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中,城内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洋溢着一种兴奋的神情,令我有些许莫名的不安。
“爱丽尔大人,刚刚我已经探听过了。十天后,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会在暴风雨神殿举行婚礼!”早我一步进城的费多斯跟我汇合后,低声向我汇报着。
“…新娘是谁?”沉默片刻消化了这个消息后,我问道。虽然心中早就有了一个猜测,但我还需要最确切的答案。
“正是尼罗河女儿!”费多斯凝重道。
听到答案正是我所猜测的,莫名的,我却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们先去王宫打探一下地形,稍后再做打算。”
“是的,爱丽尔大人。”
我们正要向王宫进发,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尖利却充满了惊喜的声音。
“姐姐!”
我一惊,反射性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脸惊喜的米达文正向我们跑来,而她的身后,一群士兵侍女慌慌张张地追在后头。
我心中一跳,忙对身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费多斯说道:“分开走,傍晚的时候王宫门口汇合!”说完,我推了他一把,然后向相反的方向跑开。
我不知道米达文是等在这里,抑或只是凑巧。我只知道,现在我来到比泰多国的目的是把凯罗尔带回去,不该再与米达文有任何的交集。所以现在,我只能跑。
身后,米达文的呼喊像是立体环绕声一般一遍遍在我耳旁炸响,仿佛下一秒她就越过我拦到我的前方。然而,我又清楚地知道,因为我的速度,她无法追赶上我,甚至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当我拐到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中的时候,身后已经完全没了声音。宁静的小巷,静悄悄的,就像是博士去休息后无人的实验室,空寥寥得令人发慌。
我想起了当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阿利亚那边看到她的主人做药理实验时那只猿猴凄厉的叫喊,以及它那时绝望的眼神。左胸口处好像被什么揪住了,闷闷得令人喘不上气来。
傍晚摸到王宫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这王宫建得很是巧妙,整座王宫矗立在险峻的岩石群上,四周没有通路,而唯一的那条路却是有重病把守。这对于想混入宫殿的我来说,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好在,我有优于普通人类的体质。
与费多斯汇合后,我没有理会他对于之前的事的疑惑目光,告诉了他我的计划。想当然,他是立刻就反对了。
“爱丽尔大人,怎么可以让您去冒这种险?我们还是想其他办法进去吧。”
“其他办法?你有什么好方法?”我反问道,“对方恐怕早知道我们来了,宫殿门口必定防守严密,你认为我们能混得进去?”
“这…”费多斯支吾着,却仍旧是一脸的不赞同,“但是…”
“好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曾经看到我是怎么杀死多头狮子的么?这对于我来说,并不困难。”
在我毫不退让的坚持之下,费多斯最后自然只能妥协。
让他留守在王宫不远处接应,我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好长一段,才发现了容易下脚的一处凹处。沿着峭壁往下爬,我一边小心地找着落脚点,一边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手心已经浸出了一层薄汗。
痛苦的十分钟后,我终于下到了底。
沿着峭壁走,我再次回到王宫所在的正下方,通过我的裸眼视力,推测着凯罗尔可能的所在。本以为这是件极其困难的事,谁知道我不过抬头看了一会儿,就在某个房间凸出的露台上瞥到了一抹金色一闪而过。
又看了好一会儿,没有进一步的发展来证实或者推翻我的猜测,我决定去探个究竟。
露台下方的石壁凹凸有致,相对于我下来的地方,好爬多了。轻而易举地到达露台后,我悄无声息地隐在窗帘后的黑暗处,观察着室内的动静。
室内灯火通明,华贵的大床上,躺着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凯罗尔。她的身旁,正是伊兹密王子!
我屏住了呼吸。
“再过几天,你就会成为我的王妃了。”伊兹密王子定定地看着凯罗尔,神情却不是全然的欣喜,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什么,这使得他的脸色在明明灭灭的油灯下显得有些莫辨。
我本以为凯罗尔会激烈地反抗,但出乎我的意料,她只是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想到她的性格,我不禁开始怀疑:莫非凯罗尔在这段时间里爱上了伊兹密王子,所以现在是心甘情愿的?
又细细看了眼,我更加肯定了这种猜测。只不过,即便凯罗尔甘愿留下,我也是不会让她如愿的。我所接受的命令,是保护她回到埃及,回到曼菲士王的身边,这其中,并没有跟她的意愿有关的话。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伊兹密王子对于凯罗尔的沉默似乎不甚在意,继续说道,“爱丽尔也来到了哈德塞。”
“什么?爱丽尔姐姐?”凯罗尔惊讶地抬头看着伊兹密王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今天米达文在集市上看到她了。”伊兹密王子解释道,“凯罗尔,爱丽尔是来救你的呢。”说着,伊兹密王子伸出了手,却在碰到凯罗尔之前骤然停下,顿了顿后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爱丽尔姐姐来救我了?”凯罗尔惊讶地捂着嘴,想说什么的样子,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
“她不会成功的。你们两个人,都会留在我比泰多!”伊兹密王子脸上的神情有些变幻,他忽然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好好休息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确定伊兹密王子不会忽然掉头回来后,我才从暗处出来,走到凯罗尔床边,推醒了已经入睡的凯罗尔。她睁开眼睛,清晰可见的迷雾写在她的眼中。迷雾逐渐散去,凯罗尔一点点清醒过来。
“爱…”
我忙捂住凯罗尔的嘴,轻轻摇了摇头。
凯罗尔忙会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惊喜。
我松开手,坐到床上,和已经坐起来的凯罗尔面对面,轻声问道:“你想回埃及么?”有此一问,是因为从她听到伊兹密王子说我会来救她起,她眼中不容错辨的惊喜。我想,之前凯罗尔的沉默,是在隐忍,等待着逃出的最佳时机。
“当然想!”凯罗尔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我把她丢下的样子,“我想回到曼菲士的身边!”
“好,那么一切都听我的。”有了她这万分确定的回答,我安下心来。如果她不愿意回去,我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嗯!我都听爱丽尔姐姐的!”凯罗尔满脸信任地看着我,却让我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
按捺下心中的莫名烦躁,我吩咐凯罗尔换好衣服,马上准备离开。
至于如何从这守卫森严的王宫中离开…自然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在凯罗尔换衣服的同时,我也开始准备起来。把床单撕成一条条的,并头尾相接,连成约莫二十米长的“绳子”。
此时,就让我来扮演一回童话中的“莴苣姑娘”,把凯罗尔从露台上放下去。
“凯罗尔,把这头绑在你的腰上…谁?!”
我敏锐地听到一丝异样的声音,倏地转向声音来源处。
023 出宫&引诱
023 出宫&引诱 墙边帘后,有一阵极其轻微的抖动。
迅速地把凯罗尔拉至身后,我戒备地望向那个方向,冷声说道:“出来!”
“爱丽…”
“闭嘴!”我不耐烦地打断了身后凯罗尔的声音。这个时候,只要这个帘后的人大喊一声,闻声而来的士兵就会把我们团团包围,我实在是没那个闲心去应对凯罗尔。
又是一阵抖动,帘后的人现出了真身。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男子,除了被我发现的惊慌,还有眼底遮不住的圆滑灵动。
对方一出现,就焦急地解释道:“我是卡布利的使者哈桑。”
对于这两个全然陌生的名字,我有些莫名,但身后的凯罗尔显然很是惊喜。她探出一个头来,兴奋地说:“卡布利真的来救我了!”
看来是凯罗尔在我来之前就寻到的帮手。
“是的,卡布利正等在外面。”这个叫哈桑的男人说道,“我把外间的侍女们都弄昏了,我们快走吧!”
凯罗尔兴奋地迈出一步,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间停下,转头看我,“爱丽尔姐姐…”
从哈桑出现起就一直沉默的我此时才将视线落在哈桑的身上,淡淡地说道:“你准备怎么走?”
这横插一脚的人,我并不会如凯罗尔一般付与全然的信任。作为现在各国争抢的对象,凯罗尔显然缺少自己现在有多么受欢迎的自觉。
“我可以扮成医生,尼罗河女儿…和你可以扮成我的侍女,这样我们就能出宫了。”哈桑想了想说道。
这个方法…也太理想化了。
我定定地看他半晌,缓缓说道:“或许之前你能成功。但如今,伊兹密王子早就知道我来到了这里,会来营救凯罗尔,必定会对出入宫的人进行严格的盘查。这个方法,被抓到的几率很大。”
“那、那怎么办?”听我否决了哈桑的办法,凯罗尔焦急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叹口气,挣开了凯罗尔的手,将还拿在手中的“绳子”一端伸到了她面前,“当然是用我之前被打断的方法。”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凯罗尔没说什么,倒是之前应该已经听到我的方法的哈桑想要阻止我。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我直直地看向哈桑,“知道我在埃及被叫做什么么?”
见对方愣愣地摇了摇头,我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尼罗河女儿的保护神。”
虽然这身份我一点都不喜欢,但我更不喜欢被人看轻,质疑我的能力。
本想让这个哈桑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但对方却表示要跟我们一起,还说要出城他们可以帮忙。
我稍作思索,就同意带上他一起了。
我这回是和费多斯单枪匹马来了这里,出宫容易,出城可就麻烦了。听哈桑说他们是商人,那么或许可以借助他们的掩护混出城去。只要出了城,我相信伊兹密王子是不可能再找到我们了。
用“绳子”将哈桑和凯罗尔先后放下去后,我本想把“绳子”绑在房间的柱子上爬下去,但转念一想,待会儿还要带着他们去和费多斯集合,还需要用到这“绳子”,只得先把这“绳子”丢了下去,然后又用来时的方法,费力地再次攀爬下去。
带着两人往回走了一段,回到了我下来的地方,我让两人等着,自己先带着“绳子”爬了上去,然后才把绳子的一端抛下来,分别把两人拉了上来。带着他们走了没多远,我就看到了正来回踱步看样子很是焦躁的费多斯。
“爱丽尔大人!”费多斯发现了我,迎了上来,“这是…尼罗河女儿!”他看到了我身后的凯罗尔,惊呼道。
“安静。”我忙说道,“伊兹密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现凯罗尔不见了,我们要尽快出城。”说着,我指着身后的哈桑,“这是一位想帮助我们的商人,叫哈桑。他的伙伴正等着他,我们快走吧。”
费多斯看了哈桑一样,又转头看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也在怀疑哈桑的用心,但这个时候,我觉得可以暂时相信哈桑。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伊兹密王子的人,要不然他在王宫里的时候就会出声大喊了,根本用不着跟着我们一起出来。至于会不会是其他势力的人——出了城,我就带着凯罗尔离开,他们能奈我何?
哈桑领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哈桑和卡布利约好的会合处。
卡布利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微胖,满脸的市侩狡猾。见到除了凯罗尔以外的我和费多斯,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奇异,古怪地看了哈桑好几眼。在哈桑把我们的身份介绍给卡布利听后,他的神色就更奇怪了。
观察到了他全部的脸色变化后,我心中的戒备更深了。商人,最有特色的一点就是唯利是图,难保他们不是想把凯罗尔卖给某一方势力。
协商后,我和凯罗尔躲进了油缸中,而三个男人则扮成贩油商人,赶着骆驼向城门走去。
油缸里脏兮兮的,味道也十分怪异,随着行进,颠簸的感觉让人十分不适。和我同在一个油缸中的凯罗尔脸色看起来糟糕极了,却难得什么话都没说,咬紧了嘴唇硬撑着。
行了一会儿,颠簸感忽然消失了,外面也响起了卡布利和城门守卫士兵的对话声。只是,虽然士兵没有对油缸起疑,却因为现在已经是半夜,大门已关而不让我们出城。
纠缠了一会儿,颠簸的感觉再次产生。又过了一会儿,骆驼停下,油缸被打开。从油缸中出来,身边的费多斯已经开始尽责地解释起来,“这里是商队市场,现在城门已经关了,要明早才能走。”
所谓“夜长梦多”,现在不能马上出城,谁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现在却毫无办法。
一夜无眠。天色终于在我们的期盼中亮堂起来。
城门应该已经开了,只要我们混过那一关,一切就都好办了。
然而,恰在此时,市场边缘处忽然骚乱起来。
我心一沉,远远地望过去,只见伊兹密王子端坐于马上,下着命令:“把市场给我包围起来!仔细搜查商队里带面纱的女人,有可疑的商队立刻抓起来!”
其他人或许听不到伊兹密王子的话,但市场的骚乱他们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凯罗尔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颤声说道:“爱丽尔姐姐,怎么办?伊兹密王子追来了!”
我环视一圈,见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慌的样子,心下一横,取出了随身匕首。
“凯罗尔,借你头发一用!”说着,我趁着凯罗尔被我吓到愣住,抓过她的头发用力一划,一把金灿灿的头发就到了我的手中。
“你们听好!”我看了看众人唤回他们的神智,语速极快地说道,“待会儿我会引开伊兹密王子的注意,那时你们就带着凯罗尔出城,出城后不要停留,等我摆脱了追兵,就跟你们在桑那斯绿洲会和。明白了么?”
卡布利和哈桑互视一眼均点点头,但费多斯和凯罗尔却一脸的反对。
“爱丽尔姐姐,我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险!”凯罗尔摇摇头,眼中开始积蓄泪水。
费多斯也接道:“尼罗河女儿说得对!爱丽尔大人,要引开追兵的注意力,也是我去!”说着,他转身就想冲出去。
我一把拉住他,盯着他的眼睛,冷冷说道:“你是谁?”
“我,我…”费多斯被我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愣愣地看着我。
我没理会他的结巴,自顾自地说道:“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认为你能吸引追兵的注意?又凭什么认为你能顺利逃脱?被抓住了你以为伊兹密王子会放过你?”
“我…”费多斯的眼睛微微瞪大,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我知道他在疑惑我怎么会忽然这么说,平时我虽然很冷淡,却绝对没这么具有攻击性。但此时,情况紧迫,我不耐烦跟他们说什么大道理,只得挑最一针见血的来说。
“我的能力你清楚,假扮成凯罗尔引走追兵后,要逃脱不是难事,即便被抓住了…我也不会有事。你的任务,是安全地带走凯罗尔。”说完,我将费多斯推到凯罗尔身边,将面纱戴上,并把割下的金发绑在面纱两边。
“注意时机…我们桑那斯再见!”
随意找了匹马骑上,我紧紧裹住自己的全身,只露出那两撮金发在外面随风而舞。催动马,我俯身抱着马脖子向士兵最多的方向冲去。
耳边有风在呼啸,其中还夹杂着被我吓到的人的惊呼声。
不一会儿,我就吸引到了足够的注意力,还听到有人在叫:“金发的女人!是尼罗河女儿!”
无论如何,都必须拖延到足够的时间。
当我在乱窜的间隙瞥到凯罗尔四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的时候,我勒住横冲直撞的马,向相反方向逃窜。
前方路上,不论是平民还是士兵,都因为我的马速而慌乱地避开——即使我听到伊兹密王子在身后叫着:“拦住她!”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时,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直愣愣地挡在我的前进路上。
竟然是…米达文!
我心下一慌,使劲勒住马。
千钧一发之际,马在米达文身前不到一米处扬起了前蹄,而我也在这忽然的后仰之下失去了平衡,跌下马来。迅速地在空中调整好身体,我稳稳地以半蹲的姿势落地。
与此同时,身后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
024 地牢&劝诱
024 地牢&劝诱 我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冲到已经惊愣住的米达文面前,我抽出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抬眸看向已经下马的伊兹密王子。
伊兹密王子先是挥手下令:“围起来!”然后才看向我,视线在我和米达文之间打了个转后,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伊兹密王子,如果不想米达文受伤的话,请让我离开。”我一手制住了米达文,一手横着匕首,直直地看着对方。
“爱丽尔,你果然来了。”伊兹密王子沉声说道,“假扮成凯罗尔的样子引开我们…是为了让凯罗尔逃走吗?”
“王子,请你看清楚现在的情势。”对于伊兹密王子避过我的威胁不谈,我有些不悦。
对面的王子还没有回话,倒是被我挟持的米达文先开口了。
“姐…姐姐,如果王兄不肯放你走,你真的会杀了我吗?”她没有挣扎,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声音中的颤抖却仿佛震到了我的心底,让我不得不稍稍移开匕首,怕微颤的匕首不小心伤害到她。
我抿唇,没有回答米达文的话,只固执地看着神情阴郁的伊兹密王子,“王子,你的决定呢?”
伊兹密王子紧皱眉头,定定地看着我。而我,则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不能心虚,不能示弱。
半晌,伊兹密王子又看了眼米达文,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都让开。”顿了顿,他直视着我,继续说道:“让她离开。”
对方的妥协,我本应该高兴才是,但在王子的目光下,我却好像无所遁形一般,本应放松的心绪紧紧地交织纠缠在一道。
却在此时,米达文忽然大喊起来:“我不信!我不信姐姐会杀我!”
说着,她挣扎起来。
我吓了一跳,本挟制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眼看着她即将撞上那锋利的冒着寒气的匕首,我忙尽力挥开手,把匕首移走。
米达文叫着跑出了几步远,顿住,缓缓地回过身来,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倏地绽开一个释然的笑,“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伤我的。”
定定地看着米达文灿烂得刺眼的笑容,我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忙不迭地移开了视线。
罢了。我无法伤人,更无法伤害米达文。
看着士兵们在伊兹密王子的指挥下再次围了上来,一个能突围的缺口都没有,我眼睑微阖,随手丢开了手上的匕首。
匕首与地面交击出清脆的响声,似乎在不断回响。
这么多人,要在不伤害他们的情况下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如现在先束手就擒,等到之后再想办法逃脱。
只要凯罗尔他们安全地出了城,我就再没有后顾之忧。
“绑起来。”伊兹密王子走到米达文身边,冷冷地下令道。
连2388年的非特殊材质造的绳子都绑不住我,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古老绳子了。
我主动地伸出双手,让围上来的士兵将一条不过拇指粗细的绳子套到了我的手腕上。但对方还嫌不够似的,竟将我的手扳到身后,拿绳子密密地缠绕起来。
我僵了僵,全身的肌肉好像在叫嚣,好不容易才勉强按捺下来,冷冷地望向伊兹密王子,“王子果然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就这么怕我再次跑了么?”
“是!”出乎我的意料,王子干脆地点头,嘴角竟泛起一丝细碎的笑意,“因为你是爱丽尔。你可以凭借柔弱的身躯对付五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你可以掉入汹涌的地下河而安然生还;你可以徒手杀死狮子而不费吹灰之力;你可以做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
“终于抓到你了…”最后一句,伊兹密王子说得像是叹息,隐隐被清晨的冷风所吹散。
被带到地牢的时候,我没有多大的意外。
伊兹密王子早知道了我的能力有多强,如果只是把我关在房间里的话,我要逃实在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所以,现在他不但把我关在了地牢,还派人二十四小时地盯着我,不给我任何逃脱的机会,我也是能料到的。
只不过,这状况确实令人感到万分头痛。
晚间,正当我思索着又否定了一个个逃出去的方法之时,米达文忽然不期而至。
“姐姐…”米达文站在牢房外,细细地叫了我一声,仿佛泛着水光的眼睛令她看起来就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委屈极了。她忽然回头,对着一只看着我的士兵叫道:“打开,我要进去!”