱,整张脸的轮廓显得柔和极了。
从相遇到现在,我总觉得拉姆瑟斯不但说的话犀利,连长相都很犀利。然而此时,我微微怔愕于自己的发现,不自觉地盯着拉姆瑟斯的脸,想研究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早~乌鲁丝拉。”眼前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毫无睡意的异色双眸令那层轻纱隐匿,同时也令我心里一跳。
我忙别开眼,同时小声地回了句,“早、早,拉姆瑟斯大人。”
真、真是太吓人了!偷窥被人当场抓住原来是这么尴尬的事。
我悄悄捂着越跳越快的左胸口,深深地呼吸着以平息过于激昂的心跳。
“哎呀呀,乌鲁丝拉还真是可爱呢。”
“啊?”
刚刚还在走神,拉姆瑟斯说的话,我似乎…听岔了?
然而,拉姆瑟斯只是挑眉一笑,终于松开了一直圈着我的手,站了起来。
“走吧。”
“啊?…是!”眼看着拉姆瑟斯已经走向那匹英俊的黑马,我连忙收拾好毛毯,屁颠屁颠地跟上。
*
本来我是战战兢兢地坐在马上,很怕胃里又来个翻江倒海。但神奇的是,一路上那么颠簸,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了。
——或许晕马的原因是昨天太过紧张又太累了?
果然人的心情对于身体也是有很大的影响呢。
这一天,除了偶尔下马吃点东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我们都在马上颠簸着,颠得我都快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虽然拉姆瑟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总觉得他似乎有些焦急。
不过,想想也是。虽说王子的士兵不会追来,但元老院的说不定下一刻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拉姆瑟斯这么着急,也是当然的吧。
然而,当天晚上,我就知道我猜测错误了。
因为今天我状态颇佳,因此我们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到了一个小村子。令我惊讶的是,这个小村子里居然有拉姆瑟斯的人。
“队长,有战争女神的消息!”这个披风下有着明显埃及人特征的士兵一看到拉姆瑟斯,就匆忙汇报,甚至不避讳我这个陌生人。
“是吗?夕梨她怎么样了?”拉姆瑟斯的声音中带了隐隐的兴奋,关切的神色溢于言表。
“西台王太后派兵攻打阿林那,要杀掉战争女神。”传信的士兵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看着拉姆瑟斯,似乎在等着他的决定。
——这么说来,拉姆瑟斯今天赶得那么急,是为了夕梨咯?…也是,漫画中,他就是趁乱将夕梨抓走了。
“太好了!”如我所料,拉姆瑟斯听完传信兵的报告,明明驾了一天马稍显倦意的脸上瞬间充满了神采。
我站在原地,脚仿佛与大地连结在了一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拉姆瑟斯将手中的缰绳塞给传信兵,轻松地跨上另一匹马。
为了赶时间,一匹马上不应该坐两个人,那绝对会大大地拖慢速度。
可是,如果被丢在这里,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被追上。就算侥幸得以逃脱,没有一技之长的我,孤身一人,不知道会遇到怎样可怕的事。
所以说,就算再死皮赖脸,我也该缠上拉姆瑟斯,让他带我一起走的吧?
想归想,看着拉姆瑟斯拉着马缰绳即将出发的背影的时候,我却提不出一点勇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什么面子?
我霍然醒悟,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忙向拉姆瑟斯的方向踏出一步。
“拉…”
“对了。”拉姆瑟斯忽然回过头,恍然的声音将我的话掩盖,同时也让我心里一喜。
他这是要再次对我伸手了吧?
真是太好了,不用我再一次挑战自己脸皮厚度的极限。
我忙又走上一步,正要伸手,但拉姆瑟斯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我的手僵住。
“乌鲁丝拉,你就暂时和迪亚一起吧。”拉姆瑟斯眼中的神采尚未散去,眼睛虽然是看着我这边,却根本就没将我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
说完,他一拉缰绳,驾着马就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一直到拉姆瑟斯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我才回过头,对着一边似乎有些无措的埃及兵笑了笑。
嘛~虽说与我的期望有差,但至少没被丢下…不是么?
汇合后又分开
这个叫迪亚的埃及兵今年18岁,据他说他跟着拉姆瑟斯已经5年了。
5年前就被拉姆瑟斯拐带了么?
5年前的话,迪亚才13岁吧?这拉姆瑟斯居然使用童工,在人家13岁的时候就压榨他劳动力——要是在现代,他准得被抓进监狱吃窝窝头去!
呃…不过如果以现代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得去监狱排队领窝窝头吧?
——算了,使用童工也好,强X未成年少女未遂也罢,都不关我的事。
从拉姆瑟斯走后,迪亚似乎就有些无措,貌似很不擅长跟异性打交道的样子。就连我说要一起骑马尽快赶上拉姆瑟斯,他也是一脸惶恐的样子,我怎么说都不愿意,仿佛我身上带了致命病毒。
——他大概是把我当成了拉姆瑟斯的女人了吧?
可是他没问,我也就无从解释起,只能任由他误会下去。
反正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美丽的晨光下,有着两人两马四个身影。
两个人指的自然就是我和迪亚,而马嘛,除了他自己的那匹,另一匹就是要给我的。
当然了,给我的这匹小白马据说是超级温和的,连被人恶意踢几脚都不会发脾气。
——但是对于我这个从来没有单独骑过马的人来说,马再温柔又怎样?
“…”我无言地望着迪亚,又瞥了眼静静地站在一边都不随便动一下的小白马。
“…”迪亚同样无言地看着我,却微皱着眉头,眼中有迷茫一闪而过,“乌鲁丝拉小姐?”
我眨眨眼,随即叹口气,无奈地说,“对不起,我不会骑马。”
“诶?”
面对迪亚惊奇的目光,我沉重地点点头,满怀哀伤。
马这种东西,作为一个普通学生,又没什么高高在上的家庭背景,成天只知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哪有机会去骑马?
其后,迪亚的脸色可以用纠结来形容了。
然而,当他纠结完,抬头看着我说出一句话的时候,纠结的人顿时就换成了我。
“我来教您吧。”
…我可不可以说不要?
我盯着迪亚看了半晌,最后只能缴械投降。
学就学吧,技多不压身。
半天后,全身酸软,眼前发花的我不得不说,骑马就是一技术加体力活!
不过,好在老师教导有方加学生的天生丽质…哦不,是天资聪颖,学会骑马这项艰巨的任务算是勉强完成了。
稍作休整,我们两人开始向东南方前进。
一路上,为防止被发现,我们尽挑偏僻的地方走,需要补给的时候才进村庄。而大一点的城镇却是不敢去的。
这样赶了好几天的路,我的马术终于在实践中脱离了青涩的范畴,虽说距离熟练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不会像开始那样明明想向左走却莫名其妙地拐向右方了。
和拉姆瑟斯不一样,他要赶去阿林那抓夕梨,而我们的目的地却是埃及和西台的交界地——一个叫瓦利斯的小村庄——在那里等着拉姆瑟斯回来后一起回埃及。
过了这么多天,拉姆瑟斯现在差不多应该抓到夕梨了吧?
之后又在风沙烈日下走了快十天,我们终于在我的臀部磨掉一层皮前到达了瓦利斯。
“哟,迪亚,你小子不赖啊,从哪里拐回来的姑娘?”接应拉姆瑟斯的除了迪亚,还有留守在瓦利斯的小队成员。其中一个长得跟猴子似的士兵挤眉弄眼地对刚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我们说。
确切地说,他是在跟迪亚说话,只拿眼角余光假装不经意地瞥我。
“米亚克西蒙,你乱说什么!?”迪亚似乎被吓到了,险些从马上摔下来,手忙脚乱地稳住后,他急忙摆摆手,“乌鲁丝拉小姐是拉姆瑟斯队长的人。你小心被队长听到,罚你不许回埃及!”
“不是吧?队长终于要带女人回家了?”叫米亚克西蒙的士兵似乎直接忽略了迪亚后一句的威胁,声音陡然拔高。然后,他似乎想到什么,高昂的声音又戛然而止,神秘地贴到已经下马的迪亚耳边小声对他说:“队长从哪里拐来的?别告诉我是抢回来的! ”
“这个…”迪亚皱了皱眉头,“等队长来了你自己问。”
虽说我为了避免尴尬,假装收拾行李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可是毕竟他们的声音不小,一字一句都被我接收了。特别是那个米亚克西蒙自以为小声的话,我听得是一字不漏。
唔…要说抢的话,也对。毕竟那时劫狱,拉姆瑟斯可没获得牢头等人的许可来着…
不管怎样,到了埃及边境,我算是安下心来了。元老院的人应该追不到这儿来,而根据剧情会追来的凯鲁王子等人,我应该是不用担心的。我相信他们的人品…他们应该不会想着要带我回去帮我洗刷冤屈什么的吧?应该吧…
好不容易逃出了剧情的束缚,我是不想再回到哈图萨斯了。如果回去,谁知道哪天我又倒霉沦为炮灰呢?
在瓦利斯休整了两天,我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期间,为了增加亲密度,我给白龙马——哦对了,这是我给我那匹小白马取的名字——喂草,梳洗毛发,牵着它在村子附近散步,偶尔唱个歌给它听,每天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因此,当我看到远处一骑黑马卷着沙尘向这边奔来,马上隐约有两个身影的时候,我想,这样悠闲而短暂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拉姆瑟斯,你从哪里又抓来一个女孩?不要给我们惹麻烦啊!”之前见过一面有着满脸花白胡须的村长闻风赶来,对着房间内把夕梨放下后伸了个懒腰的拉姆瑟斯皱眉。
我斜靠在门口,看着被绑着双手的夕梨,一时之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夕梨她可差点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呢。
而现在室内人的注意力都在拉姆瑟斯身上,也确实没人注意到我。
当然,也就更没人注意到门外远方地平线上一团翻滚着向这边袭来的沙云了。
“哎呀,村长。我住一晚就好,明天就带队回埃及。”拉姆瑟斯一把拎住企图逃跑的夕梨,回头对上村长。然后,他顿了下,有些疑惑地说,“‘又’?”
咦,要轮到我出场了?
“不是吗?前两天迪亚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村长指向迪亚,却恰好发现了正杵在门口的我,皱眉又将手指向我,有些不满地说,“就是她啊。”
村长的神来之指,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我的身上,那些灼热的视线,让我登时尴尬起来。
“乌鲁丝拉!”夕梨仿佛不敢置信一般,三两下从拉姆瑟斯手上挣脱,冲到我的面前,一脸惊喜,“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是啊,我没事。”我点点头,看向拉姆瑟斯,“多亏拉姆瑟斯大人救了我。”
那方,刚刚没有阻止夕梨跑向我的拉姆瑟斯挑眉看着我们这边,似乎也不打算阻止夕梨和我的对话。
“拉姆瑟斯?”夕梨听到我的话,惊讶地转头看着拉姆瑟斯。按原剧情夕梨现在本就不知道乌鲁丝拉的事,如今剧情已经改变,她就更不可能知道曾经发生的事了。
对上夕梨的视线,拉姆瑟斯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是的。”我出声,唤回了夕梨的注意,“那时我被关在地牢中,是拉姆瑟斯大人劫狱救了我。”
许是我的感激之情太过明显,夕梨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乌鲁丝拉,你…你不是自首的?”
而我,微微一笑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拉起了夕梨的手,缓缓地解着她手腕上的绳子。
唔,这结绑得好牢…
——拉姆瑟斯到底有多怕夕梨逃掉啊?
“乌鲁丝拉…”夕梨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叫了我一声。然而,许久没有出声的拉姆瑟斯却在此时出声,将夕梨的话彻底掩盖,“乌鲁丝拉,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虽然有夕梨的身体挡着,但帮她松绑的行动果然被拉姆瑟斯看到了。
做什么?
我正想着要怎样说才好,身后的喧嚣忽然近在咫尺,连室内的其他人都听到了动静。
“外面怎么了?”村长脸上有惊慌一闪而过,向着门口,也就是我这边冲过来。
此时,我正好解开了夕梨的束缚,拉着她躲过村长急切的身影,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凯鲁王子来了。”
夕梨倏地抬头惊异地看着我,而我却侧过身,让出了身后的空间。
“你、你是!”从村长惊恐的声音,我不难想象他大惊失色的样子。
“让开!夕梨!”哟,是很熟悉的声音呢。
“凯鲁王子!”夕梨眼睛一亮,就要冲出门去,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拉姆瑟斯一把按住。
“放开我,拉姆瑟斯!”
“夕梨!”
凯鲁王子如天神一般出现在门口,视线迅速将夕梨的身影锁定,抽出佩剑冲了进来。
“可恶,拔剑!我要杀了你。”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且不说拉姆瑟斯是凯鲁王子的敌人,还有一句话呢:谁抢我衣服,我砍他手足。所以,凯鲁王子这样激动的表现也不无道理。
“哼,王子那高贵的剑能杀得了人吗?”拉姆瑟斯把夕梨推到一旁,拔剑反唇相讥。
都到这个情势了,我也该趁乱溜了吧?
待会儿拉姆瑟斯逃跑的时候可顾不上我,那么我就应该自己跟上。
想到这里,我忙小心地沿着墙根向门口挪去,免得被场内的乱斗所波及。
然而,刚挪到门口探出半个身体,两个惊讶的声音上演分声部二重奏让我顿时呆住。
“乌鲁丝拉!”
我缓缓抬头看去,只见门前聚集了一大排的骏马,领头的两马上分别坐着奇克力和没怎么见过面的步兵队队长米塔那姆瓦。
“好久不见。”我挥挥手,打了个招呼,“那么我先告辞了。”
说完,我迅速转身向拴着白龙马的树下跑去。
“诶?等…”身后奇克力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等什么等,再等拉姆瑟斯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眼看着白龙马就在我前方不远处了,我稍稍放松了些。然而正当此时,一匹白色骏马席卷着烟尘拦在了我的面前,令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掩面挡住飞舞的烟尘。
“真的是你,乌鲁丝拉!”
马上的人纵身跳下来,几步走到我面前。
是卡修。
完全属于自己
虽说对卡修,我心怀一定的愧疚,但我清醒地认识到,此时绝不是该优柔寡断的时刻。
“请让开。”
说完,我看也不看卡修,低头侧身绕过他,继续向我的白龙马跑去。
然而,前进的趋势却被手上的一股力道所制止。
“乌鲁丝拉,你要去哪里?”卡修拉着我的手臂,脸上有着尚未消散的重逢的喜悦,以及对我此时行为的不解。
在急着做某件事的时候被人拦住,任谁都会不耐烦。
而时间被耽搁得越久,我心里就越是焦躁,语气也不善起来,“这不关你的事吧?”
卡修一怔,似乎无法想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一脸受打击的表情,但他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啊啊,真是麻烦!
“快把他抓住!”见离开无望,我只得改变策略,指向恰巧被我看到正要去骑马的迪亚。他的马就在我的马旁,被我看到只能算他倒霉。
拉姆瑟斯应该已经从后门逃走了吧?否则他的忠心下属可不会自己逃跑而丢下他。
既然现在没办法摆脱卡修跟上拉姆瑟斯,那么我只好把迪亚留下,到时告完别后还可以有个领路的。
听到我的话,卡修一怔,虽不清楚我这样做的理由,却在我的催促下立即指挥他手下的士兵围上去,以人多欺负人少抓住了迪亚。
“迪亚,你等我一下。”我对着被抓到我面前,震惊地看着我的迪亚眨了眨眼。
迪亚显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嘴巴开合几次终究只迟疑地叫了我的名字,“乌鲁丝拉…小姐?”
“待会儿我再跟你说。”
我看到此时夕梨和凯鲁王子已经走出了房子,正和奇克力他们说着什么。
“卡修,你放开我吧。”我朝卡修示意我不会再跑了,在他将信将疑地放开我之后,向夕梨那个方向走去。
既然我好不容易跳出了剧情,那么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向夕梨他们道个别,从此与他们划清界线。
“乌鲁丝拉…”夕梨先看到了我,大概是想起了刚刚我对她说的话,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好吧,虽然我曾经对着伊尔·邦尼圣母笑过,但我真不是个圣母来着。可是,被陷害的事与夕梨无关,迁怒什么的,还是算了。
要怒,我也是对伊尔·邦尼。
所以,我很是心平气和地笑了,“夕梨,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内疚。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我想我该正式向你们道别了。”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夕梨一开始追求的目标就不一样。她由起初的想回家,到逐渐被凯鲁王子所吸引,放弃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甘愿留在这个古代,将自己锻炼成能与凯鲁王子比肩的女人。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回去,所定下的目标也不过是活下去而已。说我没大志也好,没出息也罢,我还真不知道除了活下去这个目标,我还能有什么其他志向。
——占领全世界做女王么?
呃…我想象不能。
“你要去哪里?”夕梨似乎对于我的决定有些吃惊。
“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所。”想了想,我还是把“我要去埃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放心吧,你能过得好,我也能的。”
只要傍着拉姆瑟斯这个埃及未来的掌权者,我怎么可能过得不好?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这个早期的追随者,一定会有钱有势风光无限的。
“可是…”
“夕梨,”凯鲁王子忽然打断了夕梨,“既然乌鲁丝拉已经决定,你就不要再阻拦了。”
凯鲁王子幽深的目光瞥过我,深棕色的眼中似乎有些晦暗。
晦暗…么?
所以说,凯鲁王子虽然是个难得正直的王子,但有些时候也是会有私心的吧?就比如说这次,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伊尔·邦尼的小动作,但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所以他也就不会再追究伊尔·邦尼。再考虑到我和伊尔·邦尼之间的嫌隙,为了大本营的安定,我能不回去最好不过了。
“那么,各位再见。”我的视线一一瞥过众人:凯鲁王子,夕梨,奇克力,米塔那姆瓦…以及从我告别起就沉默不语的卡修。
说罢,我毅然转身,将众人各式各样的视线抛在身后。
我现在的感觉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以后的人生,就完全是我自己的了。
一直走到迪亚身边,我才想起,似乎我忘了跟他们说放了迪亚的事。
呃…刚刚好不容易走得那么潇洒,居然还得回去,真是太丢人了!…可是不能不回去啊,迪亚是我让卡修抓起来的,我可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当然,最重要的是,没有迪亚,我可摸不到埃及首都去。
回身,身后一步远的人影却让我吓了一大跳。
“卡修?”来的正好,那些都是他的手下,跟他说最好,“可以请你放了那个埃及兵么?没有他我不好赶路。”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被扭住同样看着我这边的迪亚。
该和卡修说的,我早就让伊尔·邦尼转告了,现在面对卡修,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好当做一般的熟人,公事公办。
“…不能回去吗?”卡修此时的声音显得低沉暗哑,透过沉闷的空气传入我的耳膜,莫名地让我觉得焦躁。
“对不起,我已经回不去了。”凯鲁王子想得没错,有伊尔·邦尼在,我必定会与之产生嫌隙。我能理解他对凯鲁王子的忠心,但我不能原谅他对我的冷酷。
我低头,不愿意去看卡修。
所谓眼不见为净。
不看或许我能不内疚。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除了沙漠特有的带着细沙的微风,我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种名为伤感的气氛在蔓延。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借我一下你的匕首可以么?”我伸出手,摊平在卡修面前。
“乌鲁丝拉…”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卡修迟疑着却如我所愿地将匕首递到了我的手中。
抽出一个小臂长的匕首,看起来略显粗糙的刀锋带着暗沉的颜色让我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这是…乌·鲁·丝·拉…欠你的。”我一边加重语气说着,一边捞过身后的长发,比了比,犹豫了一瞬后在靠近尾端的地方狠狠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